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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泪-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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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穿得那样正式,我却一身随意的挖领长袖斑马纹T恤,脚踏拖鞋,于是便拘谨起来,觉得无地自容。



  沈律师的眉毛浓浓的,张嘴一笑,才看见他牙齿上套着金钢牙箍。他说:“想要杯什么样的咖啡?”



  我淡淡应道:“我……我不喝咖啡。还是先办正事吧。”



  沈律师哦了一声,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褐色纸袋,唏里哗啦地从里面掏出一大叠白纸黑字的单据来,说:“这些都是剧院和别墅的转让字据,骆扬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你过目一下吧。”



  我心不在焉地说:“我相信骆扬,你又是他信任的好友,我就不用看了。签在哪儿啊?”



  沈律师便指着字据上的空白处。我按他的指示草草地签下那一大堆单据,他便将它们整理好,放回纸袋里,又把剧院的钥匙交给我。我正要起身告辞,沈律师叫住了我。



  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怔了怔,虎头虎脑地说:“刚才太疏忽了,只让你签了别墅的转让书,竟然把剧院的给忘记了。”



  他便从纸袋里掏出另外几张单据,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让我脑袋泛晕。我说:“怎么这么多啊?”



  沈律师说:“现在的房屋转让很复杂的,要经过多道手续,每一道手续都需要当事人亲笔签名的。”



  我便提起笔,也不看那协议书,便签下自己的大名,说:“现在好了吧?”



  沈律师仔细检查着那些单据,频频点头:“嗯,不错,现在好了,一张都没有落下。现在剧院就是你的了,你可要替骆扬好好打理哦。我会经常去捧场的,谁叫骆扬是我的好朋友呢!”



  我哦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突然我又回过头来问他:“沈律师,你是骆扬的好朋友,你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是吗?你告诉我好吗?”



  沈律师神色稍显为难:“我……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出国去了,说是要去寻找一个什么人……”



  听他这样说,看来骆扬在信里说的便是真的了,他的确是去寻找晓风了。我感到一阵焦虑,他带病在身,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发病的时候谁来照顾他啊?



  我辞别了沈律师,径直回剧院去。我站在偌大的广场上,觉得无比的失落。那“春韵剧院”四个金塑草体大字在迷雾中扑朔迷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一生将会牵绊于此。我曾经幻想,我将来一定是一个自由工作者,就算唱戏,也是流浪戏子,从没想过会将自己拴在某一个舞台。而现在,无形的枷锁已经将我锁定于此,再无能力遁逃。



  我轻轻推开大门,前台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从后台传来一片咿咿呀呀的声音,那是演员们在后台认真地排练节目。我轻轻走上那方铺着松木地板的舞台,那色彩缤纷的幕布,就像高贵的苏杭丝绸一般光洁漂亮。我怔怔地看着台下那如贝壳形一样辐射排列的千人座位,心底怅然若失。这到底是一方什么样的舞台?人生也如舞台一般外表华丽,实际空洞吗?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镁光灯下,突然剧院的大门被人推开,一束光线洒进来。一个黑黑的身影闪了进来,顺着走道急速向舞台走来。那束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虽然我看不清来者何人,可我却感觉那么熟悉。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向我走来的那张脸,可我发现,人越是站在光明的地方,就越是看不清黑暗里的事物。现在,我就看不清那张脸,我却预感到那是一张我渴望许久的脸,那张脸的到来,给了我一个希望,也给了我另一个绝望。



  黑黑的身影灵活地窜上舞台,踩得那松木地板咯吱作响,清脆极了,在空旷的剧院里迂回不散。他走过来,不等我分辨出那张脸,他早已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熟悉的低泣,是他,真的是他。



  我从那个温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捧着那张脸翻来覆去地看,没错,就是他,除了瘦了些,黑了些,憔悴了些,枯槁了些,沧桑了些,什么也没改变。他就是我的焰子哥哥啊,我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儿。



