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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我扬州镇……”
卢九德也干脆:“扬州镇效江北其他四镇,辖泰州、泰兴、靖江、如皋、通州、海门、崇明,两州四县一所,可自行任命官吏。”
傅山:“赋税呢?”
卢九德:“扬州镇可自行设置税率、税种,每年夏秋两税作为宁乡军军饷。”
傅山:“那么……两淮盐呢?”
卢九德大惊,额上热汗滚滚而下:“不能啊,不能啊,如果没有两淮盐,这朝廷,朝廷……”是啊,如果没有官盐收入,朝廷根本就支撑不下去。
傅山一笑:“卢公公,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卢九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傅山:“其实,官盐专买谁也动摇不得。不过,咱们是不是另外设置一个税种,比如说印花税。这个款项专门向盐商收取,反正他们钱多,多收一成的税也不打紧。”
“什么叫印花税?”卢九德不解。
傅山:“官府每年都会向盐商出售一定的盐引,盐商在购买盐引的时候所付的款项中已经包含了所交纳的盐税。到时候,我扬州镇可在盐印上再贴一个票据,作为他们已经依法纳税的凭据,这就叫印花税。”
“这不是税上税吗,征收理由实在太牵强了点吧?”卢九德瞠目结舌。
“不不不,卢公公这话说得不对。”傅山道:“如果不贴那张票据,你凭什么说你已经纳过税了?”
“不行,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如此下去,我如何向朝廷交代。而且,官盐专卖,你们的印花税不也变相地插手盐政。”
傅山:“公公,其实这印花税也不可能长期征收。我家将军的意思是作为一种加征,就好象是以前的辽饷、练饷一样,用于将来北征收复神京的专用款项。一旦收复北京,此税即停。”
“真的?”
“真的。”
“那好,咱家可以暂时答应扬州镇。”
见卢九德就范,傅山心中大为欢喜,满面春风地说:“如此就多谢德公。”
卢九德受傅山胁迫,满心腻味,哼了一声:“不过,扬州镇的盐务印花税只实行于扬州一府,而不是两淮盐场,可否。”
傅山点头:“当然,当然。”两淮盐场从山东半岛南端一直绵延到浙江,淮安、杭州那边又不是宁乡军的地盘,就算他想去收,其他地方也要答应才行。
卢九德又道:“此事关系重大,尚须朝议。朝廷自有制度,青主你也知道,一向政策出台,先要交内阁拟票,然后再交给司礼监批红,朝议之后方能实施。如今新君未立,朝廷一片混乱。别说司礼监尚未设,就连内阁也是没有一个人。将来内阁之中究竟是谁当家作主,司礼监的掌印、秉笔又是谁,谁也说不清楚。咱家如今也不过是南京留守太监,我的说也做不得准。”
“不不不,卢公也无须担忧。”傅山摇了摇头,咬牙笑道:“一旦福王登基称帝,公公做为福藩老人,这司礼监掌印舍公公其谁?”
“内阁呢?”
“内阁首辅自然是马瑶草了。”
卢九德知道自己和扬州镇的谈判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从刚才傅山的话中得知,傅山已经代表孙元答应拥戴福王为帝,现在开始商议朝中相关部门的人选问题,“马瑶草怕是做不了首辅。”
傅山:“为什么这么说?”
卢九德沉吟:“为相者,当沟通左右,联络上下,当让朝中百官心服。马瑶草没入过翰林院,资历不够。而且,他和东林已经势成水火。如果让他做首辅,我等难免和东林撕破脸,对于国家却是大大的不利。所以,这个首辅就让史宪之来做吧,马士英做次辅。”
傅山有点顾虑:“公公老成谋划国,可史可法毕竟是东林领袖,他做首辅,难免处处掣肘我等。”
“不不不,史宪之这人的品德是非常好的,又识大体,不会只顾着一个小团体的利益的。”卢九德道:“在以往,内阁的拟票权都握在首辅手上,其他阁员只有辅助的分儿。到时候,可以改一改,让次辅拟票,首辅只做最终决定,如此也符合祖宗家法中大小相制的原则。”
傅山心中大为佩服,卢九德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德公这个办法好,如此,我扬州镇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卢九德:“接下来你们扬州镇做何打算?”
