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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最是知道自己,虽喜热闹,却是不喜虚套,如今,林家把跟县令的虚与委蛇任务交给了自己,很明显,是林芳那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报复,谁让自己明明知道人家沾不得辣椒。为了看笑话,还将菜里的辣味掩盖,结果小姑娘吃了一口,便在饭桌上睡着了。
至于所谓的这几日接诊人数已排满,所求诊者非富即贵,根本是老和尚做了手脚。他给林县令看的近几日准备接诊名单,上面的名字也确有其人,且也是他的病人,不过,大多是曾经接诊过。有他来林庄定居后接诊过的,也有云游时接诊过的,而绝非往后几日要接诊的。他谅那县令也不敢去找人家求证。
林县令当真信了自行老和尚的话。请求老和尚给他母亲尽早排个日次,老和尚却讲:“等诊完这名单上的施主,正好是老衲一年一度闭关,虔心拜佛祖的日子,耽误不得。否则,不止自行寺,就是林庄上下几百口人也会有祸患,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到与林庄相关的人物,比如,已安置在林庄周遭的难民。再比如,此时站在本寺的县令大人。”
“怎会?”林县令大惊:“本县只是来此地求医而已,怎会算是与林庄有关之人。何况。此是寺院,并非林家祠堂,大师若是误了时辰,怎会只关碍与林家相关之人。”
“阿弥陀佛,大人莫非不知。此山乃属林家,此寺也是林家所建。而我自行寺一众人等,皆由林家所养。”
老和尚一番话,林县令内心如百爪挠心,不上不下,也就是讲,如此大有名气的寺院,只算林家的家庙而已,此等高僧,竟只是林家和尚,而只要是经老和尚诊治过的病人,都算是与林庄相关之人,那些贵人为了富贵平安,自会庇护林家,自己就更是动不得林家。
林县令倒真是孝子,母亲瘫痪,林县令已不知为母亲延请过多少大夫,却都是药石罔效,如今听闻老和尚医术高超,已是治好了不少疑难病症,自己娘亲的病很有可能治好,怎会轻易放弃,便询问老和尚何时出关,老和尚讲闭关最少一个月,林县令便请求老和尚出关后,第一个为自己母亲排期治病。
老和尚沉吟片刻,道:“林大人大可不必等老衲出关,林庄当家人林老爷的婶母,在老衲当年曾为护卫医者时,曾与老衲共事,她的医术,比老衲还要高些,且于妇科更为精进。你母亲瘫痪多年,先不说能否治好,即便是能够治好,恢复起来,也非一日功夫,童大夫比起老衲,于你母亲更为方便些。”
这下林县令是真蒙了,他只知林仲嗣曾为六品护卫,虽只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却因林仲嗣多是与高官打交道,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却没想,他的夫人竟也曾为护卫,不仅是医者,医术比高僧还高,于自己母亲的病更是有利,林县令真有种想撞墙的感觉,也想仰天长啸,自己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本想利用林家,却没想,自家母亲的病,如今却是寄希望于林家。
望着正下山的林县令,自行老和尚露出得逞的笑意,身旁一个中年和尚问:“师傅,您把林县令又推回林家,您不怕六小姐找您算账?我听说,六小姐跟着沈夫子,又学会一种毒药的用法。”
“嘿嘿嘿,那咱这就云游去,让那帮家伙对外就讲,情况紧急,提前闭关。”
嘴里这么说着,自行老和尚心里却是大骂沈夫子,好好的孩子给他教坏,同时心中也觉纳罕,怎的正经药品林芳分不清,偏偏那些歪门邪道的毒药,她倒认得蛮快。哦,还有,自己虽然贪玩了点,喜欢捉弄了她点,可也不用老拿自己来做试验吧。
