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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虎臣看见扶着自己的男孩那条猪尾巴长的辫子从脑袋后面甩到了胸前,辫梢撩过鼻子,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群清朝辫子戏一般的情景,脑子就更乱了,习惯性的挠了下头,“天啊!”居然自己也有条辫子?难道俺变了女人?这个想法让庄虎臣一个激灵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低头一看,身上的马克。华菲的长袖T恤变成了个黑色柞稠的盘扣褂子,下面穿的也是黑柞稠宽腿裤,这好象是电影里的旧社会汉奸、混混的职业装扮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用手在胯下一掏,“噢~~~~~”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小兄弟还安然无恙!您老人家的福寿安康可是俺一辈子的性福生活的保证啊!
“少爷,这小娘们长的还不错,弟兄们给您抢回去当个压寨夫人?”长着猪尾巴辫子的小子谄笑道。
俺到底是谁?这是怎么了?抢女人?压寨夫人?难道我干上了山贼这么一份前途远大的工作?
前面三米处,那个脸色发白的高个丫鬟还在看着自己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似乎不相信自己轻轻的一掌,就能把个大男人打晕了过去。不过庄虎臣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首先落在她旁边的小姐模样的女孩身上。十五、六岁的年纪,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青春逼人的脸庞。月白色的小坎,天青色的竹布裙,刀削似的肩,柔软的腰肢,个子不算高,脸也是小小的,肌肤胜雪,淡淡的柳叶细眉,眼波如春水般灵动,纯净如湖水的眼睛让人觉得这是个几乎透明的人,她的一切都写在脸上,你根本就不需要猜测她的想法。她好象是春天的阳光,让百丈坚冰也化为潺潺的柔水,涤荡掉心里的污秽。只是现在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般惴惴不安的表情让人心痛。她旁边站着的那个个子高高的女孩,看起来有一米七出头了,按照清朝的标准,大概是五尺三、四了,比一般男人都不算矮了,现在已经回过了神,气哼哼的瞅着他,两个拳头攥的紧紧,一横身挡在身材娇小的女孩身前。
“走!”庄虎臣低着头,径自一人逃跑似的溜了,抢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当老婆?俺好象还没这种不良嗜好吧?萝莉控?那一般似乎都是中年怪大叔的专利吧!
“少爷,咱们就这样走啊?那也太栽面了!哎呀,少爷,你等等我啊!小娘皮的,这次便宜你了!下次再让我陈铁蛋碰见,一定抢你回去当少爷当老婆!”猪尾巴辫子少年带着一众半大不小的恶奴急急的跟上,临走还没忘记说句狠话。
两个女孩楞楞的看着他们,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小姐,他们就这么走了?”
第一卷 西行漫记 第五章 半个媳妇儿
黑龙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9…7…29 23:17:59 本章字数:2897
“劈劈啪啪~~”足足一万头的鞭炮在庄门左右两棵柳树上溜溜的挂了十多串,一群穿着簇新的青黑色土布短靠的半大小子,哄笑着拿着香火抢着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带着呛人的硝烟味弥漫开来,烟雾让人连面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少爷,少爷,花轿马上就到了!”陈铁蛋兴奋的从庄子外的土路上飞奔而来,边跑边叫。“哎呦!”跑的太快,不小心跌了一交,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庄虎臣穿着大红的马褂,头上黑呢礼帽上插着两朵金花,泥胎木偶般立在门口“这哪跟哪啊?我就这么就要结婚了?凭什么,几个老东西随口讲个笑话,就决定了我和谁结婚,什么日子结婚!”可是,现在想反悔也晚了,在这个年代悔婚?那后果之严重,是庄虎臣不敢想象的。现在连女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听说是自己那个死鬼便宜老爹当年订的娃娃亲,京城里一个坏了事的御使的女儿,一个虚岁才十六的女孩。想到要和个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少女睡在一个被窝了,庄虎臣就头皮发麻,“这不是造孽嘛!”
