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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者有话要说：永远的103，值得纪念！
预言3012年世界末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子还将继续……
客居他乡已十载，黎湘离的生活一层不变，拖欠了数年的假期终于得还，摆脱了张弓如满月，轻拂弦可歌的工作状态，可以睡到自然醒了。神经一松懈反尔睡不着了，适时醒来，满眼晨曦微露，宁静而美好的感觉由然心生。
湘离有晨读日报的习惯，一杯香浓的奶茶，一份愉悦的精神快餐，披一窗薄阳，春天来了，冰融雪化，九分理智压制下的一分激情疯狂澎湃如解冻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再也隐藏不住对自由的渴望，是时候放纵自己，追逐喜爱的事情。收起大堆的报纸、旅游杂志，订一张过海的船票去度假，为构思许久的小说谋求一个恰当的发生地，也许可以理清脉落、丰腴血肉、添些精彩剧情。
湘离登船偶遇一酒鬼，酒气薰天却还没醉，懂得礼貌地躲在甲板僻静的角落俯栏呕吐，亦没有将秽物吐得到处都是。离开船尚早，湘离没有着急入舱，而是端坐在观景楼的客席上观望海景。红衣绿袄的旅客们在码头拜别送行的亲人，在殷殷叮嘱声中似着节日盛装启航。越洋海轮离岸，缓缓驶离挥手告别的人群，远远地沿岸站立的人群像装饰在大地裙脚的蕾丝花边，在春风中涌动。
湘离收回目光，那个酒鬼竟然坐在了同一张桌边，他的钥匙牌就并排放在自己钥匙旁边。酒鬼很安静，不多言，想是宿醉头痛，他手指轻按自己的太阳穴，净透的日光里他的手指有着玉样的光泽，这个人不过30左右岁的年纪，坚毅的下巴上青色胡茬显现，像是许久没有打理了。他衣着随意，休闲风格看不出从事何种职业。湘离收起探究的目光，别向他处，观景台上旅人甚少，无论是品茗的，还是赏景的都穿着考究。这张船票价格不菲，同行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富贾巨商。歇了一阵，酒鬼离开了，摇摇晃晃就是不倒，湘离嘴角上扬，温馨一笑。
待回舱时才发现钥匙调了包，一定是那酒鬼拿错了，湘离记得门牌号来到自家舱前，轻叩门扉，无人应。门无声地自行打开了，好家伙，喝醉了门都没锁。湘离推门而入，酒鬼俯卧睡倒在沙发里，因为刚刚敲门的响动惊扰了醉梦，他委了委身，翻转过来，平躺。湘离看清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好看的脸，不日的酒醉和少眠使他微微透露出苍白，但唇色依然红润。睡梦正酣，眼珠儿滚动。湘离未忍心叫醒他，给他加了一条毯子，自己则坐在床边看书。
酒鬼恬然睡得很香，全然不知一个针对他的阴谋已然展开。夜里锁响，和衣而眠的湘离起身持酒瓶立在门边，门开一缝，一点香烟火头探入，黑暗中星火一闪一烁。湘离一手紧捂口鼻，只手高举酒瓶蓄势待发。良久门大开飘入一人，湘离的酒瓶砸空，手腕受制，来人一拽，湘离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倒向她怀，来人另一只手压住湘离口鼻，手套上的乙醚液体化解了湘离的挣扎与呼喊。来人抱起湘离软倒的身体抛在床上，关好舱门，给二人各服了一颗哑丸。
酒鬼睁开眼睛就见一身材高挑的美女独坐身侧，嘿嘿一笑，合目温梦，艳丽的美女明眸善睐，温柔地抚弄他，酒鬼如遭电击一骨碌身跃起，跌跌撞撞躲向茶几，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语声难辨，匆忙一口凉水咽下，火烧火燎似的痛起来。
“你的嗓子是我毁的，喝水不能缓解。我有专用的药，可以让你暂时发声。乖乖与我合作，事成会还你声音。”美女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亚当如遇晴天霹雳。
“你叫亚当？”亚当点点头。
“她叫什么？”美女斜指床上的湘离。亚当摇摇头。
