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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者当然矢口否认这协定的真实性,并称是异想天开者的杜撰,最终不了了之。协定中没有提及“分食目标”超级智者的名字,但从几个关键词中可以分析到结论,那就是宇宙第一智者霍金。
今日,单氏一族的人重提“奥林匹亚协议”,其潜台词昭然若揭。
“五白之下,皆为蝼蚁。”有人搭腔。
“如果夏先生的脑力相当于一百个记忆宫殿,岂不是比宇宙第一智者霍金具有更高的利用价值?”有人蠢蠢欲动。
“是啊,是啊,这可是意外之喜,呵呵呵呵……”有人阴森森地大笑。
“不如这一次我们丢了芝麻,先捡西瓜?”有人跃跃欲试。
论智力,霍金之下,皆为蝼蚁。
论野心,五白之下,皆为蝼蚁。
我并不确信单老师的话,也不奢求有“夏天石之下皆为蝼蚁”的惊世传说。今天,我只想妥善地解决此事,让静官小舞入土为安。
“单老师,越说越远了。”我说。
单老师摇头:“远吗?我说的都是实情,也许我们今天在这里做的事,将会影响到全球奇术界的未来。夏先生,我知道你是个积极上进、目标远大的有志青年,如果有一件事可以‘拔一毛而利天下’,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恶意,但却不能翻脸,只是冷笑,不发一言。
单老师猛地高举双臂,又缓缓落下,仿佛要将天空大地一起揽入怀中。他其貌不扬,如果融入济南的人流的话,或许很快就不见踪影了。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爆发出了巨大的野心,竟想比肩于聚会雅典的奇术界“五白”,成就不朽之名。
连城璧看错了他,以至于造成了“引狼入室、兵临城下”的溃败之局。
第419章 九限钉(2)
“大唐之时,天下奇术师都知道,吃一块唐僧肉,就能长生不老;吸一滴唐僧脑髓,就能羽化成仙;将唐僧蒸而食之,就能与宇宙天地同朽。我单氏一族曾经是大唐王朝的不共戴天之敌,也曾在唐玄奘西天取经路上设置了九九八十一难,企图分而食之。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八十一战下来,竟然连遭八十一败,任由唐玄奘取经归来,光照天下。我每次读家族历史,都慨叹天时、地利、人和都不惠及我单家,空令英雄白头、战士折槊。眼下好了,我设计了这么大一个圈套,终于把你套在其中——”
他笑起来,笑容饱经风霜,十分凄惨。
当一个恶人不容易,骗过连城璧更不容易,构陷我这样的奇术师则是难上加难。好在,他终于做到了,那笑容中自然也蕴含着三分欣慰。
“我不是唐僧,我的肉恐怕没有渡人长生的特异功效。”我挣扎不得,只能分辩。
“割一块,尝尝便知。”有人戏谑。
奇术师们对修行捷径无比渴求,单老师的话无疑已经点燃了另外八人的喷薄**。
“先杀张全中,尘埃落定后,再安下心来分而食之。”单老师缓缓地说。
他是单氏一族的头人,也是始终保持冷静的最强大敌人。
“现在,听我说——”他举起手,所有人停止聒噪,听他吩咐。
“先把冰棺里的老女人分尸九块,给张全中摆一场好戏。”单老师说。
我是老济南人,从我个人来说,一直认为老济南人是知仁义、讲道理的,绝对不会干下三滥的事。诚然,我自小遇到的老济南人都这样,够率直,讲义气,做事有里有面,在道德品性方面,不越雷池一步。
单氏一族这样做,那就是在打老济南人的脸。
将死人分尸——尤其是将同为奇术师、为抗战做过贡献的老女人分尸,已经是万死不赎之滔天大罪。
“单老师,你最好能想好了再下令!”我厉声警告。
单老师面无表情地点头:“对,我已经想好了,不麻烦你提醒。我单氏一族从隋唐时期就横行绿林,杀伐决断,自由自主,从来不需要别人提醒。当年,李氏一家独大,天下诸侯望风而降,只有我单氏一族不惧强敌,独力抗衡。后,李氏入主长安,我单氏从海外来,图谋江山社稷,惜败于大谋士李靖与女飞侠红拂……”
他说的那些历史典故都是世人耳熟能详的,单氏一族多败而李氏多胜,其败绩恰好彰显了李氏的英明神武,成为历史上的帝王佳话。
