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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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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同谋反,可就地剿灭。咱们宁乡千户所属大河卫管辖,这里已经是南京地盘,若再走,就要被别的部队当成叛军了。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费洪询问,孙元扔掉手中的一支小旗子,拍了拍手,伸出手指在一个地方敲了敲:“明日就上岸,一路急行。”

    费洪一呆:“滁州,清流关,我的老天,这路可去得远了,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孙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做什么,你不用管。费洪,我问你,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费洪面容一紧,凛然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你知道就好,明日上岸之后,那路可不好走啊!时间,足够吗?”看了看外面黑暗的江面,孙元若有所思。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世界,这个时代的明朝正处于小冰河期。长江之上,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劲急地打在船棚上,沙沙乱响。

    看了片刻,孙元一咬牙,转头对费洪道:“传令下去,轻装。所有的将士只带要枪械弹药和五日干粮。”

    “是。”

    看到费洪走出船舱的背影,孙元喃喃自语:“又要开始赌了,这一次,若是赌赢,就是天空海阔。若是输了,孙元也没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不,我会赢的,一定会赢。”

    必须在三五日之内抵达预定战场,好大雪,这一路必然难走。

    如今,最要紧地是好好睡上一觉,养好力气。

    他一口吹掉蜡烛,缩进被窝,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157。第157章 预定战场

    可心潮却是异常的澎湃,却又如何睡得着。

    天气实在太冷,躺了半天,不但没有暖和过来,放将一身都睡得僵硬了。

    孙元无奈,只得披衣起床,走到甲板上,慢慢地打起拳来。

    这套拳乃是费洪的传授,孙元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自然也练不出什么来。而且,听费洪说,练拳需要辅助大量的药材内服、外敷。平日间,也得大鱼大肉养着。否则,搞不好还会练得七痨九伤。

    孙元一听那么麻烦,也不想练什么真功夫了,就让费洪教了自己一套入门的架子,用来打熬筋骨。

    这一趟拳打下来,筋骨舒展开来,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不过,心绪更是烦乱。

    按照真实的历史记载,就在过年这天,闯王高迎祥亲率大军从河南汝宁府的固始、光山突然发动,杀入南直隶境内,攻击庐州,也就是后世安徽省会合肥。

    农民军自来有在重大节日发动的习惯,上次在凤阳就是在正月十五前进的中都,这次则选在大年三十。

    明军也没想到农民军会挑在这天发动如此规模的攻势,措手不及,忙调动各路大军救援庐州。

    好在庐州乃是一座坚固的大城,农民军没有攻坚的能力,虚晃一枪,转而攻击巢县、含山。

    巢县和含山不过是两座小县城,一日时间就陷落了。

    接着,农民军又攻占了和州,杀了知县黎弘业。再沿长江,急袭南京门户江浦。

    南京大震,兵部尚书范景文急派大军抵御。但农民军的目标却不是南京,而是北面的滁州。

    滁州都是山地,居高临下,北面乃是中都凤阳、南面是南京、西面是富庶的扬州,东面则是庐州。用东南战略要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要战据此地,就算是牢牢地在明朝赋税重地,核心统治区域盯进去一颗钉子。只要农民愿意,随时就能断了明朝的漕运。漕运一断,北方就完蛋了。如今的明朝政府,尤其是北京,完全靠漕运支撑。

    可说来也怪,如此战略要地,竟然没有大军驻防。

    孙元后来想了想,其实道理也很简单。以前农民军流窜作战,大多是在陕西、山西、河南,从来没有杀到过东南。在凤阳陷落之前,战争仿佛同东南的军民官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南直隶的人都疏忽了,这才给了农民军可趁之机。

    也因为这样,闯王高迎祥和张献忠等七家又联合在一起,总数达十万之巨大,再加上裹胁的百姓,更是膨胀到三十万之多,滚滚而来,一路急奔,就为拿下滁州这个关键点。

    在真实的历史上,滁州做梦也没想到农民军会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下,只一个接触,城池就陷落了。

    好在卢象升对农民军的异动早有警惕,亲率大军飞驰滁州城下,激战多日,总算获取了一场空前胜利,将农民军的精气神彻底打掉了。如此,明朝崇祯早中起的农民军做乱总算暂时得到平定,也给了明朝几年喘息之机,能够腾出手来对付东北新建立的满清政权。

    既然这是一场空前的大捷,何不插手其中,分一杯羹,获取绝世功劳。

    是的,孙元想的就是依靠现代人的先知先觉借势。

    而绝世功劳,又有什么比守住滁州更大?

