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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诡异?”乌恩其皱眉:“老奴以为,这位司徒大人向来与公主交情不错,诡异之说是从何说起啊?”
事发突然,之前我也未料到司徒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城府,没想到终究还是看走眼了。幸而他与我并非对立,否则以他的谋略,只怕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说起来还真是庆幸。
我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我昨夜失踪的事你有没有通知少阳?”
乌恩其摇了摇头:“未曾。少主身在周家岭,老奴又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担心事情传出去会乱了军心,还并未知会少主。”
我点点头。
乌恩其又道:“倒是早上派了人去三公子的行宫,此时找不着人,估摸着快回来了吧。”
我再将头点了两点:“你做得不错。”
随即想到近来风声正紧,便赶紧回房修书一封,通知各旧部这段时日不便联络,又写了封书信差人送到翰林院,言明昨晚遇刺一事,请示需告假养伤。
说是养伤,其实伤得并不严重。只是如今府上被人监视着,出门防不慎防,且易暴露身份,须万事小心为上。再加上前阵子被商桓狠坑了一把,昨夜又发现司徒楠的异常,我必须好好想想,想一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及能够应对的计策。
本打算将自己关在书房,但没坐一会儿,乌恩其便来唤我了。说今日的太阳出得极好,让我不要老是闷在屋里,当在外头晒晒。
我一想觉得有理,这些年不论身心都常年摸爬在暗处,能心无旁骛地晒一晒太阳简直近乎奢求,便遂了他的意,让人搬了把竹椅放在后院,又备了茶水点心。
院子里的海棠都起了芽孢,青嫩嫩的,太阳的强光穿过枝桠的缝隙射下来,在树根处留下大片大片的剪影。我靠在竹椅上,看着满园的风光,思绪也跟着慢下来,周身被暖烘烘地包裹着,伤口的疼痛也好多了。
同平凡人来讲,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大概既是平常,但与我来说却总也不大习惯。我常年行走在暗处,各处神经都紧绷着,今日放松一回,心里却空悬着,总好像算漏了什么。
除饮酒外,长时间沉迷在舒畅的身心也会让人放松懈怠。
我缓缓站起来,觉得还是回房为上。
不想方一转头,便见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一个人。下半身的袍裾靴脚被太阳照得亮堂堂的,腰部以上却被屋顶的暗影笼罩着,我这双刚刚适应强光的眼睛看不清明。
那人知道我发现了他,便缓缓从廊下走出来。到了太阳底下不适应地皱了皱眉,笑着道:“公主才坐了一会儿,怎么就要走了?”
商桓比我高出半个脑袋,我想抬头看他,却被斜射进来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
我道:“这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着实烦人。倒是你,怎么有闲暇到别人府上来偷看人晒太阳了?”
商桓看着我笑了一声,又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块点心喂到嘴里,轻松道:“本来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但方才见你在太阳底下,眉间舒展,面目祥和,觉得你这副样子甚是难得,就没忍心打扰。”他微微侧过头来:“怎么?这样舒心的日子你过不惯?”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玩物丧志,确实不太习惯。幸好伤处的疼痛时时提醒着我如今是身在你们大安朝,一旦松懈下来便会有性命之忧,这才及时让我醒悟过来呢。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感谢你让我一步步站到你这一边,又将我置于这般境地?”
商桓不以为意:“还有力气揶揄我,看来伤得不重嘛。”
我蹙眉看着他:“难道我说得不对?这阵子受伤、挨耳光、罚跪,哪次不是受你的连累?”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倒觉得你如今这样挺好。太阳晒着,茶水喝着,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惬意,你应当好好享受才是。”
他说得轻巧。
我没好气地道:“我穆凝在黑暗里摸爬惯了,这样的清福享受不来。就连你,方才走出来的时候不也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么?”
商桓愣了愣,忽而笑道:“嘴皮子倒是厉害。说正经的,昨夜你被刺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此事是萧茹指使。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她的局势可不大好啊!”
