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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富商的下堂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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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走的!除非……夫君他也不相信我!”贺兰钰跪在大门口,任飘雪在她肩上堆积。

  “你放心,我会教阳儿写封休书,让你彻底死了心!”

  这是老夫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贺兰钰跪在北辰府门口,已经三天三夜了。

  她的小脸几乎快被冰雪冻僵,不顾路过的人对她评头论足,苦苦的坚持下去。

  府里的奴婢们虽然有意为她求情,但是老夫人早已警告过,只要为她求情的人,一律跟著扫地出门。

  于是,没有人敢再开口为她说话,只能私下送些热食给她。

  但她哪吃得下?连闭上双眼都不敢,只求老夫人让她进府。

  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然而她一离去,便是承认自己有错,她不愿承受这种无中生有的罪名。

  就算一直跪在门口也无所谓,只要等到北辰阳回府,他一定会相信她的真心……

  这天,姚采凝来到北辰府,看著跪在大门口,一见她便磕头请求帮忙的贺兰钰,她脸上一点同情都没有,迳自走了进去。

  过没多久,姚采凝拿著一封信步出北辰府大门,来到贺兰钰面前,将信封递给她。

  “这是老夫人要我交给你的。”

  贺兰钰颤抖著手,口里呵吐著白雾,脸儿红通通的,将信接到手中时,她差一点就昏厥过去。

  信封上,苍劲有力的熟悉笔迹写著两个字——

  休书。

  那是北辰阳的字,她认得。

  但她不敢相信,她一片痴情对待的夫君,竟然没有赶回府中支持她、听她解释,只给她一封休书……

  她没有费事的拆信阅读,因为泪水已经模糊她的视线。

  “北辰哥哥另写一封家书给姨娘了。他说这件事全交由姨娘处理,至于你的要求,北辰哥哥也做到了,亲笔写了一封休书给你,所以你就别再为难大家,尽快离开北辰府吧!”姚采凝轻声说道。

  “为什么……”贺兰钰的唇办冻得毫无血色,空洞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姚采凝。“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我?”

  “你走吧!”姚采凝使了个眼色给后头的婢女。“姨娘特地命人替你收拾了行李,里头有些盘缠让你回家。”

  “这样的情形……我还有脸回家吗?”她觉得天与地都崩溃了,何去何从不是问题,但是她被抛弃的一颗真心,又该流落到何方呢?

  “那你就别回去了。”姚采凝轻喃。“因为北辰哥哥也捎信给你爹娘,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回去你的故乡,对你爹娘也不好。”

  贺兰兹无法置信的望著姚采凝。“夫君他……当真做得这么决绝?”

  姚采疑点头。“北辰哥哥那么相信你,但你却做出这种事来,让他颜面无存。所以你还是别回去方元城,离开青州城之后,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住下,对贺家和北辰家都有好处,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贺兰钰耳边回荡。

  她整个人趴在雪地上,感受到沁入骨里的冰凉。

  “别这么难过了,你还年轻,”姚采凝惺惺作态的安慰道,“再找个人嫁也不是多难的事。”

  再找个人嫁?

  谈何容易!自她第一眼见到北辰阳时,一颗心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嫁给他两年以来,尽管平时相敬如宾,但是在相拥缠绵之时,她总感觉得到他的热情……

  她以为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化解与他之间的距离,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替北辰阳怀个小壮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给她时间,只希望她早一点离开北辰家,仿彿多留一刻,他们都嫌烦。

  是这样吗?

  连北辰阳也是这么想吗?

  他也是这么看待她这个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妻子吗?