不是没想过退了这莫名其妙的亲事,但是想想这个时代,多少人硬着头皮,狠着心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家道败落的夫家,甚至有些官宦人家当年订了亲,结果宦海浮沉,闪了腰,也没几个敢毁了婚的,宁可受些牵连,也得该娶的娶,该嫁的嫁,否则就是个“无耻”的名声,以后就真的不要做人了,唾沫星子也要把人淹死了。记得有一部地方戏,叫《葛麻》的,说的是一个叫葛麻的下人帮助自己破落了的公子对付嫌贫爱富的准丈人的故事,其中那个什么鸟员外说道:“哪有人死又复生?”,公子对曰:“哪有定亲又退亲?”说的那个准丈人哑口无言,由此可见,退亲的难度和把死人救活差不多。
庄虎臣虽然一肚子的郁闷,但是也没胆量试试退亲的后果,只得咬着牙,捏着鼻子认了,就算是“如花”也只得娶回家了,反正看不顺眼的话,大不了再讨两个小老婆,旧社会的纳妾制度恐怕就是给婚姻不幸福的男人开的一个后门吧。
“新人到!”爹妈、公婆、儿女一个不缺的所谓“全福人”送亲太太扯着嗓子叫道,显摆着嘴里的两颗金牙。
吹鼓手“呜哩哇啦”的奏着响器,黄罗伞、金瓜、玉斧开道,五鹤朝天的凤辇花轿缓缓而来。小厮们又点燃了鞭炮、号铳,爆响声和唢呐等响器的声音混杂着人们的欢笑,仿佛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八抬大轿落在了庄门前,八个穿着红色号坎的轿夫迅速的闪到了一旁。
“少爷,该射轿门了!”赵叔笑盈盈的递过来红色的弓箭。
庄虎臣机械的拉开了朱漆雕弓,三枝箭依次轻轻的飘落在轿门前。“好!”人们高声的叫道。
迎亲的喜娘又递过来一把秤杆,低声提醒道:“少爷,该挑轿帘子把新娘子迎进来了!”
庄虎臣象木偶一样被众人支使着挑开了红呢轿帘,就看见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红,身材娇小的女孩,通身打扮的象个大号红包,罩着红盖头,瑟瑟发抖的坐在轿子里,象被枪声惊着了的鹌鹑。庄虎臣不禁有些怜悯,男人娶的不顺心还可以纳妾,女人嫁的不好那就只有受着。
两个小厮手忙脚乱的铺着红毡、摆着火盆、马鞍。
庄虎臣把秤杆的另外一头塞到女孩紧攥着的手边,引领着往门里走去,低低的提醒:“火盆到了”
“新人跨火盆,富贵临门!”喜娘直着脖子高叫。
“新人跨马鞍,一世得平安!”
厅堂正中,大红的喜字高高悬挂,婚联喜帐分列左右,吹鼓手更是拿出浑身的解数,摇头晃脑的吹个不停。天地桌上“斗、尺、称、抒、镜”五宝整齐的摆放着。
金童、玉女将连理绣球的两端分别递给一对新人。皱纹沟壑般纵横如同干瘪的老菊花,门牙缺了几个的老傧相斜挂着批红,满脸堆着笑,用漏气不关风的公鸭嗓子高叫道:“一拜天地~~~~~~~~”
两个机械的跪下,沉身下拜。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天地桌前的空椅子又拜了一拜。
“夫妻~~~~~~~”
“少爷,不、不好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堂。
“李贵,你个混蛋!今天是少爷的好日子!你发什么疯!滚!”管家赵叔气的发抖!
“少爷,不好了!”男孩并不理会管家的话。
“到底怎么了,快说!”庄虎臣心里一哆嗦,看样子是出大事了。
“好几千义和团,都是天津乾字团的老神拳,打着黄莲圣母的旗要屠了咱们庄子,现在离咱们这里不到十里地了!”李贵说完,全身还在发抖,嘴唇乌青。
“义和团?他们为什么要打咱们庄子?”庄虎臣纳闷了。
“少爷,您忘了?前几天你不是收留了那个叫什么纳的洋和尚?还有几个信洋教的二毛子?”
