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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父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在军营里走着。
走了半天,就听到那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小畜生,你也不是第一次上阵作战,若是丢了我的脸,打不死你!”虽然不大,却非常严厉,却叫人听得心中一颤。
孙元和儿子定睛看去,就看到高杰正立在他儿子高元爵的面前厉声呵斥着,“我问你,我们是谁?”
高元爵将身子挺得笔直:“我们是秦军,赳赳老秦。”
高杰冷冷道:“知道就好,我高家不出懦夫,好好打仗,若不亲手砍下一级建奴的脑袋,就别回来见我。”
高元爵:“爹爹放心,我会亲手砍下两颗敌人脑袋的,而且绝对是正宗建奴的头颅。”
高杰身出手去紧了紧高元爵铠甲上的皮带,又开始呵斥起来:“混帐东西,连铠甲都不知道怎么穿,还说什么大话要砍下两颗鞑子的狗头,我高杰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勇士,如果连铠甲都穿不好,上了战场也只有送死的份。”
“爹爹,我个子还没长成,背后的皮带也够不着呀!”无论父亲如何严厉,高元爵却不放在心上。
这孩子,阳光得紧,孙元越看越喜欢,心中也是得意自己这个女婿选得不错。
而高杰严厉的目光中竟带这一丝的温柔:“好了,不说了,你娘按照你的身材给你做了一件索子软甲,上阵的时候记得贴身穿好。不要怕重,关键时候能够护得你平安。”
“谢谢爹爹,谢谢娘。爹爹,吃了没,要不,我去弄点爹爹最喜欢的汤饼。”
高杰怒喝:“你当我翻山鹞子是酒囊饭袋?”
孙元忍不住一笑:“英吾,你来送孩子出征啊,怎么,不放心?”
高杰冷冷地看了孙元一眼,心中讥笑:你不也是不放心,不然跑过来做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一个书办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主公,主公。”
孙元:“什么事?”
书办:“回主公的话,罗如意回来了。小的听人说主公来小公爷这里,就过来禀告。”
孙元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快就从镇海军回来了,不可能吧?”
书办:“罗如意根本就没追到镇海军,就回来了。”
孙元满心疑惑:“没到镇海军他就回来了,怎么回事?”
书办正要回答,远处乱糟糟地过来好多人,看到孙元,都在喊。
罗如意跑在最前头:“主公,主公,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在他身后有大约二十来人,看模样都做官吏打扮,为首那人一身大红官袍,胸口的补子上绣着一只锦鸡,乃是部堂级高官。再看他的模样,国字脸,三缕长须显得潇洒飘逸,不是“老朋友”钱谦益钱牧斋老先生又是谁?
一刹间,孙元的脸色就变了,猛地意识到镇海军中必有大变。
1385。第1385章 急报
罗如意可是拿了自己的信去镇海军找郑成功,询问他的军队怎么自行其事不等其他友军就擅自出击。
大白鹅这个人好说大话,人来熟,可为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他也知道宁乡军中的规矩,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若不能不折不扣的完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断不会做出没完成任务,就中途跑回来的事情。
如此看来,必定是镇海军那边出了惊太内变故。
镇海军可是孙元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训练出来的,在北伐之战中也寄以厚望。若是有个好歹,整个北伐之战就会阵线动摇了。而且,镇海军中还有一百多个自己派出去的优秀教官,乃是宁乡军中最宝贵的财富。如果有个好歹,这损失就大了。
还有,钱谦益怎么和罗如意做了一路。若不是看到他,孙元还真想不起钱老头如今可是挂了个督师的头衔,名义上的明朝北伐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钱阁老的行辕不是一直落到后面,几乎隐形,怎么在这关键时刻跳出来了?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旋,或许马上就要揭开了。
钱谦益还是那副潇洒模样,不过,还是能够明显地看出他面上带着一丝慌急。看到孙元和高杰,忙拱手叫道:“太初啊太初,老夫可算见着你了。兴平伯也在啊?”
