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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莉此刻站在院子前方,却根本不敢往里走一步,神色是无比的恭敬,甚至……狂热。
“土屋阁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拉门被拉开,用一秒钟看清出来的人之后,艾瑟莉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用虔诚的声音说道。
“艾瑟莉。”土屋的声音有些沙哑:“尊主阁下不喜欢别人打搅,你应该清楚。”
“是的,我很明白。”艾瑟莉的目光,在狂热中透着一丝惊恐,仿佛屋里呆着的是一位神魔,而不是普通的人。
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这里就会与众不同。
“有事?”土屋穿着和服,纯黑色,背上有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后腰上别着一根不知道是玉石还是象牙打造的细长烟管,斗处缀着一颗血红色的小玉。他随意地点燃抽了一口,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组织的规矩,面见司库以上成员,女性止步。你的事情交给妻夫木秘书传达就是。”
“我不喜欢故弄玄虚,伪装神秘来拉近关系。”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艾瑟莉一眼,对方头立刻埋得更低。
“土屋阁下,并不是这样。”艾瑟莉强自镇定:“如果没事,我怎么敢打搅他老人家休息……只是,前段时间,高级督察高尔文家族当代族长提议吸纳中国的秦皇朝董事长秦远峰先生进入组织,担任干事一职……”
听到这个名字,土屋的嘴唇就无声地抽了抽。脑袋里立刻浮现出秦远峰的话。
自大……自信!尤其……还很年轻!
每一样……都让他无比痛恨!
自己在组织内,挂着司库的头衔,竟然真的是司库!司管亚洲唯一一位尊主的库房!
何其憋屈?有志不得展,何其怨恨?
但是他敢?
没有那一位的庇护,四圣恐怕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做马前卒,门前犬,得罪的人少?共济会中,一级之差,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他混到了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司库地位,却有名无实!
这个中国的二十多岁年轻人竟然进来就是干事!而不是最基本的守门人!并且还有实权?!
这些已经让他心中的嫉妒汇聚成河,然后……
这个中国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不立刻过来感恩膜拜,居然提出需要相应的全部权利!
这不是讽刺他,他却感觉这就是讽刺他!
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视秦远峰为眼中钉?
“不要提起这种不知进退的后辈的名字。在这里提起,你就是对尊主阁下不敬!”他磨着牙狠狠用烟斗敲了敲旁边的松树,洒下一些漆黑的烟丝:“有事尽量快一点……艾瑟莉,我的耐心有限……”
“抱歉。”艾瑟莉满头冷汗,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当初高尔文族长提议……”
土屋冷笑了一声:“高尔文,摩托罗拉的高尔文的徒子徒孙,美国十大家族之一,他不就是想吃电子娱乐这块肥肉吗?看着京瓷失败,自己立刻飞快地填了上去,仗着自己也是电子业……我们亚洲的公司,尊主阁下没开口,凭什么他发话?他算老几?”
皇帝面前五品官,就是这个道理。他也很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是。”艾瑟莉立刻说:“他上报之后,是尊主阁下亲自批示的。按照道理,秦先生入职后应该拜访尊主。见不见是尊主阁下的事情,通常是不见的……不过您也知道,这中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
土屋深吸了几口气,磨着牙说:“所以?”
“所以,今天是他交还‘资格’的时间。”艾瑟莉一直没抬头,双手碰上一个皮包举过头顶:“还请土屋阁下交给尊主过目,这是他亲自批示的新晋成员,是要交还总部留档的。”
“知道了。”土屋冷冰冰地拿过皮包:“你可以离开了,后续事宜我会通知你。”
艾瑟莉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装神弄鬼……”她刚走,土屋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寒,看着手里的皮包,就像提着一块烙铁,轻轻嗤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尊主阁下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他老人家在二战投资的时候,你还不懂什么是美元。不……你都没出生。看得起你才邀请你,你还真以为你幼稚的创意能得到尊主阁下的青眼相加?”
他提着包,转身朝屋里走去,冷冰冰地轻声磨牙:“尊主阁下的眼光,岂是你这种新人可以思量?”
再次拉开拉门,屋内如同枯松一般,坐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土屋脸上立刻从冰冷挂上了如同春日的笑容,立刻用自己最习惯的姿势跪坐在榻榻米上,额头触地,两手螃蟹一样八字形趴开,声音连每一个音调都像经过了最精细的调整:“阁下,秦皇朝秦君让我们看的东西已经带来了。您是现在过目还是?”
屋子里,寂静无声,老人仿佛已经西去,满是皱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眼睛睁没睁开,不发一语,不动一指。
房间中仿佛忽然静了下来,屋角那一盆插花其中一朵牡丹开得尤其艳丽,仿佛风吹过花瓣的声音都听得到。
土屋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堂堂一位司库,就算有名无实,此刻却噤若寒蝉。
就连脚底下柔软的榻榻米,都感觉如此坚硬冰冷。
许久,终于一声轻轻地“沙”声传来,那是最顶级的和服面料摩擦的声音,土屋的心才稍微松了一点。
“嫉妒,是七宗罪之一……”老人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却偏偏死不了。
满是皱纹的脸上裂开了两条缝,两道苍老,昏黄,却如同看破一切,明亮如星的目光,放到了土屋身上。
“土屋君,你作为司库,却去嫉妒一位新晋成员,还是非常有前途的成员,我不希望看到这种现象。”
“阁下,我……”
“各答……”指甲轻轻敲着桌面的声音,土屋尽管只听到了那么一下,却明智地闭上了嘴。
屋里再次恢复了沉默,就像老僧入定,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土屋感觉腿都酸了,才再次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知错了吗?”