昔日单氏一族中的大人物单雄信一马一槊伏击大唐圣子李世民,天时、地利全占,却遭“天赐门神”尉迟敬德单鞭裸身击退,功败垂成于“人和”。后来,单氏一族的另一大人物以虬髯遮面、诈称海上来客,带三千东洋杀手潜入长安,距离成功只差一线,却被李靖以一局棋谈笑间杀退,第二次败在“人和”之上。
单氏一族的奋斗史,与历史上的吕氏、刘氏、岳氏、文氏、张氏、吴氏、孙氏、袁氏、蒋氏等大家族、大英雄、大谋士、大智者有共同之处,都应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天谶。
天若令其成功,即使出身草莽、胸无点墨、祖宗赤贫、手无缚鸡之力也能成功。
天若令其败北,即使手握雄兵霸权、少年时即万人敌、身侧谋士勇将不计其数、取天下如探囊取物也必将一无所得、一无所成、一无所有。
这就是天意、天命,吾辈纵有裂天之能、补天之才、吞天之口、抗天之力,也必横死于青天之下。
“我单氏一族图霸江湖的梦想从今日就要展开了,我单擎苍要独力担负起家族崛起之重任,为列祖列宗增光添彩——”单老师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腰背不自禁地微微塌陷,仿佛有人将千斤重担凌空压在他的肩上,令他不得不含胸拔背、沉腰坐马,毫不犹豫地把这重担挑起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单老师的大名是“擎苍”二字。
“动手吧。”单老师再度举手下令。
我无法阻止这些人施暴,不但双臂受制,两肋下各有一把寒气刺骨的尖刀抵上来,刀尖刺透衣服,已经陷入肉里。
“我来。”一名身材瘦高、脸颊瘦长的单氏族人反手亮出解腕尖刀,俯下身,左手撑住冰棺的边缘,右手持刀,在静官小舞的脖颈间比划着。
“嗯,动手吧。”单老师点头。
“这个……”那人有些犹豫,刀尖在静官小舞脖颈上轻轻一碰,随即收回。
“怎么?”单老师问。
“这个……我感觉这人脸上戴着一层人皮面具。”那人回答。
“什么?”单老师吃了一惊。
其余人一起向冰棺里望去,至少有四只激光手电揿亮,照着静官小舞的下巴向下、锁骨向上的位置。
按道理,静官小舞去世后被送到这里,入殓师会帮她整理衣服,修饰面庞。如果她戴着人皮面具,岂有不被揭掉之理?
人皮面具的主要作用是隐藏真实身份,现在人都死了,再隐藏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那人将刀尖贴近静官小舞锁骨上缘,小心地拨动了几下,然后轻轻上挑。强光之下,所有人都看到搭在刀尖上的一条银色丝线。
“天蚕丝?”我刚想到那丝线的名字,单老师已经脱口而出。
天蚕丝来自于天山、昆仑山一脉的雪极天蚕,具有不畏寒热的超强韧性,稳定性、扛拉扯和负重能力是普通丝线的百倍,在很多特殊场合可以当做攀援钢丝使用。这种物质极其稀少,所以价格昂贵,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一旦发现静官小舞颈上贴着天蚕丝,所有人都能判定,她脸上的确敷贴着极薄的面具,而且这面具设计精巧,连负责化妆的入殓师都没察觉。
“揭掉它。”单老师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紧张。
那人手中的尖刀贴着静官小舞的锁骨横向拨动,慢慢地挑起了一小片蝉翼一般纤薄的丝织品。
另外一人帮忙,用一只斜口镊子夹住丝织品,小心地向上揭开。
静官小舞已老,皮肤松弛,颜色暗黄,这是所有老年人必然产生的体表变化。不过,那丝织品向上揭开时,露出的却是白皙、紧致、滑嫩的皮肤,犹如芳龄女子的肌肤一般。
“这有可能不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人嗄声说。
“不要说话,把人皮面具全都揭掉再看。”单老师沉声下令。
在两只镊子的交替拉扯下,那丝织品继续向上卷起,露出了静官小舞的下巴。
本来,下巴、脖颈是最能暴露女人真实年龄的地方,几乎是任何化妆品、遮瑕膏、拉紧剂都无法改变的。
五十岁以上的女人就算将脸部涂抹得毫无瑕疵,但只要扭动脖颈,上面的横纹、凹痕就会一览无遗,令所有精心遮盖失去作用。
反过来说,江湖中有些特殊行业的年轻女子需要妆扮成老女人,这脖颈部位也是最难处理的。
