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俦的“夺命八链”。
神医侠、疯侠互望一眼,同时扑上。
在一旁安静了半晌的矮方朔聂耳见状大叫道:“你们三个老不死的联手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后生小辈,不觉得脸上发烧吗?我矮子可看不顺眼了!”
神医侠一皱眉头,倏地跳出圈外,大声说道:“聂兄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各凭肉掌将那娃儿制住吧。”反手将长剑归入鞘中。
矮方朔嘻嘻一笑道:“谁是你的聂兄?别叫得这么亲热,令我矮子作呕!”
万永沧冷哼一声,江南神乞和疯侠也登时各将兵刃收起,四人八掌,再度拼搏苦斗,罗雁秋占了玄阴九柔神功的便宜,逼得神医侠等三人不敢近身相搏,虽是以一敌三,仍是毫无败象。
但剩下司徒霜孤单单的一人,面对环伺强敌,却大感恐慌,她知道在武当派一般人的心目中,罗雁秋的背叛师门,她应是唯一的罪魁祸首,而余栖霞罗寒瑛和万翠苹等几人,更对她怒目相视,恨不得食肉寝皮,她们此时一见有机可乘,一个个不约而同地齐齐向她逼去。
以司徒霜的武功,一对一虽是绰绰有余,一敌二尚勉可应付,但三人齐上她却是捉襟见肘,无能为力,原来她虽也拜在玄阴叟门下,但若论所学,与罗雁秋相较却是差得太多。
此时眼见余栖霞等三人各亮兵刃,齐逼而来,当下暗咬银牙,一翻玉腕,拔出三尺青锋,蓄势以待。
罗雁秋耳目何等灵敏,他虽是力战三人,但也看到三女向司徒霜进逼,心下不由一急,大喝一声,道:“你们若再欺负我师妹,我就和你们拼了!”
须知他心目之中,认定司徒霜是这人世之上,除了玄阴叟苍古虚外,唯一对他关心之人,自是见有人对她侵犯,他情急下,俊面之上,杀机隐现,星目尽赤,一咬银牙,玄阴九柔神功运足十成功力,一掌向江南神乞尚乾露击去。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见罗雁秋俊面上隐现杀机,心知这一掌决非等闲,也立即凝聚十成功力,双手平推,硬接一掌。
但觉一股阴柔之力,绵绵不绝涌来,尚乾露的劈空掌力,竟无着力之处,他才暗道了声不好,便即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连打了两个冷颤,便即翻身栽倒。
而与江南神乞栽倒的同时,却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叫:“秋弟……”那语音未完,便即倏然中断。
在场之人循声看去,俱各发出一声惊呼,别过头去,不忍卒睹。
原来司徒霜见万翠苹等三人逼近,自知不敌,因不愿分散罗雁秋的心神,情急之下,反掌自击天灵,一代英雌,就此香消玉殒!
罗雁秋一见,不由五内皆裂,双目尽赤,大喝一声,左右手各拍一掌,分向神医侠万永沧和疯侠柳梦台拍去。
这两掌乃是他情急悲愤之下发出,又适当万、柳二老错愕不备之时,再想躲闪哪还能够,各自闷哼一声,翻身栽倒。
罗雁秋突地发出一阵凄厉狂笑,翻腕拔出白霜剑,跳至司徒霜身前,一手仗剑,一手将她抱起,环视了在场诸人一眼,恨恨说道:“想不到世间之人,俱是这般卑鄙污秽,见利忘义,为着那一串百妙佛珠,纷纷与我罗雁秋为敌,这笔血海深仇,我们改日再算吧!”
他一晃掌中白霜剑,大喝道:“让我者生,挡我者死!”大步向前冲去。
铁书生肖俊看到这一悲惨的结果,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尽管他平时机智百出,干练沉稳,此时也没了主意,不知对这一连震伤三位前辈武林高手的拜弟,究竟该拦阻,抑是让他从容走去?
