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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惕地缓缓后退,趁其不备,转身便拉着女子一溜烟儿跑了。
栓马的地方火光嘹亮,甚是好找。我们跑到树下,骑上马便朝树林中飞奔起来。
身后的两个大汉一人两腿,自是比不上四条腿的马儿,没跑两步便追不上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二人正摔着兵器骂娘。
一路跑出两里地,身后紧抱着我腰身的女子终于说话了。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姐姐帮人帮到底,送我去颖川吧。”
我听完一愣,推脱道:“我还有要事,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不过倒是可以送你到附近的县城,你自己雇匹马回去吧。”
“不可!”女子断然回绝:“此时到处有人抓我,若不随姐姐一路,我势必还会再落入敌人之手。”她抓着我腰间的衣裳扯了扯:“求你了,只要姐姐肯将我送到颖川,我的家人必有重赏。”
我实在为难,问道:“抓你的是什么人?”
女子默了一默,似是在考虑该不该透露身份。半晌,她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地,急声道:“实不相瞒,我是大安的文真王姬,抓我的人是卫昭联盟的反贼!”
我身子一僵,一勒缰绳将马停下来:“你说你是文真王姬?那你十日前身在何处?”
她拉着我的身子坐稳:“十日前少阳……疏勒王派人护送我回王都,没想到路上遇上了卫昭联盟的军队,他们抓我便是要用来要挟我哥哥停战,顺便离间疏勒原和大安的和平关系。”
我大吃一惊,立马回头将她看着。
只见女子皮肤白皙,身上虽看起来有些落魄,但衣裳的料子却是上好,且细细看来,她的眉眼鼻梁长得与商济颇有几分相像。
我道:“王姬方才说他们要离间大安与疏勒原的关系?”
文真道:“疏勒王送我回王都本就是想修复其与大安的仇怨,可如今我却被人在半路劫走,他自然脱不了干系。如今昭国太子处于劣势,便是想用这个法子使一场离间计,好令大安与疏勒原再生嫌隙,到时便可拉拢疏勒原加入战乱。”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便想到司徒楠。
司徒楠之所以如此轻易地助我逃脱商桓的束缚,莫非正是为了我有朝一日能协同疏勒原与他并肩作战?
想到此处我慌忙打住,不会的,他与我相交四载,应该不会这般算计我吧?
文真央求道:“姐姐,别犹豫了,赶快送我回去吧。”
我想了想道:“如今你被我救了出来,也安全了,要不我先送你回疏勒原如何?”
“不行!”文真急了:“被绑来的路上我听见反贼们谈话,说昭国太子在哥哥身边安排了细作,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报信。”
我心下一沉:“什么?!”
她道:“姐姐应当知道其中的利害,一国之君倘若有什么闪失,这天下必定大乱。”文真急得快哭出来:“姐姐,你三思啊!”
我心下郁闷至极,前几日才好不容易从商桓身边逃脱,转眼又摊上这么大个事。
“抱紧我!”
我一咬牙,调转马头便朝颖川方向而去。
我的自由与商桓的安危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苏岚的颜面与之相比也不过九牛一毛。如今商桓是商家唯一的儿子,他要是出事,大安朝势必翻天覆地,百姓也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也不知我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竟好巧不巧地遇上文真,也幸亏是被我遇上,否则……唉!总之如今竟是又原路返回了,真让人哭笑不得。
紧赶慢赶地行了三日,我们终于到达颖川城的城下。
回颖川的这一路,不断听到悦维公主“以身殉国”的消息。原本考虑到城中不少人认识我,想让文真自个儿进去,但又觉得骑马更快,商桓身边那可是要命的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便再不多想,只随意拿了条面巾将脸蒙住,便驮着文真奔至城门。
城门上的首领见我们停在城门口,其中一个又蒙着面,当下怒道:“何人在此?速速离开!”
