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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往而不胜的童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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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不要太过贪心。”
  屋内空气凝固如死,只有风间澈如常淡然平静。
  风间勇二眼角下的肌肉开始抽搐:“修……修斯大夫,请你再为他开刀,再做多少次手术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让他的手变得和从前一样灵活。”
  修斯冷笑不语。
  莱曼大夫沉吟地说:“可不可以再想些办法……”
  修斯目光凌厉,语气嘲弄:“医生只医病,不医命,他的手永远不可能完全恢复。如果不是我来给他开刀,他的手连一点知觉都不会有,知足吧。”
  风间勇二满额是汗:“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说吧,你究竟要多少……”
  “钱?!”修斯好象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我会为了钱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忽然找到明晓溪,迸出一股浓浓的恨意,使她不寒而栗。
  莱曼大夫和谷木静都知道,修斯在医学界的声誉之高已几近神人,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拿出金山银山请他出诊,可他却偏偏性喜幽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找到他的行踪。而这次,修斯却自动现身为风间澈开刀,处处透出古怪。
  风间勇二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愤怒地大喊,双臂恼恨地挥动:“难道,他就真的从此再也无法开钢琴演奏会,开画展?难道他从此就变成一个废物不成?那他还有什么用?!!”
  风间澈还在微笑,双唇却渐渐苍白。
  风间秀爱已完全崩溃,她眼神狂乱,歇斯底里地扑上风间勇二,疯狂地抓打他:“你这个畜生!都是你做的孽害了我的澈儿,你还敢侮辱他?!我杀了你!你死了老天爷就不会惩罚澈儿了!”
  风间勇二揪住疯狂的风间秀爱的头发,狠狠往后扯,劈手两个火辣的耳光:“贱女人!都是你养出来的窝囊废,竟然会蠢到为别人去挡枪!现在成了个废物!没用的东西!”
  东寺浩男怒不可遏,暴喝一声:“风间勇二,你住手!”
  风间秀爱脸上凸起鲜红的掌印,唇角渗出一抹血丝,头发凌乱,表情疯狂,她好象丝毫不觉得痛,张大嘴一口咬上风间勇二的胳膊,狂叫:“我咬死你!魔鬼!把我的澈儿还给我!!”
  “你疯了!”风间勇二吃痛地怒吼,“来人呐,把这个疯女人关起来!”
  屋外冲进几个保镖模样的大汉,七手八脚制服了口中狂骂不休痴狂欲颠的风间秀爱,拖着她就往外拉。
  病房中,床头纯洁的百合尤自静静绽放,浑然不知这世间发生了什么。
  明晓溪脸上血色全无,嘴唇轻轻颤抖;东寺浩雪张大了嘴,惊得双眼圆睁,不知所措;修斯双臂环抱胸前,嘴角含着冷笑;莱曼大夫和谷木静早已完全呆掉,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百合花被风吹动,摇曳美丽,却比不过它旁边那人雪山一般清远的面容。
  风间澈煞白如雪,眸黑如星,声音清冷如冰:
  “放开我的母亲。
  他的话音并不高,却字字如冰箭,射破每一个人的心。
  风间勇二怔住,慢慢回头,看向那个从不用他操心、从不给他找麻烦、一直优秀出色的儿子,仿佛这是他第一次打量风间澈,眉间却渐渐皱起,神情明显不豫。
  大汉们等待他的吩咐。
  风间勇二不再理睬风间澈,手一挥:“把她拖走。”
  风间秀爱又象一条狗一样被人拖动。
  “放开她!”