“哦?”我奇道:“昨夜府中的人虽然四处寻我,却并未将此事张扬,其他人又是如何知晓我被刺的?”
商桓以打量地眼色看着我,缓缓道:“听说你在翰林院有位挚交,此人说你昨夜被刺逃到了他的府上,他不仅亲手帮你上药疗伤,你还宿在了他的床上?”
我讷讷道:“司徒楠?”
商桓斜我一眼,负手转过身去:“看来确有其事了?”
“一派胡言!”我反驳道:“我是逃到他府上没错,但怎么可能让他亲手帮我上药疗伤?昨夜我确实睡在他的房里,但并没有与他同床共枕啊!”这个司徒楠,四处造谣到底是想干什么?!
商桓转过来,笑得老奸巨猾:“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如此。不过是想问你昨夜是否逃到他的府上,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我噎了一下:“此事关乎清誉,我自然要解释清楚。况且那个司徒楠怎么看怎么像个断袖,旁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干净呢!”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不提也罢,你接着说。”
商桓勾了勾嘴角:“这个司徒楠虽然讲得略有夸张,不过他这一顿张扬,倒是为萧茹的劣势起了个推波助澜的功效。原本私罚朝廷命官就已经对她颇有影响,只不过此事在父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过去了,谁知道她如今愈加变本加厉。眼下即便是父王想护她也护不得了吧?”
这倒是个好消息。
只是,萧茹纵横后宫多年,向来是小心谨慎,怎的突然间变得这般暴戾冲动?
我谨慎地看着商桓:“昨夜的人当真是萧茹派来的?此人稳居后宫二十年,若是本性冲动根本走不到今天,又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做出这些蠢事?三公子,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么?”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楠的风头快要盖过男主了么?…………有没有男主党出来蹦跶一个啊!!!
☆、芥蒂难消(2)
商桓愣了愣:“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问题。不过,除了我们,还会有谁想置她于死地呢?”
我不说话。
他思寻半晌,终于回过味儿来,看着我道:“你该不是在怀疑我吧?”看我仍不说话,商桓道:“我若是想用这件事陷害她,大可来找你商量,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找人跟踪你?我若是存心杀你,又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当然要等到这个时候,等到萧茹为了弑兄之仇暴戾出格,既可以借此陷害,又能除去我这一大安朝的隐患,你何乐而不为?”
商桓深吸了两口气,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只见正少阳大步朝这边疾行过来:“姑姑,你说得对!不要相信他!”少阳整个人挡在我面前,指着商桓道:“这个人害得你被那毒妇打骂侮辱不说,昨夜还害得你险些丧命。现在来假惺惺地当好人了?商桓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再相信你的!”
商桓怔了怔,愠怒的眼光穿过少阳直直射在我的脸上:“穆凝,我只问你,你当真这样想?”
我呆了呆,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我不过是觉得事有蹊跷,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不想少阳却突然冲了进来。自上次我被商桓以斩杀萧瑞之事推到风口浪尖,少阳本就对他心存芥蒂,如今又知道我被连累得险些丧命,便更是怒不可揭。
我若说信,少阳势必会对我失望透顶,若说不信,我与商桓的合作关系势必将不能再维持下去。
该怎么办呢?
权衡之下,我道:“三公子,你我身份对立,又是合作关系,互相猜疑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帮我取回父兄头颅,又替我安顿旧部,我穆凝很是感激。但试问有谁敢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甘愿替他人冒险?”
商桓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少阳道:“姑姑,这个人居心叵测,我们用不着跟他废话!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未免后顾之忧,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别冲动!少阳!”
我本想拉住他,但已经来不及,就在我呵斥他的瞬间,少阳已经提着剑冲了出去。
商桓见此眉头一紧,侧身躲了几个回合便与少阳战在一起。
一个赤手空拳,一个剑剑攻心,但看身手招式,少阳明显不是商桓的对手。
他实在太冲动了!
