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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刚禀报那人带一组人离开。
“你带此物去找雷冬竹,他应知该怎样。”
“是。”另一人带着齐彪给他的信物离开。
雷冬竹这几年一直驻守在林镇,前几年围剿上官家暗坊时,雷冬竹便是前锋。
“你往林府一趟,告知谭六,要林家人安心等候,一切有贻儿。”他这是要告诉林家,接下来的事,已不是林家所能触及和解决的了,
“是。”
应答之人离开,齐彪双眉紧锁,紧盯着对面山脉,直到悬崖下有自家信号发出,齐彪这才带人顺着沿路记号下去,与先下去之人汇合,往那重叠的山脉进发。
越是接近,刚才带队之人越是肯定,此处便是暗坊所在。靠近人多处时已是夜间,其他人不怎能看得清景物,怕对方有埋伏,因自己的人为数不多,也不敢冒然接近。齐彪可夜视,将对面情景大致看了个清楚。
对面此一处彼一处,依着山势有不少山洞,大多有障碍物遮掩,可能对方以为此处远离人烟,不会有人察觉,故而心下大意,用来遮掩的障碍物并未完全盖住洞口,且不时有人进出,讲话也未刻意收敛,随着性子或打骂,或讲些荤话,听声音均是男人,各个身着普通农人穿的土布衣物,不过从行为动作上看,却有军士气势,齐彪断定,此处应是藏兵之处。
“啊——,痛死了,救命啊——,”
突然一声惨叫,原本正窃窃私语商量着如何分派人手,好接着夜色掩护探查情况的人,此时各个噤声,齐彪更是浑身一颤。
“啊——,救命,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痒……,疼疼疼,疼死了,救命,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疼,疼疼……。”
其他人听得莫名其妙,而齐彪此时的双手紧攥,骨节“咯咯咯”直响,这惨叫的声音不是别人所发,正是史斌华毒性发作,因又痛又痒且无药可解,忍受不了发出的惨叫。
史斌华身上的毒,还是十年前在良平镇时,他意图使人侮辱李翠梅和林芳母女,为杀鸡儆猴,又让史斌华生不如死,齐彪令稚脸跟班给他下了毒,那时他也确实活得生不如死,被生生折腾了一个月,直至形如骷髅。那以后的十年,此毒也会不定时发作,不过症状不会如刚中毒时那般惨烈,除非有诱因引发。
能使史斌华如此惨叫的诱发因素,只有一个,便是齐彪的体液,而除非特意为之,史斌华是接触不到齐彪的体液的,如今他能如此,原因便只有一个,就是史斌华动了林芳。因林芳身上的毒,是用齐彪的毒血所解,林芳的血液里,也含有了齐彪血液中的成分,只要史斌华动了林芳,他身上的毒必会被引发。
由此也可断定,林芳肯定在史斌华手上,而且史斌华绝对无实质性法侮辱林芳,不过,想想史斌华那肮脏的嘴脸,竟然碰了自己日夜牵挂放在心尖上的人,齐彪便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捏死那个恶心的家伙,此时的他,也更加担心林芳的安危。
史斌华被毒性折磨,他虽不会知林芳便是诱发毒性发作的源头,可此毒发作时日一久,中毒之人便会失去人性,史斌华会不会对林芳不利,或已对林芳不利,这一切都未可知,可是,此时又不能轻举妄动,一则内里情况不明,再则,为振武侯之事,自己兄弟已忙碌几年,若此时鲁莽,说不准便会前功尽弃,齐彪心中一阵烦躁。
第一七六章 寻到
就在齐彪的心揪做一团时,惨叫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三天两头听他鬼嚎,哪一日便会被这废物逼疯去,咱们是出来干大事,却每日里得伺候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真是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声音由内往外渐渐清晰,讲话之人应是出了山洞,且跟齐彪的人刚好对面,只是黑暗中各自看不见对方,不过,黑暗对于齐彪却是无碍。
