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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贫穷,身边亲人的处境,却让他无发淡定。
更何况,朝廷的赋税马上就要开征。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自己将全年的收入填进去都不够。不要说明朝,在任何一个年代任何一个政府,对于敢于逃税之人都会辣手无情。牵牛揭瓦都算是轻的,搞不好,还会直接抓进监狱,罚做苦役。
而且,那冒成不就是想靠着国家这个暴力机器,逼我将那三亩水田送给他吗?
他又是保正,直接管辖着手下一百户人家的税收,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会放过吗?
“孙元啊孙元,不管你将来有什么志向,目前这道坎却是必须要过的。”
“至于怎么过,得好生思量。难不成,我读了这么多书,研究了那么多年军史,都是白费?”
吃了两张饼子之后,身上也有了力气,这一路走得飞快,黄昏时分,终于回到村庄。
还没进村子,就看到村口站着许多人,正乱糟糟地说着什么。
见孙元回来,立即就有一群小孩子跑过来,大声喊:“孙元,孙元,快去看哟,你娘被人打了。”
10。第10章 人善被人欺
“打了?”孙元一把抓住那个为首向自己报信的那个小孩子:“谁把我娘给打了?”
那孩子显然被孙元面上的狰狞给吓住了,顿时呆住。
孙元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劲大了些,松开他,压下心头急噪,柔声道:“快说,快说。”
那孩子才道:“先前冒成带着两个衙门的差役过来收税,你娘没钱给,冒成就下手抄家,说是要寻你家水田的田契抵税。你娘急了眼,然后就打起来了。”
“好个冒成。”孙元松开那孩子,大步朝自己家跑去,一边跑心中有怒火腾腾涌起。
昨天冒成就跑过来威胁过自己,让孙家将那三亩地寄到他的名下。两人话不投机,顿时翻了脸。
说句实在话,孙元当时还没将这个冒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小人,根本就不值得费心思。
却不想,这厮动作倒是快,今日就带着衙役上门来胁迫母亲了。
孙元心中一阵自责:孙元啊孙元,你还是拿现代人的目光来看古人。三亩水田对前世的你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可在物质生活极不发达的古代,这却是值得让人大流口水。
的确,江南地区都是水田,土地肥沃,可以说插下去一根棍子过不了几天就能发芽。不过,随着朝廷赋税的进一步加重,大量农民破产,将土地依附到世家大族名下。能够拥有自己土地的小自耕农并不多,尤其是孙元家三亩地又种的是席草。
种这种经济作物和种普通稻谷只插秧的时候需要施一道肥,平日就不用管理不同,需要不间断的大水大肥养着。经过这几年母亲的经营,三亩地黑油油的肥力十足。
孙家就孙元这一根独苗,又是外来户,家里有这么三亩地,自然要引起别人的觊觎。
如今明朝的赋税制度一团混乱,而且,政权不下县,如支差支粮这种事情一般都由地方士绅或者里长保正一手包办。
那冒成对这三亩的水田动了心思,今日就勾结衙役对孙家下手了。
孙元和母亲这几日想的就是尽快将席子卖出去,得了钱要交纳赋税,本以为再过得几日,就能将国税凑够,却不想冒成根本就不给孙家机会。
而且,看现在的行情,要想将席子都买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他这一跑,村子里其他人跟着跑来看人闹。
跑了几步,孙元才发现自己还扛着那二十张席子。
孙元心中一怒,将两捆席子扔到地上,只将扁担抽了出来。
家里的小院子里也挤满了人,里面传来光当光当的响声,不断有乱七八糟的物件从屋里扔出来。
然后是冒成愤怒的声音:“孙李氏,地契呢,地契呢,交出来!”