少阳被逼退几个回合,急道:“姑姑!你还不动手?”不等我反应,便又举剑砍杀上去。
商桓步步退让,根本就没有要与他一般见识的意思,少阳却咄咄逼人,每一招每一剑都想置他于死地。
我在一旁看得心都快跳出来,最终牙一咬,一个侧身便□战局。左手将商桓一推,右手作势一砍,长剑便“哐当”落地。
少阳捂着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姑姑?”
“放肆!”我怒视着他:“三公子分明是让着你,你却如此不知进退!马上给我回房去!”
“可是他……”少阳不死心:“姑姑!此时若不杀了他,日后他势必要杀了我们!姑姑!”
我闭了闭眼睛,再次怒道:“还不闭嘴?滚!马上滚回房里去!”
少阳不服气,委屈地看了看我,又恨恨地看了商桓一眼,冷“哼”一声,这才甩手而去。
我按了按肩膀的伤口,方才生气不觉得,现在才发觉,打落少阳长剑的时候牵动了肩膀,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迹象。
商桓扶住我道:“没事吧?”
我咬牙摆了摆手,缓缓道:“少阳年少冲动,还望三公子海涵。”
商桓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我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只是……”他深看着我,低沉道:“方才我若伤了他,你是不是会一剑杀了我?”
我愣了愣,身子坐起来些:“三公子哪的话?少阳有错在先,我穆凝自然不会偏袒。”
商桓面皮动了动,虽是个不大相信的神情,但语调还是轻松起来:“罢了。既然你方才已出手阻止,便足以说明是打算再与我合作下去。既是盟友,不管你是真心实意地信我、依附我,还是出于与虎谋皮的心态,我都将告诉你:之所以不杀你,自然是还有留着你的价值。”
我不解:“不知对三公子来说,我穆凝除了祸乱大安朝,还能有什么价值?”
商桓缓缓弯腰凑过来,直到这句话足够能被我听见,方贴着我的耳朵道:“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替我杀了商济。”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缓缓从我耳侧移开,将脸摆在我眼前,用极尽魅惑的口吻道:“你不是想要一个理由么?这个理由,够不够?”
语毕自信地勾了勾唇角,转身阔步离去。
行至不被太阳照射的廊下,颀长身形瞬间没入屋檐下的暗影,由于强光阻碍,就像忽然隐形了一般,“嗖”地一下消失得没影了。
我呆呐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要的并非太子之位,而是圣金宫主位的那把龙椅啊!
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我便捡了地上的长剑去找少阳。
少阳还在生气,开了门就拉长了脸坐到一边,连姑姑也没喊一声。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又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全然一副不打算理我的模样。
我瞧着不禁觉得好笑,忍了半天,方道:“好了好了。少阳,我知道你是心疼姑姑、担心姑姑,但眼下我们除了与商桓合作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千万不能跟他把关系闹僵,要为大局着想。”
少阳仍旧没将身子转过来。
我又道:“商桓虽然城府极深,但自我们合作以来,确实不曾加害我们,不仅帮我们寻回了你阿翁和阿爹的头颅,还忙里忙外地帮我们安顿旧部。你看,方才你要动手杀他,他不是也还让着你吗?”
少阳还是不说话。
我只好再摇了摇他,手里的长剑递过去:“少阳你看,姑姑帮你把剑也捡回来了,快起来收着。这把剑……”
“这把剑是你亲手送我的,也是你亲手击落的,现在还捡回来干什么!”少阳袖子一挥,长剑便被击飞出去老远,“咚”地一声插在了窗棂上。
见他如此,我也有些生气了:“少阳,平常你事事都听姑姑安排,今日这是怎么了?”
少阳气冲冲地站起来道:“我也想知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商桓商桓,你现在满口都是在替他说好话。要我为大局着想?我就是为大局着想才要趁早杀了他!这个人阴险狡诈,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他如今深得商济的信任,在朝中的地位也逐渐稳固,倘若现在不杀他,以后势必要杀了我们!”
