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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魔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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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师兄弟,果然不再说话,各自跌坐地上用起功来,落院中卧身尸堆的南魔张勋,却几乎气炸了肝肺,他巧设疑兵之计,认定若是文孟远巴震武重返石屋,必然会立即向双绝城堡后面追踪自己,那时自己正好取下木盒携带珠宝远飚而去,不料弄巧成拙,他们竟然不再追赶,跌坐屋中运起功来,这样天亮之后,无所遁形,岂不是设陇自陷,投进死路!
  张勋想到这里,不由得焦急万端,深知必须早谋对策以求安全才是,不过两个敌手功力极高,悔不该被上一件倒霉的铁衫道袍,动则必发响声,否则此时悄悄溜走尚为不晚,他正追悔莫及之时,文益远突然说道:“师弟,我们又错料了匹夫,快,由城堡后面登追截这厮。”
  巴震武接话说道:“我早已说过,这匹夫不会仍然隐伏在附近逗留不去,师兄偏说匹夫刁滑乖巧,极可能故布疑兵诱人上当,结果虚耗了半天时间,仍无所得。”
  文孟远似己不耐的说道:“少说几句,快些追吧!”话声中文、巴两人顿足自屋内纵出,从张勋头上飞越疾射而去。
  张勋暗呼一声侥幸,原来对方有心相试,适才自己设若沉不住气轻举妄动,必然落彼圈套之中,他这时却不再迟疑,甩落铁衫,顿足纵至深草丛中,背好双剑和那两个满是奇珍异宝的包裹,闪身进屋,左掌微扬,首将佛灯击灭,身形微拔,右手一探,已将檀香木盒拈到手里,停都未停,人已穿窗而出,返料适时右面暗间后窗之内,倏地闪出一条怪影,迎上了张勋,张勋在惊骇之下,应变却极迅速,一道绿芒飞闪,宝剑出鞘,已挟着劲风劈向怪影的头顶,怪影倏地一声长啸,张开右手五指抓向绿丑宝剑,张勋不由心中一凛,百忙中剑透十成其力,变招为“横断江流”
  扫向怪影腰际,适时听到不远地方文孟远扬声呼喊道:“绿玉剑芒闪动,匹夫果然还在,师弟,快!”
  张勋闻言不觉微怔,眼前怪影倏闪,绿玉宝剑竟被对方夺去,他在大惊之下,尚未来得及退身逃遁,“玄机”“将台”“敲层”“笑腰”前后这四处大穴,已被怪影点中,胸腹之间突地一阵奇疼,只隐约的看出怪影蓬头散发,目射怒火,随即昏死过去!
  醒来时,混身酸懒痛楚不堪,头脑昏晕至极,身躯颠簸不已,耳边听得蹄声得得脆响,车轮隆隆辗动,这才知道自己是躺在一辆正在前进的骡马轿车上面,但他却不睁眼,重不挪动,张勋经多见广,他在没有确实的听到别人说话声音之前,无法分清自己地位之下,决不使人知道他已回醒。
  他一面思索着这辆轿车的可能来路,一面暗提真力畅顺百穴,加速恢复体力和精神,以为万一之备。
  讵料他在提动真力之时,竟然毫无反应,再次相试,不禁骇凛悲痛欲绝,原来自己气穴已经为人点破,真力尽散,数十年苦功废于一旦,何异危崖失足,江心崩舟,怎能不能,不惧,不恨,他不顾一切的暴然竟欲坐起,那知却是空有此心已无此力,动不能动,连转身翻侧都无法办到,不由哀伤至极。
  此时此情,张勋自觉生不如死,既已毫无顾忌,还不如求死得死,早脱危厄,因之立即扬声叫喊起来。
  那知任凭他双唇猛张,嘴舌颤动,就是不出丝毫声音,只急得脸上青筋根根暴出,颤抖不停,他直到力竭气虚之时,方始无可奈何的吐出一口无声的叹息,死了再作挣扎的心肠。
  他仍未睁眼,却自那本来威凌,现已不会再有光辉的双目中,滚滴下一串哀伤悲痛而绝望的血泪。
  他当然已经怨恨至极,但他深知如今功力尽失,已成废人,虽三尺童子也能非常容易的杀死自己,怨恨又有何用,复仇口然更是无望,只有任凭命运,来安排自己的一切了。
  从南魔张勋自昏死中醒来,到他挪动无力,呼喊无声,并发觉真力已失,时间虽极短暂,但在张勋却已感到渡日如年,悠久至极,目下张勋万念俱灰,只有一事挂在心上,就是他藏在袍袖中的檀香水盒,是否还在。
  车行时缓时疾,道路崎岖不平,张勋此时心情已然平静下来,一心思索怎样才能知晓檀木盒是否还在自己袖中的办法。
  蓦地轿车倏然停住,车帘卷起,张勋被人扶下车来,他这次确睁开了眼睛,看清那扶抱自己的竟是文孟远和巴震武后,才又无力的园死了眼帘,他再也不为袖中是否还有檀香水盒的事情耗费精神了。
  张勋任由文、巴二人抬他何处,反正张勋自知既落彼等手中,必死无疑,不过他视觉听觉,依然灵敏锐利,对痛疼的感应,也无异常人,深怕对方动以酷刑,因此不仅又凛俱难安。
  张勋想到这里,再次张开眼睛,心头猛地一凛,这地方他非常熟悉,来过,当年他时常前来,记得十五年前,他和北魔风扬率领门下赴会“双绝城”时,曾在此处逗留数日,那是最后一次……不,今朝恐怕是最后一次呢!
