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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坤点点头,道:“不错。”
严燕儿道:“那她怎么又和她师兄亲热起来了?”
小乞侠道:“女人的心,最是难以捉摸!这等事吗?小要饭的从未经过,你要是不问你大师兄,等回武当山时,去问你秋哥哥吧!”
严燕儿道:“她见我大师兄斩断了她师兄一条膀臂,所以心里恨上我大师兄了,唉!这也不能怪她,他们兄妹相处了十余年,自然要有些情义。”
俩人谈话声音,愈来愈大,肖俊听入耳中不少,转脸看师父,静静地站在旁边,脸上既无怒意,也无欢愉之色,看情形,他是存心要看铁书生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目前情景确使铁书生大感为难,梅影仙同情崔海清生出的怜惜之情,肖俊相当尴尬,面对着这种场面,使素来机智的铁书生也难定主意。
他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仍想不出妥当的办法,严燕儿几句无心之言,触动了肖俊的灵机。
遂走近梅影仙,深深一揖,笑道:“令师兄断臂之伤,十分严重,你们有着十余年同门之谊,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他一程。”
几句话,说得非常婉转,但梅影仙却听得呆了一呆。
肖俊陡然一跃而上,点了崔海清两处穴道,止住他泉水般急涌的鲜血,然后又从神医侠万永沧处,讨来些止血生肌散,替他包扎好伤势,笑道:“令师叔和你几位师妹,恐都已到了山下,崔兄也早些请便吧!”
飞天龙伏身拣起被斩断的一条手臂,转身而去。
这时,雪山、崆峒两派的人已走得一个不剩,单余下了梅影仙还站在当地发呆。
称雄川东数年之久的愁云崖,半夜间瓦解冰消,只余下青山依旧,绿水无恙。
张慧龙望着公孙明横陈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这一代武林奇杰,只因一念错动,落得个横尸寒山。
他命肖俊等用兵刃挖了一个大坑,把一字神剑公孙明、八臂哪吒周金鹏、三手真人于天豪等三人的尸体合葬在一起。
尚乾露看不惯张慧龙的举动,一拉柳梦台,低声道:
“牛鼻子想积点阴德,将来好修正成果,但我老要饭的看不惯这些,咱们去放它一把火,烧掉这座贼窝子,免得留给黑道人物们一处啸聚之所。”
柳梦台笑道:“咱们俩是英雄所见略同。”
说罢,和尚乾露联袂悄然而退。
俩人一个从后寨往前放火,一个由前寨往后面烧,这等绝峰之颠,山风异常强劲,风助火势,刹那间烈焰腾空。
张慧龙一皱长眉,抬头望去,看见尚乾露和柳梦台鼓掌大笑而来。
大家都在注意那冲天火势时,却有个人借机会悄然而去。
她满怀一腔愁苦悲伤,偷偷地瞅了肖俊几眼,只见铁书生端立师父身侧,仰脸望着那冲天火光,半晌工夫,连动也未动一下。
梅影仙心中明白是刚才她对大师兄崔海清过份的关怀,刺伤了肖俊的心,她想叫他过来,详细解说明白。
但却提不起这份勇气,在那样多的人面前,她被一种少女的羞赧约束着。
这情景已使她无法忍受,另一个念头又闪展脑际,她看到张慧龙对师父的尊敬,芳心中更是惶愧,武林中人,最讲尊师重道,但她却救了杀死师父的仇人……她觉得愧对师父阴灵,又感到无法消除肖郎心中疑窦,芳心千回百转,无以排遣愁怀。
她愈想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我就求得俊哥哥谅解,也难免被他一般兄弟朋友轻视,如其日后受人冷眼,倒不如早些死了好些。
想到死字,登时感觉万念俱灰,趁众人专注那烛天火势时,悄然溜走。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小乞侠诸坤的眼中,这位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鬼精灵,一直冷眼在观察着她的举动。
他看着她望着肖俊背影暗弹泪珠,看着她悄然退去的黯然神色。
他赶忙一拉严燕儿,低声说道:“咱们两个人去做件好事,你去不去?”
严燕儿一脸茫然答道:“什么好事,你先说给我听听?”
诸坤笑道:“去救人。”
严燕儿大眼睛扫视一遍,看几个同来师兄都在,奇道:
“去救什么人?我们来的人,不是都在这里吗?”
小乞侠双目一翻,道:“我要你去救人,决错不了,你究竟去不去?”