我拿手肘捅了捅文真,示意让她接话。
文真聪颖,当下便跳下马去:“将军,我是先王的第八女文真王姬,有要事求见大王。”
城守听完一愣,赶忙伸长了脖子朝城门下望,但辨了半天也没辨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难怪,文真自小养在深宫,岂是寻常的武将可见?就连我在翰林院为官三年,除了听少阳提起,也是头一回看见活人。
文真见此急道:“还看什么看?本宫十日前被疏勒王派人送回王都,在路上遇到了反贼,此次前来求见哥哥是有要事,要是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共处三日,这是我头一回见她拿出王室的架子。
城守听完犹豫了一会儿,大约觉得此话可信,但看了看我,又警惕道:“马上的女子为何蒙面?”
文真扫我一眼,解释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与反贼打斗时脸上受了伤。哎呀你别问了,赶紧开门!”
城守虽仍有些犹豫,但看文真如此着急的模样,也不敢耽搁,便朝城下一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开门放人。
我和文真对视一眼,二人都很是欣喜。见城门打开,将她拉上马背便直朝太守府飞奔而去。
到了府门口,我道:“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文真翻身下马:“你不要赏赐了?”
我摇了摇头。
她仰头看着我道:“好吧。我虽不知道姐姐为何蒙面,但一路上相处下来,也知道姐姐是个好人,你先是不肯随我回颖川,到了颖川又不肯以面目示人,大约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也罢,我就不为难你了。”
我笑了笑:“多谢王姬体谅,大王的安危要紧,你快进去吧。”
为不为难都已经为难了,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一会儿还要想着怎么出去呢!
文真也朝我笑了笑:“姐姐保重。”
语毕正要进门,只闻太守府内忽然传出一声尖利的惊呼,紧接着“护驾”声不绝于耳,隔着大门都能听见里头的慌乱之声。
门口的守卫听了,连门也顾不得守了,一转头便朝府内冲了进去。
我与文真对视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再顾不得那许多,骑着枣红大马便朝府门跃了进去。
方才冲进去的守卫来不及躲闪,瞬间被马蹄踩翻。我一路循着侍卫聚拢的方向奔跑,绕过三四条长廊的甬道,便见到西园内凉亭边的商桓。
商桓此时已被刺客用铁索将周身牢牢缚住,丝毫动弹不得,二人皆被周围的侍卫团团围困,陷在了中央。
眼看刺客手里的匕首就要朝商桓刺下去,我心下一急,也顾不上勒住缰绳,脚下用力将马腹一夹,“咴”地一声,马儿发出长长地嘶鸣。也顾不上前方黑压压的人,没头没脑地便扎向人堆里。
我就势翻滚下马,顺着马儿奔出的方向,护住头在地上滚了几圈,趁着所有人慌乱躲避的当口,急速窜起来绕到刺客身边。电光火石间,匕首划过她左手的手腕,刺客吃痛手上一松,便将商桓从铁链下解脱出来。
周围一片人仰马翻,我回过身方才看清,刺杀商桓的这个人,竟然就是沁柔!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思绪猛地一滞,身体的动作也慢下来,一个不防对方的匕首便迎面朝我对刺过来。由于太过震惊,几乎都忘了躲避,整个人就如一根木头桩子般立在原地,成了对方手下的活靶子。
沁柔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太难想象,这样温婉贤淑的一个人,竟懂武,还是司徒楠派来的细作?
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太子商吉,被蒙在鼓里的二公子商允,帮商吉救下沁柔的商桓,统统都被骗了。对!还有那晚夜探太守府时黑衣人所使的武器,难道也是她?
一切一切都太让人震惊,一个个揭开的谜底在脑袋里盘旋不去,我身子僵硬,竟就那么呆呆地定住了。
而就在那一瞬,沁柔的匕首即将扎入我的胸口之时,也不知是谁将我推了一把,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就以背对敌将我挡在了他的身前。
几乎可以听见刀刃扎入皮肉的声音,“嗤啦”一声,面前的人眉头紧皱,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压着我一道倒在地上。
“砰”!
我被身上的人和坚实的地砖撞得眼冒金星,反应过来方才看清,压在我身上的这个,不是商桓又是何人?
