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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我想知道得更详尽一点儿。”
吉野站起来说:
“好吧!我们到隔壁去喝杯茶聊聊。”
“你有时间吗?”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而且你这件事比较有意思。”
市公所旁边有一家咖啡店,只要有200元就可以在里面喝一杯咖啡。
吉野一落座便转向吧台高喊:“两杯咖啡。”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浅川,并将身体往前倾。
“你听着,我当社会版的记者已经有12年了,在这12年中,我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过像这么奇怪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碰到。”
吉野说到这里,先喝了口水,才接下去说道:
“浅川,就当是交换条件吧!告诉我,你在总公司出版部工作,怎么会想调查这件事呢?”
(现在还不能让吉野知道我的想法。)
浅川想要报导一个属于自己的“独家新闻”,如果被吉野这种高手知道的话,自己的猎物很快就会被他抢走。
因此,浅川决定编一个谎言。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啦!我的外甥女跟那位死去的高中女生是朋友,她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想既然都到这边来了,就顺便……”
真是个不入流的谎言。只见吉野满脸狐疑地看着浅川,眼底闪着狡猾的光芒,索性将身体往后一靠。
“真的吗?”
“嗯,你也知道现在的高中女生很烦人的,朋友去世就已经够惨了,偏偏又死得那么奇怪,所以她向我问了一大堆问题……请你把详细情形告诉我吧!”
“你想知道什么?”
“警方查出死因了吗?”
吉野摇摇头说:
“唉!总而言之就是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他杀的嫌疑吗?譬如被勒死或是……”
“不可能,脖子附近没有内出血的迹象。”
“胃中有药物吗?”
“解剖之后也查不出什么反应。”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还没有了结……”
“结什么案哪!这又不是凶杀案件,若不是以病死,就是用意外死亡了结,当然更不会有什么调查小组了!”
吉野说着又往后靠在椅背上。
“为什么要隐瞒死者的名字?”
“因为他们都还未成年,再说……也有可能是自杀殉情。”
吉野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只见他扑哧一笑,然后身体往前倾,低声说道:
“男生的内裤连同牛仔裤一起褪到膝盖,女生也一样,内裤都褪到膝盖了。”
“这么说来,是在办事的当儿了?”
“不,是正要开始享乐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
吉野忽然用力拍了一掌。
“有事情发生了!”
他说话的语气让浅川的情绪跟着激动起来。
“浅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找到什么相关的线索?”
“这……”
“我会保守秘密的,而且我也不想抢你的‘大饼’,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罢了。”
浅川依然默不做声。
“喂,别让我心头发痒嘛!”
浅川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别说比较好,但是他又无法圆谎。
“对不起,吉野先生,能不能请你耐住性子再等一阵子?我答应你两三天之后,一定把整件事情详细说给你听。”
吉野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浅川露出恳求的眼神,并催促吉野继续说下去。
“嗯,照现场的情形来判断,只能解释成那对男女正要大干一场的时候,却突然窒息身亡,唉!这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原先也推断他们可能事先吃下毒药,后来药效发作才导致他们窒息死亡,可是检验结果又没有任何药物反应……虽说有些毒药查不出反应,不过一个补习班学生和高中女生怎么可能轻易拿到那种毒药呢?”
吉野想起车子被发现的地点,当时他曾经到现场看过,印象相当深刻。
在芦名转上大楠山的县公路旁边有一块长着茂密树林的空地,那辆自用小客车就停在那里。
一到晚上,那附近几乎没有车辆经过,从山上延伸下来的树林成了天然屏障,对没有什么钱的情侣而言,真是再好不过的幽会地点了。
“男学生把头贴在方向盘和窗户上,女生则把头埋进座位下方和车门之间,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死了。当时我亲眼看到那两具尸体被人从车上抬出来的模样,车门一打开,那两具尸体分别从两边的车门滚落下来。
“那两具尸体仿佛被人从内侧挤压,而且那股力量在他们死后30个小时仍残留在车内,因此当调查人员伸手打开车门时,两具尸体顿时砰的一声弹出来。
“你注意听好,那辆车是双门式的,车钥匙一旦放在锁孔里面,门就打不开,而当时钥匙是插在锁孔里的……也就是说,那辆车子处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状态下,怎么可能有外来的力量挤压他们。但是,他们却在死前露出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吉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一阵吞口水的声音传出,但不知道是浅川还是吉野发出来的。
“你想想看,假设森林中跑出可怕的野兽,他们两人应该会害怕得抱在一起才对。就算男生不这么做,那个高中女生绝对会吓得紧紧抱住男生,何况他们又是一对恋人呢!可是,他们非但没有靠在一起,反而还尽可能地远离对方,背部紧紧抵住车门。”
吉野双手一举,摇摇头说:
“根本搞不清楚他们究竟遇上什么事。”
如果当时横须贺没有发生那件海难事故,这篇报导应该会被大肆渲染,成为社会大众茶余饭后的话题。
尽管调查人员觉得现场的情况十分诡异,却没有人说出口。
大家明知道一对年轻男女同时因心脏病发而死亡的几率微乎其微,却又以牵强附会的解释逼自己接受。
没有人愿意被当做一个没有科学概念的笨蛋,因此不敢将心中的疑问提出来。同时大家都害怕去面对难以解释的莫名恐惧,并认为有科学根据的说明会让自己觉得好过一些。
这时,浅川和吉野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意,两人在短暂的沉默中确认彼此心里的想法。
但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今后正是一切事件的开端。
不管人类累积多少科学知识,仍无法以科学法则来解释所有事物。
“发现尸体的时候,那对男女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浅川唐突地问道。
“头……他们用双手蒙着脸。”
“是不是像这样,想要把头发扯光似的?”
