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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仨儿一听说爹娘,眼睛里又溢出了泪水来,哽咽道,“我只想让我娘醒过来,吃一顿我煮的白米稀饭!我娘好多年没有吃过白米白面了,真的很想吃!”
小仨儿这么一说,旁边许多村民们都跟着叹息流泪起来。小仨儿这孩子,还真是继承了他母亲的那种善良和纯朴,让人感动。
李世民也感觉有些难过,替小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道:“没关系,你娘一样能吃到的。她是好人,死了能飞上天,从此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而且,她也不会瘫痪了,能走能飞了。她会在天上,静静的看着你微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认真的争气的活下去,别让你娘失望。知道吗?”
“真的吗?”小仨儿略有点惊喜的仰头看向李世民,“我娘……真地会看着我吗?她的腿也会好吗?”
“会,会的。”李世民说得十分的肯定,微笑的看着小仨儿点头。旁边的村民们也跟着一起说:“是啊,小仨,会的。”
小仨儿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转眼看看躺在床上地娘。还是忍不住泪眼滂沱。李世民让高固将小仨儿抱开了,那些村民们则是帮着收敛尸首,开始收拾一下这间房子,好做个灵堂出来。另外派出了两个人,到县镇上去买棺裹和寿衣等物。准备将小仨儿的母亲下葬。
李世民怕小仨伤心过度,将他带出了家门外,对他说道:“小仨儿,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九岁了。不过。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小仨儿摇着头说道,“我爹给我取了名字的,可没怎么叫过。因为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可他们都死了。我是第三个,所以大家都叫我小仨儿。我娘也不识字,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该怎么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稍后我会去找里长他们,问清你的名字的。到时候,你家族谱上要用到这个名字地。不过,从今天起。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叫房慈。慈祥的慈。意思就是,要让你永远记住你慈祥的母亲,知道吗?”
“房慈……母亲。”小仨儿又有些伤感起来,红红的眼睛里又溢出了泪。认真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永远都记得我娘亲地!我叫房慈,要记得慈祥的娘亲!”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丧事很快办了起来。小仨儿披麻戴孝祭奠亡母,像个大人一样一丝不苟十分地认真,让所有人感动不已。
李世民念着自己还有许多的其他事情要办,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于是将侍卫汪振南留了下来,等房慈办完了丧事,一起带他回汉王府。本来按照大唐律,双亲死后子女要丁忧守孝的,可房慈年纪还小不足十五岁成年,所以也不必受太多的限制。只要将她父母的灵牌也一起带在身边,就不会违备什么礼制了。而且他小小年纪,独在一人生活在乡村里,也着实令人不放心。
对于房慈这个孩子,李世民除了喜欢他的孝顺懂事,也更因为他是房玄龄的后人。房玄龄,当初就像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一样,鞠躬尽瘁地辅佐了他一辈子,为开创贞观大唐的盛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连后人都钦佩的将他与杜如晦称之为房谋杜断,并列为贞观名相。可惜,自己那个顽劣不堪的孽女高阳,却给房家带来了这样地灾祸……
到如今,房家的后人却沦落到了这份境地,父亲战死母亲投井,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幼童,怎能让人不伤心怜悯。如果不将房慈这孩子培养成材,李世民会觉得无比愧疚,无颜再去凌烟阁面对房玄龄的画像。
衙役捕快和赶来帮忙的百姓们,都先行动身回华原县了。李世民和武元衡等人,则是在小仨儿家里多耽误了一阵子,这时才准备动身启程。到了村口,却不料这里聚集了大批的百姓,全都跪倒于道路两旁,夹道欢送。李世民和这些百姓们一一道别。
这时已值夕阳西下,李世民勒马回缰,看了一眼这个笼罩在夕阳的彩光和绿树丛林中的村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武元衡依旧是白衣胜雪,一副书生打扮,静静的骑在马上,跟在李世民身后。这时他说道:“汉王殿下,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再到寒舍小叙片刻?”
