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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问行一阵失神:是啊,怎么孙将军就能弄到粮食都督师的官职和威望比他不知道高多少,怎么部队就要挨饿呢?
“将军,将军!”突然间,一个骑兵哭喊着跑过来:“我的瘤子,我的瘤子……”竟是泣不成声了。
所谓瘤子,就是这人所乘的坐骑,因为那匹战马额上有一个骨突,就被主人起了个瘤子的绰号。
“怎么了,慢慢说。”
“瘤子……瘤子它拉了两天稀,刚才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我的瘤子,我的瘤子诶!”那骑兵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终于出现死马的事情了,汤问行心中一凉。
接来来,两天,他所带到天雄军的战马又陆续死了十一匹,活着的,也都是蔫头蔫脑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看着稀薄的马肉汤,汤问行直接将碗摔在地上。
骑兵们也都将肉糖泼在雪地上,这些战马可都是他们的战友,他们的兄弟。
444。第444章 孙元解决粮食的手段
南皮,时间一到了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六日。
宁乡军跟在宣、大军的屁股后面,已经深入到河间府的腹地,距离保定已经很远了。
宣大军追击的是多铎和阿巴泰的大军,用追击二字或许不恰当,严格来说,应该是目送。陈新甲可没有勇气和建奴交手,只远远地跟到后面。等建奴烧杀够了,离开了,这才小心地开过去。因此,这段时间内,陈总督倒是收复失地无数,一日连下几座空城也不希奇,可谓是功勋卓著。
建奴大军在南下河间之后,直如一阵风似的,直抵达黄河边上,因为缺少渡河手段,就调头向西,准备进入真定境内,然后再次南下去抢劫广平府和大名府,寻机与多尔衮大军在顺德府汇合。
同时,多尔衮的大军在攻击真定府城无果之后,懒得在这座坚城上费精神,也顺道而南准备进入顺德。
如果历史没发生太大的改变,再过得五日,卢象升就会在巨鹿阵亡。
“卢督师会殉国吗?”看着连天大雪,孙元心中一阵悲凉。他捏紧了拳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虽然不能做什么,可汤问行的骑兵却是宁乡军一等一的精锐,要护得卢督师杀出重围,也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再说,我离开保定的时候,也将军中所有的军粮都分给了天雄军,他们应该能多支撑些时日,我要改变这操蛋的历史!”
天已经亮了,正是卯时,帐篷一角,刘宇亮缩在被子里,轻轻磨牙,发出酣畅的呼噜声。大约是帐篷里的炉子烧得有些热,老阁老竟一脚将被子踢开。
孙元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轻地给老刘头盖上了被子。
自从保定分兵一事之后,刘阁老对孙元提高了警惕,顾不得孙元的脚臭和口臭,又开始了同孙元的抵足夜谈。就连黄佑也整日呆在孙元的身边,亦步亦趋。
孙元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做,也没个奈何。黄佑等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最是刚烈不过。若自己但凡有一丝想带兵去与卢象升汇合的念头,这三十来人就敢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给孙元来一个以死相逼。
这也是卢象升对孙元的保护和爱护,可孙元心中除了感动,却只有悲伤。
不过,这阵子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黄佑一到宁乡军做了孙元的幕僚之后,径直挑起了参赞军务的担子,他是卢象升的老幕僚,能力极强,倒是分担了孙元的不少日常杂务。随他一道过来的那三十人也下派到军队里去,做起了中下级军官。
这群人乃是老天雄的后备力量,无论文化素养、武艺和带兵手段,都是一流。下去之后,更是被军官们当成宝贝一般,只要他们熟悉了宁乡军的规矩和战术,未来就可以挑起大梁了。说起来,得了这三十个军官,比给孙元三百个士兵还叫他欢喜。
以宁乡军的训练模式,新兵入伍,只需三五个月就能培养出来。但合格的军官,却需要一场一场战斗的熏陶,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卢象升将天雄军的后备精华都给了孙元,可想在孙元身上寄托了多么殷切的希望。