严燕儿知他心计最多,又素不打谎语,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你去!”
当下俩人一先一后,顺着梅影仙去路追去。
穿云凤心中填满了痛苦、烦恼,既伤师父惨死,又痛失意肖郎,这半夜之间,连遇大变,就是生性刚毅的男人也受不了,何况她是个年轻女子。
她心中汹涌出千般事端,都又是那等凄惨,只觉这茫茫天地之间,没有一个能呵护爱惜她的亲人,没有一块地方可以使她安身立命,断肠情场,飘零身世,这悠悠岁月,如何度过……
一面走,一面涔涔泪下,当真是肠转千折,心伤百回。
严燕儿和诸坤追过了一个山角,已望见她凄凉的背影,这时,天色已五更过后,东方天际泛出一片鱼肚白色,晨风吹拂着她零乱的长发,倍增凄然之感。
严燕儿一扬手正要高声喊叫,却被诸坤一把拉住,道:“不要惊劝她,咱们看看她究竟会干什么的?”
俩人跟在她身后,绕过两片树林,来到一处断崖所在,那断崖边,生着一株千年古松,半个树身,延伸到崖壁外面。
小乞侠拉着严燕儿,提气凝神,追到梅影仙身后丈余之处,借一块大岩石,隐藏住身子。
若在平时,梅影仙定可发觉,但此到她正值心烦意乱,伤痛交加之际,耳目早已失了灵敏,俩人到她身后,她却丝毫不觉。
诸坤探头向下看去,只见那悬崖,下临千丈深壑,立壁内陷,不禁心头一震,暗暗想道:
此处形势,这等险恶,她如跳崖寻死,加何能抢救得及……
小乞侠心中念头还未转完,突听梅影仙长长叹息一声,盈盈跪倒,仰脸望天,泪若泉涌,单手抚心,高高祷道:“皇天啊!皇天啊!
你为什么降给我一个弱女子这么多苦难,肖郎啊!我今生已无福与你白首,愿来生梅影仙仍是女儿身,侍奉箕帚。”祈祷完后,霍然起身,跃向悬崖。
小乞侠、严燕儿双双大吃一惊,想待跃身相救,但哪里还来得及,只吓得俩人都出了一头冷汗。
只见梅影仙跃到那悬崖边缘后,突又停止身子,退了回来。
严燕儿随手抹去脸上冷汗,心道:“原来她并不想死?”
小乞侠一皱眉头,心中也是不解她为什么陡然收住不跳,暗道:莫非她改了主意不成。
只见梅影仙伸手从头上取下金簪,在树上写了几个字后,把金簪钉在树上,然后向悬崖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俩人隐在大石后面,把梅影仙的举动看得十分清楚。
只见她紧颦着黛眉,神情凄伤,但在凄伤中又透着一脸坚毅之色。
小乞侠鉴貌变色,已看出她存了必死之志,来不及招呼严燕儿,当先一跃而出,快如弩箭离弦,直向梅影仙身后扑去。
严燕儿跟踪跃出,他年轻心急,哪能沉得住气,人跃到隐身大石后,高声叫道:“姊姊,死不得……”
这一声姊姊,梅影仙忍不往回头一看,就这一看之势,小乞侠已飞近身侧,右手一探抓下。
哪知穿云凤寻死之心已决,娇躯一闪,道:“两位盛情,我只有来生报答了!”
诸坤探手一把,被梅影仙闪身避开,手指掠衣扫过,竟没有抓住。
她借那一闪之势,已到了相距悬崖三尺之处,小乞侠心头大急,正待纵身,冒险抢救。
突见眼前人影一闪,不知严燕儿用的什么身法,竟抢到了他的前面。
严燕儿来不及出手救人,心里一急,一错身,竟抢到断崖边缘,拦在梅影仙的前面。
梅影仙正要纵身扑崖,突见人影晃动,严燕儿已拦在前面,她要向前一扑,势非要把严燕儿一起撞下悬崖不可,只好一沉真气,把已经跃起的身子收住。
定神看去,只见严燕儿脚触地之处,正在悬崖边缘,晨风吹得他衣袂和头上散发飘动。
只要严燕儿再多往前进一步,就得葬身那千丈绝壑,看上去惊心动魄,只感动得她泪水夺眶而下,无限惊急地叫道:“小兄弟,你!
你快些过来!”