孙元也懒得理睬钱谦益,自从这糟老头在南京上蹿下跳想抛开宁乡军,扶植他的学生郑成功独立北伐时起。孙、钱联盟宣告破裂,如今二人是敌非友。
高杰同钱谦益没有任何交集,再加上他心高气傲,只微微一拱手:“原来是钱阁老。”就再不理睬。
钱谦益嘴一张,正要说话。
孙元的目光就落到罗如意面上:“罗如意,你怎么中途回来了,可有事?”
罗如意看了一眼孙元身边的高杰父子,有些迟疑。
孙元:“兴平侯是我孙元的密友,是我孙元的亲家,有话自管说。”
罗如意:“禀主公,大事不好,镇海军出大事了。郑芝龙派郑鸿逵赚靖远伯去了河间郑芝龙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形,也没人知道。郑森前脚走,郑芝龙麾下大将马宝就带了一百多个军官进驻镇海军,夺了军权。”
“什么?”不但孙元,就连他旁边的高杰和孙天经都叫出声来。
孙元感觉心中如同响起了一个大雷,直震得他头昏眼花,喝道:“这么说来,这次镇海军擅自行动,全是马宝的主意?”
罗如意:“是啊,主公,确实是那马宝的主意。不不不,应该是郑芝龙授意。”他连连拜手:“肯定是这样的,如果属下没猜错,马宝夺了军权之后,日夜催促镇海军急功冒进,那是想先我宁乡军进北京。说不好,此刻郑芝龙也正往镇海军赶,欲去同马宝汇合。这个老海贼,他想先进北京为王啊!”
“主公,如今我几路大军,几十万大军北击,挟泰山以超北海,建奴必定会逃,到时候北京只怕已是一一座空城。”罗如意气愤满胸,表情夸张:“这个老不死的,合着主公你准备了一年,最后反便宜了郑一官,让他摘了桃子。”
高杰还想着攻进北京之后,抢劫建州人所居住的内城大发横财。这一点,孙元已经点头了的,三大军镇也达成了分赃协议。郑芝龙却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简直就是虎口拔牙,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一张脸变得铁青,英俊的脸也扭曲了:“好狗胆,好狗胆,想同太初和老子抢食,活得不耐烦了!”
孙元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罗如意:“某且问你,秦易他们现在怎么了,你所说的消息可真?”
这一抓因为太用力,就如同一把铁钳子一样夹在罗如意的胳膊上,直痛得大白蛾冷汗都出来了,忍不住叫了一声:“主公虎威,可否松一下劲儿。”
等到孙元的手松了一下,罗如意忙道:“此事乃是钱阁老所说的,小人走到半路上就碰到阁老一行人刚从镇海军大营那边过来,上前见礼。一问,才知道镇海军反了领军大将已经换成了马宝。小人也不敢再去送信,就随钱阁老一起回来复命。不是小人胆小,小的心想如果死在马宝那奸贼手头倒不要紧,可若是耽搁了君侯的大事,小人就算死十回也莫赎其罪。具体情形,君侯问钱阁老吧!”
“胆小就胆小,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孙元又将目光落到钱谦益身上:“阁老别来无恙啊?”
钱谦益苦笑:“太初,什么都不用说了,老夫真是流年不利啊!进镇海军军营受尽屈辱,将颜面都丢尽了。”
“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某派去镇海军的教官怎么样了?”孙元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
看到孙元眼睛里的杀气,钱谦益惧了,抖瑟了半天,将自己在镇海军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老夫在镇海军中呆了一日,秦将军和教官们都被马宝捉了,关在营中,形同囚徒……太初……老夫悔啊!”