等林芳由林武陪着,来到自行寺,老和尚已经“闭关”了,林芳气得直哼哼,林武好笑:“妹妹,莫气,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庙就在咱家,还怕报复不了老和尚?除非他再也不回来。”
这倒也是,林芳气平,告诉临时住持:“我与司马小姐正研究新式素菜,等试做成功,便给寺内添新菜,不过,最先品尝新菜的,得是寺内所在最受人尊崇者,不在寺内的人便算了,你且告知他人。”
这话一听,便知是讲给老和尚的,寺内和尚各个心知肚明,临时住持莞尔,郑重其事答应。与老和尚这个老顽童相处日久,寺内和尚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玩心,内心想象着老和尚回到寺中后,因没能最先品尝新菜,脸上的表情,和那一番抓狂的动作,和尚们很是期待。
一番望闻问切,童氏告知林县令,他的母亲兴许有恢复走路的希望,不过要经过长时间的针灸,按摩,服用汤药,再加外贴膏药,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需要极大的耐心,即便最后有所好转,也可能不会如常人般行动自如。
“有希望”三个字,已是让林县令欣喜万分,哪里还会在意漫长的恢复过程,以往所延请的大夫,可都是摇头断言,已是治不好,林县令当即给童氏行大礼,言道,只要母亲能够好转,他必会重谢。
无论贫贱富贵,早已不抱希望的病患,突然有了好转希望,病人及家属的情绪都会有大起伏,童氏已是见惯此种场面,林县令给她行礼,她也只是淡然点头。
林县令的母亲育有五个孩子,林县令是老大。每次怀孩子月份稍大时,她都会腿痛腰痛,不及临盆已是瘫痪,不过,等孩子出生,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便会好转,只是境况一次不如一次,生下最后一个孩子后,却是再也没有站起来,而那孩子,也因生产时无力,生出时已是没有呼吸。
怀孕时腿痛腰痛,这种情况,在很多孕妇身上都有发生,是由于增大的子宫使脊柱的生理曲度发生改变,从而导致神经牵拉压迫所致,并非增大子宫的直接压迫,可以通过热敷,按摩等方法改善,疼痛严重时,可以服用对胎儿无害的镇痛药物,孩子生出后,症状自然便会消失。
若是孕妇腰椎本身有问题,情况会更为严重,胎儿月份很大时,会导致孕妇瘫痪,就如林县令母亲这般,生一个她便瘫一回,及至最后腰椎受损严重,再也没能恢复。
林县令母亲宋氏这种病症,童氏以前曾经诊治过,患者后来能够走路,不过走路要借助外物。
童氏记得,那个老妇好转以后,她儿子给她做了一副拐杖,可老妇嫌弃拐杖不便,而是改用板凳,双手将板凳向前挪一点,再用手撑住板凳拖着双腿向前挪一点,累了的话,就地坐在板凳上休息,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锻炼,那老妇已是能够不借助板凳便可行走,只是行动缓慢,且不能如常人般劳累,生活却是能够自理。
童氏已是六十岁有余,而宋氏与之年龄相差不大,二人均已到了惜命之年,童氏在给宋氏治疗时,两位老人最喜聊的,便是回忆往事,其中大郎被弃绝之事,童氏最是讲得愤愤不平,将其中原委讲了个清清楚楚,顺便将林伯嗣不知骂了多少个一无是处,还有董氏,更是被她批得够狗屁不如。
这一日,童氏给宋氏施完针,正教授丫头今日要改换的按摩手法,宋氏却是紧盯着她,虽一言不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是令童氏疑惑,问道:“太夫人,你可有事?”
宋氏迟疑片刻,嗫嚅道:“二夫人,你当真认不出我是谁?”
第一四〇章 宋氏
宋氏嗫嚅问童氏:“二夫人,你当真认不出我是谁?”