他这略一迟疑,几个同辈的兄弟姊妹,自是不敢有所行动,却纷纷向三个受伤的前辈走去。
就在罗雁秋的身影于西北方视线以外消失时,却于西南方出现了四五点人影,电奔而来,以轻功而论,俱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
铁书生肖俊一看那五点人影,不禁剑眉微皱,暗道:“此地离大雪山十二连环峰甚近,这般人若是与我武当派势成水火的雪山派人物,那可是极为棘手之事。”
江南神乞尚乾露、神医侠万永沧和疯侠柳梦台三人,虽是受伤不轻,但他们俱是修为数十年,功力深厚,强忍周身奇寒之苦提聚真气,运功调息,神医侠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瓶,倾出三粒红色丹丸,三人各服一粒,帮助驱除体内寒气。但玄阴叟所创的“玄阴九柔神功”何等歹毒,他们要想痊愈,却非立时可以办到之事。
盏茶时分,那自西南方疾奔而来的五条身影已来到两丈之处,铁书生等举目看去。只见为首一人白髯垂胸,银发道髻,身着宝蓝色道袍,足登福字逍遥履,手持一支通体莹白的竹杖,气派神情甚是不凡,但他对此人却不认识。
再看他身后四人,则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雪山派外三堂的三位堂主。
双飞环郑元甲、地虎堂堂主神火真人邵文风和人凤堂堂主玉面女魔邓玉珍。至于另外一人,肖俊曾在山东济宁府“双英楼”客店之内,与他交过手,更是不会忘记,那便是紫虚道人的大弟子,黑神君吴兆麟。
不用说,那当中而立的,便是雪山派现任掌门紫虚道人了。
紫虚道人双目电扫了在场之人一眼,双眉微皱,却是一言不发。
矮方朔聂耳却嘻嘻一笑,道:“老杂毛,我矮子在这里,难道你没看见吗?”
紫虚道人双目微阖,脸上毫无表情,并不答话,站在他身旁的黑神君吴兆麟却大喝一声,道:“你这矮子是什么人,胆敢对掌门师祖如此无礼!”
矮方朔两只细小眼睛一瞪,说道:“你这小子连我矮方朔都不认识,还配在江湖上走动!”
须知矮方朔聂耳之名,三十年前,即已轰传大江南北,黑神君吴兆麟虽是大感震怒,但也暗色心懔。
紫虚道人突地微微一笑道:“聂兄何必在这后生晚辈面前摆此威风。”他一顿又道:
“这三人是被何人所伤,聂兄可是在为他们护法吗?”
矮方朔冷哼一声,说道:“这个你管不着,最好少问。”
紫虚道人仍是双目半阖,微笑说道:“聂兄一向和九大门派为敌,但不知怎独和武当派攀上交情?”
矮方朔只觉脸上一阵发热,哪受得了如此讥讽,大喝一声道:“胡说!我矮子是什么人,岂肯和九大门派中人沆瀣一气?”
紫虚道人何等阴鸷之人,他虽是为了百妙佛珠重现江湖一事而来,但一见有此机会可乘,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若能把武当派一干人等掳去大雪山,哪还怕松溪真人张慧龙不肯屈服就范?矮方朔如此声言,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于是阴阴一笑,说道:“以聂兄一生清誉,一身武功,谅不至依附他人,想来贫道要在此与武当派交代一项过结,聂兄自不会过问?”
矮方朔被紫虚道人拿话一捧一套,心里觉得甚是受用,冲口说道:“这个自然,我矮子岂会管你们这等拉屎放屁之事!”
紫虚道人身后的外三堂堂主与大弟子黑神君吴兆麟,听矮方朔最后一句话,俱都面色微变,而紫虚道人却突地纵声长笑道:“不错!不错!聂兄在此现身,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铁书生肖俊一见紫虚道人等现身,便已惊懔十分,此时一听连矮方朔师徒,也将处身事外,更觉得情势严重,即使神医侠等三人未受伤,尚不知合已方全力,能否是紫虚道人等五人敌手,现在更是优劣悬殊,不由暗暗着急。
双飞环郑元甲一听矮方朔师徒置身两派纷争以外,知道紫虚道人即命随来四人出手,于是跨前两步,躬身说道:“请掌门师祖谕示,敝堂先将几个武当小辈拿下!”
矮方朔突地大声叫道:“你们若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我矮子可不能袖手旁观,嘻嘻,刚才我说的话,不算数了。”
双飞环郑元甲怒道:“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难道本堂主就怕你不成!”大步走了出去。
紫虚道人仍是毫无怒意,微笑说道:“郑堂主且慢!”他声音虽极柔和,且却有着极强烈的命令语气,双飞环郑元甲立刻伫足停身,低声称“是!”退了回来。
接着紫虚道人又道:“以你们这等身份,怎能与几个小辈动手,将来一旦在江湖上传扬开去,岂不要真如聂兄所说,我雪山派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吗?”
矮方朔一怔道:“怎么,你们可是先要和我矮子打上一架?”
紫虚道人道:“聂兄能置身事外,自是最好……”
矮方朔喝一声,道:“臭牛鼻子,你少要转弯抹角地说话,先接我几杖试试!”
