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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独领一镇,海阔天空时的自在,孙元就激动得无法自已。
黄佑点点头:“阁老已经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孙元急问。
黄佑:“不过,阁老说了,光这点银子只怕不够。”
孙元瞠目结舌:“五万两还不够?”心中不觉有些气恼,这个刘宇亮如今同自己可谓是莫逆之交。说句难听点的话,两人在一起睡觉都睡了大半个月,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磕都唠得干净。自己将他当朋友,这老头竟然还贪心不足,想敲吃我孙元的大户。
黄佑何等精明,自然看出孙元的心思,正色道:“将军,这钱倒不是刘阁老要的。光靠刘相一己之力,也做不成这样一件大事。他刚入阁不过一年,在内阁中排名最末。如此大事,光他一人点头是不成的。还需内阁其他人通过,这些可人都需要打点的。”
“六大阁老,一人一万两甚至更多都是需要的。兵部也要撒上几万。最麻烦的是孙将军你是卢督师的门人,内阁杨阁老搞不好要对你使绊子。要说通他,得请温体任出面,温相可是出了名的爱钱,如此重要的职位人选任免,要想让他帮着说项,二万七千两总归是要使出去的。”
“如此,内阁和兵部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将军还剩两件事需要去做。”
孙元问:“哪两件事?”
黄佑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尽快立想一件大功,大得足以惊动皇帝陛下。放心,有刘阁老在,你的功劳不会被任何人抹杀。刚才这一仗,阁老就用秘折,以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只有你立下大功,入了天子的眼,才谈得上其他。”
“那么,第二件呢?”
黄佑:“就你现在这点缴获除了军队的供给,打点完朝中诸公之后也剩不了多少。所以,还得继续打个大的歼灭战,取建奴军资自给。”
“那不就是一件事吗?”孙元站起来:“反正一句话,奋勇杀敌就是了。”
同黄佑说妥这事回房休息之后,刘阁老又跑过来联床夜话。
刘宇亮很干脆地向孙元表态说,这事他必想办法替孙元给促成了。然后又开玩笑地说:“太初,就算老夫不答应,我手下的门生、书办和家人也会极力促成此事。这可是十数万两银子的动作啊!对这群混帐小人,老夫也是无可奈何!”
势利使人争,孙元这事若是做好,刘宇亮手下在朝堂中奔走运筹,不知道又能得多少好处。如果刘宇亮不干,只怕他的门人们都会散个干净。
最后,刘阁老感叹:“太初,以你的功绩早该独领一镇,为国效力。什么叫圣明天子,什么叫盛世,书上说得好‘当使野无遗贤’老夫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太初,不谋一镇者,不可谋天下。”
这话孙元听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谋天下,我孙元可没想过要造反。做个高级打工崽,将来再混进懂事局不好吗?董事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也没兴趣。
464。第464章 汤问行的最后任务
顺德府,巨鹿县,贾庄。
从上午到现在,已是深夜,滴米未入腹。喝了太多水,一动,肚子里就咕咚着响。却不觉得饿,相反,卢象升浑身上下却有一种微醉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世界仿佛离他也越来越远,逐渐朦胧起来。
黑漆漆的天空中有火箭不住落下,在苍穹中编制成一道稀疏的火网。庄子里到处都是火点,到处都是喊杀声、呼救声、惨叫声和士卒们救火的身影。
一颗炮弹从庄外设来,直接砸在一口磨盘上,迸射出点点火星,然后擦着卢象升的身体将一面土墙上炸倒。
烟尘斗乱,卢象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尝到了泥土的味道。
在稍事休整之后,建奴大军又开始了再一次进攻,这次攻击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几乎是全力而来,不留余地。
蒿水河终于失守了,无奈之下,卢象升只能将部队撤回镇中,依托房屋节节抵抗。