“少阳你听我说。”我扶着他的肩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商桓之所以帮我们,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倘若我们方才杀了他,固然能除去后顾之忧,但眼前的事怎么办?他若死在了我们府上,追查起来我们要如何交代?”
少阳甩开我扶在他肩上的手:“现在朝中上下都认为你是他的人,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他们又能如何?”
“那萧茹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萧茹如今恨我入骨,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若商桓死了,还有谁能庇佑我们?还有谁有实力与商允抗衡?”
少阳挪了挪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想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又趁热打铁道:“少阳,我今日绝非偏袒于他,也并非想责怪你。你要明白,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你、为了疏勒原。在外人面前呵斥你是不应该,但若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如何肯继续与我们合作下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少阳,你要明白姑姑的苦心啊!”
说完这些,少阳的脸色终于缓和许多,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我看了看插在窗棂上的长剑,将它取下来,缓缓递到少阳的手里:“姑姑给你这把剑是要你手刃仇敌,再不要将它弄丢了。”
语毕转身出了门。
下午的时候,府外来了一队人马。听领头的说,他们是商桓行宫中的守卫,特地前来保护我们,还递过来一封商桓的亲笔书信。
我拆开看了看,确是商桓的笔记无误,遂赶忙让乌恩其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但这些人不仅婉言拒绝了,还表示早已自备了干粮,让我们不必费神。
我和乌恩其眼见无法,也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虽得到了商桓的如此关照,但少阳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开心,一口咬定这些人是派来监视我们。午饭也没怎么用,只甩下“装模作样”四个字就匆匆回房。
我倔不过他,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少阳八岁便成了孤儿,又常年同我摸爬于水火,如今性格孤僻倔强也是人之常情。只好好生劝导、循循善诱,兴许等他气消了,也就好了。
☆、芥蒂难消(3)
我就这么想着,到了第二日傍晚,少阳果然主动来房中找我。虽然是为了公事,但临走时还关心了一番我的伤势,看样子是不生气了。
少阳说,今日早朝时,以都察院左右御史为首的数十余官员纷纷请奏废黜萧茹的惠颦夫人头衔。安王答应就刺杀一事彻查,一旦查清绝不手软,下了早朝便通传萧茹入了长定殿。哪知这个萧茹非但不哭不闹不喊冤,还直言“相信夫君的判断”。
由她的反应来看,此事倒真不像是萧茹所为。
但既不是商桓,也不是萧茹,还会有谁呢?我穆凝自打进入翰林院便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自认为三年来从未得罪过任何人,究竟是谁要对我下如此狠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商济答应彻查一事倒是并未食言,少阳回来后不久,紧跟着就有廷尉府的人前来询问那夜遇刺的情况。而此人不偏不倚,正是萧茹的亲家柳毅柳大人。
柳毅早已投靠萧茹十年有余,如今二人同气连枝,为了替萧茹洗清嫌疑,自是当万分重视亲自上门。我深知这一点,便干脆作势瘫倒在床头,有气无力地道:“柳大人,恕小官有伤在身,无法起来答话。”
柳毅瞧着我的虚弱模样,和颜悦色地摆了摆手:“罢了,你躺着说话便是。”说完又脸色一暗,缓缓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本官接下来所提的问题还望伍大人好生回答。惠颦夫人向来仁德皆厚,若答得好了,说不定伍大人斩杀萧总兵之事可以一笔勾销,但倘若说错了什么、说漏了什么,本官可就不能为伍大人的前途作保了。”
我点点头:“柳大人只管问,小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还特地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柳毅见此撇了撇嘴,袍子一扇,便坐下来发问了。
所问之事无疑都是当时的时间、地点、刺客所使的武器、人数,及有无什么明显的特点等等。
我都一一作答。
但问及刺客身上是否有什么可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