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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河北三镇的事情,依旧有些棘手。
平卢淄青节度使李纳、卢龙节度使朱滔,一直都在与朝廷对着干。魏博节度使田悦虽然在李抱真地劝说之下宣布归附了朝廷。可对于朝廷推行的诸项改革仍然迟迟没有应合。依旧领着节度使的职位。前不久,田悦又被他的堂弟田绪所杀。魏搏节度内部的争斗风起云涌,十分不稳定。魏搏节度也随时有可能在情急之下继续背反朝廷。因此,河北三镇仍然是一个划河而治的状况,对大唐的复兴有着巨大地阻力。
淮西既然已经平定,如何经营那里的民生成了当务之急。武元衡上马可为帅下马可治民,这一点李世民倒是不太担心。问题就在于。朝廷不会收复了一个淮西就心满意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趁着这股强劲的势头,一鼓作气拿下河北三镇。
武德殿书房里的地图上,河北三镇地所在地,已经被李世民用朱批大笔画上了圈圈。现在。他就与李晟、马燧、陆贽等人站在地图前,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陆贽,你不是将军…朕倒最先想听听你的意见。”李世民说道,“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何解决河北三镇的大问题,朕想知道你这个文官是怎么想地。”
陆贽拱手拜了一拜。略作寻思说道:“陛下,打淮西虽然速度极快只花了二个月,但是消耗也是巨大的。死伤的人马、消耗地军资和粮食这些姑且不算。光是淮西这两个月的生产停滞,所带来的损失就极其巨大。今后至少还要花一到三年的时间,才能让淮西一带恢复元气。因此,微臣以为不可轻言战事。河北三镇情况不同,可以用不同的政治手段来调解。”
李世民心头一亮:“细细说来。”
“是。”陆贽说道,“魏搏节度发生了内乱。田悦被其堂弟田绪所杀。现在,田绪已经实际掌握了魏搏节度的军政实权。他一直还没有与朝廷实际接触,就是在等着皇帝的态度。并对朝廷削蕃持观望的心态。现在淮西已平,田绪心中地底气也就差上了一些,陛下也有足够的资本向田绪发号施令了。微臣以为,田绪现在的心神很不稳定,为了避免战事。陛下一定要想办法将其稳住。田绪既然还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来,就表示他心中也还在犹豫。陛下这时应该对他示以恩宠。给他一个舒服的台阶可下。这样一来,魏博节度地事情大可以和平解决,不必动刀动枪。”
“说得不错。”李世民点头赞道,“河北三镇,历来结成一体互为犄角,难以一击而破。如果朕能诱降田绪,无疑就是在河北打开了一个大的缺口。到时候,三镇缺其一,其他二镇也就不足为惧了。朕打算赐个皇族之女下嫁田绪,封他为附马都尉入京为官。他家里地宗族子弟,朕都给个爵位,保证他们今生无忧。只要他不乱来,朕绝对不会动他。”
“下赐皇婚?”陆贽思索了一下,果断的点头,“微臣以为,这样可行。也唯有让他入了国戚,才能让田绪真正的安心。什么高官厚禄和田产封疆,他恐怕都不会安心。陛下把他拉过来做了亲戚,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忧虑了。”
“嗯,那好。那就这么办。”李世民说道,“嘉王有一女,是朕的堂妹,正当妙龄正好许配给他。朕明天就把嘉王召来跟他说说,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过两天就派特使前往魏博节度宣旨赐婚。”
一旁的马燧拱手拜道:“陛下!赐婚固然是好。可是……万一这田绪不领陛下的情怎么办?他占据魏博节度,俨然就是小国之君。他会放弃呼风唤雨的封地,入京做官吗?”
李世民轻扬嘴角笑了一笑,说道:“如果田绪不是白痴的话,就一定会答应。现在的天下大势谁都看得清楚。朝廷要削平蕃镇重归一统,是迟早的事情。朕为了减少损失、同时也是为了给他田绪机会。他若不珍惜,也就怨不得别人了。朕现在是先礼后兵。倘若他当真是冥顽不灵,朕莫非还会怕了他吗?若怒了朕,再派数十万大军最先踏平魏博!”
马燧微微一怔,连忙拱手拜道:“陛下所言极是……朝廷现在的确是有足够的实力。踏平任何一个背反朝廷的蕃镇!有绝对的实力,才是使用政治手段斡旋地前提……是老臣糊涂了!”