“哦?”李世民略略感觉有些意外,但马上微笑道,“当然好。难得伯苍发出邀请,我哪里还能拒绝?走吧,去华原!”说罢,李世民一扬鞭,青骓马奋起铁蹄,飞跑上前。武元衡看着李世民矫健的身影,略自微微一笑,轻喝一声挥出马鞭,紧跟而上。
高固这时呵呵的笑了起来,俱文珍今天没少受他的闷气,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闷坛罐子,笑什么?”
“殿下终于就要如愿得偿了,我能不笑么?”说罢也策马跟了上去。俱文珍却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和另外一名侍卫策马追了上去。
一个多时辰后。已日落天黑,众人终于到了华原。一行人依旧到了县衙后院,进到武元衡的私宅里。
“殿下不如先请沐浴。”武元衡已经一改之前的轻傲与矜持,多了许多亲热而又谦恭,对李世民说道,“连日劳累,着实辛苦了。”
“哦?也好。”李世民看了自己身上。的确是十分的赃乱。满腿地泥水,身上也有了许多的汗味。于是到了浴室准备先洗个澡。俱文珍也拿来了李世民换洗的衣物一起跟进来。
刚进到浴室里,李世民却看到一名女子,正在往澡桶里倒热水,还一边不停的用手试手温。李世民有些惊讶的轻唤了一声:“苏姑娘?”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千里行乞要找回父兄遗骸的女子苏菲儿。
苏菲儿听到这一声唤,慌忙放下水桶跑到李世民身前跪倒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民女苏菲儿,拜见恩人汉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行了,起来。”李世民托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怎么,从洛阳回来了吗?有什么消息没有?”
苏菲儿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左臂上戴着一条白孝,头发随意地挽起,和之前一样不施粉黛,却仍然不失文静与清丽。她低下头来轻摇了摇,说道:“找了一两日,全无结果。军营里不让进去。洛阳的那些大衙门,更是不搭理我们……”
“嗯,也不奇怪。平安无事回来了就好。”李世民宽慰她说道,“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孤身出去寻找了。弱小女子。在外面容易出问题,记住了吗?你父兄遗骸的事情。我已经差人在细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你耐心的等等,不要焦急。”
“多谢汉王殿下!”苏菲儿又跪了下来,激动的连连磕头。
“好啦,好啦,不用老是这么磕头作揖地,太多礼了。”李世民呵呵的笑着,拉得她站了起来,然后看了她身上一眼,说道,“怎么打扮得像个丫鬟使女一样?武元衡就这样对你的吗?”
“哦,不、不是的!”苏菲儿紧张的摆起手来,连连说道,“武县令和武小姐,对民女就像是亲妹妹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民女听闻殿下来了,就自愿来服伺殿下地。殿下是民女的大恩人,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民女只想做牛做马的伺候殿下,当个侍女丫鬟,已经是很满足、很满足了。”
“别傻了,无缘无故地,当什么侍女丫鬟?”李世民呵呵的笑道,“我也不敢把你这种好女子,当成丫鬟来使呀!你先安心的住在武元衡家里,等着我这边的消息。然后找个好婆家嫁了,相父教子,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不!”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之外,看似十分温驯的苏菲儿,却马上出声反对,看似还有几分激动的说道,“民女已经发下了毒誓,如果找不回父亲遗骸,终此一生不嫁人;如果所嫁之人不愿供奉我父兄灵位,也愿从父兄于地下!”
李世民微微惊了一惊,马上说道:“报歉了,苏姑娘。我不是有意这样轻浮调侃你地。”
“没关系。”苏菲儿马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如小羊羔的模样,低低的压着头说道,“殿下是民女的大恩人,再生父母。怎么样都是合情合理的。民女这一生,没有别地渴求了。只希望能留在殿下身边,做牛做马的报答你地恩情;如果哪一天殿下真的帮民女找回了父兄遗骸,那……”
苏菲儿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声如蚊蚋的低声说道:“那只要殿下不嫌弃民女卑贱丑陋,不赶民女走,民女就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终此一生,只在殿下身边服侍孝顺,至死方休。”
“这……”李世民心头都被震动了,有些始料不及的说道,“不用了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苏菲儿仰起脸来,咬着嘴唇十分委屈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说道:“殿下……不要民女么?那民女……就真的只能一死以明志了!”
