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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东西,混帐东西!”高起潜大叫:“杨廷麟,咱家咱家……与你不死不休。”、
卢象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把抓住杨廷麟的右手,连连摇头:“伯祥,不可,不可啊!”
杨廷麟怒道:“建斗,又何必给这小人好脸。”正要说下去,见卢象升一脸的沉痛,只得悻悻地丢掉手中宝剑。
卢象升跃下马,走上前去:“高公公……”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高起潜尖叫道:“别过来,卢象升咱家同你也没什么好议的,分兵,分兵。”
他猛地跳起来,对着白广恩狞笑:“白广恩,立即带上你的军队,跟咱家移营,走他娘的!”
白广恩:“公公,这事这事……”
“什么这事那事,你是不是怕卢象升,难道你就不怕咱家吗?别忘了,咱家执掌御马监,又是司礼监首席秉笔,你蓟镇军今年的军饷给养还想不想要了?”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
白广恩一个激灵:是啊,得罪卢象升和杨廷麟,最多被他们上折子弹劾,可若是得罪了高起潜,我可是要饿肚子的。
当下,他低着头,也不废话,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走,移营。”
“咯咯,白广恩,算里识相!”高起潜被人扶上战马,一边走,一边咯咯笑着:“卢象升,没有咱家手头的关宁、蓟镇两军,没有辎重粮秣,夜袭,夜袭你妈个逼!”
众人都没想到堂堂内书堂出身的司礼监首席秉笔说话却是如此粗俗,比起市井小人还脏。
“阉贼,小人,小人!”杨廷麟暴跳如雷,欲追上去接着打。
卢象升只紧紧地拉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黄佑和卢象升手下的扈从们都放声大喊:“停下,停下,不许走!”可他们不过区区几人,又如何阻得住千军万马,顿时被蓟镇士兵冲得东倒西歪。
杨廷麟:“建斗放开,让我将那小人打死在这里。”
“伯祥!”卢象升不住摇头。
杨廷麟还待挣扎,可卢象升的手如同生铁一般,又如何挣扎得脱。他正要发怒,却从卢象升眼睛里看到两点火光。却原来是有泪水沁出来,倒影着连天的火把。
杨廷麟一呆,再说不出话来。
队伍还在一队一队地开出去,只过得半个时辰,从老营到天边,广袤的北方大地好象都被火把的海洋覆盖了。
天上的乌云已经彻底被大风吹散,抬头看去,满天都是璀璨的星斗。
长星照耀京畿十几个州县,看得久了,人的灵魂也仿佛被那片深远吸了进去。
有马蹄声轰隆而起,那是关宁军的几千主力骑兵在开拔,没有骑兵,明军的战斗力锐减六成。
孙元木讷地坐在马背上,心中一阵阵发紧。
他回头对卢象升道:“督师,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这夜袭计划,怕是不成的。夜里冷,你还是回帐吧!”
卢象升却摇了摇头:“正面硬撼建奴大军,无论是装备、兵力还是战斗力,我军都没有任何胜算。要想战而胜之,此次突袭势在必行。关宁、蓟镇本是总预备队,没有他们,倒不影响大局。太初,这一仗,计划不变,你依旧打前锋。”
他握住孙元的手,捏了捏:“先声夺人,一鼓而下,就看你了。”
旁边,杨廷麟也大声道:“没错,这一仗没有那阉贼也是无妨。天雄军乃是少有的精锐,宣、大两镇边军精锐也在此,没有高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
他本是个标准的文人,而不通时务也是翰林院出身的官员的通病。说穿了,翰林院对官员们来说不过是做高官的一个快速通道。对于军事,更是一无所知。
孙元想了想,他读史不细,也不知道夜袭清军大营那一仗卢象升怎么就败了。不过,正如杨廷麟刚才所说,没有高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夜袭战,讲究的是快、狠、猛,兵贵精不在多。必须在第一时间,瞬间击破敌人营寨,引起混乱。
宁乡军经过这两年的训练,已初具现代军队的风范,用来打前锋,孙元有信心拿下一阵。
这可是我宁乡军第一次出动所有力量在沙场上与建奴争锋,现在正是检验宁乡军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只需奋勇杀敌就是了!
