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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怎麽知道呢!当时虽然也弄了一些破铜碎玉等,咱家一气全扔了,只拣些好看发亮的收起来。”
许俊听著好笑,等他们又谈了一阵,才各派了一名亲随,沙咤利道:“你带这韩二回到府中,叫七夫人拿一笔钱给他买牛,记著,钱交给他的嫂子,就是那个叫玉芹的女人,可别让七夫人出来,也别让他进去。”
麻思儿汗也对自己的那个亲随道:“你去见到七夫人,请她一并替我们垫付一下,改天我带钱去还她。”
那两名胡人出来後,很不高兴地埋怨许俊道:“你这狗头实在多事,爷们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大吃大喝一顿,却叫你给拖出来办事。”
许俊道:“两位爷不必烦恼,大营中吃喝有什麽好的?小人还有更好的酒菜,补偿二位呢!”
他把两人带到一处地方,却是韩宏的家宅,家中韩宏已准备好了一桌盛筵,而且还把柳青儿昔日在青楼中的姐妹请了几个在家作陪。
佳肴、美酒,又有漂亮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是长安的名妓,不但姿容艳丽,而且态度大方,投怀迭抱,曲意巴结,把两个胡儿乐昏了。
许俊道:
“小人想到以後要想大营中的生意,少不得要请一两位军爷帮忙的,所以准备了酒菜在此,还请了几个粉头儿相陪,可就是小人能力有限,只能款待一两位军爷,所以在大汗面前不敢明说。”
两个胡儿已有五六分酒意,一个拍胸膛道:“韩二!没问题,你算找对人了,我家大汗最信任我了,在七夫人面前,也能说上话,有什麽找我就行。”
许俊道:“那敢情太好了,以後军爷只要记住地方,随时都可以来,小人随时都能让军爷满意的。”
另一个麻思儿汗的亲随也道:“韩二!你别光巴结那边,我家大汗对人最大方了,咱家帮你说说好话,他会拿大把的金银珠宝赏给你的,他可比沙咤利汗大方多了。”
想必这是事实,所以沙咤利的亲随也没出声。
许俊道:“这当然,小人要做两处大营的生意,自然对二位军爷是同样的敬重,以後还要请二位军爷多提拔。”
他这边客气,几个粉头儿上媚劲劝饮,胡儿都是酒色之徒,在这等情形下,焉有不醉之理。
等醉有八九分酒意时,许俊才道:“二位军爷!咱们还得到王府去一下,领了钱出来,好去做生意。”
那沙咤利的亲随知道沙咤利的脾气,若是误了正事,处分极重,心里虽舍不得走,却也勉强地站了起来:
“韩二!你实在会扫兴,爷们正在兴头上,你又来煞风景。”
许俊笑道:
“军爷!去转一下,把事儿办妥了,然後小人请兄长出去联络牛阪子订货,小人再陪二位回来,到这儿乐到天亮都行。”
那亲随道:“这样子行吗?”
“有什麽不行的,小人把这几个粉头都留下,回头两个服侍一位,等到第二天,把牛一起赶到大营去,就说二位监督小人买牛提货去了,岂不是好?”
那亲随高兴地道:“这样好!这样好!韩二,你真会办事,又懂得人情世故,脑筋又灵活,咱家要交你这个朋友。”
他们两个人酒意薰薰地,摇晃出门,连马匹也不能骑,许俊遂找了一辆车,把他们放在车上,自己也换了一套胡骑的打扮,驾车来到王府,那两人酒意上涌,已经不能说话了。
许俊道:“军爷!您二位若是不舒服,到门上交代一声,由小人来说话吧!”
那亲随也含糊地应了一下,又偏著头睡了。
到了王府,倒是警戒森严。一个持械的军士立刻上来问道:
“干什麽的?”
许俊道:“我是麻思儿帐下的亲兵,你们家大汗在我们大汗帐中饮酒醉了,不慎坠马受了重伤,故而叫我来接七夫人前去照料。”
那军士问道:“怎不将大汗送回来?”
许俊道:“老哥!沙咤利大汗摔断了股骨,大夫说不能移动,至少要静养几天後才能搬动,要是你老哥认为应该送回来,那很简单,你派人去搬好了。”
那军士连忙道:“老哥!别生气,我只问问而已。”
许俊冷笑道:“老兄!我们好不容易弄到几头肥牛,正喝得高兴,不幸而派上了这趟差事,正在一肚子火,没精神跟你扯东扯西,你要是能作主,就给我一句回话,要是你不能作主,就往里面回去。”
那军士忙道:
“这事谁也不能作主,对了,我们大汗身边的人没有跟一个回来吗?”