原来,钱谦益不甘心镇海被马士英和阮大铖拉了过去,自己平白做了他人的嫁衣裳,惹得世人耻笑。心一横,就请了圣旨,以堂堂内阁阁老的身份过江督师。
心中想的是,镇海军的统帅毕竟是郑森,而郑森又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自己的学生自己最清楚,这孩子最重人情。即便郑一官已经被马、阮二人收买,只要自己坐镇镇海军,郑森肯定会听自己的。
只要自己能够领着镇海军先入北京,这泼天也似的功劳就是自己的。到时候封王当不在话下,说不定还可以挟军权和马阮二人分庭抗礼了。
可是这次北伐事关要紧,而且建奴如今已经日落西山,这么多军队北上,敌人必然会逃。拿下北京,当不在话下。
这简直就是一个诱人的新鲜出炉的烧饼,朝中各派势力都流着口水想要咬上一大口。
钱谦益也知道北京战役插手的人实在太多,自己无权无兵,根本就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如同一个输掉最后一条裤子的赌徒,连坐上赌桌的筹码都没有一个。
现在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他和郑森的师生关系。
1386。第1386章 原来如此
钱谦益认为,如果让人发现自己这次督师抱着这种心思,必然会又许多麻烦。
于是,自从过了长江之后,他就带着手下的官吏远远地落到后面,装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所做姿态不过是告诉别人:我钱谦益这次督师也就是分点功劳,打仗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兴趣。说不定北京都已经拿下来了,我还在江淮呢!
也因为这样,老钱认为自己成功的地骗过了马士英,反正自己自从离开南京之后,马、阮二人就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
虽然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钱谦益的眼睛却时刻盯在镇海军身上。等到郑成功率部拿下保定,得到大量补充,距离北京之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钱阁老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于是,他陡然加速,骑着快马向前,怀着激动的心情日夜不息地朝保定赶来。
他却不知道,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郑森的父亲郑芝龙。这个老海盗一开始也是远远地落到大军之后,等郑成功一到保定,立即就将郑成功骗去河间,然后让马宝带着他的手令赶去接收所有军务。
等到钱谦益到保定的时候,镇海军已经出击。
钱老头大感不妙,知道自己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既然人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可能放弃。他又朝前追,终于赶到上了镇海军。
果然,如他预感的那样,郑成功已经不在了,领军大将已经换成了马宝。
马宝这人虽然凶狠,可说到底不过是郑家的家臣,即便再不将钱谦益这个纸糊的阁老放在眼里,可人家好歹也是郑家大公子靖远伯的恩师,得罪不起。
别看现在郑一官将镇海军的生杀大权脚给自己,可也不过是暂代。自己已经得罪了郑森,若是能替郑家拿下北京,得了此绝世功勋也就罢了。可若是伤害了钱谦益,郑森肯定饶不了自己。
马宝不是个笨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听命行事,还有回旋余地,如果过了,说不好郑一官就要将自己抛弃掉。这也是他虽然抓捕了秦易教官团,却只是软禁了事的缘故。都是大人物,都是不是省油的灯,咱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即便有所冒犯也要讲究个度。
就这样,钱谦益一进军营,马宝索性连面得不见,叫人好生招待,只推说这次镇海军这次出击来是南安伯的命令。至于靖远伯,则已经去河间行辕听差,不再带兵了。如果督师傅要见靖远伯,可自去河间。
钱老头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明白学生的军权已经被他父亲剥夺,自己却是白忙了一场,最后反成全了郑一官和他背后的马士英和阮士英。
难不成自己忙碌了这两月,却要灰溜溜会南京去。
一想到这里,钱谦益顿觉灰心丧气,也没办法再在镇海军中呆下去,就带着随从丧气地朝南走去。
出了军营,他突然感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无处可去。去河间见郑森,还有用处吗?