傅山笑道:“还能怎么打算,一个字,打!打到江北其他军镇服气,打到朝中百官心甘情愿拥戴福王登基为止。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最早后天,我宁乡军就会发兵扬州。”
卢九德欢喜得眼睛又红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傅山:“还有一事。”
看到傅山的满面笑容,卢九德一阵心惊肉跳,知道他又会提出苛刻的条件,可自己不答应他却是不成。
只得硬着头皮说:“青主请讲。”
傅山:“留都草创,神京有的部门南京也应该有。六部、内阁、司礼监,对了,锦衣亲军衙门也该设置吧?”
卢九德:“应该的,应该的,天子怎么能没有亲军。”
傅山:“那好,我家将军举贤不避亲,前南京千户所副千户朱玄水公忠廉能,是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我扬州镇会出一千精锐,帮陛下重建锦衣亲军。至于东厂……恩,那就算了。”
“这个,怕是不好吧!”卢九德摇头。
傅山:“呵呵,那就当我没说过。傅山不过是将军麾下幕僚,我刚才与公公所说的话,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将军。要不,公公自去和孙总兵官谈。”
卢九德大惊:“咱家要能见着孙总兵官就好了,这样,咱家就代表自己先答应你好了。”
“别只代表你自己呀!”傅山淡淡笑道:“宁乡铁军翌日将横扫江北,我家将军说了,公公必须做司礼监掌印太监,所以,刚才德公的话就是司礼监的最后决定。”
这傅山简直就是敲诈啊,不但要封侯,要拿到所管辖境内所有的官吏任免权力,截流税款,加派新征,如今连天子的亲军他都要掌握在手头。
如此一来,不但扬州镇割据一方,甚至还将手伸到宫廷里去了。
卢九德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果换成高杰、刘泽清他们,只怕更恶劣。
问题是,如今孙元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为了福王,就算再苛刻的条件,说不得只能点头了。
卢九德颓然地点了点头:“此事咱家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尚须和马瑶草商议之后,再禀告福王千岁。”
“卢公公答应就好。”傅山一拍巴掌:“来人,给公公看茶。”
一个下人端着一杯茶水进来,早已经渴得不成的卢九德一把抢过去,咕咚咕咚牛饮。
“马侍郎那里应该也能同意的。至于福王。”傅山道:“等下福王千岁进泰州,公公自去禀告就是。”
“扑哧!”卢九德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千岁,千岁,他……”
傅山:“刚得到马侍郎的信,福王车驾已经到城北十里地,我家将军已经带人前去迎接,估摸着应该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哗,然后是劈啪劈啪的鞭炮声,闹得厉害。
须臾,一个书办连滚带爬跑进来,大叫:“青主先生,青主先生,将军已经护送天子进城了,命你过去接驾。”
“啊,天子!”傅山和卢九德目瞪口呆,孙元这政治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796。第796章 军议
接下来自然是一通忙乱,所有宁乡军的人都聚在州衙大厅堂叩见福王。
好象是经过排练,所有的人见了福王都是三拜就叩,以臣下之礼拜见天子,虽说福王还没有正式继位。
看见一声朱红宫装坐在在堂正中的福王,那张圆忽忽的脸上依稀有万历天子和老福王的样貌,卢九德老泪纵横。
尤其是见大家直接将福王称之为“万岁”,这个福藩老人对孙元极为满意:“总算是见到福藩登基的那一日,老奴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先前被傅山一通敲诈,卢太监本是满腹怨言,对与孙元也是极为愤恨。此刻,这些反感情绪早已烟消云散,越看孙元越是顺眼。
其实,带兵的军阀们谁不是贪婪得令人发指,这不奇怪。只要他孙元真心忠诚于福藩,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忙碌了一天,孙元就命人号了一间大院子做为未来南明皇帝的行在。这间大院子本是元末张士诚的行宫,地方倒是颇大。
很快,早已组建的锦衣亲军接管了这座行宫,一群穿着鲜艳飞鱼服的宁乡军进驻其中。朱玄水出任锦衣亲军都指挥司指挥使,算是一了往日的夙愿。按照明朝的制度,锦衣卫指挥使应该有个爵位,当然,这得等到福王正式登基才能册封。
夜里,孙元房间。
傅山:“禀告将军,事情就是这样,你所开出的条件,卢九德已经全盘接受了。这个卢公公倒是沉得住气,被我逼成这样,今日好有如此高的兴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大半夜的还在福王那里侍侯着。”
“不是沉得住气,是相当的满意。”孙元笑道:“其实,他给高杰、刘泽清他们开出的条件和我扬州镇也差不多,我只多了让岳父大人做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条件。青主,这事还真辛苦你了。命人带信给黄先生,让他全盘接收某辖地的民政,这个扬州知府舍黄先生其谁,也不知道他身子骨如何了?”
