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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小一弯泉水,门边挂着一对木版对联:香销琴室松风冷,灯灭书窗竹月凉。
粱竹月,竹月凉……看来,死去的沈沅果然很爱大奶奶呀,所有的情谊都融在这建筑之中,细细体会,就能感觉一草一木都爱意浓浓。粱竹月真幸运,倘若她能被一个男人如此深沉地爱着,这一生也够了吧。他死,她就跟着心死,再不让其他人靠近半点。可倘若粱竹月真的在沈沅尸骨未寒之际就攀附上了别人,也真是薄义寡情到一定程度了。
偷偷从大门进入,方初晴发现整个琴阁就只她一人,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就像那种只身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由不安生出的慌张,又像是深入禁地的那种即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很想掉头就走。
只是事到如今,好歹也得检查一下,哪怕只看看琴室四角种的萱草下面有没有倒掉的药渣也行。其实琴阁临湖,为了谨慎起见,换了方初晴自己,药渣便会倒进湖水里。但大江国有习俗,认为药渣子埋进土里就能绝了病根。万一粱竹月迷信呢?那她就有机会找到证据了。
上回在花园中无意听江无忧说过,萱草又名忘忧,粱竹月在琴阁遍种此草,是为了要沈沅忘情。当时她还钦佩粱竹月来着,认为这种爱最无私,让深爱的人忘掉自己,重新开始,现在却有古怪的感觉。
琴阁占地不大,她很快就把院子中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最后她犹豫了下,决定到琴室内部看看,毕竟来都来了,不全部搜索一遍也不甘心。
琴室没锁,里面非常干净,简直算得上是纤尘不染,她脱掉了鞋子才敢进入。就见琴室正中两尺八寸高的小几上放着一张古琴。此琴因历年经久而漆光退尽、琴身斑驳、木色暗沉。调音钮不是象牙,而是犀牛角的,音位上镶嵌着珍珠标识,非金非玉,雅致得很。琴弦是白色的拓丝,轻轻抚之,弦音虽算不上清越,但胜在天然美妙,一点也不低沉。
这琴即名贵又难得,是有名的海月清辉琴。照理说,此琴只宜早晚弹奏。真正的爱琴之人,是不会这么不知爱惜,整天抚弄的。那么,此处的琴声又怎么能整日不断呢?难道还有其他名琴?
方初晴纳闷,随即吓了自己一大跳。
她为什么知道这些知识?难道是这身体的残存意识?为什么之前没有一点感觉,偏偏到了琴阁才有反应?她绝对是一点古琴知识也没有的,现在为何不知不觉地坐在了古琴边,还轻轻拔动了琴弦?这太可怕了,万一琴间传出,招了人来,她偷入琴阁之事就暴露了。倘若人家要算计她,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可是,她既然是图国养马的牧民出身,为什么懂得这么高雅的乐器?大惊之下,她蓦然起身,却正好看到一幅裱锦……翻鸿锦!
为什么她会认识这名锦?为什么还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似乎她曾拿在手上,细细摩挲,还曾把它赠给某人。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一想他,就感觉心被幽蓝的火焰全部吞没了似的,极度的痛楚,却又涨满着,说不出口,只深埋在心底。那么压抑、那么甜蜜、两种极端的感觉纠缠在一起,仿佛孤独的光在黑暗中绝望的闪亮,让她觉得就算即刻死了,也不枉了这一生。
人生短暂,可不就是为了那刹那的光辉而有意义吗?
可那个人是谁?她到底又是谁?
心扭曲着,脑子搅乱着,她忽然全身脱力,踉踉跄跄地想退出琴室。可就在这时,门却“嘭”的被人推开了,有好几个人同时闯了进来。
方初晴只感觉眼前一花,什么也看不清楚,身子已经给人按倒在地,双手倒剪,疼痛令她蓦然清醒了过来,大叫出口。
“放开我!我是松风园的方初晴!”她觉得胳膊快被拧断了,不敢挣扎,只大声报上家门。
“我道是谁?原来是内贼!”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似乎要显得威严,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兴奋与得意。
是王妈妈!而她,落入了人家提前就设计好的陷阱!人家是要整死她的。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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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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