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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桃4-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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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样的可能性极小。那么另外唯一的选择就是通过一家专门帮助别人寄信的机
构。”
    “可是要是史密斯谋杀了布里斯和父亲,他为什么不在最后两封信发出之前将
它们收回呢?卢西说他没有这样做。”
    “为防止日后被认出而暴露自己吗?”卢以嘲弄的口气说。“别太聪明了,年
轻人。”
    侍者持着一瓶白兰地、一个压力瓶和三个玻璃杯走了过来。卢擦了擦手,接过
酒瓶。
    “当然,”埃勒里说,“这完全是事实。”
    “那他为什么要发这最后两封信呢?”
    埃勒里向后靠了靠身子,拿起卢倒满的杯子。“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和一个很
重要的答案。你们注意没注意那个日期,就是我们的朋友史密斯预定发出的最后一
封信——里面装着不祥的黑桃A的那封——的日期?”
    卢咂着酒看了一眼。 特伊也看了看。  附在装有黑桃A的那个信封上的日期是
“星期四,28号。”
    “我还是不得要领,”特伊说,皱起眉头。
    “简单不过。星期四,14号——就是谋杀案发生的两天前,在同一个信封里寄
给布里斯的那两张牌是什么?”
    “我记不起来了。”
    “是黑桃10和梅花2,合起来的意思是:‘两天或者两周之内将会遇到大麻烦。’
收到这个信息两天之后,谋杀案确实发生了,但事实上这完全是巧合。而我们现在
发现了什么呢?”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扑克牌和信封。“在这个没有寄出的信
封里的黑桃A, 意思是‘死亡’,清楚地注明寄出的日期是星期四,28号,或者说
布里斯收到它的时间是星期五,29号。所以,谋杀布里斯的行动显然不会在29号之
前进行;或者换句话说。她被谋杀的时间是被预定在星期一,15号收到‘有大麻烦’
这一警告后的两个星期之内,而不是两天之内。”
    “从今天算起还有一周的时间,”特伊仍然皱着眉头说,“如果凶手布改变计
划,布里斯现在还会活着,还有父亲。”
    “确实如此。凶手最初的计划是什么呢?杀害布里斯——只有布里斯一个。能
证实吗? 从扑克牌只寄送布里斯这一事实来看,黑桃A是只针对布里斯一个人的,
从信封上的地址可以看出这一点。凶手还预谋让杰克在凶杀案发生后充当替罪羊—
—用杰克的打字机打解码单和把解码单留在杰克的化妆室都是为了这一目的。”
    “还有呢?”
    “但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布里斯确实被杀——但不只是她一个人。杰克也
被杀了。是什么原因促使凶手改变原先的计划呢?他为什么不按原计划只杀布里斯,
而是连杰克——他所安排的替罪羊——也杀了呢?”
    两个人都不吭声,紧锁着眉头看着他。
    “这,在我看来,是整个事件所引发出谁的最重要的问题。只要回答了这个问
题,我相信所有其他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对,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卢一边喝着白兰地一边说。“我仍然坚持说你这
是在瞎扯。”
    “但我仍然不明白,”特伊声明道,“日期为什么提前了。史密斯为什么加快
了行动的步伐?在我看来,他应该能够等到黑桃A被寄出去,然后再把两个人干掉。
但是他没有。他放弃了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时间表。这是为什么呢?”
    “机会,”埃勒里简明扼要地说。“你知道,企图谋杀两个人比谋杀一个人要
困难得多。飞机上的蜜月旅行给了史密斯一个一箭双雕的机会,他是绝对不能错过
这个机会的。”
    “这么一来,诬陷父亲的图谋就落空了,凶手也知道这一点。”
    “可是除了设法把信和解码单取回,特别是他自己在投递公司已经暴露的条子,
他已经没办法挽回了。正如卢刚才所说的那样,他大概已经掂量过了相关风险的轻
重,所以决定不去做这种努力。”
    “我们至少现在有了足够的理由来说服邦妮认识到她对父亲的怀疑是很荒唐的。
你刚才说的已经证明父亲确实是无辜的,这就够了。奎因,你愿意…··”
    “愿意什么?”埃勒里从沉思中惊醒。
    “你愿意把这些告诉邦妮吗?替我证明父亲是清白的。”
    埃勒里摸了模下巴。“你,让我去说?”
