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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鹰说:“虽然当时天色很暗,我还是看清楚了,他是刘珍河,是十三年前坠入英华河的那个人!”
田伯生大惊失色,反复确认之后,雪鹰仍一口咬定,自己并未看错。
“那人还说,下次再来浙江之时,会把南宫世家的人全部杀掉。”
这些年,俊光过得其实并不如意,这些事瞒不过田伯生的眼睛。作为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田伯生其实非常心疼俊光,雪莉对他一直冷冷淡淡,而他本人,也并不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已经将往事都忘掉。
再次得到刘珍河的消息,对方甚至撂下狠话,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俊光难过吗?田伯生独自将这个消息隐瞒,也只希望能瞒得一天是一天,而在此之前,南宫世家的护卫,将会前所未有的增强。
俊光到了内院,便去寻雪莉。雪莉见了他,却怒气高涨。
俊光知道她是为了早前让诚儿辨认罪犯的事情生气,便先行道歉,道:“是我错了,我欠缺考虑,不该让诚儿接触到这些事。”
雪莉只道:“你又是这样,做过的事情总是能轻易的忘掉。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不管有没有伤害到别人,不管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你都一定会去做,然后再给一句对不起。”
俊光未料到这件事也能被她扯到那么远,不由也有些怒气:“难道我要像个罪人一样,过完这一辈子吗?”
雪莉冷笑道:“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忘记,理所当然的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我不会忘,你做的那些事,我永永远远都会铭记在心,我也不会让你忘了!”
“那这些年,这么多的岁月,你又当成了什么?十三年了,我每天面对你冷冷冰冰的脸,每晚面对你毫无温度的背影,我又得到了什么?活着的人难道不应该好好活着,难道一定要为当初的过错,背负一辈子,再也不能抬起头来吗?雪莉,你好好的看着我,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们已经生下了两个孩子,你真的对这一切全无半点感受吗?”
相较于俊光的激动,雪莉却显得格外冷静,或者说是冷淡,她淡淡道:“我没什么感受,只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十三年前,珍河坠下英华河的时候,我的心已经随他而去,如今活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我的躯壳。”
江州,王宫。徐寿辉自午憩的噩梦中惊醒。
凉风从窗外吹来,吹得他满身冷汗更为发凉。他喊道:“外头的是谁,去把窗户关上。”
许久无人应答。风儿徐徐,撩得纱帘浮动。徐寿辉却再无睡意,谨慎地坐起身来。自从他的心腹莫名被杀之后,他常常有种刀就架在脖子上的不良预感,今天,这种预感尤为强烈。
“来人啊,来给本王更衣。”
徐寿辉直觉可能不会有人答复他,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呼唤。不一会儿,从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他心头一宽,想着自己这多疑的毛病又犯了,却从那飘动的纱帘,看见对方带着一顶斗篷。
宫里的人,谁会带着个斗篷走来走去?
徐寿辉立即从枕下摸出了长剑,举起来对着那人,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撩起纱帘,黑紫色的披风露出,徐寿辉心中涌出一个名字,那人将斗篷掀开些许,露出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睛。
“你是……紫霞狼?”
徐寿辉认出了对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看到紫霞狼的真面目之时,死亡已经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剑4
江州王宫之内,徐寿辉本打算宴请群臣,庆贺称王十二周年。只可惜,这场宴席注定没法开始了。
刘珍河离开皇宫,便发现了等在高墙外的李阿信与夏昌龙。
“我没事,你们不需特别来接我。”
李阿信两人终究担心他的身体,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确无不适,这才放下心来。三人也不急着赶路,信着马儿慢慢走。
不远处来了一列马队,队伍正中是一辆豪华的马车。刘珍河远远看见,行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丽珍与史俊。
史俊上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珍河道:“都办妥了。”
马车中的人察觉队伍停下,便扬声问道:“前面的是谁啊?”
陈丽珍对着车帘,微笑答道:“父亲,是紫霞狼到了。”
坐在马车里的,正是陈友谅。听闻紫霞狼到了,他心中也有数了,不由笑容也真心了三分。他徐徐掀起车帘,打量了刘珍河一眼,问道:“你就是紫霞狼?”