  他转念至此,已被文孟远和巴震武抬进了内花厅,这更没有错了,那花廊、莲花池,无一不是熟透顶了,奇怪,张勋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在峨嵋龙门峡旁残败了的双绝城中,被人点伤四处要穴昏死之后,怎么会醒来却到了“成都”府城之内的“闵家别庄”?
  一进内花厅,张勋觉到事态严重,那文孟远已低低地说道:“张勋已到。”话罢,顺将张勋放于地上。
  张勋没有再听到别人开口,但他从那杂乱的起坐之声,知道主人必已离座而来,因之旁座的人无不肃然而起。
  果然一阵轻悄步履声音由远而近,张勋适时睁开眼睛,恰好和来者四目相对,虽是一倒一正,张勋也决认不错,这人正是“闵家别在”的庄主,富甲天下的大仕绅纳“闵东源”。
  闵东源在和张勋互视了一眼之后,眉头一皱,伸手拍向张勋的“期门”穴上,一按一揉,张勋只觉得奇痛难忍,不禁张口喊出了一声“哎哟”!
  闵东源立即迅捷无伦的抓起张勋,右手疾如石火般,敲向张勋背后的“脊心”
  “风尾”“秉风”“凤眼”四处穴道,随即抖手将张勋扔在地上。
  张勋适才已能出声呼痛,如今并可挪动自如,混身痛楚爽然若失,不由的楞怔怔地看着闵东源,状若痴傻。
  闵东源却双目暴射威凌,冷酷地问张勋道:“那只檀香木盒何在?”
  张勋闻言不由自己的一摸右臂袍袖,脸上露出了欣慰神色,闵东源霍地瞥目横扫了文孟远和巴震武一眼,文、巴二人竟然浑身发抖,似是惊惧至极,张勋看在眼中,心头一动,立即神色自如的探手取出那只小巧而镶嵌着夜明宝珠的檀香水盒,缓缓瞪向闵东源身前道:“老朽虽非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能恩怨分明,闵庄主是老朽的故交,老朽只知在乡富甲天下乐善好施,喜结任侠之友,却不知道庄主怀具罕绝人察的无敌功力,老朽此次巧得此盒,不幸为人暗算,真力已被,五脉将绝,本是死数,幸蒙庄主解得危厄,老朽虽然已是废人,却能仗此而渡过余年,救命之恩不敢不报,兹将檀香水盒恭送庄主,只情思赐老朽一席之地,得安余日,则感激永生了。”说着,张勋恭恭敬敬的双手持盒,高举过头,敬候闵东源接取。
  闵东源却看也不看那木盒一眼,依然冷冷地问道:“张勋,你怎么知道这个木盒珍贵无比呢?”
  张勋仍然捧着木盒,恭敬地答道:“文孟远、巴震武不索珠宝,而必取此盒,可见它是珍贵的东西,不过……”他竟突然停下了话译,回顾了文、巴二人一眼,再无下文。
  闵东源沉声叱道:“不过什么?”
  张勋答道:“不过拒说盒内所藏之物奇毒无比,因此老朽闵东源神色一变,不待张勋话完已接口道:“你听谁说的?”
  张勋立即答道:“是文、巴两位所告。”
  闵东源震地冷笑两声,道:“张勋,暗算你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此人身手太快,老朽只在昏死之前,隐约看到是个蓬致散发目光如炬的怪人!”
  “文孟远和巴震武见到那个怪人没有?”
  “老朽彼时已然昏死地上,不知内情,不敢妄言欺瞒庄主。”
  “嗯,张勋,自你昏死直到醒来,文、巴二人没和你再谈说什么?”
