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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迈而自承抱有暗疾的主人,目光扫射了众人一眼,道:
“老朽深信这个问题是诸位皆欲获知者,现在仍请诸位发问,老朽一并答复。”
接着,又有人发问主人的姓名来历,继之又有人问及断魂血箭藏于青城的确实地点,今夜所到宾客,差不多留已问过,石承棋却不再开口,主人久待之后,笑向石承棋道:
“适才贵客抢先发问,如今却又不发一言,老朽请教所以。”
石承棋闻声站起,抱拳躬身为礼,继之含笑说道:
“小可所问之事,泰半与已经发网过的朋友们相同,是故不出藏拙。”
主人双眉微蹙,盯了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眼,别有居心的说道:
“老朽自信有识人之明,小哥儿保留这一问的权利吧。”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闻言心中一动,主人却已肃色对其余客人道:
“老朽答复诸位所问,但却声明在先,对已发问过的朋友们,恕不再答其他问题,老朽姓曲,也算是江湖中人,断魂血箭藏在青城山的朝阳洞中,是由监守断魂血箭之人亲口说出,目下老朽听知,已然有人正在朝阳洞内搜寻。”
适时坐于石承棋一桌的一位五旬矮小老者,缀缓起身问道:
“我刚才未曾发问,如今请教主人,先得消息已去朝阳洞的人是谁?”
曲老丈一字字清楚的答道:
“是近年来崛起江湖的玉面煞神!”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内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物,冷笑一声,道:
“区区十分怀疑曲老丈这种种消息是否确实!”
众人闻言过半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曲老丈,曲者丈冷冷地漠然不语,决不解释。
紧靠着那个年文士坐处的一个红脸大汉,猛地站起,扬声如雷,道:
“俺还没有发问,刚才老白的话,算俺想要问的,老头儿答话吧。”
曲老丈轻蔑的对着那被称为姓白的文士一笑,答复红面大汉道:
“消息无一不实,没有丝毫虚假,老相愿自决为谢!”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玲眼旁观,满座武林豪客,除自己外,只还有三个人没有发问,一位是个微有驼背的双十少年,一位是个出家僧人,另外那人却戴着一顶比方冬令的套头风帽,除露着双目外,其他五官皆难看见,自然也无法知道这人的年龄,石承棋示意冰心姑娘,要她注意这隐藏形貌的客人。
这时,那位出家僧人已站起身影,合十以对曲老丈说道:
“贫僧出家之人,虽知断魂血箭乃武林奇宝,但无觊觎之心,所以至此的原故,是为了打听玉面煞神的下落,曲老施主声言一字不虚,贫僧不再发问……”
讵料僧人话尚未完,前后左右已有多人扬声要求僧人将询问之权借让,僧人冷冷地摇着秃头,曲老丈却适时含笑说道:
“设若高僧自己不想发问,无妨随便指定一位代问一事。”
众人闻言,竟又个个争向僧人要求代其发问,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道:
“管妹妹,愚兄看这曲老丈居心难测!”
冰心姑娘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为答,这时那位僧人,却突然手指着冰心姑娘道:
“贫僧愿将一问之权付于这位女檀樾。”
其余众人除以特殊的目光看望冰心姑娘外,并皆神色悻悻,冰心姑娘淡然一笑,既不摧辞也不向僧人道谢,若无其事。
主人曲老文,此时扫视了众人一眼,对微有驼背的少年和那难见形貌的人道:
“两位来已多时,若有问话应该说了。”
难见形貌的这人,突然伸出右手指着石承棋道:
“老朽愿将这一间的权利,无任何条件的交由这位石家小哥儿作主!”
厅内一千江湖武林中人,不由的目光又瞥向石承棋看去,曲老丈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但最最骇然不安的人,却是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因为今夜在此巨宅聚会的各方英雄,无人询及姓氏,陈非自愿报出,石承棋未曾报过名姓,那掩住形貌的人却能直指他的姓氏,他与冰心姑娘怎不骇然!
曲老丈此时看了除石承棋和姑娘之外的那驼背少年一眼,道:
“这位朋友你可愿发问?哦,老朽是说你可愿立刻发问?”
微有些许驼背的少年,凌厉目光对着冰心姑娘闪了一闪,道:
“我不愿多言,更不愿将权利拱手送人,老丈,我甘愿放弃!”