  东寺浩男站在门口,浓眉含威,气势如虎,逼得众大汉行动僵滞,不知所措。
  风间勇二眼睛猛眯,打量这个日本首富的继承人;
  “浩男,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似乎不用你插手。”
  东寺浩男挑唇嘲弄地笑:“放开她,否则,我保证今天的事一定会成为明天各大报纸的头号丑闻。”
  风间勇二眼下的肌肉又开始抽搐,他目光阴森地盯了东寺浩男一阵,终于面色铁青地在大汉们簇拥下离去,丢下了已近虚脱神智痴狂的风间秀爱。
  ***   ***
  医院长长的走廊。
  空空荡荡,怪异地寂静,平日里来来往往或忧伤或期待的人们,似乎被蒸发一样,突兀地都消失了。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明晓溪一个人在走,静得可以清晰听见她每一个脚步声。
  寂静的走廊,显得特别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
  一个金发男子站在医院的庭院里,夕阳照在他身上,有一片晕红,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冷。
  他望向远处的明晓溪,面容冷漠。
  “修斯大夫,你有话对我说吗?”明晓溪来到他面前,仰起脸静静看他。
  修斯点起一只烟,喷出浓雾。
  “你就是牧野流冰的女人?”
  她一怔,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我是明晓溪,是牧野流冰的朋友。”
  “好,那你告诉牧野流冰,风间澈的手不可能完全恢复,我做不到。”香烟优雅地夹在修斯指尖,“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还给他原来的那只手。”
  明晓溪沉默。
  夕阳的晕红投射在她小巧的脸庞上,绽放出晶莹的光辉,有种让人屏息的华彩。
  她开口说话,语气坚定,没有一丝脆弱:
  “生命是一个奇迹。”
  “奇迹不会出现在绝望的地方。”
  星眸燃烧如熊熊烈火。
  “会有奇迹的。如果奇迹不自己出现,那么我就去把它揪出来;如果它还不出来,那么我就自己去创造一个奇迹。”
  夕阳西下,淡红的晕彩把明晓溪娇小的身躯柔柔裹住,仿佛那种光华是自她的体内迸射出的。
  恍惚间,修斯神为之夺。
  香烟的灰烬烫回了修斯飘然远逝的思绪。
  “这不关我的事。”他语气淡漠,“我已经做完了我要做的,你告诉牧野流冰,他应该放走兰迪了。”
  明晓溪努力体会他话语的含义,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眉头打结。
  “如果他敢伤害兰迪,我发誓就算我死也会拖他一起下地狱!”
金色的头发淡得就象阳光,那种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大大的蓝眼睛闪呀闪,比夏威夷的海水还湛蓝;纯真的笑容,恍若长着翅膀的天使。
  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年露出甜甜的酒窝:“你就是明晓溪吗?”
  明晓溪摇摇头,把自己的神智晃回来,哎呀,一直傻傻地盯着人家看是没有礼貌的,但是,这个男孩子实在太、太可爱了。
  “我就是明晓溪。”声音有些涩涩的,她连忙清清嗓子。
  少年的笑容仿若是透明的:“咱们来比试一下吧……”
  “啊……咦?”明晓溪不明白。
  “听说你的功夫厉害得很,曾经同时打倒日兴社三十八个粗壮大汉。我不相信,来,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真的比我还好。”
  “呵呵,我也不相信。”谣言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惹得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向她挑战,“我没有同时打过那么多人。”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到牧野大宅了,明晓溪突然发现这里面的人很多她都不再认识,差一点都无法进得了大门。
  比如面前这两个人她就从没有见过。
  一个天使一般的少年,可爱得让人想伸手揉揉他头上的金色卷发,却要笑不笑地眼含挑衅;一个身高足有两米铁塔似的少年,右脸布满狰狞的疤痕,眼底深不可测。
  “小弟弟,我是牧野流冰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明晓溪实在没有心思再多惹什么事端。
  可爱少年不高兴了,嘴巴撅老高:“人家只比牧野小一个月,才不是小弟弟。”
  她忍住诧异,作出“抱歉状”:“呵呵,我最近视力下降,请多原谅。可以告诉我牧野流冰在哪里吗?”
  刀疤少年沉声道:“露台。”
  可爱少年气得打跌,指住他的鼻子:“鬼堂,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鬼堂没有理他,转身跟在离去的明晓溪身后。
  可爱少年顿足大叫:“无情无义的明晓溪,你不是早把牧野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来找他做什么?还嫌他不够痛苦吗?”
