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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风尘侠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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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雁秋登上快舟,见自己的乌云盖雪马也在船上,船伙计请命开船,船发如箭沿江而下,三峡水急如瀑,千里一日行程,船破浪花,耳闻两岸峭壁猿鸣,抬头轻舟已过重峰千山。罗小侠听杨霸宇说肖俊等准备在巴东登陆,随嘱船家在巴东停舟靠岸,主仆俩人上岸时天色已晚,胡乱寻个客店住下,当夜李福出外购物,无意路过五福兴客店,发现肖俊等下榻之处,遂归告小主人雁秋。
  小侠心中一动,想深夜造访,作次不速之客。不想去的过晚,正赶上肖俊等救了余栖霞归来坐谈,罗雁秋一时不好现身,只得隐在暗处偷听,后来欧阳鹤等均相继辞出,房中只余下铁书生肖俊一人,他正想飘身入屋相见,猛抬头瞥见一条人影一闪而逝,身法异常快速,罗小侠心中一纳闷,存心要看个水落石出,这就改变初衷,在暗影中隐起身子。
  不大工夫,肖俊房中灯火熄去,又过了一阵,距铁书生卧室不远屋脊后面,陡现一个夜行劲装的少年,他捷若飞隼,两个起落已站在肖俊卧室房上,双手并用取下几片屋瓦,一沉身落入屋内,雁秋见状,急忙跃起,不想略晚,李英白已用助眠散把肖俊给弄晕过去,雁秋伏身屋顶向下探视,只见他燃灯就桌伏案疾书,一时间不知是故是友,不好下手。罗小侠看着李英白把信写完放好退走,自己非常奇怪,为何肖俊竞沉睡不醒呢?
  他心中糊涂,照样入了铁书生卧室,看完信上意思,不由暗道“好险。”
  如果李英白一时突下毒手,自己救援不及如何是好呢?以后真不应该再这样大意从事了,想了一阵,突然定了一个主意,也不再惊动肖俊,把原函放好,腾身上房合好屋瓦,回到自己住的店内,嘱咐李福暂不要和肖俊等见面。雁秋一个人找到了那个约会的古刹墓地看了看,料无错误,夜里又提前赶到替肖俊斗李英白。
  雁秋说完后,已是天色微明了,肖俊笑道:“这天色已亮,五弟也不用回店了,等一下派人去叫李福把行李、马匹送来就在这五福兴客店住下,我们也不准备久留,再等两三日,如仍不见柳师叔回来,也就起身先走了。”
  雁秋笑着答应下来,铁书生也把自己如何巧遇疯侠,大战恶狼坪的事说了个大概,罗雁秋笑道:“这些事都已由凌姑娘告诉小弟了,我在青灵谷时对各位哥哥怀念异常,经她告诉,我才悉诸兄均已脱险。”
  铁书生听罗雁秋一说,两只眼神直盯他脸上,不断微笑,罗小侠知说漏了嘴,脸一红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工夫天已大亮,大家见了面欢欣异常,玉虎儿拉着雁秋的手高兴地跳起来,互诉别后。万翠苹介绍余栖霞和雁秋认识,余姑娘也被雁秋的秀俊惊震了劳心,暗想:
  “世界上男人的灵慧秀气让他一人占完了。”
  中午时分,肖俊叫店伙计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雁秋接风,月余小别重聚,兄弟们一个个放杯畅饮。
  欧阳鹤忽然问雁秋道:“五弟,本来我们准备这次大巴山之行,能先替兄弟你报了亲仇,即使不成也得找出那个姓马的下落,不想局势一变,全被破坏,目前我和大哥等都必须赶回武当山去,听候掌门人的令谕差遣,秋弟,你是和小兄等同赴武当山一行呢,还是另有打算呢?”
  罗雁秋沉吟一阵笑道:“小弟本想随各位哥哥同赴宝山晋见尊师,但我目前只有舅父一个长辈亲人,小弟意欲先赴徐州一行,拜见我舅父之后,再赴宝山效命。”
  肖俊的心里本来很乱,他挂念着疯侠一去不返,不知是否又有了变故,还有救出来这个余姑娘怎么办呢?如今茫茫四海,没有她立足之地,自己又势难带她回山,雪山派爪牙满天下,如让她一个人独行独走,一定被他们跟踪追杀,那不是救人不成反害了人家吗?雁秋又要回徐州看望他的舅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很难启齿阻止。
  几件事缠在心里,把个足智多谋的铁书生也闹的剑眉深锁,一脸忧色,罗雁秋还认为是肖俊兄弟情深,伤感别离,不由笑道:“大哥愁眉忧色,莫非为小弟此别吗?我只要到徐州拜见舅父一面之后,立时动身赶上武当山便了。”
  肖俊苦笑一下道:“秋弟探亲原是应该的事,愚兄虽不无小别惆怅,但不久即可重聚,只是柳师叔已愈约期,仍未见归来,一时之间愚兄等行止很难决定,故而感到忧愁呢!”