回南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正当失魂落魄的时候,就在驿站中遇到了罗如意。
说起驿站,其实也不贴切,自从北方沦陷之后,京畿地区的驿站都已经空无一人,可好歹基础设置还在,勉强可以住人。而且,大凡驿站都设在交通条件良好的官道旁。各军的信使和斥候在安全能够得到保证的情况下,还是习惯在驿站打尖、宿营。
于是,这两拨人马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见大家都是明朝人的打扮,就上前见礼。一问,才弄明白彼此的身份。
在知道钱谦益是当朝阁老之后,罗如意自然大惊。
罗如意这人喜欢吹牛,在同钱老头见礼之后,知道钱阁老和自家主公私交甚厚之后,有心炫耀,就说自己是孙元的贴身心腹,这次去镇海军是想问问靖远伯怎么擅自出军,以至打乱了君侯的全盘军事部署。
钱谦益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是啊,如今郑森手头已经没有一个兵。可孙元还有那么多人马,自己和他好歹也有香火情分,不如跑他那里去,说不定这事还有可为。
他忙将自己在镇海军中所知道的情况大概同罗如意说了一遍,急道:“你也不用过去了,现在赶过去,还不是像秦易他们一样被马宝软禁。军情十万火急,立即带老夫去见你家曹国公,商议个对策。”
罗如意听到这事,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忙带着钱谦益往家里赶。
这就是他们做了一路的缘故。
钱老头也知道自己抛开孙元单干,意欲扶持学生郑森已经彻底得罪了孙元,这才不住叹息,表达悔恨之意。
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孙元,目光中全是哀求,希望孙元能够同他重新结盟。
可惜,孙元已经觉得如今再没有和钱谦益联盟的必要了。
他心中也是懊恼,暗想:孙元啊孙元,枉你是个熟知历史的穿越者,难到你不知道这个钱老头就是个没有节操的小人汉奸吗?偏偏这样的人,你还要同他结盟。如今还被这小人摆了一道。
他越想越怒,冷笑着打算钱谦益:“钱牧斋,太初这个称呼就此作罢,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了。嘿嘿,想当初你在南京运筹幄想扶你学生上位的时候,可想过我孙元?如今你走投无路了,却跑在某这里来说你悔啊悔啊,有意思吗?直娘贼,滚!”
这已经是彻底地翻脸了。
钱谦益“啊”一声,他也没想到孙元竟然骂了粗话,趔趄着退了几步,几乎软倒在地。
他这一退不要紧,立即惹恼了身后的那群随从。这些酸丁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同时闹将起来。其中一个正七品的官员虎着脸,戢指孙元:“孙元匹夫,如此无礼,委实可恼……啊!”
话还没有说完,孙元旁边的高杰就伸出一只手,微一用力。
翻山鹞子的力气何等之大,只“喀嚓!”一声,将那个七品官儿的右手食指折断了。
1387。第1387章 预感成真
“啊!”那个七品官也没想到高杰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叫一声,疼得倒了下去。
众随从同时发出一声喊:“高杰行凶了!”
“行凶!”高杰气得满面铁青,众人不叫还好,一叫更是让他气恼。他高杰本是闯贼出身,以前在李自成军中做大将军的时候,手下不知道宰了多少明朝的官儿。后来即便受了招安,一旦部队粮草不继,我管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明朝的城池,该抢一样抢。
秦军撤到江北之后,更是攻州掠府,无恶不作。
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个活脱脱的恶魔,别人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他要杀人就杀人,要打人就打人,也没人敢说一句废话。
如今却被人叫“行凶了”,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个大魔王的侮辱。
好个翻山鹞子身体一纵,就如虎入羊群,瞬间将那群官员打倒在地。中了他拳脚之人,无不筋断骨折。
高杰动作实在太快,即便孙元出言喝止也来不及了。
看到眼前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钱谦益跌足道:“兴平侯,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呀?”
高杰暴戾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放在刀柄上:“曹国公叫你滚,你耳朵聋了。爬,否则老子刀下不认人。嘿嘿,军营之中,老子杀你这十几个酸丁如宰十来只鸡。”
这个时候,钱谦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高杰这个杀人魔王可是说得出做得出的,看孙元的意思也是想袖手旁观。说不好,自己今天还真要死在这里了。
钱老头脚一软,瘫倒在地,忍不住大哭起来:“太初,太初,老夫做错了,难道你就不念往日的情分了吗?”
看到这老头哭成这样,孙元突然有点不忍心,对高杰道:“英吾,罢了,你也不必为难牧老。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工夫,看来镇海军是横下一条心要先入北京,咱们也不能不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