“有这个事?我怎么不知道?”庄虎臣更是一头雾水了。
“少爷,是我给你招灾了!”管家赵叔一脸的悲痛。
“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这一段时日,老是说些别人不懂的话,有人说少爷是中了邪,又说那些洋和尚能治痰症,我就自作主张把八里铺教堂的雷纳神甫给请来了!前几日就到了,预备着过几天给少爷瞧瞧,又怕少爷不肯,再加上这几天实在是忙,就给搁下了,这怎么就给拳民知道了?”赵叔悔恨之色更重。
“前天八里铺的教堂就给神拳的人烧了,抄捡的时候发现少了洋和尚,被他们审出来说来了咱们庄子,就说咱们是二毛子,要屠了咱们全庄!”
“把那个叫什么纳的神甫送走不就没事了吗?”庄虎臣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左家庄的小狗子就因为家里有一根洋铅笔就被他们杀了一家八口!他们现在是杀惯了的,沾个洋字就没活路了!这次,我害了少爷了!”赵叔捶胸顿足。
贺喜的客人和喜娘、傧相、吹鼓手一看不妙,低着头溜了出去,杠房的轿夫连轿子都不顾了,悄没声的跑了。
庄虎臣咬着牙,一拳打在天地桌上:“不管了!现在只能是拼了!总不能绑住手任人宰割!”
“可我听说,他们都有神功护体,练了浑功的刀枪不入,练了清功的飞天遁地,咱们怎么打啊?”一个中年男人疑虑道。
“神功护体?扯娘的蛋!只要是肉长的,我就不信能真的刀枪不入!”庄虎臣阴沉着脸说道“没工夫扯淡了!关了寨门,能拿家伙的都给我上房!女人和孩子准备干粮吃食!打跑了他们咱们才有活路!”
“那少爷,你这亲还成不成了?”陈铁蛋问道。
“命都要没了,还成你***哪门子亲!”庄虎臣骂道。
所有的人都乱哄哄的跑出堂屋,只留下新娘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所措。
第一卷 西行漫记 第六章 窝心的一战成名(1)
黑龙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9…7…29 23:17:59 本章字数:3151
站在两丈多高的寨墙上,庄虎臣看得头皮一阵阵发紧,远处喧天的锣鼓已经清晰可闻,就连旌旗都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了,估摸着也就还有三里多地的样子了。
“少爷,真的要打啊?”一个五十出头的半老头子拎着把鸟铳问道。
庄虎臣看了看他没有理他,转脸对旁边叫道:“把那松炮里装好了药,别填太多,仔细炸了膛,火药桶都搬到地窖里别都放在寨墙上面,被人一把火点着可不得了~~~~鸟枪里也少装点铁沙子,都装上打野猪用的独子,~~~~~~那个什么神甫还有那几个教民也给我放到地窖里,别让他们露头~~~~~~~都听我的号令,让往哪里打就往哪里打!别乱放枪,打退了拳匪,一人赏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好象也没多少勇夫,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只有几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倒是兴奋的血冲脑门,脸上泛着红光。
寨子外面的红光更盛,黄土官道上几乎是红色的海洋,无数人将红色的肚兜穿在汗衫外面,红色的绑腿,红色的土布包头,而一杆杆旌旗仿佛是这红色海洋上的船帆。越来越近,渐渐看的真切,男女老幼足足有上千人,大部分是一色儿的红衣红裤,手里拎着大刀、长矛、鸟铳、还有些手里拿的居然是新式的毛瑟92后装洋枪,乱纷纷的涌来。其中有几个装束奇怪的,青衣小帽,上面还插着大红的绒球,戏台上武松的打扮,还有几个骑在马上前后来回奔驰,居然穿着戏服,背后还插着四柄靠背旗,还有人把辫子打散,批在脑后,额头上束个金箍,脸上涂了油彩,哈着腰,手里提着根棒子,走路一蹦一跳的扮孙行者,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大白天手里还提着灯笼。
“大师兄神功盖世,所向无敌!”
“杀光这些老毛子、二毛子!”
粗声粗气的叫喊里还夹杂着清脆的女声:“红灯照!杀洋人!保我大清万年长!”
庄虎臣看着下面蚂蚁般的人群,心跳加速,血液往头上冲,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几乎各个都是两条腿膘着劲的打哆嗦,心里也是一凛:“乖乖,这人也太多了!不过,他们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唱戏的!”
