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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大怒,不听武松劝告,只身进了华州,欲乘机杀死太守,救出史进。他在街上遇上贺太守的轿子,刚要上前行刺,一看随从人员太多,没有动手。但他的行动被轿中贺太守发觉,立即把他抓了起来。
宋江听说鲁智深被捉,连忙带领众家兄弟和七千人马来到少华山,准备攻打华州。但华州城高壕深,一时难以攻下,正在犯愁,忽报朝廷差太尉宿元景领御赐金铃吊挂来西岳降香,吴用大喜道∶“破华州有计了。”
次日,宋江、吴用带领众头领和五百喽罗下山到了渭河渡口。花荣等四位头领埋伏在岸上;宋江、吴用乘船下水;李俊、张顺在滩头藏了。
候了一夜,次日天明,远远地锣鸣鼓响,三只官船顺水下来。船上插着黄旗,上写“钦奉圣旨西岳降香太尉宿元景”。宋江突然想起九天玄女之言“遇宿重重喜”,心中暗喜。
太尉官船将近港口,宋江、吴用的船将其拦住。官船上虞侯喝道 ∶“什么船敢在这里拦阻大臣?”宋江躬身拜见,吴用答道∶“梁山泊义士宋江求见,请太尉到岸上,有要事禀告。”
虞侯怒道∶“胡说!太尉是朝廷命臣,怎能与你等议事!”宋江道∶“太尉不肯相见,只怕弟兄们惊了太尉。”这时,只见站在宋江背后的朱仝把号旗一挥,岸上的花荣、呼延灼等兵马齐出,弯弓搭箭对准官船。
官船上一阵惊慌,宿太尉只得从舱里走出,问∶“义士为何在此拦住官船?”宋江道∶“请太尉上岸另有禀覆。”宿元景道∶“朝廷命臣不能轻易登岸!”宋江道∶“太尉不肯上岸,只怕弟兄们不能相容。”
这时李俊和张顺撑船出来,他俩手执尖刀跳上官船,不容分说把两个虞侯丢到水里。宿太尉和官船上众人见了大惊失色。宋江喝道∶ “退下!不要惊了贵人!”李俊和张顺又跳下水把那两个虞侯救上船来。
宿太尉被吓得魂不附体,忙道∶“义士有什么事,不妨在这里说。”宋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太尉到山寨去。我们绝无相害之心,若有恶念,必被西岳神灵诛灭。
”宿元景只得随宋江上山。
来到山上,宋江把宿太尉让到上座,跪下说道∶“宋江为官司所逼,不得已借梁山泊避难,专等朝廷招安。今有两个兄弟被贺太守陷害关押,欲借太尉御香和金铃吊挂,骗贺太守救出他俩,请太尉恩准。”
宿太尉道∶“你这么做,将来真相败露,岂不连累下官?”宋江道∶“太尉回京,都推在宋江身上好了。”宿太尉见厅里两边站立的众头领都怒目而视,不由心里胆怯,只得应允。
宋江在喽罗里挑了个俊俏的后生,叫他剃了胡须,穿了太尉的衣服,又与吴用和解珍、解宝扮作虞侯、亲随,命小喽罗都着紫衫银带,打着旌节,擎着御香、金铃吊挂,命花荣扮作随兵,向西岳而行。
宋江等人假扮太尉来到西岳庙,贺太守急忙带着三百官兵前来朝见。吴用喝道∶“朝廷太尉在此,闲杂人等不得近前。”三百官兵停住,只有贺太守进去拜见太尉。
贺太守跪在假太尉面前,吴用怒道∶“太尉奉旨降香,为何不来迎接?”太守低声下气答道∶“太尉的消息不曾报到州衙,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吴用道∶“拿下!”解珍、解宝踢翻太守,一刀砍下头颅。
宋江领兵进城,救出鲁智深、史进,打开府库,取了财帛,回到少华山,又把御香、金铃吊挂、旌节交还宿太尉,拿金银赏赐了太尉的随行人员。他们送宿太尉等人下山后,便带着少华山人马迳回梁山泊。
第三十三回 曾头市晁盖中箭
一天,宋江等正在聚义厅饮宴,忽报徐州沛县芒砀山的头目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依仗会使魔法和飞刀、飞箭要来吞并如梁山泊大寨。众头目闻言大怒,史进自愿带领人马下山讨敌。