“一夜情的女朋友名字都来不及问。”美女浪笑，“她一定有证件。”说着翻出湘离的护照。“记得我是你妻子，你与情人幽会被当场捉奸。”
亚当戏谑地指指门，摇手示意“如果我是你丈夫，一定不会让你进来。”美女翘起二郎腿，修长双腿惹人注目。亚当手抚心口以手语表示“我不会娶你这只美丽母老虎的。”
美女压下怒气，掏出一张白纸放在茶几上，“不必逞口舌之快，我问什么你写什么才可保你和你朋友活命。我是有备而来，你切莫耍花样。”末了一句警告道，“25年前你赌石而得的火欧珀原石在哪儿？”
亚当一头雾水地写下“我没有赌石，不知你说的这事。”
美女面上多了几分凛利之色，“那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不肯说也情有可原。莫说你卖了，我决不相信。”
亚当写下“我对宝石一窃不通怎能参与赌石，你莫找错人耽误寻宝。”
美女狠厉之色愈重，“蛋白石矿藏枯竭，仅余赌石市场上的压仓货。矿主不识宝致使宝物当矸石埋没多年，这才遗存下来璞石。我找到矿主，他道出你曾切割鉴宝，原石辅一崭露头角，其色彩绚丽变化多端，分色澄澈，不晕，世间难寻的上品火欧珀。如果你出手定在业界掀起轩然大波，这25年来无声无息，宝石必然还在你手。不要蒙我，否则你不只哑，还得残肢。”美女双手互绞，骨节响示威表明说到做到。
亚当紧锁眉头，靠坐在椅上，心想，骂人说美女无脑，这冷艳女郎看似分析得头头是道，那是针对贪财者完满的分析，对己不适用。看她认真的神情不见宝誓不罢休。亚当在纸上继续写“钱财于我是身外物，若有，我一定双手奉上。你若赖上我不如到得宝之地再走一趟辨明真相。”
美女魅眸一转，“原地藏宝，待价而诂。”亚当无语翻了个白眼。
“我给你们服食的药里有软筋散，你们可以行动却跑不快，跳不高，不要试图逃跑再生枝节。我不保证干得出什么事来。”
湘离躺在床上装睡，听着女子冰冰的自语也明白了个大概，只期待自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交好运，十年记者生涯临危不乱，众生皆醉我独醒也学了个十全九美。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她为什么还没醒？”亚当忧心地写下这几个字。
“你说湘离，她睡得很熟，我有分寸，剂量不致命。”美女脾气还好有问有答。
湘离缓缓起身，啊啊了几次也没说出半句话，才惊觉不对劲儿，遂慌了神。美女看着湘离的表情很满意，“不要用力喊，不强行发声不会痛的。”湘离听着自己发出的铁屑磨擦似的破音濡湿了眼眶。
美女有些得意，“乖乖听话，我就给你解药。我叫伊利，是他的妻子，你勾引我丈夫是要受些惩罚。”湘离顺从地点点头。
“很好。”伊利拍手道。
三人对峙，煞绝风景。伊利拆了电话线，一切饮食均在舱内进行。亲和的波浪轻吻着船体，仿佛爱抚熟睡中的婴孩，腥咸的海风透舱而入，撩拨的湘离愈发忍受不了船舱里的沉闷。自她出行就有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冲动纵恿着，无缘无故。湘离把心思都花在设计跑路上来稀释烦躁的心情，憋闷的怒气从脚底升起，无法发泄。筹划的假期，遐想的艳遇，没有主角效应却论为阶下囚。被污陷为情妇的委屈如燎原之火焚烧着她的理智，还有一天登岸。
经过几天的代谢药力消减。湘离的乖乖女形象使伊利的警惕性降低，在捆绑亚当的时候总是以背对着她。湘离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半倚床头，笑看亚当也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好家伙，你我都是天生的演员。
晚上伊利准备洗漱了，湘离主动递上绳子，伊利先捆亚当，湘离迅速抓起酒瓶猛砸她后脑，偷袭得手，伊利应声倒下，湘离手脚酸软地倒在椅子里。亚当将伊利拖到卫生间里捆好，探得她呼吸平稳只是晕了过去。亚当以手语命湘离搜身，伊利竟没有解药，几天前的承诺全是不实之言。亚当暗恼成了哑巴，也不好拿伊利出气，只将她的鞋子脱下扔掉，又给她灌下一瓶烈酒，塞好她口，再在她身上泼了一瓶子酒。湘离打碎酒瓶把碎玻璃渣悉数铺在卫生间前。