  “我想见他……”贺兰钰无力的轻喃。

  “你别傻了,如果北辰哥哥想见你,今天会只有一封休书交到你手中吗?”姚采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贺兰钰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划过,不断的淌著血。

  一滴、一滴、又一滴……化成她脸上的泪水,成串滑落,委屈的诉说著她的悲伤。

  再多的难过她都可以忍耐,唯独北辰阳不肯见她所带来的难过,她没有办法忍耐……

  爱上他之后,她从来不哭。

  但是今天,他的绝情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真心,被蹂躏丢弃,她得到的只有一纸休书。

  “对他而言,我算什么?”贺兰钰眼神空洞,茫然的望著地上。

  姚采凝轻哼一声。“你走吧!就算要死,也别死在这里,给北辰哥哥招秽气。你总不想死了之后还连累大家吧?”

  将包袱丢在贺兰钰面前,姚采凝与贴身丫鬟进到府里,朱漆大门又重新合上。

  贺兰钰趴在雪地上,四周的寒气冻僵了她的脸颊、她的身躯,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比起心中的寒冷,一切的冰冷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这天大的冤屈压在她身上,使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走在积雪街道上……

  再也没有任何温暖的胸膛可以让她依靠了。

  曾经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的北辰阳——

  不要她了。

 

  青州城外。

  “真可怜。”一名脸儿像红苹果的姑娘,娇小身躯被温暖的貂皮披风围住,怜悯说道。

  身后,一名高大的白衣男子,披著一件白狐毛披风,手里撑著一把油纸伞,为她挡住风雪。

  他的脸庞同样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一双闪烁如星子的眼眸,淡淡的盯著地上的人儿。

  风雪几乎快将那名姑娘的身躯掩盖掉一半,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连那双长睫也凝了一层霜。

  “喂。”娇小姑娘回头唤著白衣男子。 “你去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死了没有?”

  男子清冷的眸子淡淡一瞥,仿佛嫌她多事般,没有移动身躯。

  “去瞧瞧啊!”姑娘瞪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啊?

  “瞧了又怎样?”白衣男子冷漠的问道。“难不成你要救她?”

  “嗯……”姑娘沉吟著,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早就猜到她的心事。

  “所以我才要你去探探她的鼻息啊!你烦不烦?快点去啦!”她娇声低喊,没耐性的再瞪他一眼。

  白衣男子长吁一口气,将纸伞交到她手上,走到躺在地上的姑娘身旁,大掌探向她的鼻间——

  “活的。”他给了答案。

  “活的?”她的双眸亮了起来,急忙踩著雪走到那姑娘身边。

  软嫩的小手探到昏迷不醒的姑娘面前,果然还有一丝微热的气息,让她脸上绽开一朵笑花。

  “喂、喂!”软绵绵的小手就这样拍在昏迷的姑娘脸上,试图唤醒她。

  这名倒在雪地中的可人儿,就是茫茫然离开青州城的贺兰钰。

  痛彻心扉的离开北辰府门口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姚采凝说的对,若她回去方元城,恐怕只会丢了爹娘的脸。

  不能留在北辰府,也不能回去娘家……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走著、走著,离开青州城,离开她最眷恋的地方。

  她的心,再也没有人收留。

  当她累得倒在雪地上时,心想——

  就这样冻死了,也好。

  她不想睁开眼,因为一睁眼,她就会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一直掉、一直掉。

  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像风中的雪花,积成厚厚的一叠,都是她的悲伤与难过。

  如果这一切是场恶梦,就别让她醒来呵……

  “我知道你有意识。”姑娘柔细的声音在贺兰钰耳旁说著。

  不,别救她……

  “我把你从阎王手中救回来,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听清楚没有?”

  不,就让她这样安静的死去吧,千万别救她啊……

  姑娘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盘旋,但她怎样也不肯睁开双眼。

  “喂,你把身上的披风给她穿吧!”姑娘站起身,指著白衣男子身上的白狐披风说道。

  “你倒是很会使唤人。”白衣男子撇撇嘴,脱下披风罩在贺兰钰身上。

  “别……别救……我……”贺兰钰感觉到一双强壮的臂膀抱起她,忍不住轻启唇办喃喃说著。“别救……”

  “什么?”姑娘皱眉,听不清楚她的呢喃。

  “她说别救她。”白衣男子开口。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的皱起眉问他。

  “你问她啊!”白衣男子不耐烦的回答。他哪会知道答案?