童氏疑惑,仔细端详,确实不记得哪里见过宋氏,便摇摇头:“还请太夫人原谅,自我从医开始至今,已是近五十个年头,所治病患无数,我实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太夫人。”
“二夫人,我是春红呀,大房的春红呀。”
“春红?你是春红?”童氏惊异,再仔细观看,仍是不信:“不像,一点不像,你当真是春红?怎地会相貌大变。”
宋氏叹道:“唉,也是,几十年过去,二夫人相貌变化不大,我第一眼已是认出,而我,别讲二夫人认不出,就连我自己,对着镜子,也是不敢相信,我就是当年那个春红。”
童氏问道:“当年大老爷不是将你送到寺庙祈福么?怎地后来——”
“怎地后来讲我与人私奔?”童氏犹豫不好讲,宋氏倒是直言接话:“当年大夫人怀孕,借算命先生之口,说是我与她肚中孩儿相克,要将我卖掉,大老爷不舍,反将我送往尼姑庵,每日为林家长子祈福,说是直到林家长子出生,便将我接回。”
说到这里,宋氏顿住,面上神色变幻,似是在回想往事,又似在组织言语,童氏仍在疑惑中,也未催问,过了片刻,宋氏才接着讲:“大老爷隔三差五便会去看我,后来发现我怀孕,讲回去跟大夫人商量,将我接回去照顾,我那时很是欣喜,期待着大夫人看在我怀有林家子嗣的份上,能将我接回,谁知等来等去,不但大老爷再未出现。我反而被大夫人卖掉。”
“卖掉?可你那时怀有身孕,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童氏已是震惊。
宋氏回忆:“当时大夫人来尼姑庵将我接出,半路上将我交给等在那里的牙婆,我哭求,即便要卖我,也要等我生下孩子,毕竟孩子是林家骨肉,大夫人却说,我这孩子是野种,没将我处死。已是天大的恩典,还想生下孩子再走,真是会异想天开。我记得牙婆在我眼前甩了一下帕子。然后我便人事不知。”
“后来呢?”宋氏又一次顿住,童氏反是着急追问。
宋氏回过神,叹口气:“我醒来时,躺在床上,睁眼便对上一个男人的脸。当时着实吓得不轻,那男人却道,让我不必害怕,我虽是他花钱买来,却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并在婚书上将我冠以与他一样的宋姓。至于我腹中胎儿,他会视如己出。”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大我二十岁的男人。因为被诊为不会生育,他妻子与他和离,而后再无人肯嫁他,他才凑钱买下怀有身孕之人为妻。而后,他也确实未因我是买来之人。轻待与我,我所生孩子。他也确是待如亲儿。”
童氏仍有疑问:“他既不会生育,你怎会又育有四个孩子。”
“呵呵,这便是奇事了,”宋氏回忆道:“当年我怀孕呕吐,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他陪我去看大夫,大夫诊我是有了喜脉,我两人都是不信,讲那大夫看错了,谁知大夫又为我仔细摸脉之后,仍讲我是喜脉,他倒未怀疑我会与人苟且,反而不避嫌,将以往他被诊为不会生育之事说与大夫,而且他以前的妻子另嫁后,很快便育有子女,这只能说明是他有问题。”
“那大夫又仔细为他诊脉,讲道,并非他不会生育,可能是他与以前的妻子,于生育方面不太契合,而与我,却是契合非常,所以我才会怀有身孕,呵呵,诺大个汉子,当时竟是当着医馆众多人的面,痛哭失声,说他再也不会因为不会生育而被人耻笑。”
生育是个非常复杂的工程,涉及夫妇双方很多因素,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以导致不孕,即便是林芳的前世,医学发达,很多不孕的原因还是不解之谜,宋氏所讲男女生育不契合,这种事男女两方都有可能有问题。
宋氏丈夫的前妻,另嫁后,育有子女,很有可能她患有血清抗精子抗体阳性之不孕症。
抗精子抗体阳性,是一个复杂的病理产物,男女均可罹患,其确切原因尚未完全明了。男性的精子、精浆,对女性来说皆属特异性抗原,接触到血液后,男女均可引起免疫反应,产生相应的抗体,阻碍精子与卵子结合,而致不孕。
女性生殖道,特别是子宫体内的巨噬细胞,在血清抗精子抗体阳性时,便把精子当作“异物”识别并大肆进行吞噬。正常情况下,女性的血液中是没有血清抗精子抗体的,但在上述特殊情况下,女性机体对精子、精液这一抗原进行“自卫”,“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引起免疫系统产生抗体。
而在男性,则是自身产生“自卫”,引起自己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导致“自相残杀”,使精子难以生存。
上述的几种情况,即属于精子免疫性不育。此种不育症,在林芳前世,通过药物调理,是可以治疗好一部分。若宋氏丈夫的前妻真患有这种病症,却又为何另嫁后可生育,这便是特异性差异,她血清抗精子抗体,对于前夫的精子有抗体,而这种抗体对于现任丈夫却是不起作用,这个原因,在这个世界,还是解释不了,只能如给宋氏诊脉的大夫所讲的,男女双方生育方面契合与否。
这种夫妻于生育方面契合之事,擅长妇科的童氏,自是晓得,她关心另外一件事:“你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林家那个孩子呢?”