另有一人接话:“头儿,如今这位爷已是废了,咱又不能擅自与外头联络,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讲得难不成我不知?原本侯爷已派了九爷过来替换这位爷,谁知袁福那小子竟是忍不住,在驿站便跟九爷鬼混在一块,弄得个精尽人亡,反让这位爷捞得不少好处,如今不可再轻易出手。”
“他奶奶的,真要憋屈死个人。头儿,你说这位爷如此,是否与那位林家六小姐有关,以往这位爷也曾偶尔发作,却是忍忍便可过去,也就自那位六小姐来后,才成今日模样。”
听到林家六小姐几个字,其他人下意识便看向齐彪,齐彪更是忘了呼吸。
“嗯,你讲的也有道理,不知那小娘们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不止这位爷的发作查不出原因,兄弟们更是死的冤枉,死都不知怎样死的,若是抓住那小娘们,爷我必会将其分尸八段。”
“别呀头儿,那小娘们虽说狠毒了些,可真长得好看,兄弟们躲在这山沟沟里,早忘了女人是何滋味,若是抓住她,您先废了她。然后赏给咱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
“咯蹦蹦蹦——”
听到这关节响声,齐彪身边的人心知,被这位黑面神惦记上,对面那几人绝对会死得很惨。同时心中也稍微放松,听那几人话里的意思,林家六小姐应是已逃出虎口,且弄死了不止一人,死因不明。
众人疑惑,自家大将军虽未仔细讲过六小姐会些什么功夫,可是。这些时日为寻找林家六小姐,众人私底下已将林家六小姐的信息研究了个透彻,只听说林家六小姐比常人聪慧。没听说这位六小姐有杀人秘诀呀,不过再往深处想想,能被自家黑面神看重的人,又怎会是善茬。
于是,众人各自暗中决定。往后决不能随便得罪林家六小姐,那些人死都不知怎样死的,那么这位六小姐若是捉弄起人来岂不是……,众人不敢往下想,还是先找着林家六小姐再讲。
确如众人所想,对面那几人已被齐彪记下。如今已知林芳不在对方手中,他的心稍有放松,却又忧心更甚。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四处均是山脉,没有人烟,一个天生小脚的小女孩,能逃去哪里去。还有,对面那几人并未提起。刘妈是否与林芳一块逃出,若是没有,孤身一人的林芳该怎样生存,若是有,刘妈已老迈,会不会拖累林芳。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干脆留下一部分人接着监视对面,齐彪带人往四周寻找林芳。
暗坊四周除了山便是树,能够住人的山洞,已全部被暗坊内的兵士占领,哪里有林芳的影子。
近处没有,便往远处找,一里,两里,十里,二十里,一百里,……,一圈圈扩大范围,时间过去一个月,几乎已到了深山老林野兽出没的地方,依然没有林芳的踪迹,齐彪的心直往下沉,随行之人虽未明言,可看那眼神,已是不再抱希望。
齐彪正准备继续往外圈推进时,有人来报:“大将军,雷冬竹传来一物,是暗坊内一位大夫暗中递出,讲是从林六小姐所杀死人的身上弄出。”
说着话,一小段很细的竹管被呈上,竹管的一头是竹节,另一头用胶泥密封,齐彪从身上掏出一支小巧匕首,小心将胶泥弄出,一根泛着蓝光的银色细针从主管滑出,齐彪眼神随之一暗。
此针很细,与那最精细的绣花针相像,却又与绣花针不同,针尖处有倒刺,若是钉进人的皮肉,钉进去容易,想要拔出,须得费一番功夫,若像一般针那样拔出,非得硬生生扯掉一块皮肉,此针正是齐彪送与林芳的飞针。
之所以飞针泛有蓝光,是因为今年回齐庄过年时,齐彪借口讲要教林芳使用飞针方法,曾问林芳要得飞针盒,暗里将盒内飞针换上淬过剧毒的飞针,因林芳太过心慈,齐彪怕林芳知晓飞针含有剧毒后,出外不肯携带,所以并未告知林芳实情,而是一再嘱咐林芳,非紧急时不得使用飞针,没想到,那毒针如今竟是排上了用场。
齐彪问传物之人:“可还有他物?”
那人答道:“只此一物。”
将飞针重新装入细竹管,齐彪又问:“那大夫可有讲他姓甚名谁?”