刘宇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太初,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没等孙元说话,外面响起了擂鼓的声音。
刘宇亮一个骨碌爬起来:“原来已经到了卯时,该点卯了。”
“刘相身子弱,不如多睡些。”
“不了,不了,人年纪大了,瞌睡却少。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
话音落下,一通鼓已毕,接着是第二通。
已经有军官陆续走进中军节帐。
第二通鼓毕,全将军中高级军官已经到齐,一脸严肃的立在帐中。
接下来就是照常点卯,然后商议军机大事。
黄佑率先站出来:“孙将军,按目前态势来看,奴酋多铎和阿巴泰有东行的迹象。东面乃是广平、真定、顺德、大名四个州府。这一片区域南有黄河、西有太行山、北面则是关宁、天雄;西面则是宣大镇军,地势狭窄,咱们再追击下去,不可避免地要同敌军接触,这仗若是打起来,定然不小。”
“确实如此,终于可以打仗了。”下面的将领们嗡地小声议论起来,都是一脸的激昂。
黄佑轻咳一声,待到大家安静下来,又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宁乡军粮草匮乏。这仗若是要打下去,得先积攒些粮秣。”
“此事也是容易,老夫再下道手令,命陈新甲在拨些粮草过来。实在不成,老夫就亲自到陈新甲老营跑一趟。”刘宇亮一脸的轻松。
实际上,从保定开始,刘阁老就下令让宣大军给自己拨粮。
陈新甲已经同刘宇亮翻脸,自然不肯乖乖就范。
于是,刘阁老就不停地给陈总督找麻烦,今天上折子弹劾陈新甲畏敌不前,明日弹劾陈总督滋扰百姓,后天又告状说陈大人纳流民中的女子为妾,道德败坏,是为老不修。
陈新甲怒不可遏,在同他打笔墨官司的同时,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断将粮食拨过来,免得老家伙又给自己按上一条党同伐异,挟私报复的罪名。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每次只拨五日粮草,也方便控制宁乡军。
今日听起刘阁老说又要去讨要粮食,军官们都会意地露出笑容。说句实在话,军中有这么一尊大佛,倒是大伙儿的福气,大家都有些喜欢上这个刘宰相了。
黄佑却摇了摇头:“刘阁老,有一句话,小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你说,言者无罪。”刘宇亮知道黄佑是个举人,能够在军中见到一个有功名在声的读书人颇不容易,且此人学问很是不错,平日间他倒是京城和黄佑一起谈诗论道,倒是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
黄佑:“陈总督每次只拨五日粮草,这点粮秣,若是在平日里倒也够用。可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且陈总督的粮倒从京城到此地绵延几百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建奴给截断了。依小生推测,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没个十天半月结束不了。而战时,士卒的口粮也比平日要多上三成。所以,小生觉得我军得准备好十日以上的军粮,才谈得上下一步作战计划。”
“那老夫就去问陈新甲讨要十日……不,命他再拨半月口粮。”刘宇亮无所谓地说。
孙元苦笑:“怕是不成,估计陈总督那边也在积粮,他也拿不出来。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刘宇亮一呆:“有能有什么办法,买还是征?这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走上一整日,根本看不到几个百姓。”
孙元:“抢,向敌人抢。”
说着,他走到地图前,用手点了点泊头镇。实际上,这个计划他已经酝酿许久了:“此地地处大运河河北段正中,是水陆枢纽。直接连接多铎、阿巴泰和在山东的岳托部。据斥候来报,此地驻有四千多建奴,码头上粮秣堆积如山,正好将之打了,截断山东与河北建奴的联系,取其军资自用。得到补充之后,我军再一路向西,直趋真定。”
“对,打他娘的!”众将都高声叫好。
刘宇亮还是有些担心:“五千建奴,咱们才两千人马,会不会不好打?”
