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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给黄龙,还要同他见面?”汤问行惊叫一声。
可让他更吃惊的是孙元接下来的一句话:“你等下出城的时候带上一支焰火,若黄龙答应与我见面,你就给我一个信号。”
汤问行:“将军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要招降黄龙。”孙元淡淡道:“如今泗州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沿,就算没有这场内乱,明日也会陷落。如今,要想绝处求生,只能试一试了。”
没错,等下若是杀了方日昌,那可就是惹下了泼天也似的大祸。方贼毕竟是淮河地区最大的军官,而自己则是他的下属。就算自己在滁州立下了大功,有卢象升照应,却也免不了一场大麻烦,搞不好他孙元的前程就到头了。
雷泰灭门案就如今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事了,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主薄。可方日昌乃是明朝高级军官,分量自是不同。况且,古人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孙元此举说难听点就是弑主。将来朝廷追究起来,以他孙元在滁州的大功,或许不至于有危险。
但这其中有个问题,孙元得的军令是随方日昌一道守住泗州,如今泗州因为他的原因丢失,这算是一场空前失败。功过相抵,升官一事只怕也要黄了。
所以,要想前途不受影,要想让朝廷装聋做哑不追究他孙元杀方日昌一事,就必须守住泗州,获取一场大功劳。
再说,孙元的战马就算没有被方日昌抢走,他也未必有信任在明日带着手下杀出重围。等下救了朱汀之后,城中一乱,怕就怕闯军乘势攻城。到时候,自己也是走不脱的。
在真实的历史上,黄龙最后可是投降了明朝的。也因为黄龙和张二的投降,并带走了高迎祥军中的所有战马,这才导致高闯在陷入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包围圈后失去了机动能力,在河南周至被生擒活捉。
算起来,距离高迎祥被捕也不过半年时间,说不定现在的黄龙和张二已经有了受招安的心思。招安黄龙和张二之后,高迎祥内部分裂,自然无力攻打泗州。
这事值得一试,也必须一试。
说到这里,孙元看了汤问行一眼,道:“此行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且试一试。若能成,我泗州百姓当不至于死在战火之中。若是失败,汤兄此去只怕是回不来了,你怕吗?”
汤问行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汤某身为信国公后人,为国为民死而无憾,将军休要羞辱于我。”
说罢,就将信揣进坏里,又打开口袋随意地挑了几件值钱的宝货,大步朝外走去。
步伐铿锵,全然看不出身负重伤模样。
232。第232章 道德水准也不高嘛
等汤问行走后,孙元又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
很快,孙元手下三十来护卫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人都是一身铠甲,手中提着长长的燧发枪,站在孙元面前,一张张脸绷得如同岩石一般。
孙元:“我的兵器。”
一个卫兵将一把手铳和一把短刀递过来,孙元顺手别在腰上,然后又给自己穿上一见宽大的青色儒袍,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捏着折扇,潇洒地朝州衙行去,走得淡定从容。
若不是背后还跟了一群铁甲铮鸣的甲士,这情形,倒有些像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秉烛夜行,赴佳人之约。
不片刻,就行到州衙之前,孙元命卫士停下,转头对朱玄水道:“老朱咱们进去吧。”
在以前,孙元一直称朱玄水为朱千户,这次突然叫他老朱。朱玄水一怔,还没等他出声,孙元接着微笑道:“深呼吸,将心静下来。马上就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和出手速度的。你担心汀儿,我也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担心只会让我们失误。”
说来也怪,看到孙元面上的微笑,朱玄水突然平静下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方日昌这人胆小如鼠,自从将泗州州衙当成自己的行辕之后,就在里面布置了大量卫兵。