    “呃……是啊。”
    “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特伊,”埃勒里突然冒昧地说。“忘掉这些乱七八
糟的事,出去活动活动。要么喝上他几个星期。干吗不去度假呢?”
    “现在离开好莱坞?”特伊显得有些难过。“不是时候吧。”
    “别犯傻了,你在这里只会碍事。”
    “奎因说得对,”卢说。“电影不拍了,我知道布彻会准假。不管怎么说,他
和那个女孩订了婚。”说着吃吃地笑了起来。
    特伊微笑着起身说:“一起走吗?”
    “我想再坐在这儿想一想。”埃勒里悄悄地扫了一眼手表。“好好想想吧,特
伊。这儿的帐单你们就甭管了!我来结。”
    卢一手将酒瓶抱在胸前,伸出另一只手拿起帽子。“够哥们儿。”
    特伊无精打来地摆了摆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开了,卢有点反常地跟了出去。
    奎因先生坐在那里开始思考,他那平常不带表情的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

    




  

 

                          第十四节  厌婚者奎因
                          
    一点差十分的时候,邦妮急匆匆地来到布朗·德比饭店,她有些慌张地四周望
了望, 然后直奔埃勒里已经坐定的 小隔间,看上去神情有些反常。她坐定后又往
角落里缩了缩,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出什么事了?”埃勒里说。“你好像要被吓死了似的。”
    “对,我是。有人跟踪我!”她从隔板上方向门口瞥了一眼,眼睛瞪得老大。
    “真笨。”埃勒里小声说。
    “什么?”
    “我是说,这或许只是你的一种想象。有谁会跟踪你呢?”
    “我不知道。除非……”她刚要说出口又莫名其妙地打住了。她紧锁着眉头,
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今天看上去特别可爱。”
    “我敢肯定……一辆黑色小轿车,一辆封闭式的小轿车。”
    “你应当天天穿色彩鲜艳的衣服,邦妮。这样会使你的皮肤看上去更亮丽。”
    邦妮淡然地笑了笑,脱下了帽子和手套,然后像猫一样双手捂着脸说:“我并
不在乎我的脸怎么样。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是不愿意穿丧服,那……真是荒唐。我
从来不相信哀悼之类的事,黑色的东西看上去就像……广告招贴。为这事我一直和
克洛蒂尔德吵得不可开交。她被吓坏了。”
    “没错,”埃勒里用鼓动的语气说。邦妮今天的妆化得很精心,确实非常仔细,
掩盖了她脸色的苍白和眼圈周围几条细密皱纹;她的眼睛由于缺乏睡眠显得大而幽
深。
    “我没有必要告诉世人我失去了母亲,”邦妮话音低沉地说。“那天的葬礼…
…是个错误,我痛恨举行这样的葬礼。我恨自己竟然答应了举行这样的葬礼。”
    “她总得被埋葬,邦妮。好莱坞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是的,但是……”邦妮笑了笑,改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们不谈这些了。我
能喝一杯吗?”
    “现在就喝吗?”
    她耸了耸肩。“请来一杯代基利。”她把手伸到包里翻了起来。
    埃勒里点了一份代基利,一份白兰地加苏打水,看着她。她的呼吸又变得急促
起来, 尽管她在极力掩饰。她拿 出带镜小粉盒,端详着自己镜子中的脸,故意不
去看他,也不看打开的包里露出来的东西。理了理并不散乱的峰蜜色的头发,噘起
嘴巴,轻轻地往鼻子上拍了一些粉。突然,连看也不看地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
到对面的埃勒里面。
    “瞧,”她压低嗓子说。“你看这个。”
    侍者端来了他们要的酒水,埃勒里用手压住信封,待侍者离开后,才松手把信
封拿起来,邦妮急切地看着他。
    “我们的朋友不再使用邮局提供的钢笔,我知道了,”埃勒里说。“这回的地
址是用打字机打的。”
    “可是你没看见吗?”邦妮小声说。“这回是写给我的!”