“知道了……”
“你的错误有两点……”老人竖起两根指头:“第一点,是小错,你的嫉妒心。人都会有各种负面情绪,这不奇怪。你刚才说的是秦君‘给’我看,而不是‘请’我看,对吗?”
土屋不敢回答。
“一字之差,态度完全不同……土屋君……”老人的干笑声有些沙哑,昏黄的眼神微敛:“你很会琢磨我的心思哪……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可是你没想过,如果秦君得到了我的认可,他进来了,以后你们如何相处?带着这种嫉妒心,你如何做好我和下面沟通的桥梁?”
“嗨!”
“这只是小错……”老人叹了口气:“你年纪不算小……虽然对比起我还很年轻,我也理解你看到新人就要求有实权的心态……不过还是那句话,利益,美元才是一切……和一个挣钱快得让我都注意到,让高尔文都注意到的新人,和他代表的利益起冲突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第二点……”老人的神色如同云朵,仿佛有点轻飘飘:“你竟然试图用它影响我,这才是大错。”
“他要对等的尊敬,就必须拿出相对的资格。而这个资格够不够格,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没有你插嘴置喙的余地,更没有你试图插手的机会。明白吗?”
“嗨!”土屋已经满头冷汗,只能说出这一个字来。
“明白了就好……”老人淡淡一笑:“不要和钱过不去,他是好的,我们就要吸纳,看二战的时候各国打得多么惨烈,现在却仍然如胶似漆……啧啧,世事难料,永远为自己留一条路总没有错。不要被嫉妒蒙蔽双眼,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好了,你也不小了,应该不喜欢听我的废话,拿过来吧,我也想看看,这位秦君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他的创意能比得过飞机大炮?”
土屋这才敢起身,已经感觉腿脚有些酸软,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恭敬地将资料拿出来,一页页摊开,陪着笑说:“阁下,您说得不对,对于您的教诲,我是时时刻刻盼望着。”
老人鸟爪一般的手抬了起来,土屋立刻停住了嘴。服侍了对方这么多年的他知道,这是对方开始干正事的表现。
“沙……”一页纸轻轻被捻起来,老人凑到眼前看了看,忽然笑道:“这些引路人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打得这么小……我怎么看清?”
“念。”他随手抛起,土屋立刻捧圣旨一样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笑着说:“云和山的彼端,宣传仪式。”
“大纲:第一步,让泰山凭空消失……”他笑着说:“第二步……”
等等……
他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凝固住了。
刚才自己念了什么?
自己没有看错?
第722章:神思(一)
他倒了回去,看鬼一样死死盯着那行字,一字一句地说:“第,第一步……让,让泰山凭空消,消……这怎么可能!”
“这是胡言乱语!这是为了引起注意哗众取宠!”
“放肆!”
一声怒喝从身边传来,老人的眼睛,第一次从皱纹中显露了出来。
很平常,却仿佛藏着无数的睿智,刚才训这位司库都只裂开了一条缝,现在,小小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仿佛闭目的佛陀,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
而这双苍老的眼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明亮的光辉。
“接着念。”他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中气十足:“不管写了什么,都给我一字不漏地念完。”
“秦君哪……”他的笑容再不像个老人,而像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你最好祈祷你不是在哗众取宠……否则……欺骗我的代价……你可真的付不起哪……”
“是……”土屋心跳如鼓,就算是日本人,十个有七个知道泰山!
中国是日本的文化宗祖国,对于以“遣唐使”发家的日本,怎么会不知道泰山是什么?它在中国的地位,相当于日本的富士山。那是人民心中的“国山!”
而现在,有人居然要让泰山消失!这和一个人忽然对他说:看着,我马上富士山消失有什么区别?
他狠狠吞了口唾沫,看向资料,接着念道:“这次活动,集中在南天门,十八盘,所有观众,将在十八盘参观,被消失者——南天门……”
“呵……”他终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十八盘……南天门……恐怕是泰山最具代表性的景点之一了……现在居然要让它凭空消失,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继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他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接着说:“表演者:大卫。科波菲尔。原理:和自由女神像消失类似,因为签订保密合同并不公布……”
“在云和山的彼端首发仪式上,将会邀请全球媒体,共襄盛事。届时,南天门将会首次因为魔术,从观众的视线中消失……”
土屋念得自己心跳都在加速!
这……和自由女神像不同,完全不同!
前者,是人工制成,后者,是完全天生地长!
前者,是代表的一个城市,后者,可以代表一个国家!
而秦皇朝居然要让南天门从地图上抹去?还要让全球数以亿计的观众亲眼看见这出最盛大的魔术?