孙元和朱玄水一走到门前,就看到大门两侧面的长凳上坐了一排全副武装值勤的士兵,那边的门房里也都是人。
他也是知道这一点,这才叫自己手下的火枪手们先在门外等着,等到自己在里面动起手来才一涌而如。否则,这么多兵朝里面闯,必然是一场恶斗,惊动了方日昌,让那鸟人逃脱,事情就麻烦了。
一个卫兵朝孙元和朱玄水迎来,一脸的不耐烦:“原来是孙千户和朱千户,这天都黑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要拜见方指挥,劳烦。”孙元抬头看了看西面的天空,最后一丝红霞已经落山,整个泗州城次第燃起了灯烛,州衙里更是灯光璀璨。说着话,他将一锭银子塞到那卫兵手中,然后大步朝里面走去。
卫兵接过银子一看,却是一锭十两大银子,心中一阵狂喜。要知道,就算是九边重镇的边军,一个月洋特不过两三钱银子军饷,平日间还要被军官克扣,更别说低人一等的卫所兵了。十两银子,普通卫所兵至少得攒上十年。
等他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孙元和朱玄水已经进了大门,欲要阻拦,说自己得先去通报指挥使。可张了张嘴,那卫兵却将嘴巴闭上了。
泗州州衙不大,前后三座院子。第一个院子自然是大堂,第二个院子是知州杨威平日办公的地方,第三个院子乃是后衙,是知州的住所。
方日昌的行辕就设在第二座院子里,外面的庭院中有两个卫兵来回走动巡逻。前面的厅堂里人影绰绰,好象很多人,都在大声地说着什么,想来必定是方日昌那狗贼正在招集驻扎在泗州的大河卫千户所的军官们议事。
听到方日昌的声音,孙元稍微安了一下心,至少说明汀儿的身子还没有被这贼子玷污。
见孙元过来,两个卫兵神色一变,走过来问:“原来是孙千户,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孙元突然伸出手去,左手一把将他的喉咙捏住,右手抽出短刀直接捅进了卫兵的喉咙,又顺手一搅,将他的颈动脉和声带搅成两截。
另外一个卫兵发现不对,张嘴要叫,孙元抽出短刀,瞬间刺入那人的心脏。
可怜这个卫兵连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就倒在地上。
孙元为了保险,伸出脚,直接踏在他的嘴上。
这个时候,先前被割断了脖子的敌人这才软软倒下,颈动脉血标出去一米多高。
朱玄水没想到孙元说动手就动手,切手脚如此麻利,一个照面就杀了两人,且没有弄出一丝动静。再看他身上一袭青衫,干净得没有溅上一滴血。
虽然朱玄水也是个见惯了风雨的老特务头子,依旧被孙元这这种杀人手段惊得头皮发麻,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好手段,好狠辣,这个小贼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感觉到脚下的那人身上的抽搐逐渐微弱下去,孙元这才收回了脚。
他微笑着朝朱玄水点了点头,然后将短刀收回鞘中,以一只手提着儒袍的下摆,从容地朝台阶上走去。
朱玄水这才醒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
厅堂里面的声音大起来,清晰起来。
传来一个军官的叫声:“方指挥,方指挥,明日黎明咱们就要撤出泗州,咱们辛苦了这几日,怎么着也不能空手走吧?本打算再问杨知州要些钱粮的,可这孙元端的可恶,竟然提前开了府库去了银子上城劳军。现在,杨老大人已经是穷光蛋一个,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依属下看来,索性带着军队先将城中的富户给抢了。反正明日贼军就要破城,到时候他们手头的钱财岂不平白便宜了贼人。”
“对,先抢上一把,咱们守几日泗州,士卒多有折损,总不可能叫我等白忙一场吧?”其他军官也都大声叫嚣着。
“住口!”方日昌愤怒地大叫起来:“这贼军随时都可能打进城来,你们若是去抢劫富户,动静一大,难免惊动高迎祥。到时候,他若来拣便宜,咱们跑都跑不掉。如今,这泗州城已经被姓高的围得水泄不通,等下出城突围,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咱们若再抢劫泗州,累个半死,天亮的时候哪还有力气逃命?”
“可是,指挥使,咱们平日间苦惯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打仗,有了个生发的机会,这么错过了,下一次却不知道要等稻何时?”
“是啊,是啊,咱们也不贪,随意抢几家大的商号就成。听我手下的探子来报,孙元那鸟人起了库银,找了四大家商号,将那两万两银子尽数兑换了。如今,正合适咱们去抢。”
“对对对,指挥使,动作快,小半个时辰就能弄好,下令吧!”