来人摇头:“他并未多言,只留有一句话,郑公公之随行者。”
再无二话,齐彪往暗坊方向飞身而去,其余人皆暗松一口气,随之掠身而去。
而此时的林芳,却是苦得心都缩成了一团。
刘妈已六十多岁,本到了瞌睡少的年纪,可是近来却越来越能睡,有时一睡便是一整天,醒来后还迷迷糊糊,甚至盯着林芳发呆,林芳跟她讲话,她要么毫无反应,要么问林芳是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可把林芳吓坏了,断定刘妈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可刘妈清醒时却不同意林芳的想法,她讲是当日在县令府客房时,便觉会有此症状,此时想起,应是当时客房内便有轻微的迷药,只是当时未想到,又怕林芳担心,且林芳没事,刘妈以为是她自己年纪年老昏花所致,当时便未讲出。后来再次入客房休息,突然失去知觉,可能是因吸入过量迷药,恐已伤及脏器,才会导致如今这般。
林芳也觉刘妈所讲有道理,至于自己为何未受迷药影响,她心中隐约有个答案,应是跟自己的身体有关。她知齐彪可夜视,而自从自己身上毒得解后,眼睛也可轻微夜视,她便断定,当日所用解药,内里必含有与齐彪所中毒相同的成份,只是为何她并未中毒,大概是沈夫子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自己也同齐彪一样,产生了对外毒的抗体,所以,初次在客房休息时,迷药才会对自己无用。
知道了原因,林芳便在壕沟内到处寻药,给刘妈配制药方,可她脑中虽有配方,却有个致命的毛病,辨不清药材,这让她大为苦恼,唯恐用错了药反倒害了刘妈。偶然一次采药时,在一块洼地,看见一小片苦肉,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季,竟是绿莹莹肉呼呼非常可爱,林芳便有了一个想法,撇去任何药方都不用,只此一种苦肉足矣。
娘亲曾讲过,苦肉乃是解毒良药,林芳也从医书上看到,要对付迷药,苦肉便是一种上上之选随手可得的解药,还可清楚余毒。
初时林芳以为苦肉并非想象中那么苦,因她看刘妈喝苦肉汁跟喝水一样,无甚异样,偶尔也会微微皱下眉头,却也不怎难受,今日苦肉汁入自己的口,才知那种苦根本不是一般人可忍受,更何况自己的味觉比一般人敏锐。
刘妈现在越发能睡,有时喝着药便能睡着,一睡就是一两天,为能让刘妈早点好起来,且不耽误最佳治疗时间,林芳便决定用口对口的方法哺喂刘妈,务必使得刘妈按时服药,这才将苦肉汁含进口中,谁知竟苦得整个心都缩到了一块。
强撑着喂完刘妈没喝完的小半碗苦肉汁,林芳已是精疲力竭,却又不得不赶紧嚼吃固本,以冲淡嘴巴里的苦味,她这才知道,刘妈不是不怕苦,而是味觉受损,感觉不到苦,或是只能感觉轻微的苦。
坚持哺喂五日后,刘妈的症状有所改善,醒着时认得林芳的时候多起来,林芳心情大为振奋,觉着那一小片苦肉恐是不够,每日喂刘妈喝完药后,便继续出外寻找,务必找到足够的苦肉,使刘妈彻底好起来。
这一日,正当林芳盯着面前一片果子发愣时,身后有不同于环境的气息接近,熟悉中夹杂着陌生,并非一人,而是至少五人。
“此是何物?”
“应是传说中的老鼠果。”
答完话,林芳蓦地一愣,身体绷直,来不及转身,整个人被包入来人的披风内,身子也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那人鼻中呼出的气体喷在自己头顶,有些痒,有些急促。
林芳并未惊慌,也未转身,轻轻唤道:“贻哥?”
“嗯?”应声很是小心。
“你怎知我在此地?”
“循着你的踪迹而来。”
“我的踪迹?怕是不好寻吧。”
“终被我找到。”
“呵呵,恐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此话怎讲?”
“此处乃是一迷阵,我已找了近两月,均未找到出口。”
“此事先不讲,你在作甚?”
