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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谋江山,覆国 作者:迷糊姑娘(晋江2013-04-05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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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禅房,雷小姐的双亲便领着自家闺女站起来,热络道:“司徒大人,久仰久仰,听陈媒婆说您今日刚升了典簿,恭喜恭喜啊!”语毕将一旁的女儿拉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小女雷美丽,快,抬起头来给司徒大人看看。”
  雷小姐低着头绞了绞手绢,大约有些害羞,头抬了两下,但始终没抬起来。抬到第三下时,估计想到再不抬头父亲的脸上会挂不住,于是依父之命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
  这下我们总算将她看了个究竟。
  雷小姐的额头生得不错,白皙的皮肤脂粉浅抹,一头秀发间朱钗轻摇,眉间还依近来的流行的闺妆沾了瓣绿萼梅,看模样是细心打扮过的。就是这张脸,委婉点说,我都不忍心替司徒楠看。
  司徒楠想必也没料到这雷家的女儿长得如此“特别”,惊得退后两步,紧抓着我的手道:“雷小姐的名字取得甚好。”
  我点点头。本想说点什么,但考虑到还未经人引荐,此时没有开口的必要。
  陈媒婆见此,赶紧打着圆场:“唉!都傻站着做什么?既然大家都互相见过了,咱们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我忙摆手道:“既是雷大人和司徒大人结亲,我一个外人在此终归不太合适,不如你们先聊,我出去等着便是。”语毕方转身要走,却发现衣角被人狠狠扯着,再一看司徒楠,他瞪着我的眼睛几近狰狞。我只好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他抓住我衣角的手拂掉,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坐着慢慢说,我在前面的佛堂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了。
  心道这陈媒婆安的什么心啊?找个脸长得像被人踹过的姑娘塞给司徒楠,也不知究竟收了雷家多少钱。
  我一面替司徒楠扼叹,一面快步地走出禅院。正行到院门口时,一个居士打扮的身影自我眼前一晃而过,虽没看清楚脸,但那盈盈地身段、走路的姿势都让我觉得她像极了消失许久的一个人——沁柔。
  她果然还活着?我心下疑惑,赶紧小跑两步跟上去。
  不想刚在角落拐了个弯,面前长长的走廊就空空如也,那人一下子走得没影儿了。我四下顾盼了一会儿,发现前方不远处有扇陈旧的木门,里头隐隐传来“哗哗哗”的舀水声,于是想也不想地走了进去。
  沁柔果然藏在这里,且看她挽起袖子在水缸边舀水,又动作熟练,应是在此生活过一段时日了。
  见我进来,沁柔有些惊惶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我们明明见过的,莫非她不记得了?
  正想着要不要试着提醒看看,沁柔已扔掉手中的葫芦瓢,讷讷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商允的人。”
  “我……”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从目前来看,我确实是商允的人。
  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奇道:“为何这样说?”
  她却并未回答,只慌乱地开始后退,口中恨恨道:“你们不仅害了我,还联手杀死了太子,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沁柔姑娘,我并没有恶意。”看她如此激动,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商吉确实是我所杀,但商允对她所做的禽兽之事并非在我计划之内,此刻见她这般愤恨,心中竟有些羞愧。我讪讪道:“我只是方才看见一个身影很像你,这才跟过来看看,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不会说出去,你可安心。”
  她愣了愣,随即又恢复那双仇恨的眼睛:“你做出这般神情是觉得亏欠?滚!滚出去!你要真觉得愧疚就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走。”我狼狈地退出去,行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恨我,虽然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在下还是想规劝姑娘一句,若想留在王都,便最好是不要随意走动,或者,干脆就走得远远的,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吧。”语毕朝她一揖,关上木门退了出去。
  不想才刚刚将门合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后脚跟就踩上一双脚,我惊了一跳,险些就一个趔趄。
  那双脚的主人赶紧将我扶住,痛呼道:“哎呀我的脚!”