船进港，亚当解开伊利绳索，拔下塞口毛巾。旅程结束，亚当携湘离赶往机场。湘离百般不情愿，嘶哑着叫喊：“让我走，我根本不认识你。”
亚当一只手铁钳一样箍紧湘离双手手腕，拥抱着她轻抚其背，低声说着别闹。
湘离的行李丢散在地上，仿若一对情侣出行也闹得不像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相互之间的包容。”风中飘来隐约的话语，湘离直觉地想离开，怎奈挣脱不掉。
亚当待其精神稍显平静，打手语，“你我在一条船上，他们不会单独放过你。关键是我不会放你走。若你一个人被抓走，都没有人照应。”
湘离手语，“和你在一起才危险。”
“我们不应吵闹拖延时间，赶快离开才是正事。”
清扫的船员扶起在卫生间地面上瘫软如泥醉得不醒人事的伊利。伊利后脑有点肿，应是倒下时磕伤的。船员为伊利安排了休息间。不想在阴沟里翻船的伊利醒来恳切地谢过大副及众船员，温良闲淑的美女下船离去。
夜航飞至阿德莱德的亚当和湘离，投宿在一家星级宾馆。亚当又恢复成酒鬼模样，好在他身上没有酒糟的臭味只有酒香。酒柜被他清洗一空，霞飞两鬓，羞答答地俯面埋首沙发抱枕上。湘离洇湿一条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手，“你酒量并不好，为何这么嗜酒？”
“味道很好，能忘记一切烦恼。”亚当含糊地说，“我可以醉，可以醒，人生苦短，美酒当前，缘何不饮。”亚当趴在沙发扶手上喃喃地对湘离说：“葡萄酒就像果汁，是葡萄消失之前的美好回忆，有不同的味道。阿德莱德的酿酒技术承袭法国，葡萄品种从欧洲引进。葡萄酒有法国的结构，阿德莱德得天独厚的水土的滋养，还有酿酒师的思想，都化在酒里。每种酒都在讲述自己的过往。你不想听听它们的故事？”
“你讲。”
“我最喜欢的酒不属于这里，落日残霞，只有我家才有，像一首思乡的曲子，让人忍不住流泪。”亚当不做声了，甜甜入梦。是谁站在缀满火烧云的窗边启开尘封的酒坛，酒香四溢，还有点酸，宝石红的液体映着晚霞带了些橙色，好想抢过来尝尝，是谁拦着，“要先吃饭。”
哥哥
☆、亚当的身世（回忆）
记忆中那个人若是自己的父亲多好，会在自己调皮捣蛋时假装严肃地告诫，会在自己学习劳累时送来甜品，会在自己疑惑难解时拔开迷雾，会在自己倦怠偷懒时适时鞭策。
鞭策么？亚当不经意的自嘲出声，他更多的时候是纵容吧。当然知道他了解自己使的小把戏却不见罚来，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逃学、疯玩、掏沙子、和稀泥。自己这样被宠着自然也有可爱之处的，居室整理得纤尘不染，衣着打理得妥当，因为亚当斯从不喜欢留下使用过的痕迹。
从那时起最喜欢作的事就是建筑设计，但是内森伯父却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出名的好，喜欢就当作 爱好吧。可惜少年积极向上的心也包含着扬名立万的野心，不出名那多没劲儿。不出名就不出名吧。自己味觉、嗅觉都很好，厨师、调香师一类的职业今后都可以拿来养家。
自己有时冲动，有时粗心的性格不为内森伯父喜欢，他时常喃喃低语着感叹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也就罢了，这相同基因的不同个体个性差别也这么大。一般他自言自语了一阵就会灵光乍现一样走回实验室去继续研究工作了。
是啊，内森伯父是位严谨的医学博士，冷静严肃，不容砂尘，笃信基督。自己在他面前总感到拘谨，内森不若亚当斯的随和容易亲近。但自己从不会怕他，也曾直言内森伯父过于挑剔。他则会非常严肃的训斥自己要懂礼貌，这不是对长辈能说的话。
自己不过直陈了内心想法，这样的行为不为大人所容而不自知的错觉完全归咎于亚当斯奇怪的教育方式，自己难道是如此乖巧懂事即使偶尔会犯错也不出大格的让他全然放心的小孩？亚当斯不同意自己喊他父亲，可是他们是如此的相像，仿佛时光停止了二十年。
☆、亚当的身世（受伤）
内森看着病床上苍白的容颜，心情纠结，回想昨夜手术器械磕碰的声响心头仍隐隐作痛。缓步走到床边放下针药、体温计与纱布。
晨曦的霞光晕染在窗棂上，清帘微动，亚当斯两弯羽睫轻颤似要醒来。