“寻找苦肉为刘妈解毒,却是发现了一片老鼠果。”
“老鼠果?此物奇毒无比,已被朝廷列为禁药。”
“嗯,此事我知。”
两人如往日里般絮絮而谈,根本没有经历磨难才重逢应有的激动场面,身后随行之人面面相觑,自动自觉退后。
第一七七章 小年
齐彪与林芳絮絮而谈,随从各个心觉怪异。
自家主子一年到头绷着一张脸,讲话即便不是冷冰冰,语调也是毫无起伏,想要知他情绪,那是难上加难,可自从得知林家六小姐失踪,主子似变了一个人般,动不动便面显焦躁,情绪失控,似如今这般轻言细语讲话,几人从未见过,而当着众人面与一女子相拥,更是令人难以想象,此时他们却亲眼所见,震惊之余,只有赶紧回避。
那日看到飞针,听到暗坊内递物大夫的传言,齐彪便知那大夫是谁,急慌慌赶回暗坊附近,着人与那大夫联系,不出所料,当那大夫出现在齐彪面前时,齐彪认出,正是四年前跟随传旨的郑公公前往林镇的高大夫。
高大夫当时并不识得齐彪,也是后来郑公公醒来后他出言相询,才得知齐彪的身份,如今竟倒霉到被振武侯胁迫,跟随史斌华来到这暗坊,做了随军大夫,还是见不得人的军队。
当日,史斌华的护卫头领让高大夫检查山洞内那四个人的死因,高大夫并未讲实话,其实,他在那四人身上看到了针眼,虽针眼几乎微不可见,不过还是未逃过他的眼睛。后来,跟着护卫们去查看追赶林芳,却被林芳弄的人的死因,他暗中记下了路径,并趁护卫们不注意,从一个死人身上剜出一根针,并记住了他们的埋身之处。
根据高大夫的描述,齐彪找到了那些人的埋身之处,并发现,所有死人的身上,均至少有一根飞针,看来这些人全部是是被林芳射杀。
即便是循着追兵的踪迹,齐彪寻找林芳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齐彪推算。林芳藏身之处就在身边或不远处,可找来找去就是无迹可寻,直至两日后的夜间,齐彪烦躁间在追兵的埋身之处附近走动,他虽可夜视,可晚间所看景物到底与白日里不同,忽然感觉有一处方向景物似乎有些怪异,便朝着那处走去,黑夜间渐行渐远,天亮时便进了大壕沟。在壕沟内巡视转悠,此时才来到林芳站立之处。
远远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一头枯黄的卷发随意束在脑后。身上的土布衣裤极不合身,衣裤宽大而身形瘦削,尤其是用布带扎起的裤脚下,那一双与身高极不相称的小脚,齐彪便可断定。此女子必是自己寻找了近两月的林芳。
本想出声呼唤,可是看到林芳在那里静立不动,齐彪便知,林芳必是想事情想得已入神。怕惊着林芳,他这才刻意释放出自己的气息,慢慢靠近林芳。他知道,以林芳那敏锐的六识,必能觉察出自己的出现。
林芳那时也确实想得入了神。看到老鼠果,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娘亲还有李音薇,跟着大姨回大姨家的路上,大姨向自己讲起娘亲小时候贪嘴的趣事。继而由此讲起老鼠果,如今。自己困在这壕沟已近两月,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何时才能见到娘亲。
絮谈着,披风内齐彪伸手去抓林芳的小手,触手是冰凉粗糙的感觉,甚至还有血痂,齐彪内心一惊,慢慢将林芳的身子扳得面对自己,捧起面前小人儿的脸庞,细细盯视。
干燥粗糙的狭长脸,满面血丝,一张脸上,双眼几乎占了一半的地方,原本小巧娇俏的鼻子,鼻孔处裂着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肉,嘴唇干裂起皮,同样裂着口子,流出的血丝已结痂,齐彪内心揪痛。
片刻,齐彪将林芳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口,那种心疼,不知该怎样用言语表达。
晚间,林芳所睡主屋,林芳睡在炕上,齐彪坐在炕沿,大手轻缓得抚摸着林芳那一头的枯发,眼不错珠盯着林芳的睡颜,林芳则是双眼紧闭,看似睡着,其实脑子很是清醒。屋内并未点灯,却并不妨碍二人互相看清对方面容。
“贻哥?”
“嗯?”
“夜已深,你该休息了。”
“无碍。”
“你为寻我,已长时未好好休息,现我就在你面前,不会跑掉。”
“你若是累了,自管睡便是。”
沉默片刻,林芳忽觉好笑:“呵呵。”
齐彪问她:“何事好笑。”
“呵呵,若是刘妈醒着,必会唠叨着男女授受不亲,将你赶出屋外。”刘妈此时就睡在林芳身侧,打着轻微的呼噜。
回答林芳的,是长时间的沉默,抚摸着林芳的大手稍有停顿,继而改抚摸为按摩,只是力度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