  小乞侠是出了名的鬼精灵,这当儿冷眼旁观,看透了肖俊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法子安置余栖霞。小乞侠知武当派门规森严,武当山三元观祖师堂内,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非本派女人进过山门。
  小乞侠心中打着算盘,他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雁秋把余姑娘带上徐州,而后再和雁秋一起上武当,那时罗雁秋是客居的身份,武当派门规虽严,张慧龙也就无话可说了。”
  越想越觉得舍此之外,简直是别无他法,不过他和罗小侠是初见,交情不够,不好开口,只得等大家酒足饭饱散了席,小乞侠暗地里给肖俊一商量,铁书生可作了难,余姑娘也许不会有问题,可是雁秋会不会答应呢?遥遥千里,一对年轻男女并辔纵骑……但除此以外又有什么办法呢?目前的情势,为了师门清规,为了余姑娘的安全,只得和雁秋坦率谈一谈,看他反应如何,再作打算。
  雁秋被几个兄弟殷殷劝饮,直吃得酒沉酣醉,半夜酒醒,才晓得身卧榻上,凝目见肖俊对灯独坐,急忙坐起来道:“小弟酒后糊涂,夜已深了吧!大哥还未入睡……”
  说着光着袜底儿溜下地,铁书生摆着手,走近榻沿坐下,笑道:“秋弟,你不要慌,坐下来,我有一点事和你谈。”
  雁秋坐下答道:“大哥有什么吩咐便了,这么深夜的孤灯独坐,等着小弟醉后酣睡,反令我内心不安了。”
  肖俊摇摇头笑道:“五弟,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兄弟有什么要紧呢?秋弟你是知道的,如今救了余姑娘,这情势使小兄左右为难,我们武当派戒规甚严,如果把余姑娘带回去,正好给人以借口,说我们勾引人家女弟子,犯了江湖之忌。”
  “而余姑娘的遭遇环境已迫得她无路可走,既然救了她,又不能不管她,天下虽大,可以说没有她寸土立足。兄弟,你不是要回徐州吗?我想让余姑娘暂时和你到徐州一趟,好在都非世俗儿女,只要心地光明,也不怕人间风言风语,这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我知道这件事作难,可是除此之外,小兄我是再无良策了,兄弟,你觉着怎么样呢?”
  罗雁秋睁大着眼,听完话,心里暗想,这件事可真难,答应吧,自己和余姑娘算什么名份?到徐州见了舅父,他一问叫自己如何回答?何况男女相处,日久难免情生,这个余姑娘又是出身雪山门下,品性难测,万一她对自己动了情,怎么办,不答应吧,兄弟情深义重。
  肖俊看雁秋只管沉吟不语,又说:“秋弟,我明白你的心,余姑娘虽然是绮年玉貌,但武功人才都不足与秋弟你相提并论,这只不过是一时的达变之法,你虽然一身好本领,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徐州停得太久。”
  “雪山、崆峒两派人多势重,眼线满天下,你和他们也算结下了似海深仇,我希望你到徐州,见你舅父之后,能立刻动身到武当山,兄弟们在一起总是多点人手,你如在徐州停久,说不定还会连累了雷老英雄。”
  “我目前无法和你一道去徐州,我计算这行程你们在三个月内足够,我们在武当山上等你,那时你再同余姑娘一起上山,你是客居的身份,我师父自无话可说,我想雪山、崆峒两派在这三个月内,还来不及大举发动,当然到时候我总要找出安排余姑娘的办法,不会使兄弟你作难,目前是过于迫急,势难带她上山,又不便对她明说……”
  罗雁秋被铁书生拿话一逼,只得皱着眉答道:“既然如此,小弟不敢再拒,不过我确有难言的苦衷……唉!大哥,这件事你们总要知道,我不如先说明了吧!大巴山那位救助各位哥哥脱险的女英雄,小弟已和她……”
  肖俊突然截住了雁秋的话笑道:“你和她私定了终身盟约是吗?秋弟!你不说我也明白,不过那位女英雄她在东海,一时间决不会追到杭州,不致于立时引起醋海风波吧?其实我们都希望早日能见见那位神出鬼没的女杰。”
  雁秋红着脸点点头,这件事算是谈妥了。
  第二天,雁秋劲装斗篷,骑上乌云盖雪宝驹;余姑娘也穿一身淡青密扣紧身短衣,一条白绫绣带束着柳腰,外披着黑缎披风,骑一匹黄色长程健马,鞍挂铁琵琶;小白猿李福着一袭短衣紧扎,背上斜背着小主人的白霜宝剑,跨下赤红驹,鞍系单刀,三骑两男一女,离开了巴东。
