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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光郑重的语气,让雪莉意识到,南宫家真的面临很大的危机。而她,不管愿意或者不愿,都已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儿子与女儿的母亲,在南宫俊光不在的时候,保护这个家,也便成了本能的义务。
俊光再次凝视着这三个他最爱的人,终究狠心转身,大步而去。
常山城。
耶鲁烈收到紫霞狼派人送来的战书,上面写着:“上天已经抛弃了元朝,为了这些无辜士兵的性命,我劝你还是弃城。”
耶鲁烈向使者道:“你先回去,关于此事,我会亲自给他答复。”
将使者送走之后,他的副将道:“用紫霞狼做为先锋攻城,可真是胜负难料啊。”
耶鲁烈向来对常山城的防守非常有信心,见他这般感慨,不由问道:“何以见得?这紫霞狼又是什么人?”
副将道:“听闻此人是个剑法十分了得的人,不仅如此,他还训练出铁骑十组,这些人虽未正式上过战场,但个个身手了得,从前为紫霞狼办事,从未失手。”
“从未失手吗?”耶鲁烈不由冷笑一声,“不管那紫霞狼是何许人,只要他来犯我常山城,我都叫他有来无回。”
常山城百里之外,铁骑十组和陈友谅的先锋大军正在全速前行。
在行进的路上,刘珍河与李阿信已经布好了攻城之策。常山城北城墙尤其险峻,从未有人攻陷,防守力量相对薄弱,所有的步兵也集结在此。他们打算在城前拖延时间,另派身手高强的铁骑十组从北城攀越城墙,制服那里的步兵。如此里应外合,大大缩减在城下被动挨打的时间,为大军突破抢占良好先机。
三日后,大军抵达常山城下。耶鲁烈亲自上城楼,射下一支红缨箭。
夏昌龙拍马前去,捞起该箭,取下绑缚其上的回信,交给刘珍河。刘珍河打开一看,并不意外耶鲁烈的决定。他说:“即便上天抛弃皇帝,身为臣子也绝对不会抛弃皇帝。而我耶鲁烈,将会亲自取下你紫霞狼的脑袋作为战利品,进献给皇帝。”
耶鲁烈还不知道紫霞狼就是他刘珍河,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吧。
一切,早已注定。
城下,夏昌龙独自出列。城楼之上万箭齐发,通通对准了他和他的马,只见夏昌龙长剑翻飞,将所有乱箭通通拨开去,一轮下来,竟然毫发无伤。陈氏大军爆发出如雷般的叫好声,而城上的守军则稍稍势弱。
夏昌龙见好就收,回到大军之中。却不忘大声嘲讽,道:“耶鲁烈的兵,箭法看来不怎么样啊!”
大军再次发出爆笑。耶鲁烈脸色铁青。
第二回合,夏昌龙与数名士兵再次靠近城楼挑衅,城上又是一阵箭雨落下,众士兵纷纷亮出绝活,将乱箭悉数拨出,竟能全速前进,几乎靠近城门。耶鲁烈一阵火大,夺过一名将士的弓箭,引箭拉弦,“诤”得一声箭矢飞出,城下便有一名将士应声中箭而亡。
这回轮到城墙上爆发欢呼。耶鲁烈冷笑道:“紫霞狼,不过如此。准备士兵,一举歼灭他们。”
副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满脸惊慌的回来,禀告道:“不好了将军,有奇袭!”
刘珍河率领大军在前叫阵之时,早有铁骑十组和大军中的精锐从北城墙攀墙而入,此刻已经控制住城中的步兵,常山城大势已去,如今只待铁骑十组与刘珍河里应外合,此战便可宣告结束。
“给我挡住,不管来了多少人,一定要避免士兵们乱作一团。”耶鲁烈很快便冷静下来,沉着嘱咐道。
副将再次领命,带兵往北城而去。城下,刘珍河已经带领他的大军,步步靠近城门,但同时他们也迈入了城上弓箭与火炮的射程。无数的箭矢从天飞落,炮火轰鸣,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即便如此,铁骑十组和大军仍全速前行,并无半点退缩。因为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攻城,才能将死伤降到最低。
城内,终究大乱。城门,对敌军撞开。
耶鲁烈听得败报连连,后来也无人报信了。所有人都在拼命厮杀,陈氏大军入了城,耶鲁烈的圆月弯刀也染满了鲜血,如今他只能负隅顽抗。
但他终于杀光身侧所有的敌人,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紫黑色披风的男人。
他抬起头来,却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刘珍河,怎么是你?你当年不是坠入了英华河中?”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耶鲁烈忽然想起了关于紫霞狼的传说,难道他就是紫霞狼?