“有倒是有一个,只是他也醉倒在车上,你去问他去。”
那军士忙揪开车帘,只见那亲随醉倒在一边,忙把他扶了下来问道:“哈夫达官长,是怎麽回事?”
那亲随醉得舌头都短了,无端被扶了下来,一肚子火,顺手就一巴掌掴去,口中还大骂道:“他妈的!你照著去做就是了,还罗嗦个什麽劲儿?”
这些亲随平时已很跋扈,所以那军士挨了打也不敢生气。
不但如此,而且还得陪著笑脸道:“是!是!不过长官,他说大汗要七夫人……”
蹬的一声,这个叫哈夫达的亲随又踢了一脚。这次被军士闪开了。哈夫达自己一个立足不稳,几乎摔了一跤,许俊忙扶住了,对那军士道:“自然是你们大汗有了指示,我们才来的,你们还不赶快进去通知去!”
哈夫达也叫道:“快!快!若是耽误了,小心大汗回来砍你们的脑袋。”
叫完他又倒在一边,沉沉地睡了。因为有了哈达夫的证明,那军土也就相信了,忙教人到里面去吩咐,同时又帮著许俊将哈夫达移到座中去睡了。一面还皱眉道:“怎麽会喝这麽多?”
许俊冷笑道:“这位仁兄还是比较清醒的,其他几位已经倒下不能动了,中原的酒可真有劲儿,比咱们塞外的葡萄酒或马乳酒强多了,那还能不醉?”
军士道:“车上还有一位……”
许俊道:
“那是我的同伴,本来是派他一起护送七夫人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最好让他在一起躺著,等醒了再教他回营去,回头你们派两个人跟著护送吧!”
说著玉芹扶著柳青儿出来了,许俊上前行礼道:“这位是七夫人吧?沙咤利大汗在敝上处喝醉了酒,正要回来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股骨摔裂了,大夫看了後说不能移动,大汗要我来接夫人去伺候。”
柳青儿皱眉道:“非要我去不可吗?”
许俊道:“这个小的可不知道,沙咤利汗一个劲儿的叫七夫人去,夫人还是请上车动身吧!”
那军士道:“是哈夫达回来说的,大汗只是受了点伤,那在我们塞外是常有的事,将养几天就好的,夫人放心。”
“可是我什麽都没准备呀!总得收拾一下。”
许俊道:“夫人,事情很急,请您就走吧!若是需要什麽,再教人回来拿好了。”
那军士也道:“小的带四个人护送夫人前去,若是夫人需要什麽,小的回来再拿。”
柳青儿道:“我要的东西,你也能到我屋里去拿吗?”
玉芹道:“夫人,您就走吧!我也一块儿去瞧瞧,要是不太严重,咱们把大汗接回来休养,若是您要留下,要什麽东西,我回来拿好了。”
柳青儿道:“好吧!教人套车去。”
许俊道:“七夫人,两位大汗都急得很,所以派小人驾了车子来的,您的车随後再赶去好了。”
柳青儿道:“嗯!好吧!咱们这就走吧!”
她手上还提了个包袱道:“我这儿带了一些好的伤药,都装在水晶瓶子里,你可得小心些,别震破了。”
许俊把她们二人都请上了车子,那军士则带了四个人,五匹马在车後随著。
若是一两个人,许俊还打算直接在半路应付了,可是五个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只有一直往大营赶去,到了营门,他长驱直入,那军士已拦阻不及。
而且看了唐军大营门口戒备情形,他也不敢深入,只是在门口喊道:“兀那汉子,你怎麽把我家夫人送到这儿来了?”