以前的清军长于野战,不善攻坚,这也是卢象升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有效的抵抗手段。毕竟,镇中街道狭窄房屋密集,建奴的骑兵根本没办法冲锋,若想拿下贾庄只能下马步战。就算这一仗天雄军陪个精光,建奴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现实是残酷的,天雄军刚撤退会庄子里之后。建奴确实拿卢象升没有办法,上万骑只能围着庄子一圈圈地乱跑,将弓箭盲目地射进来。
依照卢象升的预计,如果杨延麟那边一切顺利,天亮的时候高起潜的援兵就会抵达战场。有关宁军主力在,虽说依旧打不过建奴,但要接出天雄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建奴将庄子围得水泄不通之后,战法却突然一边,竟架起了大炮和庄子里的天雄军对轰。而他们的炮兵战法也有模有样,直接用大炮对着房屋轰击,然后步兵沿着缺口一点一点渗透进来,在许多地方,建奴还派出了工兵用大锤子铁签和镐头直接破屋而入,打得颇有章法。
这就不得不让卢象升提高了警惕,一想,顿时恶向胆边升:这一套战术,分明就是孔有德、耿精忠登莱叛军的打法。自从这群汉奸投降建奴之后,又用来对付故国了。
对上这种刁钻的战法,天雄军兵力本弱,加上一天没有进食,顿时抵挡不住,人员大量伤亡,庄子中的各个战略要地相继失守。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又如何守得到天明,难不成今夜就是我卢象升杀身报国的时候?”卢象升狠狠地咬着牙齿,将手放在腰刀的刀柄上,右手微微颤抖。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整天的厮杀而脱力了。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带着士卒亲临一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换了几口刀几具铠甲。四肢百骸就如同要散架一般。死在他刀下的建奴至少有十人,杀得真真痛快。
“走,他娘的,丢人,丢人!”虎大威和两个士兵押着一个人犯骂骂咧咧地过来。
那个人犯卢象升有点印象,正是自己手下的一员中级军官,好象同自己的一个门生有亲戚关系。
“怎么回事?”卢象升眉毛一扬。
虎大威:“禀督师,刚才末将听说庄东头磨房那边吃紧,就带兵过去救援,那地方正是督师天雄军丁字队管队的防区。等末将赶到,丁字队已经全体阵亡。惟独这个管队逃了下来,现已经被末将捕获,请督师处置。”
说着话,就吐了那个管队一口唾沫,骂道:“没卵子的东西!”
卢象升将头转了过去,不想看到这个逃兵:“斩了,那地方的缺口某另外派人堵上,我天雄军没有这样的胆小鬼。”
听到这个“斩”字,那个被卫兵剪住双手的管队挣扎着高喊:“督师,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建奴实在太多,弟兄们一天水米未尽,哪里还能厮杀?队伍里已经出逃兵了,末将已经杀了两个逃兵,又亲自带队扑上去,可这有怎么样,又能如何……都督师,末将亲手砍了两个建奴的脑袋,实在没力气了。督师,实在是打不过啊!”
卢象升猛地转头,冰冷地看着他:“实在没力气了,难道这就是你做逃兵的理由?你饿着,某也饿了一整天。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徐放,是徐瑞的堂弟。你哥哥是我的学生,乃是某第一次主持一省院试时点的秀才。徐瑞在崇祯八年的时候战死在南方战场,死前身中十箭,浑身欲血,尤自不退。怎么你们徐家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还配做我天雄军的将士吗?砍了!”
“督师,督师,真不能战了!”徐放放声大哭起来:“皇帝还不使饿兵呢,实在是太饿了,太饿了。督师,看在我堂哥的份上,看到我为督师你流过血立过功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头,给我一把刀,让我最后一次冲阵吧!”
卢象升低下头去,眼泪不觉涌了出来。
他摸在刀柄上的右手却挪到一边,猛地摘下腰上的一口葫芦,劈头扔过去:“喝了!”
徐放接过葫芦一口喝干,眼睛亮了:“好酒。”
然后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裳,露出光秃秃的干瘦胸膛,接过一把长矛,大步朝庄外冲去:“督师,来世我还做你的兵……建奴,建奴,我****先人!”
