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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轻叹一声,玉连城从她身后走出来,与她并肩而立,感受着微微的清风拂面,“已经五年了,还是放不开么?”萧尘侧首看他,淡淡的蹙眉,“有什么放不开的?”玉连城微笑,“那是在怪我们强把你留在这里?”萧尘偏开脸,语气已经是淡淡的,“没有。”她说没有并不是在敷衍他,当年离去的意愿或许坚决,但是慢慢的她也知道,其实,她已经抛不开了。如果她真的舍弃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因为她而死,她会痛苦一辈子,当曾经让她痛苦的背叛已经可以淡然面对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无情,她已经能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她也忘不了轩辕凌的爱,虽然那个男人总是那么的漫不经心的样子,从来不在她面前掩饰他的野心和阴谋,只会想方设法的拉她入局,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吝啬表达他的爱意,曾经她幸福过,而她会永远记得这样的幸福去过完剩下的日子,承担起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平时讨论朝政的时候,两人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玉连城暗叹一声,却也是无能为力,不由想起了五年前那个人离开的时候略带得意的笑容,那个人说,“尘性情本就冷清,对感情之事更是永远也不会主动,所以,你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会失败,不仅败给我,败给秦冽,甚至还不如燕希。”他知道那个人的意思,他是在提醒他,虽然震惊于那个人的心胸和对萧尘的情意,却更加明了,他和她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他是玉连城,在他眼里,共生永远在任何人之上,哪怕他爱那个人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守护她一生。
“有什么事吗?”最终还是萧尘先开口的,玉连城摇头,“没有什么大事。”自从五年前轩辕清被贬去守陵,轩辕余半年后病死,虽然朝堂上依旧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在玉连城、轩辕诚、镇北将军和沉瑜的支持下,百姓民生都渐渐安定下来,休养生息。北晋国力日盛,渐渐有凌驾其他两国之势。两年前,萧尘过继了轩辕诚年仅五岁的次孙轩辕炎烨为子,立为太子,渐渐的,皇族中的反对声也渐渐地小了,暼了他一眼,“没什么大事也是有事了?”
“燕希来了。”玉连城淡淡的说,萧尘挑眉,南皇燕希来了北晋,这叫没有什么大事?玉连城补充道:“他是微服来的,现在住在王城里客栈里,说是想要见你一面。”萧尘皱眉,“沉寂了五年,有野心的从来就不会安分,五年前那一段,燕希国损失惨重,不然以燕希的野心怎么会等到现在?”萧尘道:“身为帝王,只身到敌国来,他想做什么?”
玉连城平静的打量着她,“陛下不想见他也无妨。”
抬手阻止他,萧尘微笑道:“他这千里迢迢的来,见我总不会是为了叙旧那么简单,见见无妨。”玉连城点头,温和的道:“那……我去安排。”见萧尘点头之后,玉连城就要离开,身后萧尘淡淡的道:“连城,我们还是朋友么?”玉连城一愣,回身一笑,“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萧尘垂眸,仿佛在回味他这句话一般,“一直都是朋友……”点点头,“是,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连城,有你在身边是我的幸运。”浅浅的笑容溢出玉连城的眼睛,“不,有尘做朋友,是连城之幸。”是啊,只能是朋友,不是因为君臣之别,不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不能……为了这个天下,我只能看你一人独坐高处的寂寞,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永远在下面仰视着你……
再一次见面,燕希很想苦笑,眼前这个女子他认识了二十年,牵挂了十八年,真正相处的其实却只有一年多,之后每隔数年再见一次,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而如今再见頝,他们已经站在了完全对立的位置上,他是南燕的皇帝,而她是北晋的女王,“第一次见你,你是龙腾公主,后来你是我南燕皇妃,再见时你提血刹楼主,后来是北晋王后,如今……尘儿,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么?为什么每见你一次,我就觉得你离我更远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多少距离会比两个敌国的君王更远离吧。明明可以如现在这边面对面的仿佛一伸手就抓到,可是那个人的背后却已经是一个国家,除非将那个国家收入掌中,否则,今生再也无缘。
“南皇倒是十数年不变,风采依旧如昔。”萧尘微笑,一手牵着个六七岁大小眉目清秀,表情却有些老成的孩子安然入座,听着萧尘客气疏离的声音,燕希苦笑,看向那孩子却是一愣,“这是……北晋太子殿下?”萧尘低头,浅笑撯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烨儿,见过南皇陛下。”六七岁的孩子也不怯场,声音还带些许的童音,显得有些稚嫩,“炎烨见过南皇陛下。”燕希笑道:“太子殿下多礼了。”轩辕炎烨朗声道:“南皇与母亲平辈论交,炎烨自该见礼。”
萧尘拦着轩辕炎烨温声道:“罢了,烨儿,母亲和南皇有事要谈,你先和秦叔叔出去走走可好?”