李世民呵呵的笑道:“朕不怕打仗,但这仗也不能随便就打。打来打去,不管输赢自己也会元气大伤。尤其是内战,那是尽量避免的好。我们打得不亦乐乎,吐蕃人可就在一边看得乐淘了。河北的事情,尽量用政治手段来解决。实在不行了。闪电奔袭速战速决。陆贽,还有其他二镇,你有什么办法?”
陆贽说道:“平卢淄青节度,离淮西比较近。第一任平卢节度李宝臣,实际上也还是有功于朝廷的。陛下这时候。不妨寻根朔源褒奖一下现任节度使李纳,先稳住他的心志。其实,现在最慌张的肯定是李纳。因为武元衡所率地十万东征大军,就在他的枕席之侧。朝发而夕至,摧枯拉朽只在旦夕之间。平卢节度的实力。历来就弱于淮西。这一次朝廷讨淮,平卢按兵不动没有救援,也可以看出李纳并没有铁了心要与朝廷对抗。不过。李纳此人,历来也最是反复无常。朝降夕反不可信任。陛下在对付平卢节度时,一定要做好二手准备。如果李纳愿意投诚,那是最好,但一定要将他连根拔起赶出平卢,避免他出尔反尔日后再反;如果他死命抵抗,就要用上军事手段,将他彻底削平了。”
李世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对付李纳,一般的政治手段并没有多大用处、迟早还是要付诸于军事地?”
“很有可能。”陆贽说道,“武元衡现在就在淮西驻军,隆冬之际正好越涉黄河前去征讨李纳。陛下,微臣以为对待李纳。要义正词严的迫降,不给他虚与委蛇的机会。他若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淮西吴少诚就是他的榜样。”
李世民寻思了片刻,对李晟和马燧问道:“你们二人以为如何?”
李晟和马燧也纷纷说道:“平卢节度李家,历来就是反复无常极端狡猾。现在,陛下的确有必要态度强硬不给回旋余地地令其投诚。”
“也好。”李世民说道,“对于反复无常、无信无义之人,我们也的确没必要给他们什么回旋的余地。朕给他们提出地条件,三个:一是去王爵。朕的亲叔叔都削爵减禄了,河北三王还占据着王位头衔,成何体统?二是交兵权。平卢节度治下的所有兵权,必须全部移交出来,接受朝廷的军事组改。他们也要去除节度使封号,听候朝廷的官员任免。三是入京。再留在地方上,朕信不过他们。让他们进京来当官儿。朕保证,只要达成这三个条件,朕就不杀一人。少一个,朕的铁甲王师就要踏平平卢,让他步入吴少诚的后尘!”
陆贽、李晟和马燧都面露喜色,各自欢欣。短短的几年时间,朝廷地面貌和气象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早在皇帝登基之初,为了稳定内部局势,被迫承认了河北三镇与淮西等节度使为蕃王,还赦免了他们的所有罪责。现在,朝廷羽翼丰满,皇帝终于秋后算帐了这也应了皇帝当初所说的那句话姑息,但绝不养奸!