“下令吧!”
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众军官都大声叫嚣起来。
“果然是想弃城而逃,看来,这方日昌的道德水准也比我孙元高不了多少。”孙元心中冷笑,伸出手去,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记。
233。第233章 杀场
敲门的声音在一片喧哗声中是如此的刺耳。
瞬间,厅堂之中安静下来。
然后是军官们的喝骂声:“谁,什么人在偷听,卫兵,卫兵!”
就有人跳起来,朝门口跑来。
孙元顺手将大门拉开,微笑道:“属下孙元,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各位将军。”
表情上却没有任何恭敬之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刚才孙元已经在外面听半天了,原来各位将军是要撤退啊!孙元也是大河卫的千户,怎么各位长官要走,也不带上末将,这不是要让末将没于危城之中吗?”
说着,就给朱玄水递过去一个眼色。
朱玄水回意,向前一步,将大门把住。
看到孙元,又知道他偷听半天了,方日昌面色大变,喝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叫人过来通报。你擅离职守,擅闯我大河卫节堂,该当何罪?还不快快跪下,听候发落。”
“擅闯节堂,呵呵,好大罪名。”孙元依旧笑着,“这情形好生眼熟,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我得想想。”
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了,这不是林冲进白虎堂吗?”
《水浒传》的故事,厅堂中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听孙元将自己比拟成高俅,方日昌一脸的铁青:“孙元,你不是能打吗,反正有你守在城墙上,贼军就别想入城。仗都你一个人包了,还要咱们做什么?爷爷留在城中,也挡了你立功受赏的路,我走,给你机会。你一个人守住泗州,再加上你在滁州的擎天大功,将来至少是个总兵或者游击将军。到时候,爷爷见了你,也得叫你一声官长。这是在提携你,你又该如何感激老子?”
“哦,如此说来,末将还真的要感谢方指挥使了。”孙元收起笑容:“可是方指挥,你为何要杀我卫兵,又劫我信使,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上的事情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方指挥将我宁乡军的军官尽数调走,又要拆散我手下的军队,请问,这也是提携?”
方日昌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孙元竟然知道了,面色一变,狞笑道:“老子眼馋你的军队,想拿来自己使又怎么了,你咬我鸟?孙元将来说不准会大富大贵,可你现在却是爷爷的手下,是虎你给我卧着,是龙你给爷爷盘着,又怎么地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押上城墙去守城。若敢下城一步,立即斩首。”
这下,他算是彻底跟孙元翻了脸。
可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一个卫兵进来。
孙元扑哧一笑,故意逗着方日昌:“方指挥,何必呢,城墙我孙元肯定会上的。孙元深受朝廷恩典,自然要与四州城共存亡。可不像方指挥,一遇到敌人,首先就想着丢下百姓逃命,临走之前,还要抢上一把。嘿嘿,你们的下限还真是超过孙元的想象啊。孙元怎么有你们这么一群禽兽一般的上司和同僚?”
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解着衣带,等到话一说完,呼一声就将整件大袍扯下来,扔到地上。
在灯光中,孙元身上用钢环和人发串成的锁子甲闪烁着寒光,一股杀气在厅堂里弥漫开来:“对于禽兽,只能杀之为快!”