“这……”他感觉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不真实的,而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老人。
老人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和之前的淡漠完全不同,没有淡漠,而是透露出一丝沉思。
“真是不错……”许久,他才轻轻舒了口气,淡淡地开口了:“采用了大卫。科波菲尔的灵感,堪称神来之笔。不错,嗯,很不错。”
“有些超出我的预估。”他从腰间抽出了扇子,轻轻摊开,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倪端:“他一向喜欢做这种大场面,而且一向很擅长做这种大场面……但是这次,他做得比以往都大,甚至超出了大场面这个词语本身。”
“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泰山?”
“没有,阁下。”
老人微微笑了笑:“我去过……十八盘,玉皇顶……南天门……真是犹如近在眼前……”
“那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地方,不亚于富士山的美丽,不亚于阿尔卑斯的雄奇……即便我走过世界上太多的地方,太多的名山,泰山在我心中也能排上前一前二。”老人一只手优雅地拂着衣袖,一只手仪态万方地拿起竹柄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摇头笑道:“这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他放下茶杯,目光继续平淡无波:“如果是这样就以为能得到真正的尊重,秦君……你就太年轻了。”
他如同老僧一般入定,平静地说:“也许能让太多人失声惊叹,但对于我,这不够。”
“继续念吧……”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桌子:“如果秦君的策划以这作为卖点,那么……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土屋高悬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
是的,自己早就知道,一个公司,一个中国公司,怎么可能在这一位的面前得到认可?
自以为是的新奇,能让尊主阁下眼睛一亮,已经值得称赞了。但是借此就想得到尊主的另眼看待,这不可能!
一亮,远远不够。
这批从二战活下来的遗老遗少,有什么大场面能够比得上全球交战的场面?有什么新奇的谋略能够让这批见识了全球谋士如雨情况的老怪物震惊?
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最错误的一条路!
他心中冷哼一声,之前的担心,震惊,已经烟消云散,继续念了下去。
“为了这次表演,秦皇朝将提前首发,在游戏研发到一半的时候,进行首发仪式,预定版,并且邀请玩家评测。在这次盛会上,秦皇朝特地邀请了亚洲巨星张国容,欧美巨星约翰等共同参加……”
“演出为时三个小时,在泰山十八盘举行,从音乐,到游戏,到周边,应有尽有……”
沉重的呼吸声,从老人鼻子里传出来,略带一丝不耐的声音响起:“仅此而已?”
“是……”
“我已经听了十分钟,除了开始的创意让我眼前一亮,也仅仅是一亮。后面实在乏善可陈。”老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声音也没有责备:“也是,以他的年纪,想到这里,就不错了……不过这并没有让我为他法外开恩的资格。”
“将重点念完,细节略过,如无意外,驳回秦皇朝的批示。取消秦君成为共济会员后,东亚片区会员的庆祝晚宴。就算是……”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对后辈的一点提示吧。”
“人可以狂,可以傲,但是要看对象。”他平淡无奇地说完这句话:“尽快吧,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是……这次盛会背/景音乐一共选用十首曲子,每一首都是精品,届时,南天门将成为艺术的海洋……”
“艺术?”老人失笑:“艺术难道仅此而已?”
“阁下,这只是秦君的一些感慨,看样子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在电子娱乐圈称王,就以为可以在共济会称王。”土屋笑着附应:“视天下群雄为无物,是应该得到一些提点。”
老人这次并没有否认,幽幽叹了口气:“但不能抹杀他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的事实……我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就当是他让南天门消失,我对此赏识的谢礼。”
他干瘦的手抬起,土屋立刻将他扶了起来,递上放在旁边的一根拐杖,笑道:“阁下,还要继续吗?”
“继续。”老者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顿,几乎是拖着走到了另一扇拉门旁,这里鸟语花香,一面占地不小的湖泊清澈见底,数尾鲤鱼欢快的游弋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将这方天地装饰得如同世外桃源。
“听完对方的见解,这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嗨。”土屋躬身回答,接着念道:“……所有巨星,将在南天门上进行表演,同时转播到全世界……”
老人在一张矮茶几旁坐下,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坐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起来。
“十首曲目,将灌录成录像带,发卖世界……”
老人悠闲地从桌上抓起一把鱼食,随意地投进了湖里,引来一群五彩斑斓的鱼竞相争抢,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这次的盛会,绝不是普通的盛会……因为,前面的一切一切,都将是一幅以自然为画卷,以灵感为笔,以游人为墨。盛会的画面不局限于南天门,而是整个泰山……”
土屋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句话。
老人的手,终于停住,转过头,看着土屋的时候,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无法掩盖的震惊!
而土屋,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策划资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念的是真的!
灵为笔,人为墨,天地为画卷!
这是多大的口气!这是多疯狂的想法!
在这里……土屋瞬间明白了,就在这里……整个策划的精华就在这里!
而这个明白,简直让他大脑如同遭到雷击,根本无法念下去。
这是借天地大势!行秦皇朝开皇图大业之盛举!
不是南天门!
不仅仅是南天门!
南天门只是点睛之笔!而整个泰山,都将成为画卷的现场!
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