他忽地一顿虎头铁杖,陡然间凌空而起,身形悬空,一杖横向紫虚道人上盘扫去。
但听数声喝叱,一阵金铁交鸣,矮方朔闷哼一声,收杖飘落地上,直气得一蓬银髯根根直竖,略一喘息,冷然说道:“你们这般倚多为胜,算是什么英雄!”
原来他在空中一杖扫出时,雪山派三位堂主及黑神君吴兆麟,一齐出手,尽管他内力深厚,也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黑神君吴兆麟不知此老功力,冷哼一声,道:“单打独斗,也未必就怕你!”
一抖手中奇形兵刃双蛇扎,带起一股冷风,径向矮方朔胸前点去。
矮方朔冷哼一声,杖带排空劲气,迎着双蛇扎砸上。
紫虚道人见俩人动起手,嘴角间微现笑意,回首向随来的三位堂主说道:“你们看这矮子可是以大欺小?”
双飞环郑元甲等俱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怎还听不出他此话用意,齐地大喝一声道:
“他能这样,难道咱们就不能么!”各亮兵刃,齐向肖俊等几个男女小侠攻去。
紫虚道人却一拂银髯,发出一阵得意的阴笑,步履飘逸,径向神医侠等三人调息之处走去。
须知练武之人,在运气调息之时,毫无抵抗能力,即使一个毫无武功之人,也可在举手投足之间,使其走火入魔,轻则终身残废,重则当场殒命。
眼前情势,直使铁书生肖俊五人心中如焚,但他与严燕儿俩人却被郑元甲一对飞环裹住,脱身不得。
而神火真人邵文风一柄长剑,独斗黑罗汉与矮方朔弟子二人,似是仍然游刃有余。
玉面女魔邓玉珍力战万翠苹、罗寒瑛和余栖霞,三女却是毫无败象。
实际上为三老护法行功的,则仅有玉虎儿和小乞侠二人而已。
第二十三回 坐收渔翁利 众侠皆作阶下囚
玉虎儿和小乞侠二人眼见紫虚道人步步逼来,不由大急,齐齐朗喝一声,双双挥动手中兵刃迎上。
紫虚道人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娃儿这是以下犯上,可不是我以大欺小。”手中雪竹杖一扫,潜运八成真力,一粘一带,便将玉虎儿的长剑和小乞侠诸坤的飞索五芒球震飞。
然而他雪竹杖并不收回,趁势往前一送,一招“推窗望月”,径向玉虎儿和小乞侠诸坤袭去。
他这一招出手时从从容容,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隐含着无穷变化,无限杀机,这两位年轻小侠哪里躲得过,只见满天白影,犹如银花焰火纷洒而落。
忽听一声震天大喝,道:“老杂毛,你果不愧为当今武林中最阴险狠毒之人,我矮子与你拼了!”
原来矮方朔见这边情势危殆,他担心老友疯侠柳梦台的安危,是以情急之下,连施“夺魄三杖”把黑神君吴兆麟逼退,一跳将紫虚道人拦住。
手中虎头镔铁杖一顿,触地有声,一招“横扫五岳”,拦腰劈去。
紫虚道人冷笑一声,手中那拇指粗的雪竹杖一抖,比作千万条银蛇盘空,竟然将矮方朔那沉重的虎头铁杖封住。
那边接替下矮方朔的小乞侠,被黑神君吴兆麟逼得险象环生,玉虎儿连忙补了上去。
盏茶时光之后,矮方朔聂耳渐感不支,紫虚道人惟恐神医侠等三人运功醒来,功亏一篑,是以手中雪竹杖一紧,“幽鬼附身”的夺命三招中第一招“游龙回空”,挟着一缕尖锐厉啸,往矮方朔胸前“神封穴”点去。
当初紫虚道人在十二连环峰下,差点以这连环三招,将万里游龙吕九皋击毙杖下,但此时矮方朔聂耳却似比吕九皋棋高一着,见势不妙,竟然虚晃一杖,飘身后退。
紫虚道人哈哈一笑道:“我这一连三招,名为‘幽鬼附身’实是‘狡兔三窟’,难道你还跑得了吗?”
如影随形,右手雪竹杖点出之势不变,左掌变招“毒龙喷雾”由侧面抢攻,右脚同时飞起,踢出一招“倦龙归海”,这三招迅辣兼俱,力道互用,犹如密网天罗一般,向矮方朔追踪袭至。
矮方朔钢牙猛挫,胸前银髯根根竖起,虎头镔铁杖撒手飞出,直往紫虚道人抛去,身形同时向右横跃三尺。
矮方朔这边一被逼脱了兵刃,肖俊等一干小侠大起恐慌,这一分神,俱都微现败象,而神医侠万永沧等的运功调息,却也正值紧要关头。
紫虚道人环扫全场一眼,突地振声大喝道:“住手!”
