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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利久战。梦章的战法堂堂正正,最是合适不过。”
听卢象升这么说,范景文心中一舒,禁不住笑道:“建斗谬赞了。”
“不过……”卢象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范景文:“建斗你说。”
卢象升:“堂正之师,稳扎稳打乃是强者对乌合之众的王道。不过,说句实在话,我军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如你我想象的那么强。而且,凤阳之变事后,朝廷大军虽然四面围剿,却没有伤到贼军皮毛。一年以来,我军四面出击,却没有打过一场漂亮仗。且士卒都离乡背井来南直隶作战,士气却是不成了。至于南京各地卫所的军队究竟是什么样子,梦章身为兵部尚书,想必比我更清楚。”
范景文点点头,叹息一声:“卫所兵是不成的,这场空前大仗,其实我也没指望过他们。说到底,还得由建斗的天雄军和祖宽的关宁兵来打。但建斗方才又说,这两支部队远征已经一年多,思乡情切,士气低落。这一仗,怕是不好打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胜仗来激励士卒。”
“哪怕这场胜仗是冒功?”范景文心中雪亮,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卢象升点点头:“梦章能够看到这一点,却是最好的。士可鼓而不可泻,大战在即,而贼众势大,号称三十万。若是士卒没有畏惧之心,那也是假话。孙元这场胜利来得很及时,即便是假的,也足以振奋人心。可现在,我们却要治他冒功之罪,岂不是打击了各军在沙场上获取功劳的心气?”
范景文:“建斗言之有理,可是,孙元小人实在可恶。”
卢象升又伸出手在身上使劲地抓着,笑道:“军队上报功勋喜欢夸大其辞,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希奇。孙元这次上报斩首五千级,按照常例,大约是一两百级。如果此战是真,估计贼军来袭之众也不过几千,且多是流民和老弱。贼军作战历来有驱赶被裹胁的百姓为前驱的习惯,而精锐则躲在后面拣便宜。要击溃一支数万人的贼军乌合之众,也不是什么难事。”
范景文一摊手:“可首级呢,怎么连一具也没送上来。估计是那些被贼军驱使的流民实在不堪,说不好还都是妇孺和孩童,想必孙元那小人也拿不出手来。”
他一脸的愤怒:“孙元之所以做这个千户,据说拿得是杨泽的告身,阉贼手下能有什么好人?他现在又和锦衣卫千户朱玄水打得火热,活脱脱一个小人。一想到要给这种奸贼记上一功,真真叫人气闷。”
卢象升哈哈笑着:“咱们需要他的功劳来激励士气,冒功也无妨啊。先前我不是说得明白,先将他的功劳记下,等此役事了,再一并上报朝廷犒赏。对于击溃贼军,卢象升还是有点信心的。到时候,孙元所冒的那点功劳,又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提嘛!”
作为一个沙场老将,没有人比卢象升更清楚士气对于一支军队,对于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究竟意味着什么。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所穿了打的就是组织能力和士气。
不管孙元送报上来的大捷是真是假,为了士气计,就算他是一团狗屎,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建斗有剿灭贼军的信心?”范景文大喜。
“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了,尽力而为罢了。所谓决战,就是赌,有七成胜算就可以打了。”
“七成,很不错了。”
卢象升:“好了,梦章,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三五日之内,贼军主力就会与我军接触,咱们还是抓紧些移营去滁州吧。”
“确实是。”
两人何等身份,一个是南京兵部尚书,正二品的部院大臣;一个是挂尚书头衔节制南方五省兵马的督师,当世一等一个人物,小小一个孙元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心中也觉得孙元这次所谓的清流关大捷只怕不想他捷报上所说的那么夸张,或许仗是打了,但敌人估计也不多。搞不好,这一战根本就没发生过,孙元不过是干掉了一群流民而已。
军务繁忙,两人很快就将孙元这么个小小的千户抛之脑后。
很快,大军拔营启程,进驻滁州。
这次卢、范二人有心全歼农民军主力,自然不肯呆在城中死守。要想决绝贼军东南之患,还得依靠野战。