    “我看得很清楚。什么时候收到的?”
    “今天上午。”
    “好莱坞邮局昨天晚上发出,打字机字母很明显的特点是,有三个破损的字母
——这回是b、 d和t。我们的朋友只能用另一台打字机了,因为杰克的那台便携式
打字机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我手里。所有这些都说明这封信可能是在昨天夜里
写的。”
    “看……看里面是什么,”邦妮说。
    埃勒里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黑桃7。
    “又是神秘的‘敌人’,”他轻声说。“历史看起来正在令人厌烦起来……噢。”
他将信封和扑克牌迅速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突然站了起来。“你好,布彻。”
    




    “棒小伙”此刻正站在那里,以一种奇异的眼光低头看着邦妮。
    “你好,邦妮,”他说。
    “你好,”邦妮少气无力地说。
    他俯下身,邦妮把脸迎了上去。但他又站起来,没有吻她,他那敏锐的眼睛里
掠过了一层阴影。“我在这儿用午餐,”他不经意地说。“碰巧看到了你们二位,
有什么事吗?”
    “邦妮,”埃勒里说,“我觉得你尊敬的未婚夫吃醋了。”
    “对,”布彻微笑着说,“我也这么认为。”他看上去病恹恹的。眼角周围是
一圈圈深深的皱纹,脸蛋也由于疲劳而显得有些凹陷。“我今天上午想找你,可是
克洛蒂尔德说你出去了。”
    “对,”邦妮说,“我——确实没在家。”
    “你看上去好多了,邦妮。”
    “谢谢。”
    “我今晚可以去看你吗?”
    “干吗……你干吗不和我们一起坐一会儿呢?”邦妮说着把自己的位置挪了挪。
    “对呀,干吗不呢?”埃勒里热情地附和着。
    那两只机敏的眼睛迅速地从埃勒里身上闪过,在他刚才塞进去信封的口袋上停
留了片刻。“谢谢,不了,”布彻笑着说。“我还得回一趟公司。好了,再见。”
    “再见,”邦妮小声说。
    他立在原地又迟疑了一下,好像拿不定主意,似乎该过去吻她,但只犹豫了片
刻就突然又笑了笑,点了点头,走开了。门口的侍者为他开了门,他们看着他耷拉
着肩膀走了出去。
    埃勒里坐下来呷了一口白兰地加苏打水,邦妮轻轻地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
    “布彻小伙子不错,”埃勒里说。
    “对,可不是。”然后,邦妮砰地一声放下杯子,大声叫道:“你没看到吗?
现在这些扑克牌开始寄到我这儿来了……”
    “现在邦妮……”
    “你不认为,”她声音颤抖地说,“你难道不认为……我……将是下一个吗?”
    “下一个?”
    “母亲收到了那些警告,而她——现在我又收到它们。”她强作笑脸道,“我
都被吓昏了。”
    埃勒里叹了口气。“这么说你改变看法了,不认为以前的那些信是杰克·罗伊
尔寄的了?”
    “不!”
    “可是,邦妮,我相信你不会害怕死人吧?”
    “昨天晚上这封信不是死人寄的,”邦妮激愤地说。“噢,给母亲的那些信是
杰克·罗伊尔奇的。但给我的这封信……”邦妮战栗道。“我只有一个敌人,奎团
先生。”
    “你是说特伊吗?”埃勒里小声说。
    “是他,他在继续他父亲的罪恶勾当!”