  我赶紧将后脚跟挪开,转身看着这个人:“司徒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司徒楠蹲下拍拍脚背,嘟哝道:“你还好意思说呢!那样的情形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沁柔姑娘终于粗线了!她不是酱油!她还没领盒饭!另:文中有几处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主要是查看资料之后觉得有不妥之处。1、商吉的剑由八尺改成了两尺。(当时写顺手了也没细想八尺是多长)2、商允向西八百里剿匪的时间,由前面司徒楠说的半个多月改成了两个多月。(资料记载,步兵通常日行30里。骑兵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一般是日行60…80里,这里指普通行军速度。但三国里有一支著名的急行军,日行了300里,其余资料记载的急行军多是120…180里不等,当然,资料中的一日并没有明确说是12小时还是24小时日夜兼程。商允他们剿匪并不是急性,我就姑且安排他们日行60…80里了,所以向西八百里剿匪差不多就是两个多月左右。)以上。


☆、伫候佳音(3)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一面走一面将他往外拉,生怕他发现什么。
  “后来如何了?”
  “后来?后来当然是我英明无比地一口气喝了三杯茶水找了个小解的借口跑出来了!”司徒楠瘸着脚愤愤不平:“诶你说我怎么交上你这么个朋友啊?关键时刻居然逃跑?真是白瞎了。”
  我一边回头看沁柔居住的院子,确认院门是否关得严实,一边道:“我方才要不是先跑出来,你能有机会自个儿逃跑么?我这是有先见之明知不知道?”
  “算了算了,你总是有借口。”司徒楠在墙角坐下来,呲牙道:“先帮我看看这只脚踩肿了没有。”
  我赶紧捂住鼻子,一掌拍过去:“肿什么肿,我身轻如燕!快把鞋穿上,在这种地方脱鞋,你丢不丢人啊?”
  正说着,又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视线,观云,上次来孤寒寺时的接引。
  正欲站起来行礼,他却只看了我一眼便匆匆走了过去,径直进入了沁柔所住的小院,好像从未见过一般。
  我忽然明白过来,沁柔当日失踪,确是被商桓藏了起来,且就是藏在了这里。可杀害商吉他也有份,将他的女人藏起来又是什么动机?愧疚?补偿?还是利用?
  我正当思索,便听见司徒楠叫我:“君卓!伍君卓!想什么?叫你半天了。”
  “啊?”我看着他懊恼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脱掉的鞋袜穿回去了,也懒得找借口跟他解释,干脆理直气壮道:“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早听见了,故意没理你的。”
  “你……”司徒楠捂住胸口,气得快晕倒了。
  我一掌拍上他的腿:“还不起来!一会儿雷家的人追上来了。”
  “哦哦,对。”听我如此说,方才还要死要活的司徒楠瞬间生龙活虎,二话不说爬起来奔了。
  临别前司徒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虽觉得好笑,却也并非是个好事之人,极轻易地就答应了他。
  下得马车,突然想起司徒楠平日里消息通广,又与商允走得极近,说不定知道些柳廷尉与惠颦夫人之事,便赶紧唤住他:“等等。”
  “何事?”司徒楠迅速站起来一些,露出谨慎的神色:“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我不明就里:“反悔什么?”
  司徒楠压低了声气:“还能有什么?就是今日之事啊!你要敢说出去,我就跟你绝交!”
  我无语抚额:“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不过是有些事想问你。”
  “哦!”他又缓缓坐回去:“好说好说,有什么事尽管问。”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事,就是有件事觉得想不明白。”我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小心道:“还记得大王赐婚的事么?若是有意要扶持二公子上位,为何不赐婚兵部武将之女,却赐了个司掌刑狱的廷尉结亲?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吧?”
  “呃……这个就难说了,大王的意思我们底下的人怎么揣摩得准呢?”司徒楠思考了一会儿:“也许这件事是惠颦夫人的意思?”
  我奇道:“这是从何说起?”