  我来不及多想,决堤的泪水便率先招供了我的懦弱。我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起大哭起来,哭声穿云裂石一般在剧院里飞翔。焰子哥哥还背负着沉重的行囊,想必是刚从贵州赶回来,还没来得及落脚歇休,就跑到剧院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但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此刻我的眼泪是为两个人而流。焰子哥哥的安然归来,证明了大熊的殒逝。大熊,那个像守护天使一样正义善良、温存体贴的男孩儿,他永远不会再像焰子哥哥这样,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了。我怔怔地看着焰子哥哥,我不敢相信大熊真的已经离我而去,我一步一步后退,就像要逃离一场梦魇。



  焰子哥哥就像看出我的心事,悲怆地站着,憔悴得像一棵枯树。他哽咽着说:“大熊……大熊他……”



  “我知道。”我截断焰子哥哥的话,“我知道他走了。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自私,那些日日夜夜,我一方面不愿意失去大熊,一方面却希望活着回来的是你。我已经欠了大熊一世的情,我却还要这样伤害他。”



  我把脸埋在那浅紫色的侧幕里面,希望可以掩藏我所有的忧伤。焰子哥哥缓步过来,他抚摸着我的头,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大熊,你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我吧。”



  我感觉自己正处于崩溃的悬崖边,我再无力气说话,便扑到焰子哥哥怀里痛哭。就在我哭得伤心的时候,台下传来一阵响亮的掌声,我惊慌地从焰子哥哥怀里挣扎出来,朝台下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剧院全体员工都站在台下,个个笑逐颜开地张望着台上的我和焰子哥哥,鼓掌欢呼。



  那个尖声尖气的叫小张的男化妆师欢呼道:“今儿个可是双喜临门啊!一是江韵同志顺利成为咱剧院的新东家,一是咱新东家终于等到自己的另一半啦,同志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吧!”



  随即台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那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内心却无比感动。我走到舞台中央,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清了清嗓道:“好了,你们饶了我吧,死小张,说得肉麻死了,还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呢!既然大家今天都聚齐了,那我就借这个机会开个小会吧,其实我压根没想到会成为春韵剧院的主人,但是老东家东窗事发,我不得不先站出来顶替一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以前怎么工作,以后还怎么工作就是了,我是新人,资历尚浅,以后还得靠大家多多扶持才是。”



  小张永远有扯不完的话:“骆老板这是上哪儿去了呀,活脱脱就把咱这帮兄弟姐妹给甩了,独自逍遥去了啊?”



  小张这一说不打紧,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我说:“骆扬没有放弃你们。他只是出了点状况,必须亲自去解决。他让我转告你们,咱们的剧院永远是最棒的,咱们的团队永远是最团结的,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心都跟咱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所以,大家以后一定要好好唱戏,不要让他失望。”



  台下便传来欢呼声和掌声。看着他们这样齐心,我也就放心了。我说:“从今天开始,咱们的剧院就进入一个全新阶段。为了庆祝这个新的开始,咱们全体员工齐出动,演出一台好戏给自己看,怎么样?”



  很显然他们都极其赞同我的观点,纷纷让我选一折戏。我想了想,说:“咱们就上演一出《琥珀泪》,从明天就开始排戏,怎么样?”



  那位演川剧名丑李常生疑问道:“是越剧名折《琥珀泪》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想自己来写这个剧本。旧事新编吧。因为这个故事,包含了许多人生的新启示,琥珀有龙胆虎魄之大义,蝴蝶又有化茧蜕变之隐义,暗示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羽化成蝶,幻化美丽。”



  从剧院出来经过月亮桥的时候,焰子哥哥坚持要去仙池舞厅看看晓风,任我如何劝解,他都听不进去。末了,我只能说:“焰子哥哥,晓风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走了。”



  焰子哥哥一脸茫然:“走了?他去哪里了?”