许俊知道他们不敢闯进大营来要人,而且也知道沙咤利的部属大部份都喝醉了,而沙咤利绝对等不及他的部属完全清醒了,再整军前来夺人的,这正是一个跟他解决的机会,因此停下了车子,跳下来,走出营门道。
“老兄!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不是麻思儿汗的手下,而是天朝司马侯大人帐下的中军许俊,你们大汗抢去的这位七夫人,是我的嫂子,我把她接回来了,请归告沙咤利大汗,就说我们很感激大汗这段时间对家嫂的照顾,不过家嫂是有夫之妇,难当厚爱……”
那军士看到情形不对,再老也担不起责任,只得留下了两个人在营门口看著,自己却飞马跑去通报沙咤利了。
许俊把柳青儿与玉芹送到大帐中,韩宏也闻讯赶了回来,夫妇这次才算真正的重逢了,相拥而泣,恍同隔世。
不过,问题并没有解决,沙咤利很快就会来的,也想得到他不肯善罢甘休。
所以许浚立刻请他们夫妇一起去见侯希逸。
侯希逸刚好在大营中,听说许俊把柳青儿接了回来,倒是十分惊奇,尤其是听说他是单人匹马,把人从沙咤利的行辕中接出来,更是难以相信。
所以立刻接见他们,再听许俊说了经过,他也发愁了。皱眉道:“许俊,你不该把人带到大营的,这一来就得跟沙咤利直接冲突了。”
许俊道:“主公!末将盘计过了,末将无论把人带到何处,沙咤利也总是难以善罢甘休的,若是藏在别处,他一定会带了人四城乱搜乱找,暴怒之下,杀人放火的事都在所难免,那时反而难以收拾了。”
侯希逸道:“你把人带进大营就容易收拾吗?”
许俊道:
“末将送到沙咤利营中的十几大坛的烈酒,未将又在酒中加了少许的面母和迷药,他们喝下去後,势必要一个对时後才能苏醒过来,因此在十二个时辰内,沙咤利不可能有什么大举的行动,他若是简从而来,我们正好利用机会把他给扣了起来……”
侯希逸道:“扣起来事情简单,如何善後呢?”
许俊道:“主公不是诏过,圣上对这批胡儿的骄横跋扈十分讨厌吗?正好借这个机会擒以立威!尽缴其械,押送到塞外,再放他们自由,那时就不怕他们捣乱了。”
侯希逸道:“目前长安城中的胡儿不下十数万,而沙咤利才得三万来人,其馀的又将如何呢?”
许俊笑道:“主公放心好了,末将已经打听得很清楚,沙咤利在胡人群中也不得人缘,他常倚势欺凌他族,别的人都对他很反感,知道他吃了亏,没有人会支持他的,此其一。而他的表弟麻思儿汗在回部中势力占第二,我们折下了沙咤利,他就居於领导地位,自然也乐於支持,而麻思儿汗的胆子没有他这麽大,今後也不敢有什麽作为的。”
侯希逸点点头道:“事情能如此理想就好了。”
他的口气显然已经活动了,因为皇帝一再地在他面前数说胡儿的无礼,叫他急召李泌或郭子仪的大军班师,然後对这些胡儿痛加约束,务必要他们对上国天威知所畏惧再放他们回去。
皇帝之迟迟不犒师遣返诸胡,也是这个原故,因为这些胡人蛮横不义,如果不受点教训回去,他们对天朝上国,不知敬畏,一点不对劲,就兴兵来骚扰一下,甚至经常提些无礼的要求,令人烦不胜烦,那时若对他们用兵,则必须要劳师远伐,国库在新乱之後,已十分空虚,实在支应不了这一笔钜大的费用。
最好的机会便是趁他们在中原时予以警戒一番。
但是皇帝却要等李泌或郭子仪回来後再办这件事。那却不是对侯希逸的轻视,而是侯希逸手中的这批军队,是皇家的基本武力,不舍得用来轻易作战。
皇帝再三解释,侯希逸心中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但总是有点不痛快的。
他是个武将,以地位而言,犹在李泌与郭子仪之上,而且他手中也握有一支大军,但是这次的平乱之役,他没有跟敌人接触,最多只是一些扫荡的工作而已。
皇帝尽管对他十分倚重,但是封侯拜相的荣耀却是难以企望的,因为他得到的战绩不够辉煌,没什麽成名露脸的事。因此,他也极力想表现一次。
如果能不藉外力就把胡人制服下去,他侯希逸也可以在人前骄傲一下了。
不过他也是个慎重的人,这件事如果办砸了,那可是一场大麻烦,所以他仍然在沉吟不决。
柳青儿道:“司马大人不必为妾身的事烦恼,妾身再回到沙咤利那儿去就是了。”
韩宏连忙道:“不!青娘,你不能回去。”
柳青儿道:
“郎君!妾身也不想回去,但是为妾身一人,要跟沙咤利掀起一场血战,死伤万人,那妾身的罪孽就大了!”