  “嗨!这还不简单?”他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激愤道:“跟在二公子身边四年,你怎么就这么木讷呢!自先王后杜氏仙去不久,柳廷尉就早已投靠了惠颦夫人,包括早年映茗夫人毒害惠颦夫人腹中胎儿之事也是他亲自查办的,这么多年的交情,如今要赐婚结亲,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随即又激动道:“你都知道我只跟在二公子身边四年,映茗夫人毒害惠颦夫人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我自然是不清楚了。”
  “说得也是。”司徒楠啪嗒了两下嘴皮子,缓缓道:“这事其实是我与二公子闲谈时知道的,当时你不在场,不知道也正常。不过,结亲之事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大王另有想法也说不一定。”
  我点点头,又望一眼天色,挥手道:“行了行了,今日这么一折腾都误了午膳,你赶紧回去吧,我也饿得很了。”
  司徒楠瞪我一眼:“小气,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请我进去吃个饭喝杯茶水。”
  我急忙辩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府中上上下下一堆男人,至今连个妻妾也没有,哪能招呼得周啊!等我将来娶了妻妾再第一时间邀你过来。”
  “行,行。”司徒楠点点头:“那你得快点,看看你这年纪,再不娶妻纳妾像什么话啊!”
  我笑着朝他挤了挤眉:“知道知道,我这不是在等着攀上哪家大臣的高枝儿嘛?纳妾倒是好说,就是没瞧见合适的。但正妻之位自然要先留着备着,指不定哪日桃花就砸上头了呢?”
  “嘿嘿。”他坏笑着指了指我:“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这就走了,你快进去吧。”
  “好好,你慢走。”
  回到府上差不多未时三刻,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歇了一会儿,就听乌恩其说收到了民宅那边的来信。
  信上说那木日所携的精锐一切安妥,且已寻找到适合起寨的地点。新址虽不能与周家岭的条件相比拟,但那边也同样人烟稀少物产丰富,就是离王城较远,需骑行一日。
  我觉得远不要紧,够隐蔽就行,遂即刻回信,命地窖中的精锐转移一部分前去,等人手一齐就开始动工,早日落成也少一日的颠沛流离。
  待书信送出去,少阳也正巧散值归家,一听说我在房中,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赶过来。
  我在书案后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他在不远处的小几旁坐下,又“咕咚咕咚”地灌了杯冷茶,方道:“我又查到有关惠颦夫人的线索了。”
  我展颜一笑:“真巧,我也是。”
  少阳愣了愣:“姑姑,你先说。”
  我道:“今日我听司徒楠说,柳廷尉与萧茹早在十年前就已有交情,而且映茗夫人当年毒害萧茹也是由柳大人查办的。既是如此,那么映茗夫人被冤枉的可能性就极大,我们只要先找到萧茹陷害映茗夫人的罪证,将她和柳廷尉拉下马,青芸夫人之事就有可能重新调查了。”
  “没错!”少阳欣喜道:“有了这条线索,我今日查到的事就说得通了。”
  我奇道:“你今日查到什么?”
  少阳正身端坐:“我查到映茗夫人并非因长久关押才变得疯傻,而是早在关进冷宫之日就疯了。若依你所言,她确是遭到萧茹的陷害才入的冷宫,那么这一切就多半是萧茹为了封口所为。”
  我点点头,又蹙眉道:“只是,此事已过去十年,当事人要么早被遣散出宫,要么就已被萧茹灭口,还剩下的要么是胆小不敢言,要么也都是萧茹的心腹了,要查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啊!”少阳叹了口气:“映茗夫人要是装疯的就好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多好。”
  “装疯?”我忽然灵机一动:“少阳,明日马上想办法到宫里散播消息,就说有人发现映茗夫人是装疯的,还透露了些当年惠颦夫人陷害她以及青芸夫人之事。时隔多年萧茹定然对此事不再防备,如果这时候爆出映茗夫人装疯,她那边一定会阵脚大乱,到时候要查就容易多了。”
  “可是这样一来,映茗夫人不就危险了?”少阳担忧道:“万一到时不仅没抓到任何把柄,还害死了映茗夫人,我们眼下唯一可查的线索不就断了?”
  我笑笑:“放心,萧茹即便要动手也不会挑这种时候。她一向以贤德自居,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人口实。假若整个安王宫都在说她陷害映茗和青芸两位夫人之事,而映茗夫人又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闪失,不就坐实了是她杀人灭口吗?”