他一拱手,大声道:“督师放心,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掷地有声,叫卢象升大为动容,“好好好,好个孙太初!”
389。第389章 出击
孙元的表态让卢象升大为欣慰,也多了许多信心。
不过,大军分裂成两股,还是让卢象升心情抑郁。
本来,昌平州集中的宣府、大同、山海关、宁远、蓟镇、京营以及河北各路,十多个大大小小军镇的兵马,总数达到惊人的四万多接近五万之巨。可谓兵多粮足,倒是有同建奴较量一番的力量。
可这次分兵,高起潜却将关宁军、蓟镇军和京营,以及河北各地兵马都给带走了。
这些人马加一起超过三万,他们一走,卢象升手头的兵力只剩一万余人。
不管怎么说,势力削弱到如此程度,卢象升心情还是变得极为抑郁。
第二日,卢象升在巩华城誓师,发表了慷慨激扬的演讲,说到动情处。大约是因为受到分兵的影响,心中痛苦,泪飞如雨。
孙元也带了手下军官,和一小队人马参加誓师仪式。这种誓师大会并不是人想象的那样要全军出动,各军军官齐聚在此,再调些士兵过来做代表就好。
孙元看卢象升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难过。
下来之后,蒋驴子却发出噪音,说,马上就要开战,督师哭什么样,这不是自损士气吗?
温健全不服,照例抬杠,说驴子你懂个屁,知道什么叫哀兵必胜吗?听了督师的话,难道你不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上战场和敌人刀口见血吗?
蒋驴子一呆,抓了抓头:“倒是没有这个感觉。”
旁边,韶伟冷笑:“打仗刚靠冲动可不行,咱们宁乡军上阵厮杀,可从来不乱吼乱叫,一涌而上。如此,反自乱了阵脚。咱们部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分工也细,热血沸腾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忍不住惊讶地低呼一声,道,韶将军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他娘是怎么回事。咱们宁乡军,和别的部队真是太不一样了,简直就是怪胎。
韶伟接着道:“对了,你们可想起孙将军在夜校给咱们上课时所说过的一席话没有。那还是在我等在宁乡时的事情了,因为事情过得已经有些久,你们大约已经忘记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新兵,对于如何打仗还是个门外汉。将军的那节课,直叫人有茅塞顿开之感,原来,仗是那么打的呀!”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来了兴趣,都说韶伟你快讲讲。
韶伟整理了一下思路,吞了一口唾沫,道:“当时,孙将军说,战争就其规模大小而言分为大型会战和小型的遭遇战。小型遭遇战且不说了,所谓会战,就是双方各出动上万人马在沙场对垒。比如滁州大战,双方出动的士卒总计达三十万之巨。”
“三十万人是什么概念,人挨人,人挤人立一起,至少是一个四个平方里的放块。这么多人放在战场上互相厮杀,双方真正的接触面并不大,也就是几千人马在前面厮杀罢了。其他人,也就堆在那里摆个样子。所以,决定这一场战役胜负的,也就那几千精锐。”
“所以,一场战役下来,在战斗中发生的伤亡也不过区区千余人而已。”
“而更多的则发生在一方溃败,另一方追击的过程中。”
众人都是打过好几场战役的老将,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听韶伟解说,都默默地点着头。
韶伟接着道:“我大明军和贼军,和建奴打,通常是一个照面,双方的前锋就分出胜负。然后,一方溃败,另一方追击。其实,仗打得也潦草简单。那是因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大明的军队很烂,而贼军更烂。可如果遇到建奴,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咱们和建奴也算是打过两场的,表面上看来,鞑子好象是不堪一击。可大家别忘了,那是因为咱们宁乡军非常强,而且,将军设计的战法非常高明。可你们也不得不承认,鞑子非常强悍。即便前面的队伍被咱们用长矛一**像打苍蝇一样杀死,后面的人还是如潮水一样涌上来。光这份剽悍,就足以叫人吃惊的。至少,咱们大明其他军队做不到。”