李纳等人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陆贽接着进言道:“河北三镇之中,卢龙节度远在北方,被李光进、李光颜、李抱真等人隔绝。微臣以为,最后再对朱滔动手为宜。朱滔是反贼朱地亲弟弟,在北方经营多年实力雄厚,甚至与外邦蛮族也是实力纠葛。短时间内,不可轻易去动他。但是,只要解决了田绪和李纳,河北的其他小蕃镇也就不攻自破。到时候,朱滔地羽翼一一被拔去,就会被孤立起来。一个孤镇,就是实力再如何强大,也是拗不过大唐朝廷的。采取这种各个击破的方式来平定河北,微臣以为比较相宜。”
“这个思路不错。但是,朱滔也不是傻子,他不会坐以待毙的。”李世民说道,“朕在解决田绪与李纳的时候,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主动犯难。朕要让李光进、李光颜和李包真,一起起兵给朱滔施加压力,至少让他处于守势不敢南下。待朕解决了田绪与李纳,再来和朱滔算账!他朱家可是给大唐带来了不少的灾厄了。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该是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陆贽拱手赞道:“陛下此论甚高!将朱滔用武力隔绝在北方无法南下,这样的事情是可以办到的。虽然李光进、李光颜和李抱真手中的兵马并不太多,无法收平定龙朱滔。但是,这一招以攻代守却是用得高妙。朱滔见朝廷的兵马已动,肯定严加戒备不会再有南下所心思。这个时候,朝廷正好趁机解决田绪和李纳。不过,如果让武元衡出兵对付李纳,那淮西就会缺人治理。淮西是大唐最为富庶和重要的地方,现在的民生可不能轻视。微臣建议陛下,在朝中选派能人志士前往接替武元衡的刺史一职。”
李世民眨巴了几下眼睛寻思片刻,说道:“那就你去吧!你陆贽去淮西坐镇,朕才放“不,微臣不能去。”陆贽面带微笑,说道,“这功劳是武伯苍的,微臣怎么敢去抢一杯羹?微臣建议,派个新人才俊前往比较合适。中书舍人裴度,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意蕴深长的微笑起来:“准。”
第三卷 九鼎 第368章 赌局
听到皇帝这个准字,马燧心里又犯嘀咕了。众人散出武德殿以后,他忙不迭的揪住陆贽追问起来。
“陆老九,你说……你怎么单单举荐了这个裴度呢?”马燧不解的道,“他不是你的门生吗?淮西是武元衡打下的,现在却派你的门生去接手后事,岂不是一样的有抢占功劳之嫌?”
陆贽抚着短短的黑须,呵呵的笑道:“马兄,你难道没有感觉出,皇帝正是有意如此吗?”
“此话怎讲?”马燧仍然是不解。
陆贽笑了一笑,说道:“其一,裴度执政得力,为人品行端正,从能力上讲是特别的适合去料理淮西的战后事宜。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不错。”马燧说道,“可是朝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独独就是裴度?而且你和皇帝之间,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陆贽神秘一笑,说道:“其二。皇帝有意栽培裴度,这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些日子以来,裴度在御书房与皇帝朝夕相处,皇帝对他的能力为人自然是非常了解了。像裴度这样的青年才俊,需要的就是机会。只要给他们磨练的机会,就会成为出色的栋梁之材。”
马燧急道:“唉呀,你就快说正题吧!我就想不通,派你去,和派你的门生裴度去有什么区别陆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说道:“区别大了。如果是派我去,武元衡和前方的将士们,都会感觉皇帝这是有意让在下去抢夺武元衡的功劳,削弱他的业绩。因为在下与武元衡,是旗鼓相当的人物。但是裴度只是个后进晚辈,他去淮西接手战后事务。不会让武元衡与他手下的官将产生敌视。因为,裴度只是小人物,对武元衡构不成什么威胁。武元衡大可以拿出高姿态来,以前辈的架子照顾一下晚辈。实际上,武元衡也是一个惜才爱才、惺惺相惜之人。对于裴度的到来,他必定不会有什么反感。其实皇帝这样做,用意极深。你自己寻思寻思。也不难理解。”
马燧皱眉沉思,许久后缓缓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皇帝这样做,既不让武元衡失了面子,也不会让他手下地官将有什么不满;更不会让东征军那套班子。在淮西一带一家独大。一碗水端平,着实高妙、高妙啊!”