    埃勒里沉默不语。他很想对邦妮说她的那些怀疑是多么没有根据,他完全能够
打消她的怀疑。但他还是硬起心肠说:“你得当心,邦妮。”
    “那么你确实认为……”
    “别管我怎么认为。但你要记住一点,把自己交给特伊·罗伊尔是最危险的事。”
    邦妮闭起眼睛将喝剩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当她睁开眼时,里面充满恐惧。“我
该怎么办呢?”她低声说。
    埃勒里在内心里开始诅咒自己。但他嘴上还是说:“当心你自己。要多留点神。
千万要小心。不要跟特伊说话。不要和他有任何往来。像躲麻疯病一样躲开他。”
    “麻疯病人。”邦妮颤抖地说。“他就是那种人。”
    “不要听他的那些调情话,”埃勒里连她看也不看。“他说什么都不奇怪,但
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要记住,邦妮。”
    “我怎么能够忘掉呢?”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生气地摇着头去包里摸
手帕。
    “那辆车,”埃勒里小声说,“别担心一直跟踪你的那辆车。车里的人是在保
护你。别费力去摆脱他们,邦妮。”
    可是邦妮几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呆呆地说。
“把我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个世界上,身后还跟着一头发疯的野兽,还有……还有
……”
    埃勒里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看着她用手帕去擦鼻子。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野兽。
    过了一会儿,他又要了两杯酒水,酒水端来后,他力劝邦妮再喝一杯。“别这
样,邦妮。大伙在看你呢。”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发红的眼睛,擦了擦鼻子,又忙不迭地往脸上扑了一些粉;
然后她端起了第二杯酒开始啜饮起来。
    “我真是一个傻瓜,”她抽泣着说。“好像只会哭鼻子,就像电影里的一些傻
乎乎的女主人公一样。”
    “好,很好。还不尽相同。顺便问一句,邦妮,你妈妈和杰克·罗伊尔一周前
的星期三去看过你外公托兰德·斯图尔特,你知道这件事吗?”
    “你是说就在他们宣布订婚前?妈妈没有跟我说起过。”
    “这就怪了。”
    “消息可靠吗?”她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
    “波拉·帕里斯告诉我的。”
    “又是那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
    “唉,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埃勒里有点心虚地说。“这不过是她的工作,
邦妮,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邦妮第一次开始用一个女人不加掩饰的目光审视他,想透过表面寻找男性的弱
点。“我明白了,”她慢吞吞地说。“你已经爱上地了。”
    “我?”埃勒里争辩道。“荒唐!”
    邦妮收回了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小声说:“对不起。我想她从哪儿得到这个
消息并不重要。我似乎想起来了,妈妈那天整日没有在家。奇怪,她陪为什么要去
看外公。而且是和……那个男人一起。”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毕竟,她决定要结婚,而他是她的父亲。”邦妮叹了一
口气。“我想也是,但看起来有点奇怪。”
    “何以见得?”
    “妈妈过去几乎就不去看外公或者同他讲话——噢,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只去过
那么两三次。从上星期日前算起,我自己起码有八年没有去过赭石山上那座倒霉的
房子了——当年去那里的时候,我还系着发带和围嘴儿呢,你可以想象那是多久以
前的事了。哦,星期天之前即使我在大街上和外公擦肩而过,我也认不出他。他从
来不来看我们,这你知道。”
    “我正想问你呢。你母亲和你外公之间的冷漠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确切地说,那不是冷漠。是……哦,只是因为外公天生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心里只有他自己。妈妈过去常和我说起,即使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也从来没
有得到过他的多少爱。你知道,我外婆死于难产,就是生我妈妈的时候——她是一
个独生女——外公从此就有点……大撒手。我是说——”
    “精神崩溃?”
    “妈妈说他精神垮了。此后,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对外婆的死一直耿
耿于怀,并以此怪罪妈妈。如果她不出生的话——”
    “男性的这种反应没什么不正常。”
    “我不想让你认为他对我妈妈残酷,或者类似别的什么,”邦妮赶紧说。“在
经济方面,他对妈妈总有一种责任感。他给她营造了一个很优越的成长环境,雇了
保姆、家庭教师,给她买成堆的衣物,让她到欧洲旅行,送她上学等等。但当她长
大成人走上舞台,并且靠自身的努力取得成功后——这时,我想他认为他已经尽到
了一个父亲的责任。至于对我,那他可就更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那么你母亲为什么上星期三去看他呢?”
    “这我确实不知道,”邦妮皱着眉头说,“除非是去告诉他有关她和杰克·罗
伊尔结婚的事。其实外公不会管她做什么,他对她的第一次婚姻都毫无兴趣,又何
必对她的第二次婚姻说长道短呢?”
    “会不会是因为你母亲需要钱呢?你那天说过她一直过得很拮据。”
    邦妮的嘴唇往上翘了翘。“跟他要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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