韶伟:“而且,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宁乡军真上战场,参加大决战。咱们宁乡军很强,建奴也不弱。所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至少不会出现一个照面,一方就崩溃的事情。这仗,打上一整天也是有可能的。”
“打一天仗是什么概念,各位袍泽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韶伟在这里也不用多说,想必你们也明白。就拿打架来比拟吧,韶伟以前在市井鬼混的时候,成天与人在街头斗殴,就连各位袍泽,好象也跟我打过几架。那时的我少不更事,也没有任何打架经验可言,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吃了不少亏。”
听韶伟提起中都凤阳旧事,宁乡军老人们都有些尴尬。
韶伟继续说道:“你们发现没有,我等刚开始和人打架的时候,心跳得厉害,口中发干,身上发热,一身肌肉都是紧绷的。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所以,一个人打起来也没有章法可言。该发力的时候也不知道发力,拳头也落不到实处,到最后,一通王八拳乱砸了事。”
犟驴子哎哟一声叫起来,抓了抓脑袋:“还真别说,韶伟兄弟你这话还说得真在理,当年我跟山西边军的那些牲口们打架的时候,一开始也被人家打得惨。后来,架打得多了,就再没有吃过亏。”
有将军笑道:“驴子,你不就是牲口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大家的笑声小了些,韶伟道:“你们发现没有,刚开始打架的时候,又是兴奋,又是畏惧,只需打上片刻,就没力气了,一身软得不象话。这打仗可比打架厉害多了,打架输了,最多被人揍成猪头。可打仗一旦输了,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所以,若是一上战场,就兴奋地嗷嗷叫着扑上去,只怕力气流逝的速度更快,还怎么打上一天架?你们发现没有,将军练出的宁乡军,那就要将咱们练成木头,练成泥塑。士兵们练到现在,一上战场,根本就不懂得害怕。如此,在战场上坚持的时间,却比一般军队要长上许多。那是因为,士兵们畏惧军法,畏惧军法官,畏惧违反军队条例所受才罚超过死亡。这……就是将军练兵的秘密,这就是咱们宁乡军的强大的原因。”
“啊,韶伟说得是这个道理啊!”就连费洪也忍不住惊讶地低呼一声。
韶伟感觉自己已经把握到孙元兵法的真谛,意气风发地笑道:“所以说,这次夜袭别看其他军队热血沸腾,咱们宁乡军给人一种不上道的感觉。可真上了战场,还得靠咱们。”
有个军官叹道:“道理不说不透,韶将军果然看得明白,佩服!”
温健全一向看韶伟不顺眼,可这小子仗着是孙将军的小舅子,加上又读过书,人有机灵,这两年,隐约有军对着第一干将的架势。
他冷笑一声:“韶伟,督师誓师,大伙儿皆感念他老人家的德行,愿效死一战。你他娘怕死不敢和建奴刀口见红,却在下面说风凉话,什么玩意儿!”
韶伟大怒,一拍桌子,腾一声站起来,就要发作。
这个时候,帐外有卫兵叫:“孙将军到!”
韶伟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捏着拳头不坏好意地盯着温健全。
温老三不屑一顾。
门帘子呼一声拉开了,却见孙元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方和余祥等四个小护卫。
众人同时拱手:“见过将军。”
费洪:“孙将军,刚才督师招你过去所为何事,夜袭的日子可定下来了?”
孙元显得有些疲倦,大约是见大帐中光线有些暗,又聚了这么多人,就朝身后的余祥看了一眼。
余祥会意,他知道自家将军喜欢干净、敞亮,日常居住时,都大开的门窗,忙走到帐篷门口,用一根钩子将门帘子钩住。
金黄色的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眼前一片明亮。
孙元指着外面的艳阳天,道:“好天气啊,已经接连两日了,今夜正是月半,想来也是浩月当空。诸君!”