  眼看明晓溪渐行渐远,他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个石子,“嗖”一声,向她背影疾射!
  他发誓,她的身子一点也没动,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右手一抄——
  石子正正打回他的鼻梁上!
  力道不大,却恰好打中酸筋,两行少年泪潸然而下。
  真是可怕的女人……
  ***   ***
  露台上,昔日的青藤已经无影无踪。
  风,有些冷,在轻轻吹。
  他坐在白色藤椅中,穿得很薄,一身黑衣,黑色长发,漆黑眼眸,略带病态的苍白的面容,只有优美的嘴唇还似红枫。
  明晓溪在他身后站了很久,没有走上前去。
  萧杀冰寒的气息紧紧裹住他的背影,好象把他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了,冷冷清清的,沁凉沁凉。
  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拂上美丽的额头,叹息如深秋的水。
  “不说话么?那为什么来?”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走到他的身边,想走过他,去到另一把藤椅,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力量很大,紧紧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中。
  牧野流冰伸出手,轻拂她凉凉的脸颊:
  “不要担心,修斯会医好澈的手,他是世上最好的医生。”
  “他做不到。”
  “哦,他这样说?”眼睛冷酷地眯起,带着些噬血的味道。
  明晓溪心中一凛:“不要。”
  “……”
  她长吸口气,凝视他:“是你绑架了修斯大夫的亲人,逼迫他来医治风间学长吗?”
  “是我,怎样。”
  “放了他吧,他已经尽力了。”
  牧野流冰观察她:“我以为你会指责我手段残酷。”
  明晓溪苦笑:“是吗?……或许我是应该指责你。以前的我,最讨厌别人用暴力解决问题,用暴力威胁别人,可是,大概我也变了吧。”
  她振作起精神:“牧野流冰!你的做法仍然是不正确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为学长‘请来’修斯大夫!”
  他的眼神古怪,似含嘲弄:“哦?你以为我是为了风间澈?你……”
  她截住他,目光如水清澈:“风间学长是你的朋友,是从小到大真心待你的朋友。”
  “朋友?我也有朋友吗?”
  “有!风间学长、东寺学长都是你的朋友,他们关心你,体谅你。”
  明晓溪清澈的目光凝注他,清晰坚定地继续说:
  “我,也永远是你的朋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牧野流冰眼光阴郁,眉头皱起,身上象有股寒气在悄悄游走。
  他甩甩头,赶走心底忽然涌上的恐惧,用修长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眼若寒星盯紧她抿住的嘴唇。
  “吻我!”
  绝美好似罂粟的双唇,离她只有一寸,却不肯再进,执拗地等待她的主动。
  “你不是很喜欢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那就吻我啊!”
  命令无比蛮横霸道,眼中却涌满饥渴、欲念、紧张和绝望。
  “自从澈受伤,我们多久没有见过,你都不会想我吗?快吻我啊,让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绝望的气息越张越浓。
  明晓溪望着他,静静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她终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
  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
  “我很想你。”
  他屏住呼吸,心痛钻裂全身。
  “但是,却不想见你。”
  她的手指绕过他肩上黑玉一般的头发,仿佛浑然不知此刻的他已被痛苦撕扯成碎片。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长了。”
  一直记得初见他时,白衣如雪,眉目如画,黑发有些顽皮地垂在额间,气质清冷,然而明澈如水晶。
  或许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猛然间发觉他的发已经长至肩下。
  “是你说,喜欢我长发。”她对他说,他的发乌亮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很好看,让他留起来,不要剪。
  明晓溪用心地想:“我说的吗?怎么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凝冻结住他的眼睛,牧野流冰霍然起身!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径直向那曾经为爱人而留的满把长发削去!
  “不要!”