  “让、让我死……”贺兰钰的双睫依然紧闭,被冻得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著,说出求死的意图。

  “想得美!”骄纵的姑娘不高兴的低吼。“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命令我怎么做事!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你!”

  “不……”

  “我就偏要!”

  贺兰钰呢喃著,最后昏厥在白衣男子怀里。

  她全身被风雪冻得苍白僵直,无力垂下的右腕露出红色同心结,鲜艳的丝线与她的雪肤形成强烈对比。

  同心结,夫妻同心……

  如今,只成梦一场。 

 
第四章
 
 
  富商的下堂妻 2

  以为心如止水 再无波动

  然而你深深一眼

  竟如巨石投湖 激起证涛骇浪



  两年后,春。

  凤天城,繁华如常。

  不同的是,两年前开幕的龙凤茶楼,如今已是城内第一大茶楼。

  令人讶异的是,这龙凤茶楼的主人竟是一名妙龄姑娘,年纪没有多大,但是见过她的人,都会被那双深邃世故的眸子震慑住心神,尤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简直教人不敢冒犯。

  茶楼聘请了两位掌柜,其中一名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别说外表清灵无瑕,就连说话也是轻轻细细。

  但是打起算盘来却仔细精明,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算。

  另一名掌柜长年身著白衣,一张俊颜虽然白净斯文,但就是老板著脸孔,不曾有人见他笑过。

  再说里头的大厨,可是虎背熊腰,留著一脸大胡子,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生得怎样。

  除了这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之外,听说茶楼里还有几名深藏不露的保镖,平日鲜少露面。

  更特别的是,茶楼主人还和城南月吟坊的主人签下契约,请到他们坊里有名的歌伶、舞姬前来表演。

  这样的阵容,也难怪一开张之后,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入龙凤茶楼,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这家茶楼的主人。

  由于凤天城是商贾聚集之地,各种货物齐全,每年一次的市集大会,不仅吸引国内各地的商贩,甚至连边塞之外的异国商人也来共襄盛举,相对的也使城内各种商家生意热络。

  初春,龙凤茶楼的生意正忙著。

  答答答——

  纤细的小手拨弄著象牙制成的算盘珠子,核对帐簿上的数目。

  龙凤茶楼的生意永远做不完,当然,每天也都会发生不一样的事情——

  一名身著茶色衣裳的客人才刚跨进门槛,便听到杯盘碎裂的声音。

  “呸!”一名富家公子将茶水吐在摔碎的瓷杯上。“这么难喝的茶还敢端出来?”

  “大爷……”店小二弯腰躬身,脸色难看的回道。 “您这样砸杯闹场,小的很难跟主子交代。”

  “杯子值几个钱?”纨绔子弟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豪气的放在桌上。

  “咱家主子用的可是景德镇最好的青釉陶烧,一个杯子慢工细活,少说也要个把月……”

  他又添了三枚碎银。 “这样够了吧?”

  店小二皱眉,拔腿就往柜台方向跑。“二掌柜,这杯子的价格怎么算?”

  正在认真拨著算盘的姑娘,饱满的额头被青丝遮住,巴掌大的脸庞也被一半的发丝遮住。

  她在帐簿上写了个数字之后,纤细的小手一拂,先将算盘珠子归位,再重新拨打起来,清亮的运算声音在茶楼里响著。

  “光一个杯子,就得花上二十两。”她的声音柔柔细细的,像是上好的鹅绒,直搔进入的怀里。

  然后,那张小脸终于抬了起来,她拿出另一个如手掌大小的黄金算盘,来到砸场的客人桌前,当著他的面拨起算盘。

  “上等碧螺春、云吞彩虾、鲜炒时蔬……”算盘拨得又准又快,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加上二十两,总共是三十五两银。”

  “吃一顿饭要三十五两?摆明是黑店!”