孙元:“刘相勿要担心,五千建奴算得了什么,上次我宁乡军也不是没有打过。而且,据斥候来报,那五千人马都是建奴汉军旗,乃是孔有德手下的老卒,归一个叫孔兆的人率领。”
“原来是汉军旗啊,哪倒是不用怕了。”刘宇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激动起来:“打,一定要好好打,若是真鞑,或许老夫还要劝太初你慎重些,既然是汉军,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再说,久闻宁乡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太初你又是猛张飞似的虎将,老夫却一直没有见过,这次正要好好见识见识你战场上的英姿。”
孙元哭笑不得,这刘阁老的神情怎么这么古怪。就好象是二战时的游击队员,一听到打老鬼子,就直喊头疼。可打起伪军来,却精神抖擞。
刘宇亮又问:“那地方的粮秣真的堆积如山?”
孙元笑道:“已经查明,这些都是奴酋岳托在京畿抢劫后的贼赃,因为数量实在太多,携带不方便,就留了一部分在泊头镇着人看守,并陆续运送。其中,粮食足够咱们宁乡军吃上一年。布匹,足够一人做五套四季衣裳。至于白银和铜钱,更是堆了十几条大船。”
“什么,十几条船的白银和铜钱。”刘宇亮身边的扈从和书办们都是眼睛发亮,不住地给刘宇亮递眼色,示意老阁老答应孙元的用兵计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怎么着也得搏上一把。
刘宇亮呵呵笑道:“既如此,那就打上一打。”
“谨遵刘相只命。”孙元朝他一拱手:“大军先休整两日,后天一早全军开拨去打泊头镇。现在,由黄佑给各军将领安排作战计划。”
下来之后,刘宇亮立即给皇帝写了一份奏折,并以六百里加急递送京城。
上面大大地说了一通泊头镇对于整个战役的重要性,并说,自己将亲率两千宁乡军于敌血战,不成功,便成仁。最后,却隐去了泊头镇粮秣军资堆积如山一节。
445。第445章 不以为然
刚写完折子,刘宇亮吁了一口气,将密折放进一口木匣子里,用火漆封好,命一个书办发出去。
那书办接过匣子却立在那里,没有动,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刘宇亮最大的长项是洞察人心,立即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又看了看四周。自己从京城带进军中那群书办、扈从、幕僚们都是一脸期盼地站在帐中,好象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了,你们可有事?”刘宇亮和气地问。
这群扈从要么是他的门生,要么是他的族中子侄,都是亲近之人。
尤其是接过匣子的那个小吏同刘宇亮关系最近,说话也大胆些,就径直赔笑道:“阁老,我等跟了你老人家十来年,别家做宰相的,门人谁不是威风八面,好处得尽,咱们却苦得紧。如今好不容易盼着阁老入了阁点了相,却又被派到这前线来喝风吃沙。”
刘宇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们究竟想说些什么?”
书办小心翼翼问:“学生就想问两件事,就怕阁老你生气,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刘宇亮:“但说就是了。”
书办:“第一,我们想问问,这泊头镇真有那么多金银,战中的缴获也不知道阁老能得多少?”
“孙太初手下的宁乡军乃是一等一的精锐,通过这阵子的急行军,老夫也看得明白,此人是个极为精细之人,他说那边建奴的物资堆积如山,定然是真的。”说到这里,刘宇亮突然省悟过来,骂道:“原来你们是在打那些金银的主意,混帐东西,老夫出京视师,乃是代天子监察各军,主持对建奴用兵事宜。此行凶险莫名,老夫早已经抱了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心志。怎么在尔等口中,却成了贪婪之徒了,速速退下。”
几个书办却是不依,他们也知道刘阁老是好说话的人,纷纷拱手笑道,阁老对天子对朝廷一片赤忱,心不贪容身不辱,我等自然是敬佩的。不过,阁老出身寒门,日常开销也大,我等也穷得紧。阁老身子弱,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在位多少年。你老人家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替小的们想想,让咱们有个好的下场不是?