  明晓溪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抢过匕首。
  “很好看,长发很合适你,留着吧。”
  牧野流冰一身黑衣,冷绝酷美,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象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刹修罗。
  她收回视线,哑然失笑:
  “对不起,以前说过的很多事,我都已经忘记了,请原谅我。”
  风,吹在两个人身上,无比寒冷。
  她和他站在昔日的露台上,却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心情。
  “我答应你,风间澈的手,会好的。”
  他凝视远处庭院里叶子已经全然落尽的大树,话语从绷紧的薄唇逼出。
  “是的,学长的手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
  他猛回头:“那你——”
  “可是,有很多事却永远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唇角涌起浓烈的嘲讽。
  “是谁说,她不怨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我。”明晓溪回答。
  “但是,我后悔了。”
  牧野流冰象被一把刀从喉咙劈到脚底!
  他的手指嘎然紧握,指节铁青。
  他说不出话,眼睛只是那样地盯着明晓溪,眼中的是震惊、是愤怒、是恨意,还有浓烈得能把人逼狂的绝望和痛苦,那种自灵魂深处被抽走所有希望的痛苦,在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光明骤然黯淡。
  他忽然觉得冷,漫天遍地的寒意向他袭来。
  在她的眼中,他忽然好似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他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步,却仿佛隔了天涯,隔了海角,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迈得过去。
  “如果你终于还是要后悔遇见我,那么,为什么不早些离开。”
  如果一开始,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我也许就不会知道幸福的滋味。你何其残忍,把所有的爱满满地那么卒不及防地都给了我,告诉我,你永远喜欢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让我错以为,我可以幸福得象个被宠溺的孩子,让我错以为,只要抱住你,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他以为,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失神间,话语已飘荡在空空落落的露台上。
  明晓溪喉咙干涩得象在着火。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不让遗憾的事情发生;我以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可以快乐,就可以幸福;我以为,只要我拼命去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做到。”
  “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她看着他。现在的牧野流冰,阴厉残酷俊美,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冷漠清澈的少年。但是,为什么,他眼底的寒冷,让她有种脆弱的心痛。
  “我不快乐,真的不快乐,我还在笑,可是却没有了笑的感觉。”
  “这也不重要,因为我喜欢你。”她闭上眼,没有注意他笔直僵硬的背脊。“即使我死掉,我也不会怨你,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原本就知道和你在一起会有危险。”
  “可是……”
  她强抑下滚滚涌上的泪意。
  “伤害到的差一些就死掉的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最喜欢的风间学长,我受不了,我不能容忍他的右手再也不能象神一样出色。夜里,我会做噩梦,我会尖叫着吓醒,我会一千次一万次地后悔——”
  “为什么,当初没舍得真的离开你。”
  ***   ***
  明晓溪挺直背脊,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咬紧嘴唇,命令自己不准回头。
  她的步子并不大,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在努力地走,一步一步,离那寒风吹袭的露台越来越远。
  她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去看他,纵然他如冰如火的目光已经焚透她似钢的背脊,烧痛了她软弱的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头。
  “晓溪……”
  是他的声音吗?她轻轻侧耳听,脚步犹豫着想要停下。不,那一定是幻听,牧野流冰的声音决不会脆弱到象一个无助的孩子。
  她继续离开,没有人会发现她在那一刻的迟疑。
  “如果我离开……”
  那声音中有太多的伤痛和挣扎。
  不,他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就象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明晓溪恍惚地想,这世上,是否有些东西真的无法重来。春天走了,可以再等第二个春天,到那时,花会再开,树会再绿,但那花是否还是去年的花,叶是否还是去年的叶。也许改变总是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昨天的话似乎还铭刻在心,是那样的信心满满,无惧无畏,而只是一恍,却发现什么都变了模样。
  一切都不对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的明晓溪,脆弱得好象都无法再掌握自己的呼吸。
  明晓溪命令自己仰起头,让没出息的眼泪淌回去。她看到了天空的云,一大团一大团,美丽得让她想起去仁德学院的第一天,那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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