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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短篇小说 1945年以后作品-张爱玲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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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规矩不兴自我介绍,因此餐桌上没有互通姓名。看来是夫妇,男的已经分门别类自动归类了,他这位太太却有点不伦不类,不知哪里觅来的。想必内中有一段故事,毛姆全集里漏掉的一篇。
饭后洛贞到甲板上散步,船头也只一间房大小。船小,离海面又近些。连游泳都不会的人,到了海上成了废物,可以全不负责,便觉无事一身轻。她倚在栏杆上看海,远处有一条深紫色铰链,与地平线平行,向右滚动。并排又有一条苍蓝色铰链,紧挨着它往左游去。想必是海洋里的暖流之类,想不到这样泾渭分明。第二条大概是被潮流激出来的,也不知是否与其他的波浪同一方向,看多了头晕。
回到舱中,她搬出打字机,打一封求职信,一抬头,却见一个黄头发青年在窗外船舷边卷绳子。船员都是中国人,挪威人大概只有大副二副三副——如果有三副的话——听见打字机声,也正回过头来看。淡黄头发大个子,圆脸,像二次大战前的西方童话插图。
“哈罗,”她说。
“哈罗。”略顿了顿方道:“来个吻吧?”
她笑着往圆窗里一缩,自己觉得像老留学生在邮船上拍的半身照,也是穿短袄,照片亲自着色,嘴唇涂红了成为红黑色,黑玫瑰或是月下玫瑰,一缩缩回镜框中。
滴滴答答又打起字来。黄头发卷完了绳子走开了。
北欧人两性之间很随便,不当桩事,果然名不虚传。
她不禁想起钮太太那回在船上。
钮太太是姐姐姐夫他们这一群里的老大姐。姐姐姐夫就佩服一个钮太太。
他们刚回国的时候,姐姐有一次说笑间,肃然起敬的正色轻声道:“钮太太聪明。”
钮太太娘家姓范,因此取名范妮。钮先生的洋名,不知是哪个爱好文艺的朋友代译为艾军,像个左派作家的笔名,与艾鞠萧军排行,倒有—种预言性。家里不放心他在国外吃不了苦,给他娶了亲带去,太太进过教会学校,学过家政科。也幸而是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办法,读了十多年才拿到学位,生了孩子都送走了,太太就管照应他一个人的饮食起居,得闲招待这批朋友吃中国饭,宾至如归。
这些人里就只有姐夫会开车。范妮调度有方,就凭他一辆破车,人人上课下课打工度假跑唐人街都有私家车坐,皆大欢喜。不知怎么,最后总是送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定是哪一个,稍有可能性的都轮到,看对不对劲。送艾军到家,留着吃饭吃点心不算,临走总塞一包东西在车上,连消夜带第二天的伙食都解决了。即使不过是三明治,也比外面买的精致。抹上自己调制的新鲜梅荣耐斯,跟买现成的瓶装的蜡烛油味的大不相同。最后送的女孩子也有一份。
汽车接连两次抛锚,送去修理,范妮便闹着要学开车,出去买东西比较方便,于是跟他合伙买了辆好些的二手车,是她去讲的价钱,用旧车去换,作价特别高,没让他花什么钱。他开车送她去,自然在场,也听不出她怎样与扎伊尔人达成默契,拿她没办法。当然她也知道在国外雇个司机该多贵。但是他心里想等她自己会开车,艾军有她接送,也不靠他了。
她学开车,去了两次就不去了。车上装了小火油炉子无线电,晚上可以开到风景好的地方泊车,看灯赏月,赏雪,听音乐。姐姐姐夫就是她这样不着痕迹的撮合成的。
他们回国后才结的婚。不久艾军也十载寒窗期满,夫妇相偕回上海,家中老母早已亡故,这些年一直是他哥哥当家,把产业侵占得差不多了。
“还要一天到晚‘阿哥阿哥’的,叫得来得个亲热!”范妮背后不免抱怨。
总算分了家,分到的一点房地产股票首饰,她东押西押,像财阀一样盘弄,剜肉补疮,长袖善舞。撑持了几年,索性盖起大房子来,是当时所谓流线型装修,“丹麦现代化”的先声。新屋落成大请客,他们家那位大师傅不但学贯中西,光是一味白汗枣子布丁,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菜,本地的西餐馆就吃不到,就有也不是那么回事,更兼南拳北腿一脚踢,烤鸭子纸包鸡都来得,自制原畿色八寸见方的红酱肉,比陆稿荐还道地。连范妮也赶着叫他大师傅大师傅,体贴人微,不然普通住家,天天请客打牌也留不住他。也是图个清闲,比起菜馆掌厨到底轻松多了,等于半退休。而且菜馆分华洋川扬,京菜粤菜,本地馆子;顾此失彼,不免抛荒了他有些绝活。范妮朋友家里遇有喜庆,也常把他出借,连全套器皿,又包办采购,挑他捞笔外快。