    孙元已经想得明白,宁乡军新立,而且只一千多人,和农民军三十万人马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与大象。如果径直带兵进滁州,不但发挥不出任何用处,反倒要和守军一起死在那座危城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半路伏击敌人前锋部队,断其一指。

    农民军的前锋受到重大打击之后,必然军心大恐,虽不至于引兵退切,却也能迟滞他们的行军速度。

    这一慢,卢象升的大军就到了。

    这一战的头功,孙元自然是跑不掉的。

    到时候,只要立下这样的功劳,有正二品大员卢督师做自己的后盾,区区一个雷泰灭门大案算得了什么?得最小小一个朱玄水,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未来真如已知道的历史那样吗?

    蝴蝶效应会存在吗?

    说不准,这个片时空因为自己的出现,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上次在凤阳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为韶虞人写了一首诗,让韶姑娘看到了战胜顾横波的希望,这才答应了参加那场才艺比试。

    大概因为这样,农民军见凤阳城中的官员都去参加那场聚会,提前一日进了凤阳。

    这次,也会这样吗?

    不,肯定不会的!

    孙元摇了摇头:不会的,农民军突然从英霍山区杀向南直隶之前,我孙元一直在扬州练兵,不会对安徽这边的战局产生任何影响的。所以,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捏紧了拳头,一刹间,有了强烈的信心。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一条船里响起了一个女子愤怒的叫声:“让开,我要去见爹爹。”

    看守的卫兵喝道:“朱小姐,将军说了,你不能见朱千户。”

    孙元一呆,然后哑然失笑,这几日自己尽顾着赶路,倒将这对父女给忘记了。

    自从带上上这父女二人之后,孙元就将他们分别关押到不同的船上。

    期间,有人来禀报过。说是朱玄水伤得有些重,一直在床上躺着。服了药之后,面上总算能够见到一丝血色,但人却瘦了一圈。至于朱小姐,性子暴烈得很,成天惹是生非。若不是因为朱玄水被关押在别处,投鼠忌器,这母大虫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啪!”一声传来,接着是几个士兵愤怒的大叫:“你怎么打人?”

    朱汀大叫:“今天是大年三十,我要去见爹爹,我要见爹爹。”

    然后,就是一阵拳脚声音,和一个士兵的惨叫,显然是吃了她不大不小的亏。

    就在这个时候,“砰!”一声,有枪声传来。

    顿时,停在江边的船只都亮起了灯,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大叫:“怎么回事,谁放枪!”

    “警戒,警戒!”

    孙元也吃了一惊,忙叫人将跳板搭到关押朱汀的那条船上,带着卫兵匆忙走过去。

158。第158章 到地头就放了你们父女

    到了那条船上之后,就看到满船的士兵都起来了,皆提着火枪将船舱门口堵住。

    领队的的旗总见到孙元,忙行了个军礼。

    孙元:“怎么回事?”

    旗总:“禀将军,那母老虎刚才闹着要去见朱千户,不听看守的劝告,以至闹了起来。属下也是无奈,只得放了一枪,这才将她困在舱中。”

    孙元:“可伤着她了,你们怎么搞的,连个女子也看不住?”

    那旗总一脸的羞愧,嘀咕道:“鬼才知道这女子如此剽悍,平日间属下都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士兵日夜轮流看守的。却不想,这女子的武艺却高成这样,一动手,就将船舱里的四个壮汉给打倒了,还想朝外冲,叫嚷着要去见朱千户。”

    孙元早也知道朱汀有武艺在身,却没想到她竟厉害成这样,以一抵四,还能战而胜之,难怪当初温老三会在她手下吃那样的大亏。

    “我进去看看。”

    “将军,不可!”