此言说的断铣斩钉,其余众人除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及风幅遮着形貌的人外,无不怨恨而带有惋惜意味的瞪着驼背少年,少年却轻蔑的一笑,毫不理睬。
曲老丈似乎觉得大出意外,双眉皱起一字字有力的说道:
“老朽深信朋友必不放过这天赐良机,为何自愿放弃一问呢?”
驼背少年冷冷的一笑,目无余予的横扫了满座武林江湖高手一眼,道:
“我虽然深信本身功力强过此间所有的人,却难敌过玉面煞神,要我送死自然不干。”
这一句话却换来了众怒,立即你一言他一语群向驼背少年挑战,驼背少年面含着轻蔑的冷笑缓缓站起,沉声说道:
“设若我收回放弃一问之言,诸位哪个愿意代我发问?”
这群挑战之人,闻言神色态度突然改变,立刻有数人应声愿代驼背少年发问,驼背少年却候地仰颈向天哈哈大笑起来,继之怒声叱斥道:
“江湖以道义为主,武林以仁让是先,尔等利欲之辈,那里称得什么英雄豪杰?哼!”
众人此时始知皆被驼背少年戏侮,个个怒目而视,内中已有四人各出掌拳向驼背少年击去,石承棋却心仪驼背少年的谈吐,立即以六成真力施展“醒狮神吼”之功,暴喝一声“慢些动手”,四人只觉霹雳生自耳际,心头狂颤。四肢失力,移动不得,奇怪的是,作主人的曲老丈和其他未曾出手的人,皆无感应,就象听到一声平常的呼喝似的,石承棋内功修为,已到收发由心以灵感应的上乘境界,着实出人意外!
驼背少年在四人出手袭击之时,脸上已现杀气,听到石承棋暴赐声后,神色一变,迅即改为面含笑容,拱手对石承棋道:
“阁下不借以这种佛门上乘功力保护区区,区区心感至极,不过这群东西怕还不知厉害,阁下若是并不认为区区放肆或娇作,区区很想使这群东西见点真正功夫!”
驼背少年话意虽有征求石承棋同意的表示,但在话声停时,却不待石承棋答言,立即轻舒右臂,右掌乎脚向远隔三丈的花厅大门推去,厅门业由里面闩住,木闩是根四寸见方文二有余的枣木,坚固沉重至极,哪知驼背少年凌虚一击之下,木日断裂,厅门也齐轴碎拆,两声震响,两扇厅门都飞坠于院中,众人相顾失色,昨舌目瞪不已!
驼背少年却在显露了一手罕见的功夫之后,威凌的瞥望着众人,随即冷嘲讽讥的道:
“区区微薄之技,尚自信决非玉面煞神的敌手,宁弃奇宝不顾,你们,嘿嘿!”
众人面面相视,哑口无言,哪知一旁始终并未开口的遮面之人,却冷冷地说道:
“不错,你内力技艺虽高,断然不敢与五面煞神为敌,不过他人未必也不敢!”
驼背少年坐处在遮面之人的前方,闻言霍地转为挑斗的向遮面之人道:
“朋友你连面目尚且不敢现露,又何必说此大话?”
厅内所有的人,咸认遮面之人绝对不会身受侮蔑而无表示,哪知遮面之人却笑道:
“诚然诚然,老朽与你是一流人物,应有自知之明,但是石小哥儿例外。”
石承棋此时抓到机会,怎能放过,立即站起抱拳为礼问遮面之人道:
“遵驾竟知小可姓氏,必系前辈高人,可否示知称谓,以免小可失礼。”
遮面之人微笑出声,也缓缀站起,离座走到石承棋身旁,声调慈祥的说道:
“石小哥儿可能先答复老朽一问?”
石承棋连忙颔首,道:
“小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遮面之人哈哈一笑,伸出右手的拇指,高高一挺,道:
“武林名家子弟,风范的是与众不同,老朽要问这位姑娘可是姓管!”
冰心姑娘不待石承棋回答,却已含笑站起,接口说道:
“晚辈自离开师门,除石家大哥外,无人知道姓氏,前辈一语说出,必是长者……”
“遮面之人竟然已经料到冰心姑娘要说什么,不等冰心姑娘说出,已接话说道:
“老朽算得是姑娘和石小哥的父执,必欲知我是谁,明辰请在前途相候。”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不敢失札,双双拜下。遮面之人却伸手相拦道:
“莫令老朽汗颜,此处老朽有不愿相见之人,一切请在明辰相会之时谈吧。”说着这面之人竟然谁都不再理会、大踏步酸出花厅转向出宅通路哈哈笑着远去!