范妮场面虽大,能省则省,两个女儿只进了几年小学,就留在身边使唤,也让她们看着学学,却穿得比内地女生还要俭朴,蓝布罩袍,女佣手制的绊带布鞋,自己纳的布底—反正有两个养老的老妈妈,别的活也干不了—清汤挂面的短发,免得早熟起来不易控制。儿子也只读到中学毕业。他们父亲几乎赔上全部遗产,读到的学位有什么用?这是不争的事实。赋闲多年后,也说不得学非所用的话了,心血来潮,也跟朋友合伙开过农场,办过染织厂,结果不过一件件衣料一盒盒鸡蛋分赠亲友。莱格焕种的白色洋鸡,下的蛋也雪白,特大。衣料有粉紫鹅黄的阴丹士林布,都是外间买不到的。
他住在他们那座大宅里,就管他自己的一顿早饭与下午茶,橘皮酱不断档,再就是照料他那十几套西装。男子服装公认英国是世界第一,英国绅士虽然讲究衣料缝工,衣不厌旧,可以穿上几十年。艾军在英国定做的西装永远看上去半新不旧,有两件上装还在肘弯打了大块鹿皮补钉。一件衣服从来不接连穿一天以上——诀窍在挂,而且是写实派厚重的阔肩木质钩架,决不是那种铜丝的。他又天生衣架子样,人长得像个“尖头鳗”,瘦长条子,头有点尖。
“男人是钮先生最讲究穿了,”洛贞向她姐姐说。
姐姐噗嗤一笑道:“你不知道他衣裳多脏。”
“哦?看不出来。”
“那种呢子耐脏。大概也是不愿拿到洗衣间去,干洗次数多了伤料子,也容易走样。”因又笑道,“艾军那脾气急死人了,范妮有时候气起来说他。”
洛贞笑道:“真说他?”
“怎么不说?”轻声摇头咋舌,又笑道:“范妮也可怜,就羡慕人家用男人的钱。”
艾军说话慢吞吞的,打电话回来,开口便道:“呃……”一声“呃”拖得奇长。
女儿便道:“爸爸是吧?”
“呃……”依旧犹疑不决,半晌方才猝然应了一声“嗳”。
范妮皮肤白嫩异常,眉目疏朗,面如银盆,五官在一盆水里漾开了,分得太开了些。回国后一直穿旗袍,洛贞看见她穿夜礼服在国外照相馆里照的相,前后都是U形挖领,露出一块白腻的胸脯,虽然并不胖,福相的腰圆背厚,颈背之间丰满得几乎微驼,在摄影师的注视下,羞答答的低着头。很奇怪,原来她也有她稚嫩的一面。
女儿到了可以介绍朋友的年龄,有一次大请客,到北戴河去。那是要人避暑养疴的地方。因为有海滩,可以游泳,比牯岭更时髦。包下两节车厢,路上连打几天桥牌,奖品是一只扭曲凸凹不平的巨珠拇指戒,男女都可以戴的。把两套花园阳台用的黑铁盘花桌椅都带了去,免得急切间租借不到合意的。配上古拙的墨西哥黑铁扭麻花三脚烛台,点上肥大的塑成各色仙人掌老树根的绿蜡,在沙滩上烛光中进餐。大师傅借用海边旅馆的厨房做了菜,用餐车推到沙滩上,带去几只荷兰烤箱,占用几间换游泳衣的红白条纹帆布小棚屋,有两样菜要热一热。一道道上菜之叫,开着留声机,月下泳装拥舞。
两个女儿都嫁得非常好。
不久之前,钮家搬到香港去。这天洛贞刚巧到他们那里去,正出动全体人手理行李,东西摊得满坑满谷。真是天翻地覆了,她怅惘地想。
“有钱就走,没钱就不走,”她用平板的声音对自己说,就像是到北戴河去。
“日本人的时候也过过来了。”大概不止姐姐一个人这么说
“在里头反正大家都穷,一出去了就不能不顾点面子。”姐姐说。
光是穷倒就好了,她想。
这是后来了,先也是小市民不知厉害。
姐姐姐夫也是因为年纪不轻了,家累又重。这两年姐夫身体坏,就靠姐姐找了个事,给一个东欧商人当秘书翻译。洛贞失了业就没敢找事,找了事就再也走不成了,要经工作单位批准。
也许因为范妮去了香港恍如隔世,这天姐姐不知怎么讲起来的,忽然微笑轻声道:“范妮那次回国在船上,他们跟船长一桌吃饭,晚上范妮就到船长房里去了。” 

洛贞听着也只微笑,没做声。也都没问是哪国的船,一问就仿佛减少了神秘性,不像这样是个女鬼似的悄悄的来了,不涉及任何道德观。
想必就去过一次,不然夫妇同住一间舱房,天天夜里溜出来,连艾军都会发觉。她是不肯冒这险的。在国外那么些年,中国人的小圈子里,这种消息传得最快,也从来没人说过她一句闲话。 

姐姐一定一直没告诉姐夫,不然姐夫也不会这样佩服她了。 
因为尊重这秘密,洛贞在香港见到范妮的时候,竟会忘了有这么回事——深藏在下意识里,埋得太深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她为人不太调和,太意外了,反而无法吸收,容易忘记? 