商桓一挥手扯下我脸上的面纱,嘴角一勾,有些微弱地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语毕忽然眉头一拧,朝着我的耳侧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上再无力气支撑,手一脱力,整个人便软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望着头顶的天空,脑袋里“嗡”地一声,慌乱地抱着他的脑袋将他扶起来。
“商桓!你醒醒!”
“商桓!你醒醒啊!”
“商桓!”
作者有话要说:哇呜~~~~我会说写这章的时候忘了保存,后来稿子全丢了吗?!后来我百度了很久,发现真的找不回来了,于是重新写了一遍……Orz
☆、去而复返(2)
仿佛又回到八年前淮王陵中的那一幕,小石头奄奄一息地枕在我的腿上,我束手无策,惊惧得如同跌入冰窖。除了大声唤他的名字,再想不到旁的什么。
甚至不记得是如何地被人拉开,又是如何傻愣愣地坐在大厅里等待医官的诊治。
那一刀刺入较深,商桓不幸被伤及肺部,如今医官虽为他止了血,但人仍在昏迷,生命垂危。
我不懂医,只听得说是淤血入肺导致其肺叶无法扩张、呼吸困难,一个不好便有窒息的危险。之前吐血便是血液进入了喉管,是咯血的症状。
此时太守府乱作一团,各路将军城守纷纷往里头挤,想知道商桓最新的情况。而文真年少,一时间也跟着慌了神,已经哭了好一阵。商桓的性命堪忧,整个颖川也一下子军心大乱,若敌人此时攻打,慌乱中的将士岂不是溃不成军?
好在我及时清醒,意识到这一层,慌忙朝屋内太守大人道:“快派人去将院子守着,任何人不得外出,更不许放人进来,不准任何人通传消息。”
太守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听我如此说,赶紧连连应“是”。
如此,除医官外,屋内便只剩下文真、我、宋延宋将军三人。
我关上门,见文真还在“嘤嘤”地哭,便只朝宋将军道:“将军,我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宋延却鄙夷地看我一眼,冷哼一声:“你还想说什么?大王如今生命垂危,皆是拜你所赐!你最好盼着大王早些醒过来,否则我宋延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噎了一噎。
大安的文武本就对我不甚待见,今日一事过后,更是火上浇油。
但此事事关重大,已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我道:“我知道宋将军对我有成见,但此时大王生命垂危,前线又在战乱,此事若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宋延一愣,不悦道:“那你说!”
我朝宋延一揖,恭敬道:“请将军宣布大王无事。”
“你要我向将士们撒谎?”宋延将眉心拧在一块儿,怒道:“你这个妖孽!到底想做什么?前几日听说你醉酒坠亡的消息,大王亲自带人沿着方生河打捞了三天三夜,今日你莫名其妙地蒙着面回来了,大王又正巧遇刺,眼下大王昏迷不醒,你却要我私瞒伤情。”他忽的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来,指着我道:“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周身一震,想不到一片好心竟被视作居心不良了,纵然委屈,却还不能解释。
我皱眉道:“我能有什么居心?大王遇刺的事一传出去,军心必定大乱,此时战事为了,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我要将军宽慰将士有何不妥?”
宋延指着我的长剑半分不退:“你有什么居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对当年疏勒破国一事怀恨在心,刺杀先王在先!欺君罔上在后!你的话叫我如何能信?!”
我急得走上一步道:“我几日前坠河离开确实有难言之隐,但路上救回了被敌军劫持的文真王姬,得知大王身边有细作马上就赶回了颖川。我若心怀不轨又何必原路返回?何不一走了之逍遥自在去了?”
“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
宋延还想反驳,一旁的文真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哭泣,呵斥道:“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宋将军,穆姐姐既然肯救我又护送我回到颖川,方才还不顾一切地骑马闯进来护驾,足以证明她并非是大安的细作。且我也是亲眼所见,大王是自愿救护穆姐姐才受伤,说明大王也信任她。你就听穆姐姐的吧,她说得没错。”
宋延眉头锁得更紧:“王姬你有所不知,此人潜伏在王都多年,心思狡诈得很,我们一定要当心中了她的奸计啊!”