  “庄主圣明,老朽醒来不久,和文、巴两位没说道话。”
  “很好,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情问你了,深望你实话实说,张勋,设若你现在一身功力仍然未失的话,你想干些什么?”
  “庄主你问的好,那时老朽不借走遍天涯,发誓要报怪人暗算我的仇恨!”
  闵东源闻言霍地震声大笑起来,笑声中轻出三指,拈取了檀香木盆,注目木盒片刻,收于袖中,转身扬声说道:“来呀,在老夫座旁替张老英雄设一座位!”
  两旁待投人暴应一声,立即将座位摆好,闵东源含笑对张勋说道:“张兄仍是我闵东源的贵客,敬请入座。”
  张勋暗喜得计,却越发恭敬的说道:“张勋兹后必须庄主照拂,怎敢当此重礼……”
  闵东源上步拉着张勋的手臂道:“人言老当益壮,张兄莫失英雄豪气,走!”
  闵东源竟然不惜亲自掺扶着张勋入座,文孟远和巴震武却趁此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惊愕的神色。
  闵东源年约四旬,望之仍似三十上下,貌相极俊,只是眉宇之间有股子悍傲的狂态,不象是位仁厚的君子。
  花厅广大而华丽,坐客多至二三十人,张勋暗中极为留意宾客们的面貌,虽然老少皆有,但却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物。
  这时闵东源已沉声喝令文、巴一人近前,道:“你们自己认为这次事情办的如何?”
  文孟远俯首未曾答话,巴震武却道:“错了!”
  闵东源一笑说道:“只是知错仍然不够,必须明白错在那里。”
  巴振武低声答道:“我们没有想到张勋竟会下手,这是错误之处。”
  闵东源瞥望了张勋一眼,道:“恐怕错不只此吧?”
  巴震武声音又低了一些,道:“愿主人教示?”
  闵东源冷笑一声,道:“张老英族由你们护送至此,你们可曾搜索过他的衣囊各处?”
  文孟远这时答道:“适才张勋竟能探手自衣袖之中取出檀香木盒,着实令人惊骇,我们曾经非常仔细的搜过三遍,那时衣袖之中空无一物。”
  闵东源剑眉一挑,目射寒光,霍地转向张勋说道:“张老英雄,他们说的可是实话?”
  张勋心黑而奸猾,故意沉思半晌之后,方始期艾的说道:“这个——张勋彼时昏死——不敢乱说,贵使也许曾经换过,也——也许有所疏忽。”
  闵东源嘿嘿冷笑两声,缓缓自袖中取出檀香水盒,置于案上,双眉紧锁,目注盒上那粒明珠不懈,刹时,突然扬声向巴震武道:“你们两位可曾离开过张老英雄?”
  巴震武想了一下,道:“只是在城外“张家店”吃饭的时候离开过一会儿。”
  闵东源不知有何用意,突然笑嘻嘻地转向张勋道:“我认为就在他们用饭的空挡,被人做了手脚,特这檀香木盒重复放置图下袖中,阁下意为如何?”
  张勋闻言心动而凛骇,闵东源突然之间改变了称呼,必有原故,因此张勋神色特别显得诚恳,小心谨慎的答道:“有此可能,只惜老朽失去知觉,否则……”
  闵东源不待张勋说完,接口又道:“阁下可知是被什么功力散去一身真气和技艺,并昏死终日吗?”
  张勋摇头作答,闵东源一字字冷酷的说道:“太吴搜魂指力!”
  张勋这次竟然惊呼出声,满面惶骇的说道:“难道那个蓬头散发的怪人,就是双绝城主闵子渊?”
  闵东源冷冷地反问一句,道:“难道不是?”
  张勋颤傈着身躯,指着眼前案上的檀香水盒道:“这……这里面是那颗‘状元金印’?”
  闵东源依然冷冷地说道:“难道不是?”
  张勋霍地起座,恍有所悟的指着闵东源道:“你……”
  他只说出个“你”字之后,就惧怕的停下了话锋。
  闵东源淡然一笑,道:“我怎么样,你接着说下去呀。”
  张勋瞥望了厅内的众人一眼,俯首低声说道:“昔日究与风扬接得秘函,说闵子渊已然携其妻子和状元金印弃堡潜逃,那封秘柬是……”
  闵东源不待张勋说完,已接口道:“是我令人暗中递给你们的,怎么样?”
  张勋闻言竟然全身一抖,他此时已如自己已落身虎口,难望活命,不由的暗中苦思逃生之策。
  闵东源目睹张勋藏觳觫态,似极得意,竟而哈哈的狂笑起来,继之对张勋问道:“阁下可知道在双绝城堡钢门之上留字的也是我?”