严燕儿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他那张匀红小脸变了颜色,一伸舌头,扑到梅影仙身边。
他心里还怕她存有寻死之意,两臂一张,抱住了梅影仙的柳腰,说道:
“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心存死念……”
始才那回头一望,心中余悸仍存,说话声音,仍微微带着惊颤。
柳影仙被他拦腰抱住,心中十分羞急,但又知他全是一片好意,不好挣扎发怒,只得红着脸低声道:“快些放开我,我答应你不寻死了?”
严燕儿松开手退了一步,转脸见诸坤瞪着一对炯炯的猴眼,望着他发呆。
梅影仙寻死念头消失之后,支持她身体的紧张潜力也随着平息下来,只感右臂伤处一阵急疼刺心,粉脸上汗水如雨。
小乞侠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严燕儿道:“小兄弟,今夜之中,小要饭的算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啦,你刚才用的什么身法,怎么我就看不出来?”
严燕儿一眨大眼睛,笑道:“那叫移形换位,是红姊姊传给我的,今晚上我已用了两次,都是用来相救这位姊姊。”
说完,一脸欢悦之色,望了梅影仙一眼。
小乞侠叹道:“那移形换位身法,虽然精奇,但使我心折的还是你的胆气,出手于剑光镢影交飞之中,救人于万丈绝壑边缘,生死一发,惊险极端,小要饭的就不信我自己也有这份胆气。你大师兄出道江湖,不过两三年,就名闻遐迩,但在我小要饭眼中看去,你将来要比他还强上几分。”
严燕儿被小乞侠一阵恭维,不禁双颊泛红,摇着头笑道:
“我怎么比我大师兄呢?他人好本领大,比我强多了。”
突听小乞侠大声笑道:“梅姑娘,你回头看看什么人来了?”
严燕儿和柳影仙面对站着,正好被她的身子拦住视线,闻言侧头一看,铁书生已到了四五丈处,穿云凤心中虽已明白小乞侠说的是谁,她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铁书生背插宝剑,如飞而来,瞬息来到了几人身边。
小乞侠伸手拉住严燕儿,笑道:“小要饭的从今天起,要多和你亲近亲近!”
不容严燕儿说后,右臂一用力,把严燕儿带了四五步,俩人手拉手,急奔而去。
悬崖上,只留下了铁书生和梅影仙两人。
梅影仙心中赌气,一言不发,铁书生只得先开口,笑道:“你臂上的伤势,现在疼不疼?”
梅影仙道:“怎么不疼?”
肖俊道:“那得赶快服药,本来我万师叔的生肌止血散,功效很大,只因你在服药之后,不肯静心休息,所以又疼起来了。”
梅影仙道:“你不知道我右臂要成残废?”
铁书生吃了一惊,道:“是我万师叔对你说的吗?”
梅影仙冷笑一声,道:“我自己知道,我大师兄那一镢伤到了我的筋骨。”
肖俊脸色一正,淡然一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肖俊看成什么人了?”
梅影仙一阵伤感,两行情泪顺腮而下,幽幽长叹一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已爱上我了,可是我这时心乱得很,什么事都没有去想它,我师父从小就把我恩养长大,而我却救了杀死他的仇人,同门的师兄师姐们恨我,夭下武林同道骂我,你也不谅解我,这叫我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肖俊听她婉转如泣的一阵诉说,想想当时她处的情景,实在难怪她情态失常。
当下点点头笑道:“你当时处境,实在很难,如果是我,只怕当场就急死了!”
梅影仙听完话,心里一宽,突感臂伤处一阵急疼,人几乎晕了过去。
肖俊一上步,把她扶住,问道:“你臂伤疼得利害吗?”
梅影仙忽然想到了断去手臂的残废之苦,心中又急又怕,伏在肖俊怀中,哭道:
“刚才我有心寻死,什么也不怕,现在你原谅我了,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了。”
肖俊轻轻搂住她的娇躯问道:“你害怕什么?”
梅影仙道:“我害怕右臂会真的断掉!”
铁书生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就变成聋、瞎、跛、哑之人,我还是一样地爱你。”
梅影仙口中嘤了一声,紧偎入肖俊怀中。
铁书生替她整理头上乱发,忽然发现了她头上没有椎发玉簪,道:“你的玉簪呢?”
梅影仙道:“我用的是金簪!”
肖俊道:“不管是金簪、玉簪,反正是丢啦!”