若是躲在城里,敌人一旦发现无法攻下坚城,无论是东去扬州、北上凤阳、徐州,还是南下威胁南京,以他们来去如风的作战方式,整个东南都将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真到了那一天,滁州是保住了,但东南半壁一烂,大明朝在整个战略上却要输到一塌糊涂。
过得两日,大军抵达滁州,分驻城外各个军事要点。
明军结成三个大寨,卢象升天雄军驻扎在城前;祖宽关宁军在北面大枪岭作为总预备队;范景文则带着南京卫所军结寨清流关和滁州之间的官道,他这一路军力最强,补给最优,隐约有明朝军主力老营的架势。
七八万人马一字排开,看架势是要同农民军打一场硬仗。
184。第184章 斥候骑兵
与此同时,张献忠、高迎祥等七家的大军也快速地朝滁州逼来。
正如卢象升所说,农民军利在速战,不利于久执。在真实的历史上,张、高等人一开始就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战斗,与卢象升在滁州城下决战。
农民军全力扑来,又因为心中操切,秩序混乱,又谈不上任何战法。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卢象升技高一筹,获取了一场空前的大捷,几乎尽歼贼军主力。
不过,现在的情形好象和真实的历史上有很大的区别,孙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原来,刘宗敏的前锋营被孙元在清流关击溃之后,敲山震虎让农民军军心大恐原本是一件好事。但如此一来,贼军作战却小心谨慎了许多。可谓是步步为营,轻易不肯将所有的主力全部押上战场。
而是先用小股部队不停试探明军虚实,这几日以来,两军的斥候骑兵,小股部纷纷出动,在方圆几百里的战场上捉队厮杀。
按照真实历史,这场大会战也就半月时间就分出结果,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打上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双方的前哨战所出动的部队都是军中精锐,你来我往,都是百人规模,这样的战争反比大会战来得更残酷。
至于决战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双方都在等,等着对方士气在这样的对峙中消耗殆尽,露出破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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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的宁乡军不过是一个千户所的兵力,在敌我双方看来,这点力量并不足以对战场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再加上明军上下都认为所谓的清流关大捷不过是孙元的谎言,击溃一队流民还是可能的,却不是真正的贼军主力。否则,怎么看不到一颗斩获的首级?
下来之后,温老三提议孙元干脆去将埋在地下的敌人尸体都挖出来,砍了脑袋送去范尚书那里为宁乡军正名。这个提议孙元觉得实在操蛋,入土为安,打扰死这灵魂这事实在不道德。并不是孙元有道德洁癖,在前世他本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既然连穿越这种事情自己都能碰上,以前的唯物主义信仰也彻底崩塌了。大损阴德的事情,他可是干不出来的。
温老三的提议也让军中其他将领大摆其头,在古人看来,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恶事。
于是,他的话,大家也不当真。
孙元觉得,这事已经不是送几颗头颅过去就能解决的。范景文已经将自己当成阉党余孽,已经有了成见,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没有任何用处。除非自己再立下一桩如清流关那样的大功劳,实实在在地让所有人看到。
可是,部队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新兵,战斗力下滑得厉害,在没有经过基本训练之前,根本上不得战场。
如今这场滁州大战据孙元估计,至少还有半个月才开打,和真实的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但如此也好,倒给了孙元整编俘虏兵的机会。
十五天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孙元心中也不塌实,正如朱玄水所说他孙元和整个宁乡军太需要一场胜仗了。
朱玄水大约是不知道宁乡军现在的问题以及上一场战役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他如今已经有些盲目相信宁乡军的实力,这一段时间成天泡在范景文的中军老营,同那些来捞功勋的勋贵子弟打得火热,想的就是看有没有法子弄到仗打。