全场激斗中之人,果都收势停身,愕然伫立,齐把目光向他投来。
他却又乘着众人愕然之际,再度大喝道:“拿下!”
双飞环郑元甲等四人,就像预先曾得到紫虚道人暗示一般,倏然向前疾跨两步,甩脱手中兵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两手齐出,各各执着了两个小侠的手腕脉门之处。
未遭擒获的只剩下一个罗寒瑛和矮方朔聂耳俩人,但紫虚道人出手如电,早点了罗姑娘背后的“风府穴”!
这一突然转变,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气得矮方朔顿足大叫道:“你这牛鼻子如此歹毒!”
双掌一错,连起“纯阳掌”力,呼呼劈出两股劲力,直向紫虚道人撞去。
紫虚道人一飘身,跃至疯侠柳梦台身后,微笑道:“聂兄若再无理取闹,就休怪贫道无情了。”伸手抵住疯侠背后的命门穴之上。
矮方朔与疯侠二人,乃数十年生死之交,怎忍老友被人击毙掌下,心下一懔,急急说道:
“不可!”大步走了过去。
紫虚道人一笑道:“贫道只不过吓你一吓,聂兄竟这般认真起来了!”他一顿,肃容说道:“若贫道请聂兄作一件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知聂兄赏不赏脸?”
矮方朔一怔道:“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老夫岂是任人要挟之人!”
紫虚道人道:“贫道素知聂兄和柳兄交谊深厚,情同手足,这点小事,聂兄也不便推辞。”
矮方朔道:“牛鼻子,你少废话,先说与老夫听听。”
紫虚道人笑道:“此事简易之极,只是借聂兄大力,把这几个小辈的‘风府穴’点了……”
矮方朔冷哼一声道:“老夫是何等之人,岂肯做此等见不得天日之事。”
紫虚道人阴阴一笑道:“贫道若先将这静坐运功的三人毁了,再去点上那些小娃儿们的穴道,不再劳动聂兄,不知聂兄以为如何?”
矮方朔一惊,暗忖:此人被誉为目前江湖上心地最阴险,手段最毒辣的一代枭雄霸主,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当下不禁发出声轻蔑的冷哼。
忽听紫虚道人一笑说道:“聂兄可是在心中咒骂贫道,是吗?
其实贫道若是如聂兄所言,为当代武林中最阴险狠毒之人,这一班人早都命丧当场了。”
矮方朔乃是心直口快,无甚城府之人,他一听紫虚道人此言,脱口说道:“不错!不错!”
紫虚道人微笑道:“那就有劳聂兄了。”
矮方朔略一犹疑,大步先向他徒弟身前走去。
紫虚道人道:“那位可是令高足吗?”
矮方朔一怔道:“好说,好说!你怎地知道?”
紫虚道人道:“聂兄大公无私,贫道以此便可推知。”
矮方朔听得受用,身形如风,疾快地点了各位小侠背后的“风府穴”。
紫虚道人突地哈哈一笑道:“物以类聚,其实贫道光以他们的外形判断,也可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缓步从疯侠背后走过来。
矮方朔闻言,大怒道:“臭牛鼻子,胆敢讥讽老夫!”俯身拾起那支虎头镔铁杖,呼地一招“伏地追风”,向紫虚道人下盘扫去。
紫虚道人一笑闪开,道:“聂兄此时孤掌难鸣,就是听着贫道的话有些不顺耳,说不得也只好忍耐一番了。”
他这么一说,矮方朔果然硬压下一股怨毒之气,停手不攻。
紫虚道人突然转向双飞环郑元甲道:“派中的输送工具,可是在附近待命吗?”
双飞环郑元甲躬身答道:“皆在附近,听候掌门师祖派遣。”
紫虚道人说道:“你且召他们前来吧!”转首目注静坐行功的神医侠等三人,一动不动。
双飞环郑元甲发出两声龙吟长啸。
盏茶时光之后,果见前面山峰回转处,现出五点黑影,行动颇为快速,渐行渐近,矮方朔看清之后,不禁大声叫道:“怪!怪!”
九位小侠被点上“风府穴”,但因矮方朔下手不重,故虽不能说话行动,却未失去知觉,一闻矮方朔称怪,齐都纵目看去。
原来那竟是五匹似牛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