“咦?”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不是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好像要把头发拔掉?”
“嗯,我想是这样。”
“吉野先生,能不能请你将那个补习班学生和高中女生的地址、名字告诉我?”
“可以呀!不过,你可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看到浅川笑着点点头,吉野便起身拿资料,不料桌子因为他身体的碰撞而摇晃一下,咖啡都洒在托盘上了。
五
5
浅川原本想趁工作空当去追查4名少男少女的死因,后来由于工作太繁忙,迟迟无法按照计划进行。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在日渐浓重的秋意催促之下,酷暑渐渐成为人们的回忆。
这一阵子,浅川才仔细留意报纸上的社会新闻,但一直都没有发现类似事件。
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多人相信那4个人的死亡只是单纯的偶然,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吉野可能已经忘了这档事,他在那次会面之后就没有再跟浅川联系。如果吉野还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应该会跟浅川联络才对。
另一方面,浅川对这个事件的热忱也逐渐消失,他将随身携带的4张卡片从口袋里拿出来,重温一下自己坚信“事非偶然”的想法。
这4张卡片上分别写着死者的名字,底下空白处则仔细记载他们4人的出生年月日、地址、在校状况、死因等经由采访所得到的情报。
卡片一
大石智子昭和四十七年10月21日生
私立启圣女子学园三年级,17岁
地址:横滨市中区本牧元町1…7号
9月5日晚上11点左右,父母出门期间,死在自家一楼的厨房,死因是急性心肌功能不全。
卡片二
岩田秀一昭和四十六年5月26日生
英进补习班一年重考生,19岁
地址:品川区西中延1…5…23号
9月5日晚上10点54分在品川车站前的十字路口倒地死亡,死因是心肌梗塞。
卡片三
遥子昭和四十八年1月12日生
私立启圣女子学园三年级,17岁
地址:横滨市矶子区森5…19号
9月5日深夜至天明在大楠山麓县公路旁的车中死亡,死因是急性心肌功能不全。
卡片四
能美武彦昭和四十五年12月4日生
英进补习班二年重考生,19岁
地址:涩谷区上原1…10…4号。
9月5日深夜至天明和遥子同时在大楠山麓的车上死亡,死因是急性心肌功能不全。
浅川经由访问确知大石智子和遥子是同一所高中的朋友,岩田秀一和能美武彦则是在同一家补习班补习的重考生。
从遥子和能美武彦在9月5日深夜开车前往横须贺大楠山麓这一点来推断,他们两人即使不是恋人,应该也是经常玩在一起的亲密朋友。
浅川向遥子的朋友打听之后,得知她确实跟一个东京的补习班重考生交往,只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且如何认识的。
由此推断下来,便产生大石智子和岩田秀一是否也是一对恋人的疑问。
但是不管浅川怎么调查,都查不到大石智子和岩田秀一是一对恋人的证据。
(也许智子根本就不认识岩田秀一,那么将他们4人连接在一起的线又在哪里呢?
如果那个“神秘东西”以随机方式来拣选牺牲者,这4个人的关系未免又太接近了。会不会这4人得知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因此遭到谋杀?
抑或他们同时在某个场所感染了侵袭心脏的病毒?)
浅川尝试以科学的观点来思考,边走边摇头。
(有那种会引起急性心肌功能不全的滤过性病毒吗?)
“滤过性病毒、滤过性病毒……”
他一面爬楼梯,一面喃喃自语。
浅川重新考虑是否应该先寻求科学方面的解释,暂时假设这个世上存在一种引发急性心脏病的病毒,这种假设比超自然现象来得现实、具体,而且不用担心会遭到他人讥笑。
尽管地球上目前尚未发现这种病毒,但它有可能隐藏在外层空间飞来的陨石内部而带到地球上,也有可能是一种新开发出来的生化武器。
(嗯,我姑且将它当做是一种滤过性病毒在作怪吧!)
不过,所有疑问并没有因为浅川这个假设而获得解决。
(这4个人为什么死前都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
遥子和能美武彦为何在狭窄的车内拼命地想逃开对方?
还有,尸体上为什么检验不出任何病毒?)