  少阳将眼神滞在一处,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点头道:“说得也是。等消息一放出去,萧茹势必会派人到冷宫查探真假,到时我们只要拿住前去查探的人审问一番便可。只是……”少阳犹豫道:“冷宫这地方并非一般的宫殿,常人无事不可靠近,此前所知的消息也多是通过文真王姬,万一真的有人去查探,我们要怎么才能抓住这个人?”
  这倒也难倒我了。
  安王宫戒备森严,我们当初总共也只安插了三人入宫。除少阳外,剩下两人一个在岁首宴那日自尽了,一个在尚衣处做粗使,根本就没有接近冷宫的机会。
  常人要想进去,除非……
  “要玩就玩大的!”我凛了凛神色,朝少阳道:“明日你将此事办好便是,剩下的我自会安排。”
  少阳疑惑地看看我,半晌讷讷道:“是。”
  第二日。
  为了探听宫中情况,我早早地便到翰林院等着,但独坐书房,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不禁感叹,司徒楠在的时候嫌他聒噪,不在的时候又有些闲闷,真是世事难两全。费力将火炉拉到跟前,又捧了杯热茶在手里,方才觉得好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掌院特意安排,才坐了没多久,平日里派送卷宗的宫人就来告知我今日无事,可早些回府。我点着头目送他出去,又为难起来。既是无事,自然就没有枯坐在此的道理,但后宫还未传出半分消息,打道回府又不太甘心,我思来想去好一阵,一咬牙便去了司徒楠所在的典簿厅。
  典簿厅共分五室,其中四室分管奏章、文移、吏员和差役,而最后一间大室嘛,便专门用来陈列各类史料和书籍。
  司徒楠恰恰就是替各官员起草奏章的主笔。


☆、伫候佳音(4)

  我一踏进书房,便见兵部两位官员在椅子上候着,司徒楠则趴在案上埋头苦写。方想默默退出去,司徒楠忽然抬头道:“君卓?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
  我脚步顿住,看看兵部的两位官员,不好意思道:“哦,呵呵,我看你们正忙着,恐怕不便打扰。”
  司徒楠执笔的右手停住,朝我挥挥左手:“进来坐吧,我一会儿就好。”
  我再看看两位官员的神色,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方颤颤巍巍地走进去。
  找了个空座坐下,司徒楠介绍道:“这两位一位是宋延宋将军,一位是周魁周副将。”
  我心下一诧,原来这就是商桓所提过的宋延。宋延几日前投靠了商桓,今日又带着副将前来起奏章,莫非是商桓有什么动作了?我面上强笑着,心情却极是复杂,虽说现目前大家也算是同气连枝,但他们毕竟曾征伐过我疏勒原。
  权衡了一番,我恭敬道:“多亏了两位将军我大安才能强盛至此,久仰久仰。”
  但宋周二人都是二品以上的武官,又加之曾立下赫赫战功,见了我这种芝麻绿豆的九品小官,难免将眼睛放在头顶上。听我说完,只侧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看向埋头在案的司徒楠。我突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氛就一直这样僵着。
  书房中一时哑静,我傻愣愣地杵在一边简直如坐针毡。等了好半天,司徒楠终于写完,拿起桌上的奏章吹了吹,递到宋周二人面前:“劳两位将军看看,这样写如何?”
  二人匆匆扫了一眼,宋延道:“就这样吧。”
  司徒楠便将桌上的印泥推过去:“那劳烦两位将军按个手印。”
  宋周两人二话不说,撩起袖子便在奏章上按了。
  待两人远去,我方悄声道:“从没听说过上奏折还需按手印的,今日这是为何?”问出来又想起此乃机密,赶紧一拍额头讪讪道:“哎呀!你看我真是糊涂了,奏章的内容怎可随意透露,你不必说你不必说。”
  司徒楠却神色凝重地凑过来,小声道:“这奏章是弹劾萧总兵的。”
  “什么?”我面上一诧:“莫非是贪污粮饷一事?此事不是已经交给柳廷尉调查了么?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谁知道呢?”司徒楠一脸忧色:“奏章上时间人证一概俱全,我看这一次萧总兵贪污粮饷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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