众将刷一声挺直胸膛。
孙元:“方才督师已经下了军令,就在今夜子时突袭建奴老营。”
“终于要打仗了!”众将军神情一凛,可转即却都露出一丝笑容。
孙元大步走到地图前面,提起一根木棍指着地图道:“如今,建奴大营正在北京东北面,距离我昌平老营有很长一段距离。因为,督师的命令是,今夜酉时大军出发,一路急行,务必在黎明卯时抵达,发动攻击。”
酉时,就是后世北京时间下午五到七点。北京地区天黑得快,亮得早。这个时辰,尤其是冬季,天已经黑完全了。
至于卯时,则是后世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到六点,这个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
卢象升的作战计划是,利用夜色隐藏军队行踪,一路急行军。等天明赶到建奴老营时,天已经亮开,并不影响部队的展开和战斗。而黎明时分,正是一个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正好给敌人来一个出奇不意。
390。第390章 三个老外
“是!”众将军同时轰然应命。
孙元:“此战,我部与王允成川军为大军前锋,而我军又要先于川军在前面开道。等到了建奴大营,也要第一个投入战场。我已经在督师面前保证过,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因为是急行军,这一战也不能携带大量的辎重和火炮。”
听到这话,费洪插嘴道:“将军,建奴以前虽然是蛮夷,部队中有大量骑兵,作战方式也是来去如风。可这十来年,建奴打仗越来越有章法,颇有我大明边军的味道,他们的中军老营定然修筑有大量的工事。咱们若不带火炮过去,如何攻坚?”
说到这里,他已经忧心忡忡了。
火炮营指挥官,雇佣兵巴勃罗也跳了出来,用蹩脚的带着广府味道的官话叫道:“不行不行,将军,这炮兵我都训练一年了,这次打仗,怎么不带我去?听人说,东北野蛮人这次抢了许多金银,难不成将军想独吞了,不给我一点好处?拿你们东方人的话说,你吃肉,总得给我一口汤喝喝吧?”
巴勃罗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老牌的雇佣兵。所谓雇佣兵,就是依靠打仗为生的。他这次来到遍地黄金的东方,就是冲着发财而来的。老实说,孙元每月发给那点薪水,他还不放在眼里呢!
所以,这一年来,巴勃罗日思夜想就是上战场,获取雇佣金。
现在,眼见这就是一场空前大战,孙元竟然不带自己玩。想来定然是孙元舍不得拿出钱来奖赏自己。难道这个狡猾的东方大公,心里琢磨的就是仅仅将我当成一个炮兵教官,等到我为他培养出合格的炮兵之后,就把我巴勃罗一脚踢开?
不行,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西方人讲究的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巴勃罗气愤得一张脸都红了。
听到他的气话,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些洋鬼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爱钱啊,这个姓巴的不但爱财,还好色。不过,鬼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光那份敬业精神都值得叫人佩服。
孙元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巴勃罗,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这次作战计划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大炮实在太沉重,不利于机动,只能说一声抱歉了。要不,下一场野战的时候再说吧!”
确实,别的不说,光宁乡军手头的六门炮,在行军的时候前面就需要十几头大牲口拖拽,后面还需几十个士兵推。古代的道理泥泞难行,走不了几步,炮车车轮就陷进地里去,一天也走不了几里路。带他们出击,不是误事吗?
至于攻坚,孙元已经想好法子了,那就是穴地攻城。也就是先在敌人工事下面挖个坑,埋上火药炸。也不需要太多,只需炸出一个小缺口,方便士兵进去就行。
“不行,不行。”巴勃罗不住摇头,叫道:“下一次打仗,上帝知道,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日子。将军嫌大炮沉重,我也可以理解。要不这样,我只带一门四磅小炮过去试试手,四磅炮不重,可以拆卸了装在车上,甚至用人抬都成,不会拖慢行军速度的。再说了,我的炮兵从组建到现在,还从来没上过战场,一个合格的炮兵得在真正的战争中才能训练出来。”
他侃侃而谈:“要不这样,我从几个炮队中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