有激扬的军歌传来: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当是时,天雄军丁字队,全体阵亡于贾庄东磨房。
……
“报,建奴又增兵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跑进来,刚一进节堂,就扑倒在地。
厅堂里的人大惊,有卫兵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却见此人一身已被砍得稀烂,变成了一个血人。他肚子上的铠甲已经被敌人破开,有肠子脱了出来,目光已经涣散,显然是到了弥留时刻。
“怎么回事,挺住,挺住。”卢象升急忙冲上去。
那军官大口喘着粗气:“多铎、阿巴泰的部队来了,已同多尔衮合流,总计……总计……”声音逐渐微弱下来。
卢象升含着热泪合上了他的眼帘。
“天快亮了,看来,高起潜是来不了啦!”他朝屋外看了看天色,一脸的伤感之后,猛一咬牙:“传令下去,今日我军已无退路,立即集结部队全军出击。告诉所有人,某当擎着天雄军大旗走在最前头。卢象升今日战死于此!”
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再等关宁军了,天雄军单应付一个多尔衮防线已经摇摇欲坠,现在加上多铎和阿巴泰,根本守保护住。刚才那个军官来不及说敌军数目就殉国了,但敌人究竟有多少兵马卢象升非常清楚。如今庄外至少有三万建奴,而天雄军现在主力战兵加上辅兵和民夫,鏖战一整天之后估计只剩千余人马。三十比一,这仗力量对比分外悬殊。
“愿追随督师!”军中诸位将军同时拱手,一脸的决绝,大家都知道,此刻已经到了最后时候。
汤问行躲在角落里,趁人不注意,用已满是血污的双手掏出那口锦囊,里面只剩最后一张字条。
孙元的信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怆:“汤兄弟,其实我是不愿意让你看到这封信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打开了这张字条,就说明事事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想来督师并没有抛下部队,亲自去高起潜那里求援。换别人去,根本请不动高太监。如果不出意外,天雄军已经被建奴大军包围,而多铎部也到了。这一仗,天雄军当全军覆没。现在,我命令你,不计一切代价,就算是捆,也得将督师给捆了,然后带着你的骑兵护着督师突围。有都督师在,天雄军就在,我大明朝的擎天一柱就在,立即就动手。至盼至要,切记切记!
汤问行一把将那张字条揉了扔进火堆,大步跑出节堂,回到自己部队身边,问:“我斥候营还有多少人,多少匹马?”
三个骑兵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指了指一匹正在地上吐着白沫的战马,突然笑起来:“所有的人马都在这里,将军,要冲锋了吗,咱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着朝汤问行拱了拱手:“汤大哥,在以前,咱们只服朱姑娘,却不将你放在心上。大伙儿都觉得你不过是占了是个男人,又是公侯子弟的先手,这才做了咱们的头。今日一战,死在汤大哥手下的建奴至少有三十人,我等都是服了。今日能够随大哥一道战死沙场,咱们开心得紧啊!”
“啪啪!”汤问行走上前去,一人给了他们一记耳光,低声咆哮道:“混蛋,谁让你们死的。听清楚了,孙将军还有一道命令,要咱们尽力办好。都给老子好好活着,把任务给老子完成了。在此之前,谁他娘都不许咽气。”
465。第465章 要不咱们出兵去接卢建斗吧
黎明,鸡泽,高起潜老营。
雪满天满地飞扬,杨延麟立在中军节帐之前,红着眼睛一把揪住侍卫头领的领口,喝道:“滚进去,将高起潜给我叫起来!”
那头领也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抓住,面上也没有任何恼怒的表情,只笑嘻嘻地说:“杨主事,高公公近日受了风寒,昨晚上床前刚服了安神定惊的汤药,现在就算外面打雷,他也是醒不过来的。况且,高公公最讨厌别人打搅他安歇,末将可不敢去触他的霉头。你老人家还是先去帐中暖暖身子,等到卯时高公公醒来,末将就过来请主事与公公见面可好?”
杨延麟大怒,猛力地摇晃着他的身子:“混帐的东西,敢栏住本大人?快叫高起潜出来见过,天雄军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难不成他高起潜的瞌睡,比起卢建斗,比起天雄军几千健儿的性命还要紧?”