刘珍河颔首,见了一礼。陈友谅道:“我正准备去参加一场宴会,但因有事耽搁,有点晚了。怎么,那宴会准备得如何?”
刘珍河道:“听闻宴会的主人出了事故,宴会已经取消了。”
陈友谅闻言露出遗憾的神情,道:“那就有些可惜了。不过,今日遇见了你,却也不虚此行。”
两人的场面话说罢,便单独到了官道边的林子说话。陈友谅道:“你帮我解决了如此心腹大患,我理当要重谢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刘珍河道:“您待我已经够好了。”
陈友谅哈哈一笑,道:“从前,那些都是我女儿给你的。今日,我要亲自谢你。”
刘珍河想了想,却仍只道:“我一时也想不起需要些什么。”
陈友谅便道:“那也成,这事儿就先按下,但日后你若想起来,一定给我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让你的剑法为这个天下所用,也就是为我所用,你觉得如何?”
刘珍河对他的邀约并不十分意外,却不急于表态。陈友谅见他一时无言,以为他并不感兴趣,便开始说起他的规划:“我接下来便要攻打浙江,扫平方国镇和平江。我需要你来做我的先锋,你意下如何啊?”
“攻打浙江?”刘珍河一直知晓,陈友谅是个充满野心的人,攻打浙江也是早晚的事,却未料到他竟这么快就要动手。
“是啊,浙江的南宫世家,正准备与张士诚联手,我势必要对付他们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攻打南宫世家,正是珍河一直以来都在筹谋的事情。为父母报仇,也为了自己的怨气和愤怒,他这些年来一直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陈友谅道:“不知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攻下浙江省呢?”
刘珍河的脸上喜怒不辨,眼神也一如往昔地平静,他颔首道:“我愿接下这个任务,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陈友谅问道:“你不妨说来。”
刘珍河道:“把浙江交给我,我要担任浙江的元帅。”
陈友谅微微一愣,但很快朗然大笑道:“好,好!那么,我就任命你为浙江的元帅,即可起为我所用。”
且不说陈友谅这句话在他的下属中带来什么样的激烈情绪,这个决定,也改变了望乡潭的命运。刘珍河担任攻占浙江的元帅,他近些年培植的年轻剑客们,则组成铁骑十组,成为他的先锋部队,这些人,正是出自望乡潭。
原本隐居在深山,与世隔绝的高丽人,也开始投身这场乱世之争。
望乡潭的村口,亲人们离情依依,阿丽水为她的哥哥戴上了用枣木制作的护身符,其他人也纷纷道别。刘珍河向村长李华树道:“望乡潭,就交给您了。”
李华树道:“你放心。自己也要珍重。”
刘珍河点点头,翻身上马。望着眼前齐聚的、斗志昂扬的年轻人们,珍河沉声道:“我们将要面临一场危险的战争,但是我相信你们。我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铁骑十组发出欢呼声,随即一一上了马。铁蹄踏地、尘土飞扬,刘珍河带着他的铁骑十组,向江西陈友谅的军营进发。
刘珍河,区区刺客,竟然被任命为征战浙江的元帅。陈友谅的部下中,有许多人不服,其实对他最为仇视的,却是史俊。
史俊恨他,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他仰慕陈丽珍,可陈丽珍却总是心系紫霞狼。爱人的心总是遥不可及,而他苦心经营十余年的大业,也在转眼间被他取代。史俊简直怒不可遏!
陈丽珍对于父亲的此番任命,其实也颇感意外。毕竟紫霞狼从来不曾表露过他在这些事上面的野心,她看着史俊的暴怒绝望,终究有些不忍心,便劝道:“紫霞狼他剑术高超,又有铁骑十组帮衬,我父王不过是利用他打开浙江之门,你难道连这些也看不出来?”
愤怒的史俊又岂能听得进这些?他咬牙道:“其实这都是你的安排,是吗?你一早就安排好了,让紫霞狼去刺杀徐寿辉,再让主上封他做元帅,都是你的主意,不是吗?”