“我怨气太重,死不了啊。”珍河望着他,眼前的人算得他的老朋友了,面对老朋友,他也只能这般轻描淡写地,诉一句苦衷。只可惜他们此刻相见,却是战场上的对立双方。
“怨气,是啊,你自然是充满怨气的。”耶鲁烈当年虽未亲眼目睹他的坠崖,但前后因果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年也常常回忆起那件往事。“那么你此次,是为何而来,你是为了去绍兴找雪莉吗?”
他的言辞中有些希冀,虽然雪莉与南宫俊光已成婚多年。珍河却打破了他的幻想,淡淡道:“我是为了报仇而来的。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南宫延吉和探鲁加。他们是如何加害我家人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探鲁加?”耶鲁烈喃喃重复,不由露出惨烈的微笑:“你和我,可真是残酷的命运啊。”
刘珍河道:“如果你此刻想走,我不会拦你。”
耶鲁烈却也有他的坚持:“如果能够逃脱,那就不是命运了。我怎能为一个要杀我父亲的人让路?”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剑6
“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耶鲁烈举起了他的圆月弯刀。说起来,他与刘珍河后来虽化干戈为玉帛,但似乎每次见面时都要战一场。第一次他为了妹妹将珍河打成重伤,第二次为了将妹妹交给他,在华羽亭外亦是激战一场。
这次,他又将为了守护浙江而战。
十多年前,他二人一胜一负打成了平手。十多年后的今日,他们一个在常山城日夜操练,一个为了望乡潭的生计四处奔波,时光磨练了他们,昔日年轻气盛的他们脸上都染上了沧桑,不知今日一战,究竟孰胜孰败?
刘珍河也拔出了他的剑。重逢李华树之后,十余年来他将剑法运用得成竹在胸。不过与之同时,因为心中积怨太重,剑气同时对他自己也产生了反噬。
刀剑相撞,天地失色,日月遮辉。
两道身影如蛟龙、如猛虎,缠斗在一起,如有旁观者在侧,只能看见无数刀光剑芒。刘珍河,江湖第一剑客紫霞狼,耶鲁烈,元朝最为生猛的年轻将领,他们二人如今为了各自的命运而战,在硝烟狼藉的常山城城下。并无观众,却竭尽全力。
募的,一记刀光落下,刘珍河的右臂险险避过,半片袖袍落地,而几乎在此同时,他的长剑已然抵住了耶鲁烈的脖颈。
涌动的刀剑之势余力尚存,两个缠斗的人却同时静立下来。
耶鲁烈咬牙道:“杀了我吧,快!”
刘珍河眸中闪过一丝悲痛,手中却不遗余力,将飞天神记送入他的胸口。耶鲁烈呕出一口鲜血,闭眼之前,竟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解脱。
他捂着伤处,留下最后一句话:“雪莉,她是无辜的。”
刘珍河未料到他最后的遗言,竟是这样一句话。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
此刻的常山城,尸体遍地,满目疮痍。李阿信与夏昌龙找到了他,神情兴奋,道:“大哥,我们赢了。”
刘珍河微微颔首,李阿信瞧见了不远处耶鲁烈的尸体,道:“那就是常山城的守将?我去割了他的耳朵。”
刘珍河忙制止,道:“不得无礼。他是位优秀的将军,理应得到尊重。”
李阿信便只好作罢,不过看了耶鲁烈的伤处之后,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耶鲁烈只是受了重伤,却伤不在要害,大哥并不打算杀了他,这是为何?