梁山泊大军来到芒砀山,史进和樊瑞初次交锋,险些被他的飞刀伤了。宋江带领大队人马赶来杀退樊瑞。公孙胜看了敌寨,说∶“寨里有青灯,必有会妖法的人。快把军马后撤,我要摆个阵法,捉拿贼人。”
公孙胜摆的就是当年诸葛亮摆石为阵的阵法,四面八方分为六十四队,中间大将主之。
在地上掘了陷坑。届时由公孙胜作法,逼樊瑞三人到此,使他们前后无路可走,落进陷坑,由挠钩手捉拿。
公孙胜把阵摆好,即向樊瑞挑战。樊瑞对项充、李衮说∶“他们摆了阵法,你们若见风起就领滚刀手杀进阵去。”说罢便仗剑作法,霎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项充、李衮带了五百滚刀手杀进阵去。
公孙胜在高坡看了,拔出松文古定剑,搬动咒语,喝声道∶“疾!”那风就只在项充、李衮人马身边乱卷,顷刻间到处是黑气,看不见自己的人马,项充、李衮不由心慌起来,夺路逃跑,竟一下落进陷坑,被活捉了。
喽罗把项充、李衮绑进营帐。宋江叫解开绳子,亲自给二人敬酒,说久闻芒砀山三位大名,欲请三位上山共聚大义。项充、李衮听了感动万分,自愿去说服樊瑞归顺了梁山泊。
宋江回到梁山泊边,芦苇岸走出金毛犬段景住。他拜见宋江后说,盗得大金王子的马,名唤“照夜玉狮子”送给宋江。途中,经过凌州曾头市却被曾家五虎抢去,曾家还恶言辱骂梁山泊。宋江闻言即派戴宗去打探消息。
戴宗打探回来说,曾家有五兄弟,分别叫涂、参、索、魁、升,教师叫史文恭,共有五千人马。他们教小儿唱道∶“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晁盖听了大怒道∶“这畜生竟敢如此无理!我要亲自下山,不捉此辈誓不回山。”宋江苦劝不住,晁盖带领林冲等二十名头目和五千军马,杀向曾头市。
晁盖人马在曾头市附近立了寨栅。次日,在曾头市口平地上列成阵势。曾头市里冲出曾家五虎和两个教师,一字儿摆开。中间是史文恭,骑着抢来的马“照夜玉狮子”,手持方天画戟,煞是威风。
双方擂鼓呐喊。曾家长子曾涂出阵,后边跟着几辆空囚车,他指着梁山泊人马骂道∶“反国草贼见到囚车吗?我要一个一个活捉你们,装进囚车解上东京。”晁盖大怒,挺枪拍马直奔曾涂。
众将怕晁盖有失,一齐掩杀过去。林冲、呼延灼保护晁盖东奔西杀。曾头市人马边战边退,直退入树林里。林冲怕中敌人埋伏,劝晁盖收了兵。以后一连三天挑战,曾头市都不出兵。
第四天,来了两个和尚,自称是曾头市法华寺的,因不堪忍受曾家五虎糟践,自愿带领梁山泊人马去劫寨。晁盖听了大喜,定在当天晚上去偷袭曾头市。林冲认为有诈,但劝不住晁盖。
晚上,和尚引着晁盖人马进了曾头市。忽然金鼓齐鸣,喊声震地。晁盖连忙询问,那和尚已不知去向。他心知中计,忙领众人夺路撤出,不想迎面一阵乱箭射来,晁盖脸上中箭,众将拼死保护他杀出曾头市。
晁盖负伤,由林冲带领人马回到梁山泊。晁盖中的是毒箭,无法医治,临终时他对宋江道∶“贤弟保重,哪个捉了射死我的,便为梁山泊头领。”言罢闭目而逝。宋江等抚尸痛哭,如丧考妣。
晁盖的棺椁停在聚义厅里,立了灵帏。灵牌上写着∶“梁山泊天王晁公神主”,山寨头领自宋江以下都穿重孝,每天请僧人作功德,超度亡灵。宋江每日领众举哀,无心管理山寨事务。
一日,林冲请宋江在聚义厅坐下,吴用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晁头领归天了,请哥哥为山寨之主,我等拱听号令。”宋江推让道∶“还是遵照哥哥遗言,捉得史文恭者便立为山寨之主。”
吴用道∶“晁天王虽是说过这话,可现在又未捉到那人。山寨不能一日无主,哥哥权且尊临此位,待日后再商议。”李逵道∶“哥哥别说做梁山泊主,就是做了大宋皇帝又有何不可!”宋江喝道∶“又来胡说!”