  我把他拉上出租车,说:“这件事情我不能够隐瞒你。晓风在仙池舞厅的时候,偷学喷火不慎烧毁面容,骆扬抵押房子给他攒齐手术费用,可是晓风却悄然离去,并未告知他的去处。所以骆扬才抛下剧院,只身一人前去寻找晓风。”



  焰子哥哥的脸写满惊讶和悲伤。他听了我的话,便埋下头去,沉默了。半晌,他才沉闷地说:“都怪我回来得太晚了,没有早些将那笔救赎金凑齐。”



  我抱着他的头,说:“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的能力决定了我们做什么都徒劳无功,只要我们尽了力,就没有任何遗憾。你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也累了,就别想太多了。”



  焰子哥哥便伏在我怀里,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看来这趟贵州之行,真的是把他累坏了。



  车很快就开上南山,我唤醒焰子哥哥,说:“到家了,快下车吧。”



  他揉着惺松睡眼,抬头看了看这座豪华的森林别墅,一脸疲惫地问我:“小韵,这是哪里啊?”



  我也看了看气派的别墅,说:“是骆扬留给我的房子。我永远都没想到,我会成为它的主人,老天太会开玩笑了。它把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夺走,却把这么一栋无血无肉的砖石木瓦留给我。”



  焰子哥哥哦了一声,便随我进屋,一头栽到沙发里呼呼大睡。我看着他那极其不雅的睡姿,竟然想笑。我挪动着他笨重的身体,尽量给他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给他盖上一只薄毯。十月的重庆已经开始降温,凉嗖嗖的。



  我想到焰子哥哥醒来可能会很饿,便到厨房给他做了一碗阳春面。当我端着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并且站在客厅靠南的那扇窗户边的梨木方桌旁发呆。我惊惶地走过去,他正望着桌子上的那一排灵位发呆。那列灵牌是我摆设的,依次是奶奶、妈妈、姐姐、干爹、杜阿姨、连华。我原本并不打算将杜阿姨和连华的灵位摆上去,可我相信焰子哥哥总有一天会回来,他一定会渴望对亲人深深缅怀,所以我将他们的灵牌也摆放进去。我怔怔地看着焰子哥哥,他只是看着姐姐的灵位发懵,我这才想起,他是不知道姐姐已经走了。



  他转过头来,眼里满是明晃晃的泪水。给他这样一刺激,我心里所有的伤痛全都喷涌出来,鼻尖一酸,眼泪便唰唰地掉下来。我简单地解释:“姐姐命苦,嫁给了不义之徒,白搭了性命。”



  焰子哥哥也不说话,径自走到茶几边取过旅行包,嗖的一声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只雕花的黑色盒子和一只灵牌,轻轻地摆放到方桌上那一排灵位里面去。我定睛一看,上面用篆体刻着:“挚友熊泽恩之墓。”



  我顿然觉得大脑里像被人注射了麻醉剂,一片麻木与空白。很久我才逐渐清醒过来,我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骨灰盒,我的那个生龙活虎,不离不弃的大熊,竟然已经化作一盒冰冷的骨灰了。他为什么不像焰子哥哥一样,生动地站在我的面前,哪怕骨瘦如柴,哪怕形容憔悴,哪怕被生活折磨得风霜露骨,我也不愿意他躺在骨灰盒里呀!我想起上次到火车站送他们去贵州的时候,大熊从火车里面伸出头来,大声呼唤我来世一定要等着他。我们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实现,他为什么早早就离开了呢?



  我痛心疾首地趴在桌子上,眼泪像雨帘一般垂落到骨灰盒上。焰子哥哥说:“大熊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将他的骨灰葬在大山里,陪伴大山里的孩子。可是我违背了他的意愿,将他的骨灰带回来。因为我明白,他其实是更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我想我私自做这个决定,大熊一定不会怪我。”



  我只顾沉沦在自己的悲恸里。焰子哥哥又折回身,走到茶几旁边,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封书信。他显得很是平静,淡定地说:“小韵,这是大熊走前写给你的告别信。我希望你按照大熊的意愿去做。”