众目睽睽之下,他按捺疑惑,准备私下再问。可刘珍河却道:“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天黑之前,要在下个城外安营。”
夏昌龙急道:“一个夜晚也不做停留吗?既然我们已经攻下了常山城,不如稍作整顿。”
刘珍河却道:“我们的任务是攻城,占领城池的事情,自有后面的部队来处理。”
李阿信与夏昌龙闻言,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不平之色。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不论是何决策,刘珍河都是与他们共进退,也便只能听令而行。
常山城失守,消息很快便传回绍兴。探鲁加颇为震惊,叹道:“区区一千人,竟然破了常山城,真是难以置信。看来这个紫霞狼,还当真不容小看。”
感慨了一阵,探鲁加忽而问道:“耶鲁烈人呢?”
信使吞吞吐吐,探鲁加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喝问道:“快说,他怎么样了!”
信使低声答道:“耶鲁烈将军他,战死了。与紫霞狼交战之时,死在对方的剑下。”
探鲁加一时无言,跌坐回座椅之中。他缓缓摆手,让信使退下,却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年。当年,耶鲁烈犯下重罪,他亲手砍断他一条手臂,将他派往常山城守城。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你这条命,就送给战场上的敌人吧!”
如今,他的儿子,真的死在战场上了。
南宫延吉已经回到绍兴,派人来请探鲁加前去一叙。
常山城败守,探鲁加相当头痛。遇到南宫延吉,也说出不曾对其他人提及过的难处:“如今陈友谅攻入常山,你那边张士诚的势力也在向杭州逼近,如今真是进退两难,实在头痛。”
南宫延吉却不如他预料那般心忧,反而十分淡然。他亲自为探鲁加斟了一杯茶,道:“历史在推进,元朝的辉煌终究要过去了。”
探鲁加不悦道:“大人此言差矣,现在不是坐山观虎斗的时候吧。陈友谅和张士诚,不论哪一方进了浙江,深受皇帝恩宠的南宫世家,恐怕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探鲁加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位亲家连同他的女婿,早就向张士诚抛出了橄榄枝。这些年张士诚的势力如日中天,也多亏了南宫世家丰厚的家底作为后盾支撑。
南宫延吉知晓探鲁加对元朝的忠诚,话不投机便不再多言,转而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女儿吧。”
探鲁加微微点头,南宫延吉道:“耶鲁烈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非常遗憾。对了,这件事,我还没跟雪莉说起过呢。”
探鲁加微微一怔,沉默下来。
果不其然,雪莉见了探鲁加之后,便开始追问起前方的战事。“父亲,听说陈友谅派兵攻打浙江,哥哥他,怎么样了?”
探鲁加力持镇定,微微发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悲伤:“昨夜,常山城失守。耶鲁烈他,已经战死了。”
雪莉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这个消息。她一时陷入了怔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落下。
战争带来的痛苦不止雪莉一人在承受。在望乡潭,铁骑十组战死、受伤的消息也传了回去。李阿丽水拿到了她送给哥哥的护身符,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她还记得当初送哥哥离开的时候,曾坚定地对他说:“我相信你,哥哥,你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虽然说着坚信,但留在望乡潭的阿丽水,却没有一日不担心。战争胜利的消息传来,她大大舒出了一口气,沉浸在远处亲人胜利的喜悦里。可是村长却单独将她叫过来,递给了她这块护身符,欲言又止地告诉了她,哥哥战死的消息。
阿丽水夺过护身符,一个人跑到山里,泪水在脸上肆虐。
她不知这种难受和痛苦如何宣泄,战场,是她亲自送着哥哥去的,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不会阻拦。有战争,就一定会有伤亡,这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能够接受,接受了也不代表不痛苦!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她只有不停的跑着,跑着,跑的累了,最后就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紫霞狼的军队四处征战,捷报频传。但随着战争的拉长,死伤也在不断增加。战争,成就了少数人的功名利禄,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绍兴,有传信兵来报:“紫霞蓝已经攻破新登,控制了钱塘江主流、富春江及濮阳一带,现在正往会稽山进攻。据探,霸冲堡防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探鲁加沉声道:“一个刺客,竟然把我们逼到如此境地!巴亚太副将,今晚,我要带领主力,从西北的月曲关,包抄霸冲堡。”
巴亚太领命而去。这个清晨,驻扎在绍兴所有探鲁加的军队倾巢而出。
素仙将她从外头听到的消息一一转告雪莉:“听说天不亮的时候,探鲁加将军就出城了,这次他带去了在绍兴所有的兵力。”
“父亲……素仙,你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发的吗?”