轩辕炎烨乖巧的点头,走到秦冽跟前一起走了出云,目送他们离去,燕希叹道:“尘儿有个好孩子。”萧尘淡笑道:“是啊,烨儿很懂事。”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默默炎烨却一向都和她亲近,算起来,默默诚也算和她和轩辕凌玉连城同出一门,比起来自然比北晋的其他皇室宗亲要好得多,当初为了安抚轩辕家的人玉连城才提出这样的提议来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和轩辕炎烨这般的投缘。
“尘儿打算一直这样过下去吗?”燕希问。
萧尘抬头看他,“什么意思?”燕希深深地看着她,“尘儿,虽然有玉连城沉瑜等人辅佐,你到底是个女子,女子的一生若是这样过完,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幸福。”萧尘静静地打量着他,“幸福?没有人可以一辈子的幸福的,总要经历一些什么事情,我曾经幸福过了,而如今,我关心的人都在我身边,有洌,有连城,还有烨儿,我也没有觉得不幸福,燕希,你想说什么?”燕希看着她,真切的道:“尘儿,跟我去南燕,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房间里,一阵诡异的沉静之后,蓦地爆出萧尘清越的笑声,“皇后?燕希,你疯了么?”燕希挑眉,示意她解释,萧尘笑道:“你想立我为后?一个龙腾的亡国公主,曾经的北晋王后,现在的北晋女王?燕希……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提议?”看着那仿佛嘲笑的美眸,燕希有些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为什么不答应,尘儿,这是你我之间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果,否则,总有一天不会你死就是我亡,尘儿,我不想这样。”不想在战场上看到她带着恨意的眼眸,不想看到终有一天他必须亲手杀了她,萧尘唇边溢出诡异的微笑,“既然这样……燕希你来北晋做朕的王夫如何?”
燕希一哽,瞪大了眼望着跟前笑吟吟的女子无语。
萧尘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他,“南皇陛下既然知道你我是敌非友又何必再跑这一趟?莫忘了,我夫轩辕之死和贵国还有几分关系!”燕希怔住,看着跟前的女子,秀眉轻扬,贵气逼人,这不是当初的龙腾公主,不是他后宫的皇贵妃,也不是北晋的王后,这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这一刻,燕希知道,他们今生再也没有任何可能,长叹一声,“看来这次是朕多此一举了,尘儿,以后如再想见,你我便是死敌了。”
萧尘漠然不语,目送燕希离去,“母亲……”轩辕炎烨奔了过来,牵着萧尘的衣摆和他一起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母亲,那个人真的是南皇燕希?”萧尘低头微笑,“自然是了,烨儿觉得他不像?”小小的炎烨摸摸头没有说话,他总是觉得南皇离开的背影竟是无缘的萧瑟顾忌,帝一不是应该像父皇那样气势如神,笑傲世间的吗?或者是如母亲一般的风华绝代的,萧尘看着他出神的小脸,“烨儿在想什么?”
“烨儿不喜欢南皇。”炎烨 抬头仰望母亲浅笑的容颜,不喜欢南皇看母亲的眼神,他知道南皇是想要带母亲走的,那怎么可以呢?母亲不仅是北晋的王,还是他的母亲呢,萧尘微笑,“烨儿不用喜欢他,他……以后是咱们的敌人。”
敌人吗?烨儿一定会打败他的,小小的炎烨在心里发誓。
萧尘微笑着拉着炎烨,阳光下,浅浅的笑容焕发出绝世的光华,在她身后,黑衣男子如山一般的伫立着,仿佛亘古便已经守护在那里。
北晋启明八年九月,北方匈族趁玄武国力日下,突袭玄武,一路打至玄武京城,玄武国向北晋求援,女王萧尘命护国将军沉瑜、其妻骠骑将军宫蝶妍率军前往,援助玄武。镇北将军在镇守北方,趁机出兵关外,次年一月,匈族大败,退出关外五百里,九年二月,玄武向北晋称臣。
北晋启明十年,玄武王崩,王室因王位争夺一场血战,玄武王室血脉荡然无存,北晋趁机吞并玄武国。
北晋启明十四年,北晋与南燕开,南燕大败,从此原出云国领土归北晋国有。
同年,北晋群臣请女王萧尘即皇帝位,九月,萧尘诏告天下,登基为帝,改国号“凌”,年号乾元,至此,建立了以后统治中原长达六百多年的大凌王朝。
乾元元年,南皇燕希亲征北犯,护国将军沉瑜、太子轩辕炎烨、镇南将军东方齐豫率军迎击,乾元三年大败南燕军,沉瑜战死,封定国候,举国致哀,宫蝶妍封定国夫人,代其夫统领三军,其子沈珏袭爵,同样五月,燕希驾崩,太子即位,向萧尘投国书求和,从此,南燕向凌朝称臣,每年岁贡一千万。
乾元十年,大丞相玉连城病逝,凌帝罢朝五日,举国哀悼,玉加载宏一生未婚,无子,享年五十八岁,太子为其守灵,死前,推举秋景天为相,玉连城生前留下治国典籍,数年为相心得数十本,全数藏于凌朝深宫,身为后世帝一必读典籍。
乾元十六年,凌帝萧尘驾崩,享年五十八岁。一时间举世皆哀,太子轩辕炎烨登基,尊萧尘为“开国圣德仁皇帝”,与轩辕凌合葬裕陵,同日,陪伴凌帝一生的落花宫宫主秦冽坐化,轩辕炎烨改元怀圣,怀圣元年,轩辕炎烨改国姓萧--萧炎烨。至此,轩辕氏之后嫡系一脉皆萧为姓。
怀圣七年,凌帝萧炎烨命东方齐豫出征南燕,南燕灭,从此,中原大地终于统一,开创出六百年的太平之治,年仅四十的萧炎烨坐拥天下三十载,临去时,手中却握着一枚湿润的玉兰花,低喃道:“母亲,孩儿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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