他已经到关宁军老营一个时辰了,可一到鸡泽,高起潜却死活不同自己见面。只安排眼前这个牛皮糖陪着自己,好酒好肉地侍侯着。
杨延麟心急如焚,又任何吃得下去。在帐中等了许久,实在按捺不住,就径直带了人闯营。却不想,这侍卫头领也跟了过来,拦在自己面前。
那侍卫头领还是在笑,不住拱手:“杨主事,高公公治军甚严,末将委实不敢通报。这中军节帐可是我能够乱闯的,否则,高公公怕是要砍了末将的脑袋。”
杨延麟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大怒,一记耳光抽到那个头领脸上,骂道:“你怕高起潜砍你脑袋,难道就不怕本官,难道就不怕军纪国法,你信不信本官今日先砍了你?嘿嘿,高起潜这里还真变成白虎堂,你也别当自己是林冲。”
侍卫头领吃了火辣辣一记耳光,讨好的笑容更是灿烂:“主事要砍我的脑袋,末将自然是信的。不过,职责在身,大人今天还真不能进去。”
杨延麟面容一寒,回头喝道:“杨进朝,动手,砍了这个小人!”
“遵命!”护卫杨延麟来鸡泽讨救兵的是一个年轻小将,这个叫杨进朝的人正是卢象升的贴身侍卫杨进朝,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勇力冠绝三军,这些年在天雄军屡立奇功。本来,按照他的军功,早已是一军之主,而卢象升也有意提拔。
不过,这人对卢象升极为忠诚,死活要呆在卢总督跟前当侍卫,什么官也不想做。
今日上午建奴突袭贾庄时,每遇天雄军阵势不稳,杨进朝就亲率卢象升家丁冲上去,死在他手上的建奴甚至比汤问行还多上一些。午时,他甚至还生擒一名建奴牛录额真。
听到杨延麟的命令,杨进朝应了一声,“刷”一声从背上抽出一把大斧,对着那个高起潜的亲兵队长喝道:“我认得你,你姓魏叫老三,乃是祖宽手下的兵。上次滁州大战的时候,听人说你也手刃六名流寇,乃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今日怎么变成这样了。立即闪开,否则,我认得你,手中斧子须认不得你。”
那个叫魏老三的人显然也是认识杨进朝的,知道他的厉害。这厮就是个杨再兴转世,又有点愣,真若惹恼了他,今日说不准要死在他手下。软得怕硬,硬的怕横,横的怕不要命,这鸟人手下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额头有汗水沁出来,不住拱手:“杨主事,杨进朝兄弟,实在是职责在身,你们又何必跟我这个小卒较真?”
“起开!”杨进朝大怒,突然一脚踢出去,正中魏老三胸膛。
只听到“砰”地一声,魏老三只感觉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一出去,直接撞在中军大帐上。
帐篷上的积雪滚滚而下,落了他一头一脸。
魏老三感觉五脏六腑整个儿地翻腾起来,嗓子一甜,“哇”一声将殷红的热血吐了出来。
“反了,反了!”其他侍卫一声呼啸,同时抽出兵器,团团将杨延麟和杨进朝围住。
可他们又如何敢向兵部主事动手,又畏惧杨进朝的剽悍,都不敢靠近。
“干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出来,正是高起潜。
“高起潜,你可算是出来了。”杨延麟语含讽刺:“高公公的瞌睡真是金贵,这都什么时候了,高起潜你还谁得着,真叫人佩服啊!”
两人见一次掐一次,已是势成水火,此还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高起潜冷笑:“什么时候?还没到卯时。杨大人大老远跑了见咱家,就是想同咱家吵嘴?”
“吵嘴,我可没这个兴致。高起潜,卢督师已被建奴主力围在贾庄,你但凡有一丝良知,立即发兵救援。”
“良知,嘿,咱家若不发兵,还就成了丧尽天良了?真真可笑!”高起潜大笑道:“当日卢建斗分兵的时候不硬气得很吗,当日,杨大人可是用鞭子将咱家从昌平给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