宋江向晁盖灵柩焚香后,坐上第一把交椅,两边是吴用和公孙胜,众将分立西厢。宋江道∶“小可今日权居此位,多赖众弟兄扶持,同心合力替天行道。现在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堂。”众人尽皆欢喜,愿听约束。
第三十四回 卢俊义中计
宋江在与从大名府请来做道场的和尚闲谈中得知,河北人称玉麒麟的卢俊义有一身好武功,棍棒天下无敌,认为梁山泊若有此人,就不惧官军清剿了。吴用对宋江说∶“小可愿用三寸不烂之舌请卢俊义上山。”
吴用带着李逵到了北京。吴用扮作算命先生,李逵扮作哑童,挑着纸招儿。吴用手摇铃杵,边走边念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八字生来各有时’!若问前程,先付银一两。”一些小孩围观逗弄李逵。
吵闹之声传到卢俊义屋里,家人奉命打听后回报∶“街上来个算命的,算一卦要银一两。真是好笑!后头跟个道童,那双眼睛像贼一般看人。”卢俊义说∶“既出大言,必有实学,请他进来。”
吴用被请进屋里,卢俊义付了卦金,说了生辰八字后道∶“君子问灾不问福,只要说说我目前有何吉凶。”吴用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会儿,大叫一声道∶“真怪!”卢俊义说∶“先生指人迷津,但说不妨。”
吴用道∶“员外这命,今年交恶运,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卢俊义心内一惊,问道∶“有回避的办法没有?”吴用又念念叨叨地掐指算了一番,说道∶“只有向东南方千里之外躲避,方可免此大难!”
卢俊义道∶“若是免了此难,当以厚报。”吴用又说∶“还有四句卦歌,请员外写在壁上常看牢记∶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难必无忧。”卢俊义边听边写在白粉壁上。
次日,卢员外喊了主管李固和心腹浪子燕青来,说要到东南方的泰安州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帝金殿烧香,以便消灾灭祸。要李固装十辆车的货物,顺便做些买卖;留燕青在家照应一切。
卢俊义一行走了十多天,这天来到一家客店。店家说前边是梁山泊,客人路过要小心。
卢俊义不服,写了“慷慨北京卢俊义,远驮货物离乡地。一心只要捉强人,那时方表男儿志”的布旗,插在车上。
卢俊义走近一片树林,忽听一阵呼哨响过后,出来数百喽罗。李逵手持板斧叫道∶“卢员外认得我吗?”卢俊义认出是那算命先生的哑童,心知上当受骗,喝道∶“我正要拿你这小贼。”说罢抡刀来斗李逵。李逵转身就走。
卢俊义紧追不舍,不防林中闪出鲁智深和武松等人,轮番迎战,将他一步一步引离车辆货物。待卢俊义回身寻找车辆,见喽罗押着李固和车辆已经走远了。
卢俊义心如火炽,气似烟生,提刀追去。忽然山顶上鼓板吹箫,杏黄旗随风招展,上写“替天行道”四个大字。红罗销金伞下立着宋江、吴用和公孙胜。
众人齐声拜道∶“员外一向可好?”卢俊义骂道∶“无端草贼,怎敢骗我?”吴用道∶“员外息怒,宋头领久慕威名,特令吴用设计迎员外上山,一同替天行道,请休见责。”
卢俊义见吴用正是那算命先生,便高声叫骂。小李广花荣拈弓取箭,喝道∶“卢员外,休要逞能,请看花荣神箭!”话落箭发,一箭射中卢俊义头上毡笠儿的红缨。卢俊义吃了一惊,回身走了。
这时鼓声震地,林冲、秦明、呼延灼、徐宁从四面杀来,吓得卢俊义只顾往僻静小路上走。黄昏时分,他来到湖水边上的鸭嘴滩头。
正无路可走时,芦苇中摇出一只小船。卢俊义忙说∶“我迷途失路,寻不着宿店,请帮我一把。”扮作渔人的李俊说∶“旱路还要走几十里才能找到客店,水路只五里就到了。你给我十贯钱,就送你去。”
卢俊义满口应承上了小船,行不多远,三阮摇着小船从芦苇丛中钻出,围住李俊的船。
卢俊义大惊,忙叫李俊靠岸。李俊哈哈大笑道 ∶“我生在浔阳江,现在梁山泊,绰号混江龙李俊。若不投降就要送命!”
卢俊义挥刀向李俊便砍,李俊翻身跳入水里。这时船下钻出浪里白条张顺,把船一扳,船底朝天,卢俊义落进水里。李俊、张顺把他抱到岸上,又为他更衣搭轿,将他抬上山去。
宋江率众头领到山门跪迎。
卢俊义感宋江等人忠义,敌意全消,但他不愿入伙,就打发李固先回,自己留下小住几日。吴用送李固下山时告诉他卢俊义离北京时决定来山寨坐第二把交椅,家里墙上之诗横读即为反诗就是证明。
卢俊义本想在山上住几日就下山回家,但梁山泊众头领每天轮流请他吃酒,他不便推脱,竟不觉住了两个多月才下山。在北京郊外,他遇见衣裳褴褛的燕青,不由大惊问道∶“你怎成这个样子?”