他伸手想把自己头上椎发簪子拔下,却被梅影仙伸左手,拉住他手腕,道:
“不要乱了你自己的头发,我的金簪在那大树上钉着,你去给我取下来。”
这时,太阳已经出来,金黄色的光芒,照着那千年古松,肖俊抬头望去,果见一支金簪钉在树上。
他拉着梅影仙,一起走到那古松下面,只见钉着金簪的树干处,刻着二行小字:
愿来生仍是女儿身,剪烛轻语诉肖郎。
那字迹写的很整齐,似乎在写字之时,心中一点也不激动,紊乱,如无必死之心,实难有这等镇静态度。
肖俊拔下金簪,替她理好乱发,转脸见严燕儿急奔而来。
他一口气跑到俩人身侧,笑道:“我给师嫂送药来了!”
说完后,扬了扬手中两粒丹丸。
肖俊听得脸上一热,皱皱眉头,微带怒意责道:“燕弟,你怎么越来越胆大,越长越顽皮了?”
梅影仙却听得双颊绯红,心中暗暗欢喜。
严燕儿看大师兄脸上有了怒意,倒不敢再嬉皮笑脸,眨眨大眼睛,道:
“这都是小要饭哥哥教我说的,这两粒丹丸却是万师叔叫我送来,他说梅姑娘伤骨很重,又未遵照他所嘱,抛去心中杂念,调息静养,恐怕伤势会转恶化,要我先送两粒药来给她服下,稳住伤势……”
他话说到这儿,瞥见梅影仙脸上神色不对,突然住口。
穿云凤侧脸望了肖俊一眼,问严燕儿道:“万老前辈有没有告诉你?说我的右臂要成残废!”
肖俊站一侧急忙以目示意。
严燕儿摇摇头,答道:“没有,万师叔对我说,等一下,他再给你详尽地查查看。”
梅影仙幽幽叹息一声,黯然垂头。
严燕儿看她可怜神色,也不禁泫然欲泣,他长长叹口气,道:“等我回到武当山,我一定找秋哥哥给你讨一粒大还丹吃!”
梅影仙只听得热泪盈眶,说道:“小兄弟,你今天三番两次救我,真叫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严燕儿笑道:“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你有什么好的本领,传我一点就行啊!”
梅影仙叹道:“你的本领比我还大,我哪里有什么绝学传给你……”
话至此处,顿一顿,道:“我就把仅有的一点压箱底本领,凤尾夺命针传给你吧!”
严燕儿高兴得跳了跳脚,笑道:
“大师兄会打金钱镖,百发百中,秋哥哥会打银莲子,小要饭哥哥更凶了,身怀七孔黄蜂针筒,武林中闻名丧胆,姊姊传给我凤尾夺命针,那……”
他话未说完,欧阳鹤和诸坤联袂奔到,欧阳鹤先对肖俊躬身一礼,然后又对梅影仙拱拱手,说道:“几位师长都已到了山口,等师兄和梅姑娘一起动身。”
肖俊脸色微微一变,似想追问什么,但却没说出口,回头招呼梅影仙,一齐向前走去。
欧阳鹤抢在前面带路,到了山口,果见悟玄子、张慧龙、云梦双侠等,都站在那里,远眺愁云崖四周景物,黑罗汉三宝和尚身旁放着一个绳索重重捆绑的人,梅影仙定神一看,正是闭眼僵尸苗一飞。
原来梅影仙在告求松溪真人张慧龙释放闵雕及几位师兄师姐时,苗一飞也被儒侠华元点中了穴道,柳梦台心知闭眼僵尸生性凶残,留在世上有害无益,一纵身跃过去,抡起右手子母鸳鸯圈,就想砸下。
华元阻住道:“纵然他不是好人,但他一身武功,就目前武林上说,亦可名列高手,咱们废了他一身武功,让他今后没法子再做坏事,也就是了。”
柳梦台忽地心中一动,忖道:“苗一飞素受一字神剑和闵雕倚重,夜袭翠华山庄一事,此人谅必在场,不如问他一问!”
立时冷笑一声,道:“此人出道江湖之后,杀人无算,你留他一条命何异害善,这人交给我啦,你就不要多管。”
柳梦台一脚踢活苗一飞被点穴道,又立时踏在他前胸,冷冷问道:“闵雕夜袭翠华山庄,你去还是没去?”
闭眼僵尸冷笑几声,道:“去了又怎么样?”
柳梦台伸手点了他两处穴处,黑罗汉三宝抢过来把他捆好,笑道:“柳师叔,我替你老人家带着祭品,好吗?”
柳梦台冲着尚乾露一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