    孙元:“无妨。”

    大步走进船舱。

    刚一进舱,就看到四个士兵一脸气恼地将朱汀围住,而朱大小姐则手中提着一把钢刀,冷笑地看着众人,嘴角尽是不屑。

    这四人刚才被打得极惨,有一个士兵嘴唇肿成了两根香肠,有一人被打破了眼角,鲜血糊了一脸。

    看到孙元,朱汀精神一振,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四个士兵大惊,突然移来,要将孙元护在身后。

    孙元一把推开四人,道:“朱小姐。”

    “小贼!”朱汀一想起几日前这厮竟拔掉自己一根头发,形同轻薄,顿时恶向胆边生,忍不住破口骂出声来,握在到柄上的手也是一紧。

    孙元:“我知道朱小姐恨不得杀了本将军,不过,我却不惧。且不说小姐未必能杀了我孙元,就算能杀我,你父亲也难逃一死。这周围都是我的兵,我劝朱小姐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那就是害人害己。”

    见孙元喝破自己的心思,朱汀柳眉一竖,正要说话。

    孙元一摆手:“我与你父女之间颇多误会,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明日我军就要下船上岸,还有一段路要走。到时候,还得麻烦朱小姐父女同陪我们走上几日,到了地头,自然放了你们。”

    “你要放了我们?”朱汀一呆,然后又冷笑起来:“你这小贼能有这好心?难道你就不怕我和爹爹脱困之后,带着锦衣卫找上门来拿你问罪?无论怎么看,你都是死罪难逃。”

    孙元淡淡道:“死罪,我孙元大好人生这才刚刚开始,将来又不知道是何等光景,怎肯轻易去死?至于将来,过了这几日,又岂是你父亲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副千户所能制得住的。”

    “你……”朱汀听孙元对自己父亲颇多不屑,气得俏脸铁青。

    孙元也懒得同她废话:“所以,朱小姐,这几****最好不要来麻烦我孙元,消停些。你给我方便,我自然给你父女方便。不就是年三十想见你爹爹吗,多大点事?”

    他回头对舱外的那个旗总道:“带朱小姐去和他爹爹团聚。”

    那旗总有些犹豫:“将军……”

    孙元:“不用担心,朱玄水病得只剩半条命,又如何逃得下船去。倒是朱小姐颇让人操心,你跟着去,若朱小姐有异动,先杀了朱副千户。”

    “是,将军。”

    正如孙元所说,宁乡军的船队停泊在距离南京十里水路的江边之后,并不是一字排开,而是簇拥在一起,距离江岸还有二十多米距离。天气冷得厉害,就算朱玄水和朱汀想逃,也只能浮水过去。天寒地冻,下水不片刻,就能让你僵死过去。

    况且,朱玄水如今病得厉害,根本没办法走路。

    朱汀跟着那个旗总顺着一个跳板去了另外一艘船,刚进船舱,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黑暗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正是父亲的声音。

    朱汀的眼泪顿时渗出来。

    黑暗中,朱玄水的声音传来:“是汀儿吗?”

    朱汀应了一声:“爹爹,正是女儿,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玄水轻笑一声:“自己闺女的脚步声,做爹爹的怎么组知道,都听得熟了。汀儿,你怎么过来了,贼人不是生怕咱们父女在一起吗?”

    听到这里,朱汀终于哭出声来:“爹爹,今天是年三十夜,女儿思念爹爹,闹了半天,那姓孙的贼子没办法,这才答应让我过来看爹爹你一眼。”

    灯光亮起来,定睛看去,朱玄水半躺在角落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件绿色的棉被,伸出拳头捂在嘴上,不住咳嗽,直咳得面红筋涨,额头上沁出一层晶莹的汗珠。

    朱汀性格坚强,立即收起哭声,抹了一把脸,上前扶住朱玄水,用手拍着父亲的背心。

    朱玄水:“轻一点,轻一点,爹爹年纪大了,可经不住你这么大力气。你这闺女,粗手大脚的,从小不爱针线女红,只喜欢舞刀弄棍,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个婆家。别人一听到是女,都吓得不住摇头。”