孙元军位于滁州东面的一座小镇,宁乡军接到的任务是保障后勤补给线,距离战场尚有二十里,属于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仿佛已经被人遗忘了。
如此也好,倒给了孙元训练新兵的时间。
整个小镇的百姓在大战来临之前都已经逃亡一空,所有的房子都空了出来。一下子住进去一万多俘虏,倒也不挤。
俘虏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病幼,如果咋一眼看过去,还真当他们是本地居民。
此刻,小镇中人喊马嘶,一片热闹。
战马轰隆地在街道上跑着,马蹄在青石板上溅点火星。
几个骑兵使劲地拉着马鬃,将头伏在马脖子后面,竭力不让自己掉下来。
街边的炉火熊熊燃起,有铁匠叮当地打着马掌。天气冷得实在厉害,有几个骑兵挤在铁匠铺里向火,口中发出丝丝的声音。
又有两个士兵用破布使劲地擦着战马身上的汗水,小声笑闹:“嘿,我说小四,你说这世界上的事情啊还真说不清楚。一年前,咱们还是山西兵军的骑兵,贼军一进山西,咱们就抓了俘,干起来造反的买卖。如今又落到孙将军手头,衣裳一换,又做了官兵。以后究竟又穿谁的衣裳,替谁卖命还真说不清楚了。”
“当兵吃粮,吃粮当兵,不就是那么回事。不管当谁的兵,咱们就就是求一口饭吃吗。至于升官发财,那是大人物们的时期,咱们这些做大头兵的,能够活下去就行了,为谁卖命不还是一球回事。”
“是啊,关键是要能活下去。这几年来,咱们不管是在贼军还是做官兵,好象运气都不太好,不停吃败仗,好几次就差一点死在乱军之中,比如上次……”一想起那日清流关时人潮自相践踏的惨状,说话这人面容苍白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
“那是刘宗敏没用,这鸟人吃酒凶,杀人凶,可打起仗来却是个蠢货,三万人马,硬是叫孙将军一千火枪手给打得崩了营。在这种蠢货手下当兵,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恩,哥哥你说得对,咱们当兵的,不就是求一口饭吃,然后在战场上活下来吗?其实啊,跟着孙将军也不错,至少将军打仗成,只要不吃败仗,运气再好一点,活下去的可能也比别人大得多。”
“嘿嘿,你他娘想得美,咱们是骑兵。听朱姑娘说,咱们将来是要做斥候的。这活儿不可好干,历来打仗,死得最多的就是斥候骑兵。哎,谁叫我们是骑兵出身,还在边军干了多年。这次做了孙将军的俘虏,却被挑出来了。”说话这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看你这出息,斥候骑兵不好吗,虽说干得都是凶险的活儿,可日子过得好啊,顿顿有肉,这日子以前你能想象吗?好日子过得一天,就算死了也值。”
“却是。”那人也笑起来,不过,转瞬又叹息一声:“别的好好,就是朱姑娘和她手下的军官的规矩实在太大,练起兵来简直就是将咱们往死你操。”
“这朱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好象军官们都有些怕她。”
“什么来头,你这就不知道了。朱姑娘虽说是个女子,可力气却大,寻常一个汉子说放翻就放翻了。据说,她爹爹是锦衣卫千户,她从小跟她爹爹走辽东走蒙古,可以说是马上长大的。那骑术,啧啧,你也见识过的,比咱们可好多了,跟鞑靼一样。”那人说着,又挤了一下眼睛:“还有啊,这姑奶奶将来好象是要做千户夫人的,得罪不起……啊,将军……”
说话间,两人就看到孙元带着两个卫兵从街上经过,吓了一大跳,急忙闭上了嘴巴,将头低了下去。
其实,这两人的对话,孙元早已经听得囫囵,只一笑,却不生气。
新的斥候骑兵已经组建起来,有一百来人。
这些骑兵的来源很复杂,有从宁乡军选调过来的卫所兵,有山西镇军的骑兵,也有李闯手下的农民军。但这群人当中,以前真正做过骑兵上阵厮杀的也不过区区十来人,其他人也仅限于坐在狂奔的战马上上不至于掉下来的程度,这样的部队,自然是上不得战场的,也派不上用场。
所以,还得训练很长的日子。
朱玄水成天呆在范景文的中军老营里,倒将朱汀放在孙元军中。
这大龄女青年是个闲不住的,见孙元派人训练骑兵,就过去凑热闹。看了几日,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教官一职抢了过去:“骑兵是你们这么训练的吗,战马是你们这么侍弄的吗?都是一群笨蛋,这么练,别说骑兵,就算是战马也得被你们练废了。”
朱汀和孙元的暧昧关系,营中士兵都已知道,也隐约感觉到这位大姐搞不好就是宁乡军未来的主母,她要将斥候骑兵的指挥权抢过去,别人也不敢反对。
刚开始的时候,孙元还有些担心,等了解她的训练法子之后,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骑兵是这样训练的啊,这个朱汀还真是个人才,我孙元倒是小看她了!