所以,冰棺旁边的所有人看到静官小舞的下巴后,全都神情骇然,因为静官小舞的下巴光洁、平滑,没有一丝细纹。只有年龄在十八到二十八之间的美女,才可能拥有这种弧度美好、皮肤无瑕的下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人停手,脸上表情惶惑不已。
“长生不老?”有人低声问。
“夏先生,也许你能试着解释这个问题?”单老师向我转过头来。
我在幻象中见过年轻的静官小舞,在那种狼烟四起的战乱年代里,她虽然不施粉黛,却已经光彩照人。我必须承认,她是当之无愧的亚裔美女。于是,在破屋见到老态龙钟的她,我才无法接受。现在,我确信,只要揭去人皮面具,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定是年轻时的静官小舞。
“她并未老去,真好,真好——可惜,可惜她已经死了。时间无情,将她与张全中的命运搅得天翻地覆,至今不得善终。这一次,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得保全她的清白。”我的思绪虽乱,却始终不忘“死者为大”这件事。
“她肯定是静官小舞,在奇术的领域里,用某种手段逃过时间磨蚀也有先例。各位,张全中绝对不会出现了,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好好殓葬她,为我们大伙积一点阴功,怎么样?”我大声说。
单老师稍一犹豫,随即摇头:“夏先生,我跟你的预感相反,张全中一定会出现,并且将带给我们巨大的惊喜。不过,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对静官小舞的身体造成太难堪的伤害,那样殊不雅观。来,九限钉伺候——”
他的话起初说得婉转,等到“九限钉”三个字出口,其余八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九限钉”又名“丧门钉”,在很多阴阳玄学典籍中都出现过,专门用来对付死人或者濒死的人。所谓的“九限”,意思就是通过九根雕刻符箓、浸染黑血的桃木桩刺入目标的身体九大脉络运转节点,使得目标即使苏醒,也会因脉络受制而渐渐僵死。再加上符箓、黑血的禁制,目标死后,无法顺利进入轮回,连灵魂也在“九限钉”的禁锢之下,成为轮回缝隙里的牺牲品。
“单老师,何必赶尽杀绝?”我长叹一声。
这一次,我不为静官小舞哀叹,而是感叹单老师施术太狠,容易招来“现世报”。
在很多奇术界的激烈杀伐战例中,有些奇术师使出暴烈手段攻击对方,却在鬼使神差之下,这些手段全部反击,施加于自己身上。他进攻时不留余地、全力以赴,当奇术倒转反击时,自然也是无可救药。
现世报,来得快。
我是好意,不愿单氏一族遭殃。
“我只想解决这件事,彻底解决,不留后患。”单老师阴森森地说。
第420章 九限钉(3)
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可以得到彻底解决的,除非跟此事有关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人再关心此事。
不知为什么,我对单老师有些悲悯。
九限钉的威力太大,又被奇术界称为“绝户钉”,与昔日商纣王发明的“炮烙之刑”以及“酒池肉林之蛊”等至阴毒、至残忍的手段一起被江湖中人摒弃,不复被人提起,更不要说拿出来使用了。
单氏一族在历史上屡败于帝王皇族,其心智已经彻底扭曲,从夺取江山变成了祸害江山,才会密藏“九限钉”这种超级杀器。
那八人对单老师言听计从,各自敞开胸前衣襟,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尺长的锥形铁筒来。
“打开盖子,准备插钉。”单老师下令。
冰棺对面的四人同时打开了铁筒上的正方形盖子,从里面抽出一根八寸长四棱桃木锥来。
桃木桩呈暗红色,尾端越一寸见方,通体雕刻着曲曲折折的繁复符箓。
单老师面向供桌上的遗像,低声狞笑:“张全中,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都是你逼我的。我再给你三分钟,如果再不现身,你的女人就会死得无比凄惨。我单氏一族做事一向公平,你出来,我们就让静官小舞入土为安,绝不受任何侵犯。否则,我只能保证,让你追悔莫及。”