曲老丈双眉紧锁,目送遮面之人走汲了影子,方始叹息一声对石承棋和姑娘道:
“两位请发问吧、老朽体弱,已然有些支持不住了。”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互望了一眼,冰心姑娘却开口说道:
“我们不想多问老人家了,只要老人家所示断魂血箭藏处不错,已然感激不尽。”
曲老丈正要接话,驼背少年却适时问石承棋道:
“听这位姑娘言下之意,似乎已经决心和石兄前往青城山朝阳洞了?”
石承棋误解了驼背的居心和用意,竟然坦城的颔首说道:
“小弟另有不能不去的原由,尊兄英雄侠士,想必愿意结伴而行吧?”
驼背少年见石承棋会错已意,心头一动,顺着石承棋的话锋道:
“区区虽然自细不敌玉面煞神,但若石兄决心一探究竟,区区愿意代为开路。”
冰心姑娘才待婉谢,哪知石承棋劫已选声说好,冰心姑娘只得将话忍住,他们二人随即转向主人曲老丈辞别,曲老丈亲自送至大门,分手之时,曲老丈郑重嘱咐他们道:
“三位记住,玉面煞神狠毒无情,狭路相逢,至盼莫信彼之谎言而合力诛之!”
石承棋尚未答话,微有驼背的少年却已冷消地说道:
“区区与石兄非江湖不肖之流,断然无法应诺老丈合击之请!”
曲老丈闻言陡地色变,冷冷地对驼背少年说道:
“老朽身受玉面煞神背信残体之辱,深知其人阴险毒辣,方始……”
驼背少年不等曲老丈将整句说完,冷嗤一声,道:
“老大请莫将区区视若三岁孩童,区区不信老丈被残肢体之后能活到现在!”
曲老丈非常恼恨驼背少年侮蔑他的品格,震声说道:
“老朽爱子丧命玉面煞神之手,老朽代子复仇,不料竟中暗算,万幸与玉面煞神同行的一位姑娘,暗中赐一灵丸,保住残生,老朽若有谎言……”
冰心姑娘不忍看到曲老丈这种着急的神态,说道:
“老人家请放宽心,要是玉面煞神果如老人家所说的那样,我们不会饶他。”
石承棋也向曲老丈声明心意并加安慰,曲老丈方始神色转变,在互相揖别之后,驼背少年明知曲老丈能听到话声,却自语自言说道:
“这位老丈居心令人凛伯,要是玉面煞神果然现在朝阳洞中觅取断魂血箭,功力也确如其言的话,老丈他泄露内情的企图,无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曲老丈转身尚未迈步,听到此言霍地重又转回,恨声说道:
“老朽居心有二,一是万不能使千古奇宝落于恶徒之手,再是为复大仇!”
驼背少年哈哈狂笑数声,头也不回大步走去,使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只好再次停步回身安慰老丈,由老文目睹驼背少年的后影,对石承棋道:
“老朽仅凭数十年江湖经验,敬告两位,此人并非良伴,遇事至盼小心。”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便多言,道谢别去,冰心姑娘看了相隔数文的驼背少年一眼,峨眉微蹙,埋怨的向石承棋道:
“你大概忘记和那位风帽掩遮五官的怪人有约了,怎么会想起约请这人一道?”
冰心姑娘称乎的这人,当然是那驼背少年,石承棋却笑道:
“管妹妹,这是两回事,到时候我和他说明白就是。”
冰心姑娘哼了一声,道:
“知人知而不知心,你和他说明白就能防止他暗中窥探了吗?”
石承棋再次一笑,道:
“大丈夫本应无不可告人者,我们既无私心,怕些什么。”
冰心姑娘娇嗔道:
“你书念的太多啊,难道六宿前辈示令你必须觅得断魂血箭的事也忘了?”
石承棋仍然坦荡的说道:
“管妹妹放心,小兄自有分寸,但是待人卸必须诚信,你说对吗?”
冰心姑娘有些恼了,赌气说道:
“我可先说到前面,不准你把我的移透露一点给这驼子知道,否则不再理你!”