陈丽珍被他这样误会,也有些委屈,不由跺脚道:“都说了是我父王的安排,你若不同意,自己去问他好了。”
史俊这会儿却对她的小性儿视而不见了。他太愤怒了,十多年来的努力一夕化作泡影,他怎能甘心?
“你认为紫霞狼是无可取代的吗?告诉你,一切都尚未分出胜负!”
陈丽珍一愣,道:“难道你要去找紫霞狼比试?我劝你还是不要,你是比不上他的。”
此话更是火上浇油,史俊怒红着一双眼睛,立刻冲出军营,骑上马便去找紫霞狼去了。
他们在入江西的峡谷相逢。紫霞狼见史俊在前,一时没能领会他的来意,史俊却拔出长剑,指向珍河道:“你想做我的上级,还得问问我的剑同不同意。”
夏昌龙见状,心说这还得了?也拔出长剑,正要上前。紫霞狼却拦住他,道:“我去。”
夏昌龙这才不情不愿地避让开。珍河踢了踢马臀,向史俊慢慢走去。史俊不理会他的态度,举着剑就冲了过来,只是尚未近他的身,便整只手被麻痹了一般,长剑“倾”地一声落地。
紫霞狼便不再看他,径直向前走去。夏昌龙、李阿信与铁骑十组则随即跟上。
史俊发出震天怒吼,可是一切大局已定。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便就已经输了。
紫霞狼和他的铁骑十组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攻打常山城。常山城是浙江省的大门,一旦突破此城,浙江省便尽在掌握。但是如此紧要之地,想要成功攻入,也是很有难度的。
常山城是个天然要塞,地势险峻,西南两个方向皆是悬崖峭壁,东北两面则是平原,攻城一方全无躲避之处,而守城一方则居高临下,地利优势在守方。
“那么,常山城的兵力如何?”刘珍河研究着李阿信带来的军事地图,不忘听取更多的敌方消息。
李阿信道:“兵力也不容小觑,常山城驻守着元朝大将探鲁加的三成兵力。”
夏昌龙也曾听说探鲁加的传闻,道:“那可是相当庞大的阵容。”
那么在兵力方面,己方也不占优势。刘珍河最后问道:“那驻守常山城的大将,又是何人?”
李阿信道:“是探鲁加的儿子,耶鲁烈。”
刘珍河闻言,微微一愣,暗道:怎么偏偏第一站,便就遇到了他?
耶鲁烈,是雪莉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年,为了成全他们两个,曾多次暗中相助。据说因为此事,而遭到探鲁加的惩罚,被砍断了一条手臂。说起来,耶鲁烈算得他的恩人,但如今身处沙场之上,他们彼此立场相对,大战,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这,就是宿命。
浙江,南宫府邸的后山林中。
雪莉举着木剑,攻势一次比一次凌厉,南宫诚避无可避之下,只能勉力回击,一开始手忙脚乱、冷汗涔涔,多来几次之后,倒也开始有了些心得,回击也变得有些章法。
练习方罢,雪莉让他休息一阵,喝了些水,柔声问道:“诚儿,你是否怪娘对你太过严格?”
南宫诚抬起头看她,眼神一片清澈,他含笑道:“怎么会,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雪莉欣喜于他的乖巧懂事,不由揉了揉他的脑袋。南宫诚嘻嘻一笑,喝着水,却想起前事来,道:“娘,前些日子,我和爹说起紫霞狼的时候,你当时曾说,想起了一位故人,那是谁啊?”
雪莉微讶,未料到这孩子还记着那件事。当日,她听诚儿说起那个救他的人,还哼出那首熟悉的曲子,便大胆猜测是否是珍河回来了。可能太过哀思,被诚儿看出了端倪,便随口一说,道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诚儿当着南宫俊光的面,并未多问。或许虽然年纪虽小,却仍能感受到父母之间的不合,竟忍到这时候才问出来。
雪莉其实也想给诚儿说一些那个人的事。尽管从未谋面,日后或许永远不会相见,但毕竟是他的生父。
“那人啊,他是个很好的人,不管是剑法,还是笛子。跟救你的那个人很像,所以想起了他。”
诚儿想起了那日救自己的大叔,对母亲的这位故友也神往起来,便问道:“那么娘亲,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他呢,你的这位朋友?”