傅山:“黄兄在苏州养了半年,据说已然大好,我这就派人带信给他,让黄兄尽快来泰州。”
孙元:“对了,马士英对我扬州镇的条件是什么态度。卢公公想让福藩做皇帝都想得发疯了,倒好对付。对于马瑶草,某还有点担心。这老头,不是那么好相以的。”
傅山笑道:“太初放心好了,先前我已经去见过马瑶草,他也答应了,比卢九德还干脆。”
“恩,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形势比人强,咱们宁乡军可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傅山:“高杰和刘泽清、刘良佐已是咱们的敌人,他们的斥候已经深入到我扬州镇的地盘,也是时候对他们用兵,讨伐不臣的时候了。”
“且不说这些。”
“为何?”
孙元:“此事关系国本,明日早朝的时候,咱们奏明天子,朝议吧!”
“早朝!”傅山眼珠子都快落到地上,这孙太初还玩上瘾了?
“哈哈,青主怎么这种表情啊,开玩笑,开玩笑的。”孙元哈哈大笑:“就算要早朝,也得等到福王正式登基才行。某是这么想的,对江北诸镇用兵事关系重大。如今,未来的天子毕竟在咱们军中,而且,未来的司礼监掌印和内阁次辅也在。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怎么说也得同他们商议商议,马瑶草与某在讨伐永城刘超的时候合作得也挺愉快嘛!”
傅山才松了一口气:“太初说得好,这也是对福王的尊重。否则,还真要被人说将军跋扈了,对于太初的声望也不太好。”
孙元如此尊重福王,甚至将他请去参与对未来江北诸镇的军事行动,恪守人臣之礼,让卢九德非常满意。
只福王有些恼火,嘟囔说,有什么事情你们看着办就是了,别打搅孤睡觉。
卢九德苦笑,劝了半天,这才让福王穿好常服进了议事厅堂。
到了地头,孙元、马士英、傅山早已经等在那里,三人都将身子坐得笔直,显得精神抖擞。
“见过福王。”三人同时站起身来施礼。
福王响亮地打了个哈欠:“这么早,你们议吧。”虚扶一把,示意众人平身,然后歪歪斜斜地倒在椅子上,将眼睛闭上。
太师椅被他超人的体重压得一声呻吟。
四人分座次坐好,各自喝着手头的浓茶提神。
马士英率先开口询问:“孙总兵官,我这阵子忙着迎接福王千岁,如今扬州战事究竟是什么情形?”
傅山道:“禀马侍郎,如今的形势是,江北四镇中,黄得功保持沉默,但部队依旧驻扎在仪镇不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刘泽清已经将主力移驻天长,他儿子刘春的残部也去天长和主力汇合。高杰停止围攻扬州,部队有东犯的趋势。至于刘良佐,据探子来报,已发主力星夜东驰,欲与高、刘二部联手进攻扬州镇。”
马士英:“潞藩那边是什么情形?”