内森麻利地更换了点滴，再去注视床上的人，一双明眸映衬着自己的影像，“你醒了就好，渴吗？”不待回答，内森先忙着给他量体温，“正常”，随后喂他几勺糖水，“少喝点吧！”
床上昔日灵动的少年骤添几分虚弱与羞涩，内森有些尴尬，眼神躲闪着，“好好休息。”走出房间回首又说：“昨天手术我取了你的血肉培养。”未迈步静待回答。
亚当斯轻轻地说：“猜到了。看着死亡你不难过吗？”
“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已见惯生死，何况不想在意的。你不想见它们便永不要见面。”
“他们，你做了多少？”
“十几个。”
☆、儿子与兄弟
31年前……
内森最中意的那个孩子出现了类似于肥胖的症状，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内森延用早衰症的康复手段为其调养，“失败了死亡是早晚的事。”助手口无遮拦地道。不悦地瞟了一眼，“送它们去上课吧。”内森淡淡地道，随即收起目光。
樱野优雅地步入内森的办公室，东墙上呈现孩子们教室的景观。内森中意的那个孩子，编号1507最先完成速算作业，摆玩起汉诺塔游戏。在砰砰的声音里，编号1515第二个交卷，把玩起孔明锁。樱野嘴角隐含虐笑，从包里翻捡出一张出生证明、一张入学通知递过。内森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樱野跟随着他去往试验室。试验室的前厅陈列着生物标本。他们在两排标本中踱步。
福尔马林溶液里缓慢旋转着的肾脏，截面切口张开成书型。内森手指柱型瓶，“这组是新做成的，一个是尿毒症患的，一个是健康人的。”
在听到“尿毒症”三字时樱野眼里闪过嫌恶。“等了五年，这是第15系列试验品了，找到肾脏自主生长的法子了吗？”樱野的目光中隐藏了凛冽。
内森无奈地笑了笑，“五年间你第一次来催问合同的进度。”
“我叔父已经不能再等了。”
“编号1508的肾脏自主增大，再过一年可接近成人大小。”
“没有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你不早点采用第15系列，既然你把他们与之前的实验动物编作同组，从没把他们当人看，你还在顾忌什么？”
内森双手插在裤袋里，瞪视着樱野因气急微微发红的樱桃粉面不乏戏谑地说：“狗的改良肾脏技术已成型，敢用吗？”
“一定要用人的。”樱野咬牙切齿地回敬道。
“那好吧，把你叔父接来，换个替代肾，明年再做移植手术。”
“今年的经费已拨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擅自挪用做其它研究。”
“我怎么会违约呢，我新提取到的细胞充满了活力。如若没有它们替代肾是不会快速长成的。“
他们踱到试验室门外，透过天窗看到里面正在摘一个孩子的肝脏，手术之粗暴病床上鲜血淋漓简直与杀人场面无异。“这是一个废品，正在制成标本。”内森解释说。
出得实验室，已近中午，略有些热的阳光打在树叶上，染得树阴也绿起来。孩子们到花园里追逐嬉闹。1507静静地站在老杨树下观察着什么，1515则爬上树顶攀折钟架形状的枝丫，踩得细枝扑簌簌落下许多叶子。
内森吼道：“下来！”1515马上乖巧地腾挪下树，不忘抓紧刚折下的树枝。“卧室的花瓶是你今早打碎的？”1515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做出个空洞茫然的表情，没有否认，仿若不知是何事。“到饭厅前向阳站军姿。不许吃饭。”内森命令道。樱野离去时看见1515还在厅前罚站，手中仍旧紧攥着那树枝。
日影西斜，斑驳的树影将1515包裹起来，金乌坠地后四周森凉，1515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这一声惊动了花园小径上漫步走来的一人，他带着微笑看过来。1515看不清他的长相但觉亲近之意由然而生。感觉柔软的手拉住自己，1515抬头茫然望去，只见一个很美的侧影。
“去吃饭——”内森突然出现命令到。1515转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