    朱汀:“爹爹休要再说这些,女儿一辈子不嫁人,只愿永远呆在你身边。对了,爹爹的身子可好些了,这几日,也不知道那姓孙的贼子是如何折磨爹爹的。”

    朱玄水:“倒是没有什么,没日好吃好喝的,孙贼手下的军士对爹爹倒也客气。还有,汤药也没断过,爹爹虽然咳得厉害,但身子里的伤,却已经好了六七成。”

    朱汀一阵欢喜:“爹爹身子没事就好,对了……那孙贼恶贯满盈,怎么反对爹爹你恭敬有加,不对啊!”

    朱玄水:“或许那孙贼是畏惧咱们锦衣卫,有意讨好吧?”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孙元此人心狠手辣,已经杀了他四个手下,和他已经有解不开的梁子。就算他如何弥补,双方的仇怨也是化解不开的。

    朱汀也摇摇头:“应该不可能。但说来也怪,先前那孙贼说在过得几日,到了地头就放我们父女离开。”

    “放我们走,怎么可能?”朱玄水一呆。

    “就是,那小贼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歹毒计策。”

    朱玄水点点头:“孙小贼身上背着惊天血案,怎么可能有这种好心,难道他就不怕我们锦衣卫找上门去?估计,这小人是说的反话。”

    “那可如何是好?”朱汀一惊,低声道:“要不,咱们找个机会杀出去?”

    朱玄水凄然地摇了摇头:“这小贼兵多将广,手下可有不少好手,依爹爹看来,那个姓费的副千户就是外门好手。若是平日,爹自然不惧于他。只可惜,为父现在这个身子,却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孙贼手下的兵,爹爹也看得明白,可都是精锐。这几日,大军前行,都用兵法勒束,当真是行止有度。真若你我暴起厮杀,千军万马,个人勇武也派不上用场。就算是项羽转世,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他心中突然迷惑起来。

    作为锦衣卫副千户,朱玄水的主要职责是监视地方上的文武官员,寻找潜在的乱臣贼子。在世人心目中,文官都是道德君子,而武将则是天生的叛逆,自然要受到重点照顾。这些年,他已经将整个南直隶的卫所跑了一个遍。卫所兵究竟是什么德行,自然最清楚不过,那就是一个烂字。

    而卫所兵做为军官们的私产和生财工具,常年在地里耕作,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军人。因此,一个好一点的千户所,有一两百精锐,就算是非常不错的了。穷一些的地方,甚至只有二三十个家丁。

    可看孙贼手下这一千多人,一个个营养过剩精力旺健,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且装备也是异常精良,难道说,他们都是家丁?

    不可能,一千多家丁,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所能养得起的。

    突然间,朱玄水对这个孙元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心中隐约有个念头,却又无从把握。

    朱汀突然哼了一声:“爹爹,反正咱们已经落到孙贼手头。那小贼已经犯了如此大的血案,国法难容,怎么会放你我一条生路。之所以留我父女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心中琢磨着什么阴毒诡计。依女儿看来,不如寻个机会同小贼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你啊!”朱玄水悲惨一笑:“你娘死得早,爹爹一直将你当男子养,倒将你养得越发不成话了。这次将你带去宁乡,是爹爹的错。将来你我若有个好歹,去泉下见了你娘,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交代?”

    看到父亲一脸悲伤,朱汀心中也是难过,难得地柔声安慰道:“爹,这次去宁乡是女儿在南京呆得烦闷,一意要跟来,不怪你,不怪你。”

    说着,就从旁边的小火炉上端起正在熬的伤药,倒了一碗,细心地喂过去。

    朱玄水摇了摇头:“不不不,都怪爹。爹若不是想着出个风头,跑去宁乡拿那孙小贼,何至于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爹爹,别说了,喝点药吧。”

    朱玄水悠悠地叹息着,却将头转开,说:“想当初,我朱玄水好歹也是勋贵子弟,在京城的时候,就算什么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可是,爹爹年轻的时候,心大,总想着这辈子难不成就这么混吃等死过了,到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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