刘宇亮被众手下的嬉皮笑脸弄得没发,才摇了摇头,道:“尔等越发地说得不堪了,枉为读书种子……孙太初为人不错,这一仗下来,自然知道会怎么做的,你等也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众书办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军队有钱,这可是公开的秘密,大伙儿这次之所以冒险同刘阁老一道出京,还不是想着赚到足够花消一生的银子。所谓富贵险中求,有的时候,适当地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是必须的。
那个书办接着问:“阁老,第二,学生想问问,这孙太初真的能打赢着一仗吗?”
是啊,发财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宁乡军能打胜仗,能拿下泊头镇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刘宇亮笑起来:“你这就是说的混帐话了,孙太初的战绩可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上次夜袭建奴老营斩下的建奴头颅可都是送进京城,经过兵部查验无误的。如今,说句实在话,宁乡军人马虽然不多,却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了。你等大概不知道,这个孙太初已经入了皇帝陛下的眼,宫中已有传言,说是此战结束之后,孙太初就要大用,这也是本相这次之所以将行辕设在宁乡军的缘故。”
那书办赔笑道:“阁老说得是,不过,宁乡军在战场上究竟是什么样子,咱们都没见过,心中没底啊!”
“是啊,是啊!”
其他人跟着附和。
刘宇亮:“老夫也没见过,你们叫我如何回答?”
那书办接着道:“这阵子,部队都是一路急行军,一直没有机会休整。如今,总算是停了下来。孙太初正带着部队训练,阁老这阵子苦读兵书学生可都是看到眼里的。想必阁老对于用兵练兵已有心得,不如就近去看看宁乡军的整训,也好做个判断。”
“怎么,孙元正在训练士卒,那就得去看看了,走!”刘宇亮一下子来了兴趣,立即大步朝帐外走去,其他扈从工也跟在他身后一涌而出。
……
“一二一二。”
“立正,向右看齐!”
“齐步走!”
……
确实,宁乡军正在整训部队,旷野上,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叫喊声和鞭子挥在空中那清脆的破空声。
实际上,经过两年多的血与火的考验,宁乡军早已经练成一支如同近代杀人机器一样的军队。不过,日常训练这种事情却不能停,一有机会就要搞上一搞。人是有惰性的,松懈上几日,部队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堕落下去。
在这个时空的明朝就有这么一句话:军队,就得有事没事拉出来动动,就得把他们像狗一样练。否则,呆着不动,不就变成猪了。
话虽然难听,道理却是对的。
看着长矛手们将长矛扛在肩上,一队队整齐地前进,按照军官们的指示做着相应的动作。
刘宇亮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所有士兵都目不斜视。
看着整齐的队例,刚开始的时候刘阁老等人还有些兴趣,渐渐的就郁闷起来,觉得这种训练实在是枯燥乏味。
士兵们就这么不停的前进,左转、右转,枪上肩、枪下肩,就算将队列走得整齐划一,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建奴都是死人,你这么走过去,他们就崩溃了?
据大家看来,这练兵,怎么着也得舞上一套刀发,耍上几路拳,举举石锁,刺刺稻草人什么的才对啊!
至于火枪手的训练,更是叫刘宇亮大失所望。那些火枪手又不放枪,就反反复复地依照军官的口令,虚拟着上子药,压紧铅弹,然后击发的动作。一个动作,重复一百遍,就没有意思了。没有火枪齐鸣,没有硝烟四起火光冲天,完全不顾忌观众的感受。
立即就有书办发出怨言:“依小生看来,这宁乡军好象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以前的战绩是怎么来的。阁老将行辕设在宁乡军好象有些不妥,孙元这里才两千人马,实在太单薄。早知道,就阁老就应该呆在陈新甲的老营里。”
刘宇亮读了这么多天兵法,又虚心向孙元求教,早就灌了一肚子兵书。可如何训练士卒,如何带兵,如何打仗却是一无所知。
当下心中就有些发飘,心道:去陈新甲老营,开玩笑,老夫如今和陈总督早就翻了脸,现在去他那里,不是让人笑话吗?哎,其实,说句实在话,将钦差行辕设在关宁军最好不过。不过,带关宁军的是个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