“让开,让开!”孙元大喝一声,冲了进去。
见孙元回来,看热闹的人自动地让出一条通道。
沿着通道看过去,孙成的双目直欲喷出火来。
却见人群中母亲的额头上带着青肿,趴在地上,死死地用手护在胸前。
而冒成则一边怒骂,一边伸脚去踹。
母亲哀求道:“保正,宽限一日吧。”
“宽限什么,就算宽限一日,你就有钱给我?告诉你,今年你家的税合一起是五两。怎么,交不起?你将地寄到我名下,那税自有我去完,你就不用操心了?”
孙元一听,抽了一口冷气。去年自家的赋税也不过是一两,今年怎么成五两了?
显然是那冒成信口胡说,威逼母亲,也好夺取孙家的家产。
屋中满是翻箱捣柜的声音,显然是县里来的衙役正在翻找值钱的东西。
至于其他人,虽然都面带怜悯,却只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热闹,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
其实这事也可以理解,首先,这十里八乡都姓冒,和冒成属于一个祠堂。中国古代的农村说穿了就是一个宗族社会,地方上若是有了事情,得先由宗族裁决。实在处置不下来,这才交到县衙。
冒成在族中的辈分本高,在祠堂里也有位置。而且,他又是这一片的保正。
孙元本是外姓,族里也没什么人。
帮亲不帮理,村中的人又畏惧冒成的势力,虽然心中不忍,却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劝。
实际上,孙元也没想过村里的其他人帮忙。农民胆子都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将他们逼到最后一步,也不会反抗。孙元也没指望过他们,更别说今天这里还来了衙役。
看到母亲被人一脚脚踢在身上,孙元大喝一声,提着扁担冲了上去。
众人看到杀气腾腾的孙元,都惊叫一声。
听到这叫声,冒成这才回过头来。
还没等他说话,孙元就以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将扁担捅到他的腰上。
这一刺孙元含愤出手,并用上了腰力。
只听得一声长长的惨叫,冒成被刺得飞出去两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疼得躺在地上不住抽搐,一时间竟没有有力气站起来。
也是冒成运气,孙元大病刚愈,加上这具身体本弱。若是换成现代社会的那个孙元,这一刺定然会叫他躺个十天半月。
这一出手,孙元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读书时和人打架时的情形,再加上今天在如皋城中所受的屈辱,胸中那口暴戾之气顿时遏制不住。
大吼一声:“今日非打死你这个贼子不可!”
就要再冲上去补枪,这个时候,趴在地上的母亲突然一把抱住他的左腿:“元儿,不可,不可!”
“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以前也是太软弱了,这才叫这贼子欺到头上来了。”
“元儿,人家是官差,不能打,不能打啊!”母亲还在叫着,目光中全是哀求:“娘就你这个儿子,若你有个好歹,叫娘怎么活啊?”
说着话,她不住地摇头。
听到母亲的话,孙元一口气泻了,正要将扁担扔掉。
这个时候,屋中冲出来两个黑衣黑衫的中年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头上带着青色帽子,帽子上还插着一根鸡毛。高的那个手中提着一把铁尺,矮的那个手中晃着一根铁链,显然是前来收税的县衙官差。
“怎么回事,闹成这样,要造反吗?”矮衙役一抖铁链,大声喝问。
“这小贼暴力抗税,要造反,七哥,快将他锁了,拿回衙门里去。”冒成这才回过气来,指着孙元大声叫着。
“好小子,竟然敢造反,先押回衙门再说。”那个叫七哥的衙役一挥,将铁链舞来,想套在孙元的脖子上。
孙元也是个打架打惯了的人,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说了。后来在京城做了白领,也将性子收了起来,现代社会,全都并不能解决问题。后来回了老家,做了小老板。
不过,老家那种地方可是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为了抢生意,他也没少跟同行打架。
现在见那矮衙役的铁链子套来,身体下意识地一闪。
按说,本应该能躲过去的。
可惜自己的左腿被母亲抱住,一个趔趄,竟被链子扫中额角,生生地疼。
这一下,他彻底爆发了。
11。第11章 一怒亮剑
看到儿子被人打中脑袋,母亲一惊,松开了手。
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那矮个子衙役怒叫:“好胆,竟敢躲闪,打不死你!”