  不知死活的陈家少爷一火大便将桌子给掀了,桌上的汤汤水水、碗筷盘子全落到地上。

  她又拨了几颗珠子。 “现在要一百五十两了。”

  “哼,这顿饭老子不付钱!叫你们老板出来!”他喳呼著,引起其他客人侧目。

  “吵什么吵?”娇柔清脆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姑娘身穿桃红色衣裳,发髻上插著金步摇,手中拿著一把团扇,脚下踩著凤凰绣鞋,从二楼走了下来。

  “老板……”店小二苦著脸,看样子等等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是说过顾客至上吗?”姑娘后头跟著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他腰间佩带著一柄长剑,模样看起来颇吓人。

  “是呀,就你楼里的奴才不懂事。”陈家公子一见到龙凤茶楼的主子出现了,摆出淫秽的笑容。

  茶楼的主子名唤花缇璐,生得是花容月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煞是迷人,只不过眸光总显得世故深沉、难以捉摸。

  她扬起笑容,莲步轻栘走到陈家公子面前。

  “没关系,看在美人儿的份上……我不计较。”说著,他的咸猪手就要抚上花缇璐的嫩白柔荑。

  “但是,这里老娘为大。”

  软白的小手握成粉拳,又快又准的击向陈公子的眼窝,让他疼得捂住了右眼。

  “把他给我丢出去,以后他要是再踏进茶楼一步,就打断他的腿,天王老子来求情也没用。”花缇璐冷冷的说著,又转向那名掌柜姑娘。 “兰掌柜,他那一百五十两别少算,教小二去陈家收帐。”

  “是。”软软细细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一张绝美白皙的小脸依然没什么表情。

  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茶服男子,双眼紧紧盯著那名兰掌柜,身子一动也不动。

  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凤天城遇见她……

  “客倌,让您看笑话了,快请进。”店小二扬著笑容招呼道。

  就在那一瞬间,花缇璐抬眸望了茶服男子一眼,便又上楼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兰掌柜,在经过他身旁时,也下意识的抬眸望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交——

  她的呼吸一窒,完全没想过,竟然会在凤天城遇上他!

  他们两人,竟在两年后于异乡相见——

  北辰阳与贺兰钰。



  两年的时间,他没有变化太多。

  依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的俊颜,不同的是,眼里蒙上了深浓的愁云。

  当四目相交的瞬间,他的眼神竟然万分讶异,甚至还带有一丝热切。

  为什么?

  为什么经过两年之后,她还能读出他眸里的心思?

  贺兰钰佯装不在意的回到柜台后头,可胸口却不断的起伏。

  她以为再见到这个男人时,她的心已不会受到震撼,她可以冷眼看待世间事,没有谁能再勾动她的心弦。

  但,北辰阳却轻易做到了。

  他只是深深一眼,就又将她的心深深划开——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热切的眸光望著她?

  现下,北辰阳的双眸正盯著她,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打从一认出她之后,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

  两人的心思,在这一刻,紧紧的重新系在对方身上。

  北辰阳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位子,深沉的眸子不断打量著她,看著她原该丰润的脸颊,如今却消瘦大半,本来就很纤细的身躯,也变得更为瘦削。

  这两年来,她似乎过得不好……

  两年前,他从外地收帐回来,便见到娘亲哭天喊地,说他娶回来的媳妇跟姘夫跑了,还卷走一笔为数不少的银子。

  他原本不信,问过府里上下,每个人都说亲眼见到少夫人的床上确实躺著一名男人。

  最后,他前往方元城,想到她的娘家问个清楚,但贺府一听见他来访,便深锁大门,连见也不见,只捎了口信给他——

  女儿败坏门风,就当她死了吧!

  这两年,每个人都告诉他贺兰钰偷人……

  他不信,他还是相信著她。

  但是她连一封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渐渐开始相信人们的话。

  她真的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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