手一翻,短刀就刺进身边一个军官大张的口中。
一截血淋的刀尖从那人的后脑出来,显然是活不成了。
见孙元悍然杀人,众人一片大乱,有人在抽刀,又人则朝旁边躲闪。
一个千户一刀朝孙元砍了,孙元只微一偏头,任凭那人的腰刀砍在自己肩上,顺手一刀从他下巴入,直接刺进脑子里,顿时将他了了帐。
说是迟,那时快,好个孙元,一跃而起,脚尖在地上一点,朝前扑去。
又是两把腰刀刺来,正中他的心口和小腹,可惜都被锁子甲档住。
孙元一刀其中一人执刀右手砍断,左手掏出手铳顶着另外一人的脑门砰一声击发。
那军官的脑门顿时出现一个黑色小洞,却没有血流出来。
转眼,孙元就杀两人,重伤一人。
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众军官欺负老百姓勇猛强悍,可碰到真枪真刀的生死厮杀时,一个个却胆小如鼠。
“轰!”一声,军官们没命地朝门口涌去。
可一道刀光闪来,冲到最前头的那人竟被朱玄水直接砍成了两截。朱玄水的武艺可比孙元这个门外汉强太多了,当初,就连费洪也在他手下吃了不小的亏。费洪就曾经说过,如果生死相搏,他未必能在朱玄水手下走上三招。
实际上,真正的国术高手交手,一招就能分出生死。
这也是孙元这次将朱玄水带过来的原因,有这么个大高手在,自己也多了一份杀掉方日昌的把握。再说,朱汀是朱玄水的独女,心肝宝贝一般,朱千户自然要亲自过来解救女儿。
孙元杀人只凭着一股蛮力和气势,而朱千户则很讲技巧。他手中的刀在砍中人体之时特意避开了坚硬的骨骼,从骨缝入,庖丁解牛般,“唰”一声就将人分成两段。
刀光在灯火中飞舞,蓝盈盈煞是可怖,其中竟不带一丝血迹。
朱玄水武艺既高,身上又穿着刀枪不入的铠甲,这下只攻不守,武艺更是凭空增加了五成。
一刀下去,就有一个大河卫军官彻底地闭上眼睛。
转眼,门口已经躺了一地尸体。红色的血在地上热腾腾流淌。
“砰砰,砰砰!”
“杀进去,杀进去!”
外面乱起来,想来定然是孙元的亲卫听到那一声枪响,全队出动,杀进衙门里来了。
孙元刚才胸腹之间被人刺上两刀,虽然有软甲在身,没有受半点伤,可已经被刺得痛不可忍,手下不禁一缓。
这一缓,方日昌就已经冲到大门口。
按说,以方日昌的武艺,又如何是朱玄水的对手。
可说来也怪,朱玄水突然将刀往身后一背,左拳挥出。也不见他如何使力,方日昌就腾一声倒飞出去,落到孙元脚下。
孙元一脚睬住他的胸口,喝问:“汀儿呢?”
234。第234章 彻底乱了
却见,方日昌嘴角和耳朵里有血沁出来。
却原来,朱玄水恨这厮虏了自己女儿,先前又听孙元说朱汀被人用乱箭射倒在地。若非女儿身上穿着软甲,只怕同他已经是天人两隔了。不过,朱汀腿上受伤,依旧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如刀搅。
朱玄水这一拳含愤而出,乃是他一身武艺的精华。
朱副千户早年投靠到九千岁麾下时,也曾经风光过一段时间。位高权重,加上家传武艺将基础打得极牢,如果愿意,什么样的绝学学不来。他步入中年之后,武艺逐步由外入内,将早年从一个武当道士那里学的内家拳练得臻于大成。
顿时叫那方日昌内脏出血,眼见着就要不成了。
听到孙元问,方日昌一怔,然后破口大骂起来:“孙贼,爷爷就算是做鬼也放不过你……你杀了爷爷,看你怎么向我大河卫所有官兵,向范部堂交代……”话还没有说完,一口大血噗一声喷出了,射了孙元一脸。
孙元冷笑:“你肢解我的部队,抢我战马,又要送我上城墙送死,处心积虑,恶贯满盈,可没想过向谁交代?可见,这人的官职只要做得一定程度,杀区区一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孙元之所以被你这贼子觊觎,还不是因为我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可惜啊,你这贼子却没想到,某以滁州大战的绝世功劳,又有卢督师的慧眼青睐,将来的造就还会小,卢督师可舍不得我这员虎将。汀儿呢,在哪里?”
方日昌只不住吐血,却不说一句话。
朱玄水扑上来提着他不住摇晃,血红的眼睛:“还我汀儿,还我汀儿!”
孙元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这个方日昌可不知道朱汀的名字和身份,忙喝问:“那个高个子姑娘你关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