这些令人费解的问题依旧在浅川的脑中萦绕不去。
如果这4个人是由于细菌外泄、受到感染而死,那么第三个疑问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答案:一定是有关单位下令保密。
根据这个假设,我们从尚未有其他被害者出现这个事实来判断,可以很明显得知这种滤过性病毒并非经由空气感染,它可能像艾滋病毒那样经由血液、体液感染,或者是一种经由特殊管道才会感染的病毒。
果真如此,他们4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接触到那个“神秘东西”?
(当务之急是要过滤这4个人8月到9月间的行动,找出共同的时间、场所。
但如果这是他们4个人的秘密,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就不容易查出来了……)
这时,浅川坐到文字处理机前面,暂且将来历不明的滤过性病毒赶出脑海。
他有一篇报道必须在今天完成,于是拿出刚刚采访回来的笔记,开始一边听录音带的内容,一边快速地整理。
明天是星期天,浅川要和妻子——阿静去探望她的姐姐——大石良美,他想亲自到智子死亡的地点,感受一下现场的感觉。
在还没有决定报道标题的情况下,浅川开始敲起键盘……
六
6
浅川和妻子阿静在本牧的姐姐家见到父母。自从智子去世后,两位老人家每逢休假日便从足利到东京安慰女儿。
看到父母憔悴的面容带着深沉的悲哀,阿静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老人家原本有三个孙子(女)——长女良美的女儿智子,次女纪子的儿子健一,以及浅川夫妇的女儿阳子,但由于智子是他们的第一个孙女,老人家每回看到智子的时候,脸上总是露出喜悦的笑容,十分宠爱智子。
阿静知道父母听到智子不幸去世的消息时,内心所承受的悲哀有多么深重,她甚至比较不出是姐姐、姐夫的哀伤较深,还是父母的悲伤较重。
(孙女……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今年刚满30岁的阿静在心中假设自己的孩子死掉,大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努力地揣摩姐姐的悲哀。
但无论如何,阳子目前才一岁半,实在很难与正值青春年华就猝死的智子作比较。阿静无法想像随着物换星移,自己对儿女所累积的情感会有多深。
除此之外,阿静还对一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老公平常总是嚷着“忙、忙、忙”,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来探望大姐呢?)
先前他为了赶稿子,连智子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而且他只见过智子几次面,两人也没有亲密交谈过,应该不会如此不忍离去才对。
过了下午3点半,阿静住在足利的双亲准备启程回家。
“老公,我们也该……”
她轻敲浅川的膝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阳子似乎想睡了,我们就让她在这里睡一下吧!”
浅川夫妇今天带着女儿——阳子一块儿来探望姐姐,现在应该是她睡午觉的时间,只见她露出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如果让她在良美家睡午觉的话,阿静他们就得再多待两个小时。
但是面对刚丧女的姐姐、姐夫,这两个小时该谈些什么呢?
“让她在电车上睡就好了嘛!”
阿静压低声音说。
“我看她还没上电车就会开始烦人,到时候就伤脑筋了,我可不想再领教阳子的吵闹本领。”
每当阳子在喧闹人潮中有了睡意,脾气就会变得特别拗、难以安抚。
她会用力舞动手脚、拉开喉咙大吵大闹,搞得父母不知如何是好,一旦开口骂她,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浅川每次遇上这种状况时,总是被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弄得很不自在,一句话都不说。
阿静也不想看到丈夫不悦的脸色,因此目前除了让阳子在姐姐家睡觉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就这么办,让她到二楼去睡一下吧!”
阳子的头枕在妈妈的膝盖上,双眼已经合了一半。
“我去哄她睡。”
浅川轻抚女儿的脸颊说。
浅川平常很难得照顾孩子,因此这句话更让阿静觉得奇怪。
(难不成他是感受到父母失去孩子的悲痛,懂得将心比心了?)
“你今天是怎么搞的?好像怪怪的……”
“没事啦!阳子应该很快就会睡着,交给我就行了。”
于是阿静把女儿交给浅川。
“那就辛苦你了,如果你平常也这样帮我就好了。”
阳子从母亲的胸口移到父亲怀里时,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沉入梦乡。
就这样,浅川抱着女儿登上楼梯。
二楼有两间和室及一间智子先前住的西式房间,他轻轻地将阳子放在南向的和室里,倾听阳子发出轻柔的鼻息声沉沉睡去。
接着,浅川蹑手蹑脚地离开和室,一边注意楼下的情况,一边偷偷走进智子的房间。
他对自己侵犯死人隐私的行为感到有点儿理亏,但心底却一再告诉自己:为了制裁一项大恶行,这种做法是情有可原的。
(我不是为了写报道,只是想找出他们4人之间共同的时间和场所。)
浅川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收放着高中女生常用的文具,还有3张照片、小置物盒、信件、备忘簿和裁缝用具。
(如果能在这里找到日记或记事本,就比较省事了。)
浅川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笔记本翻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