“啊,不是、不是!”李世民连忙说道,“你别激动,别干傻事。要不……等我先洗完了澡,有什么事情,以后再慢慢商量,好吗?”
苏菲儿这才点了点头,却走到一旁,从俱文珍手里接过了衣物。俱文珍略自一愣,低声说道:“殿下,那小人就先退下“胡说什么,来伺候我沐浴!”李世民哪里不知道俱文珍的古怪心思,他以为苏菲儿这就要伺候李世民沐浴了呢。
“呃,是……”俱文珍低着头,嘿嘿的怪笑了一声,又将苏菲儿手中的衣物拿了回去。
苏菲儿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咬了咬嘴唇,一扭身就走出了浴室。
李世民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实话,苏菲儿其实长得不错,人也很温柔很娴静,任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姑娘。李世民也不是什么不近荤腥的圣人,从来就没想过要无比清高的拒绝女色。
可是这个可怜又可敬的苏菲儿……李世民实在不忍心对她生出亵渎玩弄之心。这样孝悌善良而又矢志不渝的女子,世上再也难得了。
洗了个澡,尽除身上污秽。换上了新衣裳,李世民感觉浑身一阵舒爽,胃口也来了。出了浴室,却看到苏菲儿仍然侍立在这里,对着李世民矮身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膳食已经备好了,武县令请殿下移驾正堂用膳。”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走到苏菲儿身边说道:“苏姑娘,这个……你不要把自己当成是婢女丫鬟,这会让我有些别扭的。你若真是想跟在我身边,就把自己当作是……本王的朋友吧!”
“这么说,汉王是答应了?”苏菲儿的大眼睛里一阵流光溢彩,表露出许多的欣喜。
李世民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就算是吧!”
第一卷 浴火 第137章 相逢恨晚
李世民说的这几个字,对苏菲儿来说就像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样,让他高兴不已。小姑娘的一双大眼睛顿时笑得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细细的颤舞。她连着弯腰对李世民行了三个礼:“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呵呵,好了好了,不用老是这么多礼。”李世民也拿这个太懂礼数的小姑娘没办法了,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
苏菲儿十分的文静,全没有那种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腮边一抹淡淡的红晕,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是引人注目,这时候仿佛就在告诉别人,她在笑了。
她就是那种,用眼睛来笑的女子。
李世民等人到了正堂,武元衡和高固等人已经在这里恭候了。李世民和武元衡二人入了席,其他人则全都站在一旁伺候。尊卑有别,他们可不敢随便入席。
李世民看这些人都站着,于是说道:“你们也都去用餐吧,这里不用伺候了。我和伯苍自行把盏就行了。”
高固和俱文珍、王大虎、苏菲儿和另外几个丫鬟,这才退了下去,自行到侧房用餐去了。席间也就只剩了李世民和武元衡二人。
武元衡先拿起一杯酒来,平视着李世民,十分真诚的说道:“殿下,日前臣下颇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臣下现在,但凭此杯薄酒,向殿下请罪了。”
“唉,伯苍这是说的哪里话。”李世民呵呵的笑道,“你我平心相交,我也十分的敬重你这个朋友,就不要再提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话了。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太过于拘礼。既然是朋友,就不要以尊臣下辈相论。大家都随意一点。”
武元衡略略一笑:“多谢殿下。”二人各自饮下一杯。武元衡却又马上又为二人斟上酒,再对李世民举了起来:“这第二杯,仍然由臣下来敬殿下。殿下心存仁善念及苍生,令臣下十分的敬佩。但凭此杯,以表臣下对殿下的敬仰之情!”
“呵呵!”李世民笑了起来,也就爽快的举起了杯子,“好吧。伯苍非要这么客气,那我就再喝下这杯,请!”
第二杯入喉,第三杯马上又来,武元衡举起酒杯。一向平静如水地他,此时也凝神静气,十分庄重的说道:“这第三杯,臣下祝汉王殿下,终成大业!”
李世民正准备举起杯来。听到这话,却不由得微自一愣,说道:“终成大业?”