管家老赵无声的把一杆滑膛洋枪递给了他,庄虎臣默默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眼的关切,心里也是一热,伸手抓了过来。
几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一人手里一杆老式的前膛枪,紧紧的簇拥着他,眼睛里都是兴奋和紧张,庄虎臣的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指节过分用力的缺血发白。
到了寨子前面大约三百多米的时候,义和团的队伍停了下来,四人抬的滑竿上,一个三十多岁瘦刮刮的男人穿着红色掐金线的法袍,头上包着黄色的头巾,轻轻挥手让滑竿落了地。旁边马上有人忙不迭的将一件件好象是法器的东西摆开了。
“这什么玩意?”庄虎臣看得头发蒙。
“少爷,这个东西我知道,前一段北京城里见得多了,这个叫八宝,你看~~~~~”一个消瘦的小厮卖弄道。
明黄色镶边扶清灭洋、黄莲圣母大旗两边摆开,引魂幡、混天大旗、雷火扇、阴阳瓶、九连环、如意钩、火牌、宝剑,八宝排列整齐。上千的义和团开始闹哄哄的列阵。
“大师兄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大师兄神功盖世,所向无敌!”
“大师兄小手指一动,老毛子、二毛子就化成了灰烬!”
庄虎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拼命的吆喝着这些不要钱的便宜吹捧,而那大师兄只是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受之不疑,心道:“莫非这义和团的祖师是丁春秋?”
不多时,一个二十多岁,武松打扮的人骑着匹膘满肉肥的白马飞奔到寨门前,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人听了,今天我们乾字团吴大师兄亲自到你们这儿,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把寨门打开,把你们窝藏的洋和尚和二毛子给交出来,敢说个不字!哼哼,你~~~来~~看,大师兄发了神威,杀你们个鸡犬不留!”说话里还带着念白。
“少爷,要不,咱们把那几个人交出去吧?”马夫老姜头问道。
“没用的,只要开了寨门,那肯定是没人能活的了!这些乱匪打洋人不见起劲,一个西库门教堂,上万人打了一个多月都打不下来,抢商铺,祸害百姓倒是有点功夫!”赵叔面无表情道。
“那要不,和他们谈谈,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走算了!”庄虎臣动了破财免灾的念头。
“那也得看,他们想不想和咱们谈啊!咱们村里光教民都上百口子,家家差不多都有点沾个洋字的东西,要是放他们过去,别说咱们庄子,恐怕全村都没活人了!”赵叔苦着脸道。
“少爷,能谈是最好了,要是不行,我安排几个人送少爷先走,我在这里断后!我好歹和老爷出兵放马,打过几年仗,哼哼,法国老毛子我都没怕过,还怕这几个装甚弄鬼的东西?”赵叔拿出了几分当年给庄虎臣的便宜老爹当戈仕哈时候的兵痞气。
义和团的队伍前面并起了十六张八仙桌,两个头戴抓巾的十三、四岁的童子在上面手舞足蹈,两人装束全都一样,只是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都是普通的农村孩子;只是一个个子高点;一个矮点而已。那个大师兄开始焚香、烧黄纸,画符,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念着什么,全场的人都摒住了呼吸,顿时喧闹的如同的集市的人群变的鸦雀无声。一会的功夫,两个童子腾空而起,后背摔在桌子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须臾;两个童子都站了起来;表情肃然。高个童子傲然道:“本仙蓝采和是也!今天奉九重天玉皇大帝之命,下界擒拿乱我中华的洋毛子!”
然后双手合十,打了个辑首,问道:“不知师兄是哪位?”
矮个子童子合十还礼道:“小仙吕洞宾是也!”
高个童子连忙施礼:“不知师兄驾到,有失远迎,恕罪!”
矮个童子微笑道:“不知者不为罪!师弟请坐!”
“师兄面前,哪里有小仙的座位?”高个童子连忙摆手。
矮个童子默然一笑,大辣辣的盘膝坐下。
“大师兄请到神了!”满场的人兴奋的狂叫。
大师兄摆了摆手,全场又归于宁静。
大师兄手持桃木剑高叫:“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我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镖黄三太,八请前朝冷于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托塔天王金叱木叱哪叱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神兵”
“乖乖,大师兄好厉害啊!满天的神佛都给请下来了!”
“那是,要不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