傅山:“没有任何消息,但按照时日算来,高弘图、张慎言派出的使者应该已经接到潞王,正在去南京的路上了。”
“潞藩还有多久才能到南京?”这个时候,卢九德急问。
傅山:“潞藩如今正在杭州,从杭州到南京水运交通便利,算来,应该还要十来日就能到南京。”
“啊!”卢九德大惊,忍不住叫了一声:“麻烦了,得快,快些将江北诸镇给打倒,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一声叫让闭目假寐的福王睁开惺忪的眼睛,好奇地问:“说完没有?”就要起身离开好回屋去补瞌睡。
卢九德忙道:“还没完,还没完。”
“哦,那你们继续吧!”福王又闭上了眼睛,只片刻,就发出甜美的鼾声。
马士英、卢九德、傅山都是一脸的无奈,孙元差一点笑出声来:这个福王没心没肺,倒是可爱。
“十来日,足够了。”孙元想了想,肯定地说。
卢九德大为惊喜:“将军的意思是,如今,三镇的兵力究竟有多少?”
孙元:“如今,高杰部有众十万,刘泽清十万,刘良佐也有十万之数,三支军队加一起有三十万,我扬州镇骑兵军、元字营、伟字营都已经抵达,再加上炮营,总数一万。必要的时候,水师也可以开进长江。”
鼾声消失,福王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是不是太少了些。”
“够了,够了,宁乡军以一抵十,敌人虽多,不足为虑。”马士英和卢九德同时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鼾声继续响起。
马士英:“太初,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先打谁?”
孙元:“江北四镇中,也只有高英吾、黄虎山算是人物,余者都不过是废物。没错,看起来,敌人三路而来,气势熊熊。我军兵少,若也是分成三路迎敌,那就是张开十个指头打人,力量分散了。辽东建奴的奴尔哈赤有一句话说得好‘凭他几路来,我自一路去。’高杰军在江北各镇中兵力最雄,战斗力最强,也最狂妄。某就先打高某,只要打掉他,以刘泽清胆小如鼠的性子,一封信过去,不怕他不反水。至于刘良佐,也许人还在半路,就听说高杰被我击溃,刘泽清投降,他能怎么样,也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这一仗,其实也就打高杰的时候费点神,后面就简单了。”
马士英连连点头:“太初说得有理,老夫也是这么考虑的,这一仗,攻心为上。黄虎山那里呢?”
孙元神秘一笑:“黄得功那里,我已经有了法子,到时候马侍郎你就知道了。反正一句话,十五日之内,某保证带兵进入南京。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卢九德一听条件二字就一阵心惊:“孙将军又什么条件?”
“大军明日出征。”孙元道:“福王也要随着部队一起出发。”
卢九德一阵踌躇:“这个……”
马士英:“正该如此,有福王亲临一线,可鼓舞三军将士士气。”
鼾声停下来,福王睁开眼睛嘟囔:“泰州这地方不错,孤很喜欢,不想走。”
孙元笑道:“陛下,南京更好,臣送你去南京好不好?”
“好啊。”福王打了个哈欠:“你们议完没有,寡人要回去了。”
孙元:“送陛下。”
次日,宁乡军休整了一天,韶伟来了,带来了伟字营的所有兵马。
决战徐徐拉开战幕,这一点从孙元部和高杰、刘泽清的斥候在战场上反复纠缠厮杀开始。就好象两个正在对弈的棋手,大家一开始都不住落子,抢占实地,试图将天时地利都把握到自己手中。等到大家的都圈出地盘,再没有腾挪回旋之地为止。
实际上一场大战开头都是由无数场小规模的前哨战组成的,泰州和扬州之间相距不过一百多里,孙元和高杰呼吸可闻,彼此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对方眼底。
被人监视的感觉非常不好,用芒刺在背来形容最贴切不过,所以这场江北之战首先在两军之间展开。
797。第797章 联军
天气依旧热得厉害,秋收之后的旷野空荡荡看不到一点绿色,眼前全是黑色的田地。
泰州和扬州之间有一片宽阔的大平原,作为扬州府最重要的粮产区,这里都是肥沃的良田。稻谷已经收割完毕,所以,这一片土地都旱着,地面也平整结实,不像江南地区全是湖泊、水网,正利于大兵团作战。所以,孙元和高杰都不约而同地将这里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