  肖俊等依依送别,虽都是武林人物,也不免感到离情别绪。
  肖俊等眼看三人去远,才黯然返回。单说罗小侠三骑马,一路上轻尘疾发,雁秋虽然骑的是千里驹,但他必须和李福等俩人一起同行,不能纵骑骋驰,他对余栖霞的可怜身世非常同情,可只是同情而已,不能再沾情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余姑娘呢?她感到自己万劫余生,落难天涯,前途茫茫,面对着朗如玉山的罗公子也只好紧收着芳心,无言的跟着他奔驰遥遥的旅程。
  三人三马从巴东并辔走了二十多天,这一晚他们住在肖县,离徐州已不到百里路程,罗雁秋归心似箭,一大早就起身赶路,初春时光茅草蒙发,天也不像过去那样寒冷,余姑娘端坐马上,晨光里经带寒意的春风,吹飘起她几丝散发,罗小侠二十余天中冷眼旁观,她虽尽力克制着自己,但却掩不住那柳眉一丝愁怀,只感到这姑娘太可怜。
  罗雁秋本是个多情的公子,自和凌雪红半月缱绻后,情深似海,爱心如铁,他的心早被红姊姊带走了。但这时见余姑娘愁锁双眉端坐马上,微微的低下头,流露出无穷幽怨,这神情刺激了罗雁秋止水的心情,他想自己二十余天来对人家余姑娘太冷淡了,不管如何,自己总算是主人啊!何况目前她是个茫茫天涯无归处的弱女子呢?
  罗小侠越想越觉得自己糊涂,简直觉着余姑娘的万种愁怀,都是因为自己冷淡人家而已,而且一见余姑娘之初,自己就存了雪山派中无好人的念头,可是她不是脱离了雪山派吗?她一定有着一肚子苦衷,再说自己这种歧视一个改邪归正的人,实在大错了。
  罗雁秋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口气道:“姑娘,这些天来你一直愁眉不展,照这样下去恐怕要苦坏你的身子,我自知没有尽主人之谊,致在这千里旅程上冷淡了你,只望姑娘大量海涵,不要见怪才好。”
  说也奇怪,这几句话像一个名医看病似的,果然药到病除,余姑娘立时愁眉舒展,转过头来望雁秋嫣然一笑,这是她二十多天从未有过的笑容,那一对妙目深注了罗雁秋一阵,忽地笑容敛去,又浮现一脸凄色答道:“罗相公,你这样一说,更使我内心不安,难女不是承贵兄弟搭救,早已作无头冤魂了,这恩比天高,德似海深,可是难女抚心自问,今生恐无力报答,只有永铭肺腑,求助来生了……”
  罗雁秋原想是去安慰人家,不想几句话勾动姑娘伤心往事,惹人流出泪来,最妙的是余栖霞一席话也引起罗小侠家仇旧恨来,只觉着心里发酸,自己差一点也要落下泪来,慌忙镇定下心神,脱口道:“我们都是负着血海深仇无家可归的人,我罗雁秋还不知停身何处,苦命的姊姊又生死未卜,我虽受恩师垂怜抚养成人,但在这茫茫人间,也算个孤苦伶仃的人了,庆幸姑娘慧心灵质,不避奇险脱离匪派,这份向善的勇气就令人万分佩服。”
  多情的罗雁秋用软语慰劝,只听得余姑娘又感激,又喜悦,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嘴角上展露出一丝微笑道:“相公金玉良言,使难女茅塞顿开,决不忘相公一番教言。”
  说着,那汪汪秋波深蕴着一份感激爱意,柳眉轻展,送过来一个浅浅的微笑……罗雁秋暗想:糟了!自己一片英雄肝胆,万一招致她动了儿女心肠,又是一桩麻烦事。他想把自己说的话再解释一遍,可是见余姑娘浮在嘴角淡淡的笑意扫去连日的愁眉苦脸,又不忍说出口了,不能再刺伤这位可怜的姑娘,罗雁秋轻轻的一声感叹,三匹马迎着朝阳荡尘东驰。
  徐州是苏北重镇,不但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商旅云集,热闹非常,雷振天设的定远镖局又是全徐州最有名望、最大的镖局子。
  罗雁秋一打听,立时有人指示去路。
  罗小侠满怀异样心情,百感交集,万情杂生,只顾低着头想心事,热闹的街道上万目齐注,全部集射在罗雁秋和余姑娘身上。
  余栖霞虽然不是平常儿女,但目前这情景,不由不飞起满脸羞红,可是内心里却又渗杂着莫明的欢喜。
  三骑马走过几条街道,已望见定远镖局的巍巍大门,罗雁秋两腿一用力,马蹄儿滴哒哒来到了大门外面,罗小侠翻身跳下马背。
  镖局那两扇大开着的黑漆铁叶门里,闪出来一个短服疾装的汉子,他看一看雁秋那朗如玉山的风姿,慌忙抱拳一道:“客官从何处来,寻访朋友,还是接洽生意?”