说罢,又将铁链子朝孙元脑袋抽来。
这一记可谓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若是抽中。别说是孙元这个瘦弱少年,就算是一条壮汉,也会头破血流。
孙元打架经验丰富,如何肯让他得手,
也不见他有多大动作,只微一侧身,铁链“呼”一声堪堪擦着他的身子落空。
“杀!”与此同时,一声暴喝,孙元手中扁担斜刺而上。
在这一瞬间,那矮衙役竟然被孙元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和雷霆般的暴喝惊得身子一颤,却是忘记了躲闪。
也就在这一刹那,孙元的扁担精确地刺到他的下巴上。
人体的下巴上有一条大神经连接小脑,掌握着身体的平衡。一般人若是被人用拳头击中下巴,立即就会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坚硬的扁担。
铁链子刚扬在空中就失去了力量,跟原主人一道轰然倒地。
一连刺倒了冒成和矮衙役之后,孙元心中的杀气再压抑不住。
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诸事不顺,先是莫名其妙地在床上养了十来天,然后进城借钱被姐夫一通冷落,到现在,竟被那冒成逼到门上来了。
如今,随着这一扁担刺出,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快意行事才算不负平生!
见孙元一下子放翻了两人,看热闹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喊,忍不住朝后退去。
孙元一不做二不休,又瞪着血红的眼睛朝高个子衙役逼去。
“造反了,造反了!”高衙役被孙元的凶悍吓了一条,想提着铁尺冲过去,想了想,觉得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弱,没有什么威胁,就“铿锵”一声抽出腰刀。
看到雪亮的刀子,村子里没见过世面的百姓的叫声更大,更有人仓皇地从孙元家院子里逃出去,形势一片大乱。
高衙役:“犯上做乱,意欲谋反,孙元你的罪名大了,快快放下扁担束手就擒,否则就是诛三族的大罪。”
这本是一句本是虚张声势,却不想,高衙役喊出这一句之后,就看到孙元手中的扁担软软地垂了下去。
心中不禁一阵惊喜,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怕了,不管了,这小子实在凶悍,还是先砍了再说,免得麻烦。
高衙役为人歹毒,当下就跨前一步,一刀朝孙元的胸口刺来。
这一刀颇有讲究,所谓: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
衙役手中的腰刀都薄,也就是个样子货,看起来亮光闪闪,可砍到人身上,却也不过是一道长长的刀口,要不了人命。但若是被刺上一记,就算侥幸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半年。
可就在高个子衙役就要刺中身体的时候,孙元垂在地上的扁担突然一挑,砰一声荡开腰刀。
力量虽然不大,却让高个子衙役瞬间失去了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孙元又是一声大喝:“杀!”以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将扁担狠狠地刺中敌人的心窝。
高个子衙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这个时候,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瘦瘦小小的孙元身上,无论怎么看,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且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废物。却不想,只一个瞬间,全副武装的冒成三人就被他用一根扁担给放倒在地。
这不是见鬼了吗?
再看冒成和那个还清醒着的矮衙役,面上已经露出了畏惧之色。
孙元刚才是一怒出手,当时倒没想到什么,只想以一己之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可这三人如此不经打,还是让他非常意外。无论从身体力量还是速度上来看,自己都比不上任何一人。自己能够大获全胜,一是勇气,第二就是技巧。
没错,尤其是技巧。
其实,像这种生死相搏的斗殴,武术什么的根本就没任何用处,你所需要的是用最大的力气,最简单的招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敌人失去抵抗力。
当年做白领混军史论坛的时候,在网下他和同好也经常交流。什么参加射箭俱乐部、搏击俱乐部、骑马俱乐部,甚至还和人一道用皮革和铁片做过一具唐铠。那些年挣的钱,绝大多数都花在这种爱好上面。
至于刚才刺倒冒成用用的刺杀功夫,其实就是二战时日军是用的刺击术。不得不承认二战初的日军是世界上单兵战术最强的士兵,尤其是拼刺刀,两个日军背靠背相互配合,十来个八路也近不了身。
说起日军的刺杀术,不过是一荡、一挑、一刺,三招,虽然简单,却极其实用。
这次小试身手,以一对三,却是胜得轻松自如。
既然动开了手,胸中的杀意顿时遏制不住,孙元正要提着扁担上前,母亲已经将他从背后抱住:“元儿,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啊!”