“正是。终成大业。”武元衡仍然举着杯子。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和他喝下了这第三杯酒。然后说道:“不知伯苍所的大业,是什么样的大业?”
武元衡微微一笑:“殿下心中自有鸿鹄之志,又何必反问臣下?”
李世民也笑了一笑:“如果,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呢?”
“呵呵!”武元衡这一次也笑出了声来,说道,“如今之大唐,正值天下纷乱多事之秋,却也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殿下心中的壮志。莫非不是力挽狂澜重振大唐么?”
李世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哈哈的大笑起来:“伯苍啊,你我还真是相逢恨晚哪!想不到,你我想见仅仅两日,你就能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之事。真是我平生之知己!”
“殿下过奖。”武元衡轻淡地笑了笑,说道。“如今在殿下面前,臣下也不愿意隐瞒什么了。其实,臣下之前的确是对殿下心存芥蒂,以为殿下只是一个不顾他人死活的纨绔皇子。哪怕殿下守住了奉天,攻下了长安,臣下也仍然没有改变这个看法。因为在臣下看来,你当时所做的一些事情,无外乎就是想让自己也活下去。”
李世民一听,也不否认的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对。奉天之战与长安之战,说到底,只是大唐朝廷在触底反弹,进行最后地搏击。当时,如果没有我李谊,同样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完成这个使命。大唐气数未尽,能够击败朱光复长安,其实也是必然。当时,我想得最多的,的确是让自己活下去,然后手刃朱报得一仇。除此之外,当时其实并没有想得太多。伯苍,你的眼光,的确很独到,说地话也很实在。现在在长安,许多的官员和仕人,对我俯首帖耳、阿谀奉诚,或是歌功颂功大肆赞扬。其实这些人,要么就是趋炎附势,要么,就是目光短浅,看不到这其中的真髓。只有伯苍,不仅看到了,而且说出来了。殊属难得!”
“殿下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实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投靠朱或是贪生怕死地躲藏起来,也是很不容易了。”武元衡依旧微笑说道,“其实那时候,臣下对殿下,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可自从到了华原以后,目睹西霞村一带的百姓们过的那种日子。臣下……就对殿下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呵呵!”李世民情不自禁的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实在人。这种话,怕是没什么人敢直接说出来。”
“殿下说过了,我们是朋友。在朋友面前,伯苍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不躲不藏的。”武元衡说道,“所以,昨天我并没有和殿下说太多的话,因为那时候,伯苍还没有把殿下当成是朋友。可今天从西霞村回来以后,臣下改变了这个看法。原来,殿下就是元衡素来最为敬仰的那种人,是值得交上一个朋友地。”
李世民微微的笑了一笑,举杯说道:“看来,想要跟伯苍交个朋友,还真的不是很容易呀!来,我也敬你一杯!”
“殿下请!”武元衡看来酒量还不错,连喝了四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二人又各自吃了一些东西,李世民也算是将饥饿的肚皮稍作了一番打发,然后说道:“伯苍,在你看来,现今这大唐。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武元衡微微笑了一笑:“元衡一介书生,其实不敢妄谈天下大事。不过如果殿下想听,臣下也愿意闲聊一般地说上一说。只不过,不知道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李世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武元衡一笑:“假话就是,如今这大唐。问题就出在节度使与番镇,以及吐蕃等异邦诸胡地侵略与挑衅。”
“难道不是么?”李世民凝神看着武元衡,平静说道,“节度军镇,分化了大唐的兵力民力。让大唐王朝分崩离析,上下离心离德。政令不行,人心不齐,自相残害,然后又让异邦诸胡有了可乘之机。前来荼毒中原。这些,难道还不是眼下大唐最大地危机和问题所在么?”
一身白衣清爽如雪的武元衡,这时却有些狂放的呵呵大笑起来:“殿下。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拿这些说辞在臣下面前推搪?殿下所说的这些,只是人人一眼皆可看清的表相。大唐最根源最本质的矛盾和问题所在,已经在汉王的心中装了许久了吧?”
李世民面带微笑地看着武元衡,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还是说说,你的真话吧。”
不料武元衡却是微笑的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你我心中都能想,却是都不能说。”
“呵呵呵!”李世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