我相信,为了逼出张全中,他们将会对静官小舞的遗体大为不敬。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连城璧竟然无意中做了单氏一族的帮凶,真是愧对张全中与静官小舞。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张全中,何必呢?你做缩头乌龟,把自己的女人扔出来送死,这是何样道理?有本事的,你出来试试我的九限钉,看一看张家神算能不能破解它……”单老师的视线离开遗像,向灵堂四面巡视着。
我知道连城璧在外面严阵以待,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无法直接看到灵堂内的紧急状况。九限钉一出手,静官小舞、张全中完败,事情也就变得无可挽回了。
“单老师,可否听我一句话?你们单家跟张家的恩恩怨怨另外找地方解决不好吗?今天你暂且高抬贵手,把静官小舞平安葬了。你应该知道,静官小舞是为济南抗战做过贡献的,应该受到这份尊重。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一意孤行,乖离仁义礼智信,只怕会遭天谴。”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除非……除非你能代替她。”单老师忽然话锋一转。
我紧盯他的双眼,仿佛看见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你可以代替她,反正她知道的那些事你也知道,而且你脑子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是我需要的。现在,做个决定吧,要不要代她承受九限钉之刺?”单老师语调森冷地问。
“先葬了她。”我说。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单老师问。
我冷肃地回答:“先葬了她,不要让抗日英雄流血又流泪。”
在我看来,张全中、静官小舞都是抗日英雄,是两军阵上真刀真枪跟鬼子硬拼过的。无论他们出于哪种目的,只要抗日,就符合当年“联合抗日”的大原则。
他们曾为济南城百姓流血,到了今天,人之将死,有什么理由让她承受屈辱、无言流泪?从这种意义上说,单氏一族九人全都该死。
“好。”单老师挥手。
有人从冰棺侧面抬起棺盖,覆在冰棺上,随手落锁。
“你到底要什么?”我问。
“要张氏所有的算术学成就,消灭张氏传人,使得单氏一族在算术领域一家独大。”单老师说。
我提醒他:“张全中所有的成就都在那算盘里,我把算盘给你,岂不就解决问题了?”
单老师摇头:“不,像他那种智商高过天际的人,行事神出鬼没,处处留下陷阱。我只试着解析一颗算盘珠,就已经导致用脑过度,两侧太阳穴滚烫如炭炉。以此推算,我就算绞尽脑汁,也不能完全弄懂算盘珠里蕴含的内容。于是,我不得不走捷径,利用静官小舞或者你来对付他。”
我向外一指:“我们出去谈吧,别影响死者安息。”
其实,只要出了这灵堂,连城璧居高临下,长枪火力就能覆盖全场,让单氏一族无法逃遁。
单老师点头答应:“好,我们出去谈,那样更方便一点。”
他挥挥手,背后的两人就将我放开。
在这里,我大意忽略了一个问题,即单老师是算术高手,其脑力接近张全中,所以对于很多事都有百分之九十的准确判断。于是,我所想的,皆在他的计算之内。
“请吧。”他向外一指。
我慢慢转身,与他并排着向外走。
其余人各自散开,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缓解下来。
我刻意落后半步,任由单老师举手拉开灵堂的两扇铁门。
阳光扑面而来,我有种从地狱瞬间升至天堂的眩晕感,脚下不自觉地踉跄了几步。
很明显,门一开,我和单老师皆在连城璧的瞄准镜笼罩之下。
“我们去廊檐下坐着谈。”单老师又一指。
门外廊檐下面摆着塑料桌椅,桌面、椅面都落着一层薄薄的浮尘,看来好久都没人坐过了。那也难怪,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全都步履匆匆,总共站不了几分钟,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