洛贞出来后就直奔范妮那里,照姐姐说的,不过嘱咐过不要住在他们家,范妮现在是跟女儿女婿住。见了面她说明马上要去找房子,范妮爽快,也只说:“那你今天总要住在这里,我这里刚巧有张空床。”
她看了报上出租的小广告,圈出两处最便宜的,范妮叫女佣带她到街口杂货店去打电话。她很诧异。仿佛听说香港人口骤增,装不到电话,但是他们来了很久,也该等到了。范妮没有电话怎么行,即使现不做金子股票了,凑桌麻将都不方便。住的公寓布置得也很马虎。她留神脸上毫无反应,范妮倒已经觉得了,漠然不经意说了声:
“现在都是这样。”
“现在香港生意清,望出去船烟囱都没几只,”艾军回上海去卖房子,也曾经告诉他们。
但是去打电话正值上灯时分,一上街只见霓虹灯流窜明灭,街灯雪亮,照得马路上碧清;看惯了大陆上节电,如同战时灯火管制的“棕色黑灯”,她眼花缭乱,又惊又笑。
看了房子回来,在他们家吃晚饭,清汤寡水的,范妮脸上讪汕的有点不好意思,当然是因为没添菜。但是平时也这样美食家怎么吃得惯?洛贞不禁想起那一次,有人乘飞机带了芒果到上海来送范妮,她心满意足笑着把一篮芒果抱在胸前摇了摇,那姿态如在目前。
范妮现在虽然不管事,雇的一个广东女佣还是叫她太太,称她女婿女儿少爷少奶。女婿虽阔,还没分家,钱不在他手里。儿子跟着大姐大姐夫到巴西去了,二姐二姐夫大概也想出国。
临睡范妮带洛贞到她房里去。似乎还是两个女儿小时候的两张白漆单人床,空下的一张想必是艾军的。
艾军在上海住在他哥家,一住一年多,倒也过得惯;常买半只酱鸭,带到洛贞姐夫家来吃饭,知道他们现在多么省。饭桌上洛贞听他们谈起他房子卖不掉,想回香港又拿不到出境证。家里打电报来说他太太中风了,催他回去——本来一向有这血压高的毛病,调查起来也不像是假话。拿着电报去给派出所看,也不是不生效。
姐姐问知他每次去都是只打个照面,问一声有没有发下来,翻身便走,因道:“听人说申请出境非得要发急跟他们闹,不然还当你心虚。”
无奈他不是发急的人,依旧心平气和向他们夫妇娓娓诉说,倒也有条有理。走后姐姐笑道:“艾军现在会说话了,真是铁树开花了,”又引了句:“西谚有云:宁晚毋缺憾。”
他别的嗜好没有,就喜欢跳舞。是真喜欢跳舞,拣跳得好的舞女,不拣漂亮的。这时候舞场还照常营业,他常去一个人独溜。自从发现他的“第二春”,姐姐不免疑心道:“不要是迷上了个舞女了?”