当骑兵,第一课并不是学习如何使用兵器,而是侍弄战马。得先学会刷马,给马洗脸,清洁口腔。
尤其是清洁口腔这活儿,通常很容易被人忽略。战马食量大,马料不管是黑豆还是马草都很坚硬,对战马牙齿磨损不小。而且,这种大牲口又有反刍的习性,一天到晚嘴巴就没停过。如此牙齿不好,这马就废了。必须用刷子蘸了水,将牙缝中的渣滓刷得干干净净。
除了这些,还得学会给马绑护腿。战马的战斗力直接体现在四条腿上,可说来也怪,战马身躯如此庞大,可四条腿却是又细又长,有的时候还很脆弱。搞不好一交摔下去,就能摔断腿,这个时候护腿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185。第185章 初见成效
平日里喂养战马的时候也有许多讲究,比如上次朱汀说过的,上料时,一层干草,再铺一层细料,得有层次。
另外,喂青饲料的时候不能用早晨粘了露水的那种,战马娇气,说不好要闹肚子。
骑兵日常侍侯战马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铡干草。要求细碎均匀、草不过寸,草料里一丁点的杂物都要清理出来。
孙元手头的战马都缴获自刘宗敏,农民军不顾惜马力,将战马当成黄牛使,用来拉车,使得久了,马儿就退化成了普通的大牲口,而不是战场上的战士。
要使它养成守纪律的习惯。马槽以外的东西不许吃,还要改掉乱啃东西、踢厩、咬人的毛病,让战马习惯套笼头,上嚼子,挂装具。驾过车拉过犁的马都带着毛病,先得“骝”、“压”、“吊”。老兵们每天骑着马慢走,把马匹弓马背的习惯压下去,再上鞍子练跑。等马一歇下来,赶紧把马缰绳拴在高处,让马头抬起来。
除了喂料饮马的时候,战马连睡觉都必须是抬着头的,这样的马反应快,爆发力也强。爱低头的马不敏感,也不容易兴奋,而且奔跑起来经常走边,一旦把马脑袋吊起来,它就不低头了。
还有,遇到惊吓就向后退,这是马匹的本能。现在把马头固定住了,它一退,缰绳就拉住嚼子,痛不可忍。练的时间长了,条件反射,以后再遇到情况,它要么纹丝不动,要么后腿撑住、前蹄抬起,这就像是战马的模样了。
孙元看得大开眼界,禁不住感叹:“这练马和练兵一样,纪律才是战斗力的保证啊!朱姑娘大才,孙元佩服!”
“当然,老百姓的马养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头畜生。军马却是战士,得将他们当成活生生的人。”听到孙元的夸奖,朱汀大为得意。
孙元又是不解,忍不住道:“以朱姑娘的家世,自然有专门的马夫,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
朱汀哼了一声:“孙元你懂什么,知道如今一匹上好的战马价值几何?家中有一匹骏马,谁不当成宝贝,怎放心交给马夫,自然要自己侍弄。”
孙元这才恍然大悟,中原地区本不产马,尤其是上好的战马,每一匹都是身价不菲。家中有这么一匹,就好象后世的奔驰宝马,自然要当成宝贝养着。
学会怎么训马之后,接下来就该练习马上厮杀了。
明末已经过了重装骑兵的时代,无论是明军、蒙古鞑靼还是辽东建奴,都无一例外的使用轻骑兵。轻骑兵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马刀、长枪,也有铁棍、狼牙棒这种重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