“我能有什么奸计?”我再逼上一步,让剑顶上我的颈脖:“如今大王昏迷不醒,将军身为三军统帅,却放着军情不顾,丝毫不为国事着想,到底心怀不轨的人是谁!”
“你!你敢污蔑本帅!”
宋延气极,手一使力,将剑刺入我的喉咙半分。
皮肉隔开的疼痛蔓延开来,我不禁皱了皱眉。
文真在一旁急了,惊呼:“宋将军!”
我仰头道:“将军若觉得我是祸国的妖孽,我穆凝的人头就在这里,你要的话随时来取。此时到底该如何决断,将军心里有数!战事重要还是疑心重要,将军也心里有数!”
我满心激愤,只死死地将他看着,站在剑下一动不动。
宋延听完也跟着呆住不动,只眉心越皱越紧,内心挣扎到极致时,手里的长剑一松,咬牙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语毕猛地将长剑入鞘,转身摔门而去。
我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脚下有些软,方才生死一线,没被沁柔刺死,倒险些冤死在这里。
文真被吓得脸色煞白,见宋延走了,赶忙过来扶我:“穆姐姐,你没事吧?”
我撑着桌子站稳,摆摆手道:“我没事。”
她却惶恐地望着我的脖子:“呀!穆姐姐,你流了好多血。”语毕望一眼内室中的医官,唤道:“快拿伤药来。”
里头的医官满头是汗,方才一直没敢出声,此时听到召唤,连忙拿着药跑过来。
我接过药,问道:“大王如何了?”
医官恭敬地答:“已经止了血施了针,虽然仍未脱险,但此时大王的呼吸比之前有力些了。”
我点点头:“好好照看大王,不用管我了。”
“是、是。”
待他转身,我又道:“一会儿若有人问起大王的伤情,你应当知道该如何说吧?”
医官赶忙答:“微臣明白。”
待我和文真二人手忙脚乱地将脖子上的伤口敷了药,正赶上太守大人急匆匆地进来。
太守见出去一趟,我的脖子便成了这样,不禁奇怪地多看了两眼,但仍是老实地什么也没问,只垂首道:“禀两位公主,府内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点点头:“刺客呢?”
太守继续垂首:“刺客已经被关了起来,正在等候发落。”
我不解道:“这沁柔姑娘怎会出现在这里?她何时来的?”
他皱了皱眉:“沁柔姑娘是今日才到的府上,似乎是说太子殿下曾留下了一本兵书,她忧心前线,特地亲自来交给大王。”
文真一拍桌子:“什么兵书,分明就是个幌子!这个妖女将我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又勾引我二哥与她有染,害得我大哥冤死不说,如今还要刺杀大王,简直是蛇蝎心肠!”
我深吸一口气,这才惊觉这一切的一切竟全部是司徒楠的圈套。
沁柔早就是他安在王都的一颗棋子,不仅骗过了所有人,今日还成功潜到了商桓的身边,险些就要了他的性命。这一石三鸟之计果然厉害,司徒楠的心计之深委实到了让人惧怕的地步,认识他这么多年,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要不是三日前歪打正着地救下文真,只怕我也被他算计进去了。
我朝太守道:“好好看着她,不可让任何人接近探视,更不准私自审问。”
“是。”
“还有。”我朝门口扬了扬脑袋:“未免府中还有细作,你即刻去将大王的亲卫都调到门口来守着,除了宋延宋将军,任何人不得接近。”
“好、好,我这就去办。”
看着太守离开,我顿觉疲惫不已。
自打救下文真的那日起我便连日赶路,加上今日这一场经历下来,我更是觉得整个人都头脑犯晕。侧头看了文真一眼,她也正打着呵欠。
我道:“这几日赶路你也累了,这里有我守着,你先去客房歇一会儿吧。”
文真摇摇头,立时坐起来:“我不困。”
我劝慰道:“这里有我呢,你要实在不放心陛下,便在一旁的软榻上靠一靠,免得待会儿我乏了连个接手的人都没有。”
她想了想,大约觉得我说得有理,便乖乖地起身去了软榻。
但躺下去又坐起来,问道:“听少阳……不,疏勒王,听疏勒王说哥哥喜欢你,是不是真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