石承棋连声答应着,冰心姑娘这才不再多说什么,驼背少年这时突然转头说道:
“一夜未眠,区区实感困倦,两位可愿先往城中欧息一下?”
冰心姑娘不答所问,石承棋恐怕驼背少年难堪,接话说道:
“等兄之言正合小弟之意,今夜即将进入青城,必须养足精神。”
石承棋这后面大半句话,是等于对姑娘说的,姑娘怎会听不出来,看了石承棋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石承棋才将悬心放落。
三人顺大路进了县城,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家“悦为栈”中歇足,漱洗过后,各自在寄居单间内安歇,醒来已是目上三竿,驼背少年谦和的声明午餐由他作东,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梗推辞,只好答应,饭后三人随登程,奔向青城。
讵料在接近青城山脚的时候,前面竟然有数名大汉拦住了去路,驼背少年不待石承棋开口质问对方,业已首先沉声喝道:
“青天白日,尔等竟敢在这山大路之上拦截行客,意图如为!”
大汉们一字儿排开,左边一人接口说道:
“相好的少和爷们来这一套,爷儿们等候多时,报个名姓再走不迟!”
驼背少年眉头一皱,冷冷地叱斥道:
“我们都是干什么的,睁开眼看看,要拿我们当成了好吃的‘空子’可瞎了眼!”
大汉们哈哈哼哼笑成一片,适才那个开口的人又道:
“爷们儿什么都干,你们这两个小娃儿往后站站,那个丫头先报名字!”
驼背少年对着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瞥望一眼之后,怒声喝道:
“匹夫们再不闪开道路,小爷可要给你们个厉害尝了!”
内中一个大汉,打着道地的四川口音说道:
“娃儿的嘴巴够狠,格老子就给看看你的哈子厉害东西,是圆的还是扁的!”
石承棋闻言不由大怒,才待上前,不料驼背少年阴笑一声闪身到了这个大汉面前,也以道地的四川土腔叱斥说道:“龟儿子要看格老予的厉害,格老子就给你龟儿子今厉害看!”
驼背少年在话声中,倏地出手,已将这名嘴巴不太干净的大汉举起,单臂用力向右边一甩,竞将大汉甩起丈二有余,向地上落去,大汉竟不挣扎,实生挥卧于地面,砰的一声震响,大汉右贸已然折断,怪的是却听不到呼痛喊叫声音!
其余数名大汉,目睹驼背少年出手就制使了自己这一方面目下最强的一个,不由神色尽变,驼背少年冷冷一笑,对其余大汉们说道:
“还有哪个上前,或是一拥齐上也成?”
众大汉互望一眼,立即散开,各距数步迫向近前,驼背少年目射凌威,已将右掌缓缓抬起,适时石承棋扬声对众大汉说道:
“尔等绝非敌手,还不站住说明阻拦我们去路的原因!”
大汉们因另有隐衷,虽然明知不敌,却无人胆敢退身,驼背少年阴森森的说道:
“要动手就过来,再不给小爷夹尾巴滚!”
众大汉进攻无胆,退身又不敢,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驼背少年业已不耐,冷哼出声大步反向大汉们逼去,大汉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怪些!我们虽然自知不敌,但是身奉严谕宁死不退,最好驼背少年神色一变,接口喝道:
“最好是尔等快滚!”
他滚字出口,左臂猛地凌虚横扫,强劲的掌风将身前斜左方的三名大汉震翻出数尺,右掌化拳,又待击下,突闻大汉身后约上文地方,有人沉声暴喝道:
“好掌法,只可借对付错了人,小娃儿,老夫有意领教一番你这身技艺!”
驼背少中闻言收回掌势,瞥目冷冷地看着话声来处,那是一排着三个老者,已步向身前面来,驼背少年嘿嘿阴笑两声,对即将行近的三个老者冷消的讥嘲道:
“打了孩子不怕大人不出来,你们三个当中是哪一个说要领教来的?”
三个老者并不答话,目光却注射在冰心姑娘身上,神色一变,竟然停步低低计议起来。
驼背少年正要发话喝问,正中的老者业已抱拳说道:
“老朽愿向三位赔罪,门下看错了人,惹出这场误会。”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愿多事,好在只有对方受伤,既然说明事出误会,罢了正好,哪知驼背少年却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