  罗雁秋拱手还礼答道:“借问兄台一声,雷振天老英雄可在局里吗?”
  那壮汉神色倏然一正躬身道:“不知尊客高名上姓,有何贵干,非欲亲见雷总镖头,请说于在下,好往里通禀!”
  罗雁秋听口风已知雷振天现在镖局中,一时间悲喜交集说声:“请兄台代禀一声,就说至亲晚辈雁秋登门叩安。”
  这几句话一入守门壮汉耳中,不由多看罗小侠两眼,人家既然说至亲晚辈,当然不是外人,立时回道:“客人稍待。”转身匆匆进去。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守门壮汉身后又跟了一个三十四五岁,镖头模样的人物一齐出来。
  那人一见雁秋,抢前一步长揖说道:“总镖头身染微恙,不克出迎,请公子随邓某入内院相见。”
  几句话好像平地中一声焦雷,只听得雁秋一身冷汗,对着邓镖头说:“身后男女均是罗某好友,请邓兄派人客厅待茶,小弟立时随兄台入内叩见雷老英雄。”
  他嘴里这样说,自己急急抢到前面。
  俩人穿过两进院子,又进了一个小圆门,里面是一座小巧的花园,靠左面几株白杨树下有几间整齐的瓦房,邓镖头把雁秋带到那几间瓦屋前面,忽见门上湘竹垂帘一掀,走出来一个人来,望着雁秋笑道:“这位想就是罗公子吧!”
  邓镖头道:“正是罗公子。”
  “邓师兄还是请前面去吧!罗公子由小弟招呼。”
  邓镖头张下嘴,但没有说出话来,就转身退出花园。
  罗雁秋满腹疑云,那人已掀起竹帘把小侠让到屋里,房中布设简单,一桌两椅,他让雁秋就坐后倒茶低声说道:“公子请先用杯茶吧!大概看到我们这种样子待客,心中定感疑云重重,无奈事非寻常,决非有意故作排场,请问朋友可是总镖头数年来思念心头的嫡亲外甥罗雁秋公子吗?”
  这当儿小侠已是心急难耐,立时答道:“小弟正是罗雁秋,此时我心急如焚,兄台可否带小弟叩见过舅父之后,再谈详情如何。”
  那人点头起身道:“如此,公子随我来吧!”遂带着雁秋走到内房,揭开一巨大山水画,里面现了一个三尺高低的小方门来,出了房门又过了一段小通道,前面现出一排三间由水磨青砖砌成的房子,那人手挑布帘,罗雁秋抢步入门,注目看去,正间坐着个身穿蓝长衫、留着八字胡的老者。
  罗雁秋还是九岁生日那年见过舅父一面,如今又是九易寒暑,记忆所及也不过隐约辨识,但他看那老者清瘦文弱,像教书先生模样,决非舅父,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儿,进退不得,挑帘壮汉又走到雁秋身边,轻声道:“总镖头抱病卧榻,里面一间就是他的卧室,公子可进去叩见,不过……”
  罗小侠不等他说下去,一迈步掀开软帘,抢步入室,急抬头注目,这一下,不由罗雁秋惊魂天外,差一点失叫出声。
  那两间内室里,靠东壁放一张雕花大木床,雪白的床单上仰卧着一个身躯魁梧的大汉,从左臂到左腿裹满着白纱,迎壁墙角放着一个红漆小茶几,上面古铜香炉里点燃着一枝小指粗的檀香,淡烟浓浓,香气四溢,这哪像是抱病的样子,分明是受了重伤。
  罗雁秋摒气静神,放轻脚步走近木榻,凝俊目呆呆伫望。
  床上仰卧的大汉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忽然睁开一双失神的倦眼,一时四目相对互视良久,大汉的脸上渐渐地现出来一丝笑意,他张着大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是秋儿吗?”
  罗雁秋这时已认出受伤的大汉正是自己的舅父,哪还能禁得住一眶心酸,滚下来两行泪珠,口中喊了声:“舅父……”人已靠床沿跪了下去。
  雷振天强忍着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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