韩宏急得直搓手,眼看著侯希逸,却不敢提出要求,他也知道死伤上万人还不见得能解决,这个问题牵涉太大,後果也十分严重。
许俊却道:“嫂子,你已经到了大营了,就不能再回去了,若是让沙咤利堂而皇之地把人从大营中再抢回去,主公今後将何以做人!别人说起来又将是如何一番言语?”
侯希逸悚然一惊,许俊说得不错,他此刻容忍的一片苦心,上有上皇或会谅解,恐怕连皇帝都不会以为然,因为皇帝在战乱中先以监国而立,现在才正式地坐上龙椅,却被胡儿弄得灰头土脸,全无威严,正是一肚子火。
若是沙咤利堂而皇之地从军营中再夺回柳青儿,叫人说起来,实在是太难堪了。
不仅他会被人讥为贪生怕死、畏怯胡人,连皇帝也会为了他丢尽颜面而责怪他的。很可能这辛辛苦苦挣来的一个主帅,就会被人家挤掉了。
所以他沉下脸道:“青娘!你不能再回去了,那怕跟沙咤利拚个你死我活,也不能再要你去受屈辱。”
柳青儿何尝想回去,她只是故意激一下侯希逸而已,经许俊的一打边鼓,果然是见了效,她的心中已定。
不过——
她究竟是善良的,也是明理的,若是为她而引起一场血战,她确是於心难安的。
因此,她忧心地问道:“沙咤利又将如何应付呢?”
侯希逸冲动地道:“说得通最好,说不通本爵将不辞一战,你嫁君平时,是本爵做的大媒,对你为沙咤利所掳,本爵已万分抱歉惭愧了,好不容易许俊将你由魔掌中救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能再叫你受委屈了。”
他说得慷慨激昂,但实际上的原因还是为了他自己居多,因为他看不起这种人。不过韩翎仍是十分的感激,侯希逸毕竟是在保全自己的妻子。
所以韩宏道:“司马大人,能否避免一战呢?”
侯希逸道:
“除非沙咤利能够讲理,告诉他青娘是你的妻子,肯放弃青娘,否则这一战很难避免的,不过,你也不必太耿耿於怀,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国家的尊严与体制问题,一个化外的胡酋,能到京师之地来掳劫官眷,这对国家的尊严也是一项挑战!”
韩宏叹道:“但是廷议上,侯公恐将受到责难。”
侯希逸道:“我不怕!谁要是反对,就叫谁把自己的妻女献出来,送给胡人和亲去,这批老家伙自己被胡儿吓破了胆,一味的迁就,慷他人之慨,把别人的妻孥不当人,就叫他们自己大方一下试试看。
君平!这不是青娘一个人的问题,皇帝接到许多地方官转来的奏陈,都是要求朝廷为他们索回被胡人劫掳的家人的,圣上为此十分震怒,指示下来,要我一定在胡人退去前,把他们掳去的人留下来,我想由沙咤利开始也好。”
许俊见侯希逸道出了圣上与他密议的内情,知道了朝廷的态度,心中大定,於是上前一拱手道:“主公,既是朝廷对胡人也有镇压之意,末将回头就把沙咤利留下来了。”
侯希逸道:“许俊,沙咤利那一彪人马可不是好惹的。”
“主公请放心,末将已有安排,他此刻能调动的人马不会超过两百骑,其馀的都醉倒了。”
侯希逸道:“沙咤利号称当世虎将……”
“一个人再凶也有限,末将当以智擒之。”
“要是他按兵不动,等他的手下都清醒了再来索战?甚至於他还会联合其他的人一起来呢?”
许俊道:“那这个人就是城府很深,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明日天明前,若不见沙咤利来到,末将请拨骁骑五千,直踹回营,趁他们宿醉未醒,把他们先捆起来。”
“那行吗?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吗?”
许俊道:“趁黑行动,攻其不备,只要制住了沙咤利,主公再以大军继之,相信没人敢动了。”
正说著,外面已有人来报说沙咤利带了五十馀骑,飞奔大营而来,侯希逸道:“这家伙也太不像话了,只带了五十骑,就敢来踹我的大营了。”
许俊却道:“恐怕他是调不到人手了。”
探子道:“是的,这五十骑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