刚一挣扎,孙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挣之不脱。这才发现自己胳膊软得不成,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这才发现,刚才因为动作太猛,已经使脱了力。这个时候再和人动手,怕已经不是人家的对手。
孙元一口气泻了,心中苦笑:这具身体,还真是不成。今后无论如何得先将身体锻炼好,这才有资格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生存下去。
不欲让冒成等人看住自己的虚实,孙元冷冷地看了冒成等人一眼,喝道:“看到我娘的份上今日且饶过尔等,否则,非宰了你们不可,滚!”
冒成和矮个子衙役在乡里横行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见过如孙元这样的狠人。听到他这一声喝,入蒙大赦,慌忙扶起晕厥过去的高个子,仓皇地逃了出去。
冒成虚张声势的声音远远传来:“孙元小贼,你还真是要造反啊,等着,你等着,最迟明日县里的军队就会开来,到时候你就等着上刑场吧!”
刚才这一通闹,村子里的其他人虽然被吓得逃出院子,却不肯离开,依旧站在外面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听到冒成的威胁,孙元母亲“哇”一声哭起来。的确,在古代百姓看来,得罪了官差,天都塌下来了。
更何况苏木还动了手。
孙元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若没有什么事,还请离开吧。”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孙元淡淡的表情,众人心中却是一惧,同时慌忙拱手,各自散去。
在大家的心目中,往日的孙元不过是一个没出息的废物,但见此刻的他立在夕阳里,身上却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叫人看得心中一颤。
孙李氏这个儿子,不是一个善类啊!
12。第12章 总归要试上一试
“元儿,你惹下这么大祸事,那冒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要不……要不……”
等孙元将母亲扶进屋中,孙李氏哭泣了半天,从怀里掏出那三亩水田的田契。
孙元摆了摆头,将母亲的手推回去:“若是早得几日咱们将田契送过去,或许还好,今日却是不成的。这已经不是冒成要夺咱们家产业的问题,还涉及到官府。即便我们服软,冒成也将这事压不下去。而且,以冒成的小人性格,只怕不但要咱们的地,还会要我的命。”
“那可如何是好,都怪我,都怪我!”母亲又开始哭起来:“元儿啊,也是娘糊涂,先前那冒成带衙役过来收税的时候,娘就应该直接将地契给他。只不过,娘想着要靠这三亩地替你娶子生子,延续咱们孙家的香火。如果没有了地,我们娘俩给人做雇农,还有哪家女子肯随你吃苦。”
孙元摸了摸母亲的手背:“娘你也不必自责,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再说,咱们孙家的地怎么能够平白便宜了那泼皮。现在最要紧的是想个法子将问题给解决了。依儿子看来,明日一大早,县城的衙役就会上门来拿人,必须在一天时间内了结此事。”
“对对对。”孙李氏这才醒悟过来,满脸都是紧张:“元儿,要不咱们逃吧?”
“逃,怎么逃,逃去哪里?”孙元皱了一下眉头,反问。
“是啊,往那里逃,咱们地怎么办?”母亲一呆,眼泪又落了下来。
“逃是肯定不能逃的。”孙元很快地打消了母亲这个念头:“我们是穷人,身无长物,只怕走不了两天就会饿死。”
而且,明朝实行的是严格的户籍制度,战乱连连的北方就不说了。在相对来说还算太平的江浙一代,一般百姓出门一百里就得去官府开具路引,说明出门原由以及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