范妮不在这里,大家都觉得要对他负责。姐夫托人打听了一下,也并没有这事。
这一天他又来说,有个朋友拉他到一个小肥皂厂做厂长:“我想有点进项也好,不然一个人不是挂起来了吗?”说着两手一摊,像个打手势的意大利人。
姐姐姐夫都不劝他接受,但是这年头就连老朋友,有些话也不敢深说。
洛贞也是对巡警哭了才领到出境证的。申请了不久,派出所派了两个警察来了解情况。姐夫病着,姐姐也没出来,让她自己跟他们谈话。她便诉说失业已久,在这里是寄人篱下。
“自己姊妹,那有什么?”一个巡警说。两个都是山东大汉,一望而知不是解放前的老人。
她不接口,只流下泪来,不是心里实在焦急,也没这副急泪。不会承认这也是女性戏剧化的本能,与一种依赖男性的本能。
两个巡警不做声了,略坐了坐就走了,没再来过。两三个月后,出境证就发下来了。
艾军自告奋勇带她到英国大使馆申请入境许可证。在公共汽车上,她忽然注意到他脸上倒像是一副焦灼哀求的神情,不过眼睛没朝她看。她十分诧异,但是随即也就明白了。
我为什么要去告他一状?她心里想。苦于无法告诉他,但是第六感官这样东西确是有的。默然相向了一会,他面色方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不想一到香港第一天晚上就跟范妮联床夜话。这艾军也实在可气。当然话要说得婉转点,替人家留点余地。不过她哪里是范妮的对手,一怔之下,不消三言两语,话里套话,早已和盘托出。
范妮当时声色不动,只当桩奇闻笑话,夜深人静,也还低声说笑了一会,方道:“你今天累了,睡吧。”次日早晨当着洛贞告诉她女儿,不禁冷笑道:“只说想尽方法出不来,根本不想出来。”
女儿听了不做声,脸上毫无表情。洛贞知道一定是怪她老处女爱搬嘴,惹出是非来。
她没嫁掉,姐姐始终归罪于没进大学。在女中最后两年就选了业务科,学打字速写。姐姐怀了小韵,她一毕业就去打替工,就此接替了下来。洋行又是个国际老处女大本营。男同事中国人既少,未婚的根本没有。跟着姐姐姐夫住,当然不像一般父母那样催逼着介绍朋友。她自己也是不愿意。
我们这一代最没出息了,旧的不屑,新的不会,她有时候这样想。
每年圣诞节有个办公室酒会,就像闹房“三天无大小”,这一晚上可以没上没下的,据说真有女秘书给抵在卷宗柜上强吻的。咖哩先生平时就喜欢找着她,取笑她。这天借酒盖着脸,她真有点怕他。其实人这么多,还真能怎样?
而且他不过是胡闹而已,不见得有什么企图,从来也没约她出去玩。约她出去,不去大概也没关系,不会丢饭碗。当然这不过是揣度的话,因为无例可援。——他们这里的女秘书全都三十开外,除了洛贞,而她就是几个副经理公用的。有个瑞典小姐七十多岁了,也没被迫退休,还是总经理的秘书。圣诞夜的狂欢,也是给这些老弱残兵提高土气的。—不过咖哩这人是这样,淮都不怕他,但是也都知道有什么事找他没用——上海人所谓“没肩胛”。
人是比任何电影明星都漂亮,虽然已经有点两鬓霜了;瘦高个子,大概从来没有几磅上落;就是皮肤红得像生牛肉。
信打完了,她抽出来看了一遍。有人敲门。她吓了一跳。难道是刚才那大副二副,找上门来了?她把门小心的开了条缝。原来是芳邻,那英印人的黄种太太。
“我可以进来吗?”
洛贞忙往里让。坐了下来,也仍旧没互通姓名,问知都是上海来的:
“我们住在虹口。”——从前的日租界。
“你是日本人?,,洛贞这才问她。误认东南亚人为日本人,有时候要生气的。
“嗳。”
“你们到日本去?”
“嗳,到大阪去。我家在大阪。”
“哦,我到东京去。” 
“啊,东京。” 
笑脸相向半响。
“这只船真小。”
“嗳,船小。”她拈起桌上的信笺。“我可以拿去给李察逊先生看吗?”
洛贞不禁诧笑。还说中国人不尊重别人的私生活,开口就问人家岁数收人家庭状况。跟我们四邻一比,看来是小巫见大巫了。一时想不出怎样回答,反正信里又没什么瞒人的事,只得带笑应允。
她立即拿走了。不一会,又送了回来,郑重说道:“李察逊先生说好得不得了。”
洛贞噗嗤一笑,心里想至少她尊敬他。同时也不免觉得他识货。业务信另有—功。姐姐说的:“留空白的比例也大有讲究。有人也写得好,就是款式不帅。”
投桃报李,她带了本照相簿来跟洛贞一块看。
“虹口,”她说。 
都是在虹口,多数是住宅外阳光中的小照片,也有照相馆拍的全家福,棕色已经褪成黄褐色,一排坐,一排站,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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