宋氏一脸满足:“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反而对祥儿更好,讲道,若不是有祥儿,他也不会买我,若不是有了我,他也不会一洗不会生育之耻,重中之重,是他宋家从那时起,真正有后。”
再一次听到宋氏提起宋家,童氏问道:“宋家?县令大人不是姓林么?难不成县令大人便是——”
“呵呵,”宋氏打断童氏的话:“二夫人莫要再叫他什么县令大人,他的名字,还是大老爷知我怀孕时所起,叫做林呈祥,取遇难呈祥后两个字,在宋家生下他后,他爹爹依我心意,未给他改名换姓,他是林家子孙,二夫人可是他正经的二婶。”
“那他可知道他的身世?”若是县令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他接近林家,便很有可能是有目的,这一点,童氏要搞清楚。
宋氏摇头:“不知,我并未告知于他,他只知道爹爹并非亲生,而爹爹对他比几个弟弟都好。这孩子小时也曾问过他自己的身世,我反问他,是不是知道了身世,便要撇下爹娘与弟弟们,去寻祖问宗,弃亲情与不顾?他后来便再没问过身世。”
心底放松的童氏,关心起宋氏现状:“我给你诊病这些日子,怎地没见过你家太老爷?”
“唉——”宋氏长叹:“他比我大二十岁,我都已经六十多了,他要活着,也已八十多岁。自我有了宋家骨肉后,他舍不得我跟孩子吃苦,加之我这怀一个瘫一回的毛病,他为了能多赚些汤药钱,凭着一把子力气,种地之余,还给别家做些短工,早早便将身子累垮,祥儿授职县令两年,还未来得及享福,他便去了,已是去了十二年。”
也就是讲,林呈祥做了十四年的县令,童氏心底喟叹,怪不得县令大人着急,在一个位置呆得确实太久了。童氏又问:“你跟着大儿子,那其他三个孩子呢?”
宋氏道:“其他三个均在老家种地,四个孩子里,只有祥儿读了书,授了官职后,便将我与他爹爹接出来伺候。”
“那你可还想着大老爷?”以春红与林伯嗣当年的感情,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掉林伯嗣。
宋氏苦笑:“呵呵,实话讲,若不是见了二夫人,我努力回忆,还真是已将当年之事忘记。我也曾托人打听过林家消息,却听说林家大房的小妾,与人私奔,想来该是大夫人找的借口。我还真得感谢大夫人的心狠,若不是被卖,还不知我母子如今是死是活,即便活下来,过着妻妾相争的日子,哪如现在。”
“是呀,你这是因祸得福。”不知不觉,童氏对宋氏的身份,已是毫不怀疑。
“二夫人,既然你我已经相认,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讲这句话时,宋氏很是紧张的看着童氏,童氏隐隐猜出她要商量什么事情,道:“你讲。”
宋氏口气很是审慎,却也有点急迫:“祥儿虽不再问及自己身世,可我知他必是想知道,如今林家人皆在此地,两厢能聚在一起,便是缘分,二夫人,可否让祥儿唤你一声二婶?”
此话便是试探童氏,看能否让林呈祥认祖归宗。
童氏沉吟道:“此事先莫急,大郎被他爹爹临死弃绝,名义上已非林家人,此时突然冒出一个同父异母兄弟,反要认回林家,让他怎生受得了,此事还需商议,你也先莫要将此事告知林大人。”
此中原委,经过这段日子两人的聊天,宋氏已是知之甚详,童氏所言也合情合理,宋氏只得点头答应。
回到家中,童氏将今日之事讲于林仲嗣,默然片刻,林仲嗣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大哥会对大郎竟是厌恶至此,大嫂对大郎也无母子之情,这一切,都源于这个春红。”
童氏也是叹气:“作孽呀。”
第一四一章 前事
春红,从五岁时便被买来伺候林伯嗣,人虽长得不是很出众,却是极为耐看,在林伯嗣十四岁时,春红十六岁,林伯嗣将春红正式收房,后林伯嗣娶妻董氏,林伯嗣母亲做主,将春红由通房丫头升为侍妾。
林伯嗣与春红自小一块长大,两人感情甚好,林伯嗣娶妻后,对春红仍是宠爱更甚,对董氏这个正妻,却是不甚理睬,一月内能去董氏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