雪莉骑着马,赶去城门,大军却早已出发。自从听说了耶鲁烈战死的消息,雪莉一直以来都很不安心,对自己的父亲,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苛刻。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十三年前,她不想要探鲁加这个姓,甚至一度非常痛恨自己的父亲。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十多年来,她日夜警醒自己切不可忘记往事,可一旦听说父亲要去讨伐紫霞狼,仍不由自主赶到担心与难过。
与此同时,在紫霞狼的军营里,李阿信正在为众人分析军情。他从前在望月岛便参与策划了整个离岛事件,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已经成为铁骑十组的头脑军师,紫霞狼非常信任他,一切军事策略都是与他商议后再去执行,征战数年下来,鲜有败仗。
李阿信指着最新让人画下的军事地图,朗声道:“我们放出向霸冲堡进攻的假情报已经被探鲁加得知,不出所料,他定会在今夜断我后方。”
史俊作为政治军官,每场战斗都会全程监督。此刻,他冷笑着反问李阿信,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来?”
李阿信自信满满,道:“根据这些年我对探鲁加军事战略的研究,才做出这个判断。探鲁加在交战之时,总是在关键时刻找准时机,果断攻破敌人后方。这样的迂回战术他运用地非常娴熟,而且往往都能取得胜利。”
紫霞狼安静听完他的话,只问:“依你的推断,探鲁加,他会选择哪条路?”
李阿信转而看向紫霞狼,朗声道:“回主帅,就在月曲关。”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剑7
月曲关,是通往绍兴的一处峡谷。两面环山,陡峭的山崖如同刀削斧凿,笔直耸立,山谷中间一道蜿蜿蜒蜒的小道可供行人通过。
这日是个圆月之夜。探鲁加带领大军,从月曲关徐徐通过。每个人都如履薄冰,这样的峡谷最适合伏击,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埋伏此地,奇袭紫霞狼。
所有人都进入峡谷之时,大军前行的速度明显拉快。如果此时有人发起攻击,在峡谷中根本无力发动反击,根本就是坐以待毙。探鲁加想用这个方法对付紫霞狼,就算他是长了翅膀,那也插翅难飞。
只可惜,这次他让自己入了瓮。山崖之上,突然从天而降无数燃烧的箭矢,探鲁加大军纷纷中箭倒地,燃烧的火箭让战马惊慌不已,纷纷扬蹄乱窜,只一瞬间,探鲁加的大军便乱作一团。
随即,大片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巴亚太拔出宝剑,向探鲁加道:“将军,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探鲁加这才从怔愣之中回神,闻言犹豫了一阵,狠了狠心,踢了马便往回跑去。
身后传来阵阵厮杀之声,探鲁加面色不显,但心中却一片惊慌。他很清楚,在此处遭遇伏击,他的军队不会有好结果,他完了。
探鲁加大军,完了。
他不知此时该往哪儿走,只能跟着直觉,往人少的小径跑去。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活下来,只要活着,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然而,不远处出现一人一马横亘在前,他不由心内暗叹:“莫非今日老天要亡我?”
“前方是何人?”天色太暗,看不清来者的模样。但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对方自报家门:“浙江元帅,紫霞狼。”
探鲁加只能冷笑,道:“紫霞狼,果然不过是个刺客,竟用这般卑鄙的手段偷袭。”
紫霞狼回道:“将军何必自弃?我紫霞狼,不过是借用将军的妙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探鲁加微微一愣,道:“原来你还挺了解我的。”
紫霞狼发出一声冷哼,探鲁加却听到愤怒的意味。说起来,他与紫霞狼只是立场不同,并未有过私人恩怨,他若是杀了自己,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只是这会儿从他的一声冷哼,探鲁加却莫名感觉到一阵惊慌,此人,似乎对自己怀有莫大的敌意。
探鲁加不由喊道:“你不妨出来,让我看一看模样,在暗处躲躲藏藏的像什么话。”
紫霞狼却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踢了踢马腹。马儿缓缓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