  我慌乱地从他走中拿过信纸,字迹略显无力,大概他写这封书信的时候,正饱受病魔摧残吧。我打着泪嗝阅读大熊的遗信:



  “我深爱着的小韵: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像医院里的那些小朋友一样,正坐在前往天堂的列车上。每天夜里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以及飞来飞去的天使。我知道,他们正拿着魔法棒在召唤我,他们一定是在说,来吧,来吧,天堂里很美好。



  “小韵,我不能在今生完成与你的约定了。但我并不后悔,因为今生有焰子陪伴着你,他爱你至深,是世间任何的度量工具都无法测量其深度的,所以,我才得以放心地离开。但你得答应我,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跟焰子相爱。



  “小韵,就让我们来世再奔赴那个一世情的约定吧。我是个说到就一定要做到的人,我向你保证,在来世,我不会陪你走到永远,也不会陪你走过一万年,但是,我会陪你走过一辈子。



  “深爱着你的大熊。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五日。”



  接着,焰子哥哥将一只红木木梳交给我。上面是一对镂空雕刻的舞姿优美的蝴蝶。



  悲伤就像一阵烈火,要将我整个焚毁。大熊啊,我要用几世的情,才能还清今生我欠你的债啊?


 …… 第四十七章 生死门 ……



  生命最后的降落



  是不是最美的飞翔



  记忆的双蝶翩翩坠落



  眼泪会不会凝成琥珀



  你沉醉的低吟浅唱



  会不会像一首生命的讴歌



  安迪和小周回来之后,剧院的生意很快就达到巅峰。他们不愧是师出名门,在剧院里能够撑得起大大小小的场子。看了他们的演出,我决定,让他们来做《琥珀泪》里的主角,反正这两个角色一直都空缺着,演员一直未定。我想,他们两个来担任这两个角色,一定游刃有余。



  这天排练完节目之后,我卸掉妆,正要走进洗手间,便听到安迪和小周在里面谈话,好像涉及到骆扬。好奇心作祟,我便站在门口偷听。



  里面传来安迪细细的声音:“等会儿吃了午饭,我们去看看师傅吧,他一个人在里面,挺可怜的。”



  小周轻声应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呢,好几天都没去看他了。”



  他们的话令我心跳加速,他们竟然知道骆扬的下落!正在我无比激动的时候,他们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我愣在门口,面面相觑。安迪试探着问我:“江韵……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很想问他们骆扬到底在哪里,但我转念一想,他们之所以一直瞒着我,肯定是受了骆扬的嘱咐。所以,就算我问,他们也未必肯告诉我实话,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跟踪他们的行迹去寻找骆扬。于是我笑道:“我……我当然是要上厕所啊!哎,那个,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吧。”



  他们哦了一声,便吐着舌头出去了。



  中午,我们三个来到剧院附近一家快餐店吃烤鹅,我看着他们各有心事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正心虚呢。我努力迫使自己镇定,一定不要露出马脚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要找到骆扬可就麻烦了。



  果然,吃完饭之后,安迪说:“江韵,你先回剧院吧,我和小周想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去排节目,不会耽搁的。”



  我哦了一声,便看着他们打了辆出租车走了。我立刻拦了一辆车,嘱咐司机一定要跟紧前面那辆车,千万不要跟丢了。



  车子就七拐八绕地开了很久,把我都转迷糊了,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最后,安迪和小周在一个小区模样的大门口停下,等他们走进去了,我才下了车,紧随其后。



  如果不是看到小区门口那块牌匾,我一定不会发现它和一般的居民小区有什么样的区别。那是几个已经被风雨驳斑的塑料字:嘉和精神康复病院。



  那四个字像钢锥一样扎着我的眼球。原来骆扬不告而别,并没有去什么西班牙,而是偷偷躲进了这里!一时间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强忍住就要掉出来的眼泪,生怕跟丢了他们两个,便像贼一样猫着腰溜进去。



  医院里面布置得跟居民小区一模一样,到处都种着高大的北碚榕,气生根像圣诞老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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