  张勋摇摇头,心中越发害怕,闵东源却接着又道:“还有,杀死十名武林高手,陈尸玉廊白棺之中的也是我!”
  张勋只有畏惧的连连点头,不敢置辞,闵东源冷笑一声,道:“阁下久在江湖行走,可曾听说过‘武林帝宫’这个地方?”
  张勋闻言竟似虚脱般地颓然坐下,声调颤抖而低哑的说道:“听说过。”
  闵东源再次冷笑一声,道:“阁下见闻广泛,可喜可贺,不过阁下可曾到过‘武林帝宫’?”
  张勋蓦地悟出端倪,道:“大概此地就是武林帝宫了。”
  闵东源拇指一挑,道:“阁下的智慧怎能不令人敬服,不过阁下可还能够再次推测一下,我是何人?”
  张勋摇头不答,但他心中却已想起了逃生的方略,闵东源突然背转身去,接着又回身说道:“阁下仔细看看我是那个?”
  张勋闻言抬头,竟然张口结舌目瞪神呆的愣在那儿,半晌之后,他才费尽气力的说道:“堡主,闵堡主,我……我……”
  原来闵东源的面目已变,如今站在张勋身旁的已经不是这闵家别庄的主人闵东源了而是失踪十五年的双绝城堡主武林状元闵子渊!
  张勋目睹奇变,手足无措,难怪他话都无法联句说出,耳边却已听列闵东源阴森的话声,道:“主动毁我双绝城堡,当死!起意盗取城堡故物,当死!存心离间我与手下人的情感,当死!暗中图谋逃脱的办法,当死!”说到这里,闵东源突地厉声叱道:“张勋,你可还有话说?”
  张勋至此已知绝无生机,不由一改畏惧觳觫之态,抗声说道:“堡主若还容得张勋说话,张勋当有抗辩。”
  闵东源冷冷地说道:“我们倒很想听听你的狡辩,说吧!”
  张助声调激动的说道:“我与风扬因为接获秘函,于是起意毁堡,若说罪须‘当死’,请问谁是罪魁祸首?我本系黑道中人,劫财盗宝,乃道中不二信条,要是其罪当死,就不必等到今天了,蝼蚁尚且贪生,我自不愿死,图谋脱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乎算不得罪过,说我存心离间文、巴两位,我无法驳辩,堡主若要杀我,杀我就是,不必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他这番话说完之后,自知必难活命,故而并不害怕。
  闵东源闻言不置可否,却扬声问两旁的手下人道:“你们说,张勋应当如何处置?”
  文孟远躬身答道:“此人刁滑阴险过甚,已知不少机密大事,留之必将后患无穷!”
  这时旁坐之人,亦有三位相机发言,同意文孟远所说的处置办法,最后闵东源却转向紧紧靠他左旁的一位中年俊秀书生说道:“候司马怎不发话?”
  中年书生竟然官居“司马”,可见极得宠信,他佼目闪辉,缓缓说道:“此人固然不能留他活命,但须虑及‘金印’空盒失而复得之事,深望主人三思。”
  闵东源微然一笑,道:“侯司马可是恐惧当年那场事情?”
  候司马躬身答道:“闵子渊已迷本性,功力尽失,如今竟能自动恢复正常,不得不令人惊凛内中的变故。”
  张勋一旁听到此言,越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闵东源并非闽子渊,但却又和闵子渊的相貌绝似,内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如今自己已知道了这个秘密,闵东源怎会再留自己活命。
  不过天下事往往怪异,人性无常,此时张勋反而没把自己生死挂在心上,脑海中却在电旋般思索着几件难以理解的问题,第一,自然是闵东源和闽子渊有何渊源与仇恨?第二,由闵东源与侯司马对话中听来,当年闵子渊突然失踪,必是身受闵东源暗算所致,但是彼时闵东源为何不去劫取“状元金印”呢?第三,侯司马所说闵子渊失性多年,今竟恢复如初的事,也令人不解。第四,闵子渊的娇妻爱子何在?
  是生,是死,这种种问题……他苦思之下,突然触动灵机,一心静听闵东源和手下人的对答,不再去想一切难题。
  这时正好闵东源在沉思侯司马问题之后,开始说道:“此事果然令人难安而焦急,只是空白骇疑无补于事,倒是檀香水盒他故意放置张勋袖中带来此地,必有原故。”
  候司马语调严肃的答道:“主人当知我还另有恐惧!”
  闵东源皱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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