“还有一点。”陆贽说道,“皇帝有意让朝廷里的派系实力均衡,功劳分摊。这样武元衡也不会锋芒毕露功高震主。皇帝,这也是有意的在对武元衡进行保护。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臣子,不管他的为人品行如何,不管他与皇帝的关系如何密切。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呢?呵呵!马兄,这些话可别在外面乱说。咱们做臣子地,要时刻注意低调、本份。知足者,方能长乐。”
“高论、高论!”马燧连连拜伏。
此刻的东征军,已经结束了短暂的欢庆活动,正在对淮西属地进行最后的军事盘查。原淮西节度治下的所有官将,已经分门别类地进行了处理。罪大恶极与吴少诚关系密切者,一律拘押起来送往了长安。由御史台定罪处理。对于其他的一些小人物与非主要案犯,武元衡本着稳定至上的宗旨,大罪化小,小罪化了,进行了从轻处理。
武元衡何等聪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淮西初定,朝廷就会考虑开始对平卢淄青节度采取动作。到时候。他这个临时刺史也该去办别地事情了。在新的刺史上任之前,他有必要将一些复杂、棘手而又敏感的事情,帮皇帝给办下来。不然,到时候等他地军队一走,新来的刺史在淮西这块地方可没有什么大的威慑力。全凭政治手段解决淮西的遗留问题,将会异常的艰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武元衡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
武元衡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在淮西的土地上刮起了一阵猛烈地飓风。淮西近六百余名官吏,全都从他的手上走了个照面。该杀的杀,该送长安的送长安,该提拔的提拔,该赦免地赦免。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武元衡就将淮西这块广袤地大地翻了个底朝天。旧有的政治格局完全打乱,就如同将一副牌整理了一番,然后重新清新再分发下来。淮西原有的数万军队,也全部打乱混编,要么退役回家,要么分属左神策卫与左龙骧卫。每一个士兵都在朝廷那里有了户籍档案和登记,从此他们只有一个主人大唐朝廷。
军队组改的速度,着实惊人。在东征军的强力镇劾之下,整个军队组改没有发生任何的骚乱和异常。战败被俘的淮西军,一心只想求活命,比关内的那些老爷兵们接受组改时要老实多了。半个月以后,东征军将淮西军完全吞没消化。有近三万人退役回了老家,分散到了全国各地。剩下的精锐则是大部份补充进了东征军里。这样一来,武元衡手下的人马已经多达八万人。既然淮西已平,李抱真与上官手下兵马也各自回了驻地。大将王沛与李珙,经过淮西一战,与武元衡和李、高固等人也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朝廷的东征军与地方的兵马,关系也变得融洽和亲热起来。
入冬了,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寒冷。淮西向来富裕,军事物资丝毫不缺。除了粮草军械,冬衣与御寒用的干柴的储备也是异常的丰富。东征军已经不需要东都运送补给了,就地休整等待着朝廷的旨令。
淮西的稳定速度,快得令人吃惊。平卢节度和朝廷,都眼睁睁的看着这块地方的动静,然后打着手中的政治牌。至从蔡州城被攻破的那一天起,李纳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内部的人马也在这时分成了鲜明的两派:战,或降。
也几乎就在同时,皇帝地强硬态度传达到了平卢:李纳,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与大唐朝廷正面对抗殊死一战。其二。接受朝廷的招安,去王爵、交兵权自废节度使接受朝廷改组、进京。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平卢内部,已经吵成了一团。主战与主降两派,几乎闹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李纳自己也是心惊肉跳。他很明白,自己的实力比起吴少诚来,还是很有差距的。武元衡解决了吴少诚。实力大增,军队士气极度高涨。而且黄淮一带,也只剩了他一家节度使敢跟朝廷对立。卢龙节度的朱滔,远在燕北之地,对他不会有任何帮助。现在。他已经是孤身奋战,与整个大唐的天下为敌。可李纳也并不死心。放在手心里地荣华富贵,谁想这样轻易的放弃?去王爵也就罢了,兵权可是保命的护身符,死活不能交;进京?去了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不丢命就不错了!但是……如果跟朝廷对抗决一死战,单从实力上讲,他自己也知道。胜算……几乎不到一成!
李纳,几乎每一天都在侥幸与绝望之间徘徊,苦不堪言。
腊月初一,李世民亲笔疾书写下了一份圣旨,对平卢李纳做出了最后通牒:在大年三十以前,李纳如果还不进京,朝廷就要采取武力的方式,来解决平卢的事宜!
圣旨走出长安地同时。裴度也一起上路,前往蔡州接任刺史一职。这个用意就非常明显了:裴度一到蔡州,武元衡就重新做回他的东征军大元帅。李纳再不就范,就要提兵北上,荡平平卢淄青节度!
裴度到达蔡州的时候。目瞪口呆。在他的预想之中,蔡州这里刚刚蒙生了如此巨大的战事。饱受战火摧残,应该是满城破敝、千里无人烟地凄惨景象才对。不料,整个蔡州城内都是整齐有序;百姓们非但没有战后的慌乱与凄苦,反而个个安居乐业。淮西一带的富足与繁荣,也是大大地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比起关内的长安、洛阳等地,蔡州在规模和气势上自然有些不足。但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富裕。现在他才相信了,原来天下食盐,真的是十有九成产自淮西;早在形成割据以前,大唐天下的赋税有三成是来自这块富饶的神奇土地。
武元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稳定淮西地民生,将政务军事料理得清清楚楚只等他裴度来捡便宜,也让裴度异常的惊愕和佩服。
二人大有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