原来李固和卢俊义之妻早有私情,回京后便告诉卢娘子说卢俊义写了反诗离家出走,归顺了梁山泊。二人向官府告发,随后又做了夫妻,他们嫌燕青碍眼,把他赶了出来。燕青无奈,正欲上梁山泊寻找主人。
卢俊义不信,独自回到家中,李固夫妻吃了一惊,但立即堆下笑脸,安排酒饭。李固借故出去给官府报信。卢俊义刚要吃饭,忽听前门后门一片喊声,接着二三百人冲进屋里,把卢俊义绑了,一步一棍打到官衙。
梁中书亲自审问,要卢俊义招认投奔梁山泊,欲里勾外连打进北京。卢俊义不招,但有李固夫妻作证,梁中书命用大刑,卢俊义熬不过打,只得屈招。
第三十五回 大刀关胜
李固给牢狱节级蔡福送了五百两金子,要他在牢里害死卢俊义。梁山泊好汉闻讯,派柴进多带金银到北京打通关节,营救卢俊义。蔡福接受了柴进一千两黄金的贿赂,保全了卢俊义的性命。
经过柴进用重金打点上下,梁中书以卢俊义虽有原告却无实迹,判了个脊杖四十,刺配三千里,当即派从东京贬来的董超、薛霸将卢俊义押解到沙门岛去。
李固又贿赂董超、薛霸,要他们在路上害死卢俊义,揭取脸上金印为证。这天走到一片松树林里,董超、薛霸把卢俊义绑在树上,举棍便打,不想这时射来两箭,直把董超、薛霸射死。
原来是燕青救了卢俊义,二人当下决定去投梁山泊。官府发现董、薛二人尸体,命各地捉拿卢俊义。一天,卢俊义和燕青的盘缠用光,燕青去打野物给卢俊义充饥。卢俊义留在店里,被公人发觉捉去。
燕青决定去梁山泊请宋江来救卢俊义。途中,正遇宋江派来打探消息的石秀和杨雄。石秀听说卢俊义又被抓走,便要杨雄和燕青回梁山泊报信,他上北京去探听卢俊义的消息。
石秀到了北京,听说午时三刻要将卢俊义绑赴市曹问斩,便事先来到法场旁的酒楼上。
正当刽子手举刀欲砍之时,他大叫一声∶“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纵身跳下楼去,挥舞钢刀,杀开一条血路,拖了卢俊义向外便跑。
官军四下合围,卢俊义和石秀走投无路,被官军的挠钩手钩住,捉去下了大牢。梁中书嘱咐蔡福好生看管,但蔡福有意结识梁山泊好汉,不但不曾为难他俩,反而每日以好酒好肉相待。
梁中书闻听梁山泊发兵来攻打北京,便派兵马都监闻达、天王李成和急先锋索超领兵抵挡。闻达镇守北京,索超和李成各领兵分别在离城三十余里和二十余里处下寨,以防梁山泊的进攻。
宋江和吴用带领梁山泊一半人马到北京营救卢俊义和石秀,以李逵为先锋;宋江、吴用主中军;秦明为前军头领;林冲为后军头领,一路浩浩荡荡来到北京附近。
宋江和官军接战,连败索超和李成。官军主将闻达出战,被宋江大军四面围攻,兵败退入城里。梁中书无计,李成说除加强城墙防守外,还要派人去东京请求援助。
大将王定带着梁中书密信杀出重围,直奔东京。蔡京召枢密使童贯和三衙太尉商议对策。步司太尉的部下宣赞说只有调蒲东巡检大刀关胜才能扫清水寨,保境安民。
蔡太师即调关胜进京。关胜乃三国关羽后代,深谙兵法,也使把青龙偃月刀。他向蔡太师提出要解北京之围,须带精兵直取梁山泊。蔡太师大喜。即命关胜去打梁山泊。
大刀关胜和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带领一万五千人马杀向梁山泊。留守山寨的张横、张顺和三阮贪功轻敌,出战兵败。关胜捉了张横和阮小七。宋江闻讯立即回师梁山泊。
宋江和关胜在梁山泊边对阵。关胜大喝道∶“你们为何背叛朝廷?”宋江道∶“现在奸臣专权残害百姓,宋江不过替天行道,并无异心。”关胜道∶“天兵到此,尚且花言巧语,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