雪莉却只能轻抚着他的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剑5
史俊挑衅紫霞狼不成,自觉受辱,向陈友谅请辞。陈友谅按下他的请辞书,微笑道:“看来,这次你真是伤了心啊。”
史俊不言不语,事实上,他的确很受打击。
陈友谅仍是笑着,徐徐道:“怎么,你觉得和你比起来,我更加信任一个刺客吗?”
史俊尽管心里正是这么想的,但被陈友谅这么一说,却忆起了陈丽珍之前所说的话。
果不其然,陈友谅道:“你不必心急,紫霞狼只是我攻占浙江的工具。我会任命你为政治军官,专门监视他,在得到浙江之前,你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史俊不笨,之前只是怒火攻心,加之陈友谅都说得这般直白,一颗心也便归到原处,躬身道:“属下都明白了。”
陈友谅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去吧。”
出师常山城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陈友谅望着眼前庞然的队伍,再忆起从前还是升斗小民的苦日子,不禁一股豪气燃起,浙江这一战,如果顺利的话,元朝便气数已尽,而后天下,总归要落到自己手中。虽说他如今也成了帝,可只有到那时,他才会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也便豪迈了些。说了一通励志人心的誓师之辞后,刘珍河、史俊向他躬身示意,带着大军出发。
陈友谅准备攻打浙江的消息,很快传散出去。远在应天的朱元璋得知此事,与他的得力主将徐达开起了玩笑,道:“陈友谅这次这么大动静,我们不给他送点贺礼吗?”
徐达道:“回主上,此事不必担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朱元璋此刻对他自然是放心的,便又问道:“你上次举荐的那名剑客,叫什么名字?找到了没有?”
徐达道:“他叫刘珍河,如今尚未得到他的消息。”
徐达此人,与刘珍河早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当年刘珍河为了赴雪莉的月圆之约,千里迢迢从山梅赶往绍兴。途中,他救下了被匪徒围攻的徐达,被他缠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分道扬镳。徐达早年怀才不遇,但一双识人慧眼早就看中了刘珍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么多年他向朱元璋效力,也成为乱世之中屈指可数的名将,可仍然对刘珍河念念不忘,总想着也将他招揽过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刘珍河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而是以刺客紫霞狼的身份在江湖中声名鹊起。这次紫霞狼充当陈友谅先锋部队的事情,是徐达所了解的情报之一,然而他此时还不知道,紫霞狼,就是他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刘珍河。
朱元璋闻言便道:“你也不必过于心急,如果此人跟我们真有缘分,相信迟早都会相遇的。”
浙江,南宫世家府邸,南宫俊光也得知紫霞狼带兵,不日便会攻打常山城的消息,不由心忧起来。田伯生对此却不以为然,道:“我们不是还有探鲁加将军吗?”
俊光道:“紫霞狼来了,说明陈友谅随后便到。如果是陈氏的力量,我担心就算是岳父大人,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田伯生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道:“那我们要如何应对才好?”
南宫俊光道:“我要去平江请求支援。”
田伯生惊讶道:“您亲自去吗?”
南宫俊光道:“如果再这样坐以待毙,浙江省迟早要拱手让人。”
南宫俊光临行之前,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因此花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叮嘱家人。雪莉带着两个孩子送行,俊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莫名感觉满心不舍。
他拍了拍南宫诚的肩,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照顾好娘和妹妹。我们南宫家的男儿,世代都是好样的,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腰板儿挺得直直的。雪莉望着这对父子,心内百感交集。
俊光最后看向她,道:“父亲不日会从杭州赶回来,在他回来之前,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俊光郑重的语气,让雪莉意识到,南宫家真的面临很大的危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