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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清公主往日最不耐烦风嬷嬷这些念叨了,不知为何今日听来却感觉格外的温暖与踏实,坐在榻上偏着头就这么听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
风嬷嬷察觉了反而唬了一跳,忙近前来觑着眼细细的打量了福清公主几眼,小心翼翼道:“我的小公主,你没事吧?”
福清公主“扑哧”一笑,站身来嗔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有事了?嬷嬷,我饿了,快摆饭来吧!”
“哦,好!”风嬷嬷忙答应一声,吩咐琥珀等带人摆饭,自己忙赶上前扶着福清公主,又小心翼翼的瞧了她好几眼,确定无事,心中这才松一口气。
玉兰苑中,甄钰正与秋心在说今日之事,秋心对郭嘉的身手赞不绝口,笑着说今日幸亏遇到郭嘉,否则后果还真不敢设想云云。
经过秋朗的调教,莲子和桂圆如今手里也有三招两式,不过她听了秋心的话却没有同感,说道:“奴婢倒不曾看见那位郭公子的身手,奴婢只是奇怪,那拉车的马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做了手脚呢?”
莲子话一出口,甄钰和秋心都不做声,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均有了答案。
莲子心里也想到了,愤愤不平道:“奴婢看,十有八九是计家的人做的好事,特别是计子茜和邵琬清两个!不然佛门清净之地,哪儿有人会做这种事?”
秋心不语,只是望向甄钰。
甄钰说道:“邵琬清如今自保还罢了,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耐。算了,此事没有证据,在外头不要乱说。”除了计子茜,甄钰也想不出来还有谁敢这么做,她一直以为从前即便发生过不少摩擦那都是小时候的打打闹闹,没想到一点一滴人家都记在心上,时时刻刻伺机报复。既是如此,她也不会那么天真。此事有一,绝不会有二。
“倒是那个郭嘉,”甄钰眼前不由自主闪现出郭嘉热影子,说道:“此人看着不是个简单之辈,突然出现在上京附近,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秋心便笑道:“管他什么来路,横竖跟咱们也无关!今日一别,说不定后会无期了呢,姑娘却提他做什么!不过,那人的身手真正是好!那一手驯马的手法,普通人家子弟断断学不来。”
“难不成是西北来的?”甄钰笑道。
“这不可能!”秋心笑道:“外貌、体型、身量、肤色、口音都不像!”
甄钰听了不由“扑哧”一笑。
“姑娘,”莲子突然说道:“奴婢倒觉得,他的口音跟咱们家大少爷、大姑娘有点儿像。”
南边?甄钰和秋心一时都愣住。
皇宫明珠苑中,福清公主用了晚膳,稍稍歇了一会儿便沐浴更衣,准备就寝。白日出了一趟门,又受了那般惊吓,纵然风嬷嬷不在耳边念叨没完,她也觉困倦极了要休息。
风嬷嬷与琥珀等服侍福清公主躺下,只留了殿角一盏纱灯在暗夜中散着朦胧的光,便轻轻都退了出去。
福清公主动了动身子,刚刚闭上眼睛,立刻觉得脖子上一凉,她一惊,只听得一个声音在上方低低说道:“小公主,别怕,我是郭嘉,咱们今儿见过,你不出声我便不会害你。”
福清公主身子一僵,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她心中怒极,忌于脖子上那锋利冰凉的短剑却不敢不听,低声冷冷道:“郭嘉?没想到你果然不是好人,倒是本宫错了,不该放你走!”
郭嘉低哼一声,轻笑道:“可我好歹也救了公主,不是么?”
福清公主的头往旁边偏了偏,冷冷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想要做什么?”
郭嘉心平气和道:“我不想伤害公主,久闻公主是皇上的心头肉,请公主将皇上请来一趟!”
福清公主吃了一惊,心却忽然平静了下去,她猛的闭上眼睛,冷冷道:“你要杀就杀,废话少说。让我把父皇请来,你想都不要想!”
郭嘉一顿,没想到一个深宫里长大的娇蛮公主还有这份胆识,一时之间反倒没了主意。
郭嘉眉一挑,轻轻的低笑了两声,俯身离得福清公主的脸更近了一些,暧昧道:“难怪古人云‘灯下看美人,果然是有一番道理,小公主这模样真是比天仙美。小公主确定——不叫皇上过来吗?”
福清公主光洁如玉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脚底蔓延渐遍全身,她微微的发着抖,却仍是死死的咬着唇,闭着眼睛,一声也不吭。渐渐的,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长长的睫毛一眨,泪珠一抖,顺着光洁细腻的脸颊缓缓的滚落。
郭嘉一愣,心底一角突然柔软起来,轻叹道:“公主,小王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小王实在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也不敢出此下策!请公主垂怜,小王有极重要的事要面呈圣上!”
福清公主心中一震,下意识睁开了眼,愣愣的瞅着郭嘉半响回不过神来。
郭嘉苦笑,说道:“公主,在南越王世子赵奇。”他说着从怀中摸索许久,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块掌心大的赤金牌子,放在福清公主眼前道:“公主请看,这是大夏天子赐予我南越国国王的金牌。”
福清公主咬咬唇,垂眸瞥了眼仍旧搁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剑,恼道:“把你的剑拿开!”
赵奇一愣,到了此时他除了相信福清公主已经没有别的路了。他还有事要求皇帝,根本就不能真的用福清公主做要挟,否则皇帝岂能放过他?
“请公主恕罪,事完之后,公主要打要罚,在下悉听尊便。”赵奇将短剑迅速收回,起身后退两步,向福清公主躬身施礼。
福清公主将脸偏向内侧,说道:“你先退到屏风后边去。”
“公主……”赵奇大急。
“本宫这样……怎么同你说话?”福清公主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赵奇一愣,顿觉微窘,有些手忙脚乱的低声应“是”,狼狈的退到了屏风后边。
福清公主呆了呆,只得起身穿衣,披了一件鹅黄绣白玉兰的褙子白绫长裙,将一头乌油油玄缎子似的秀发随意挽起,用碧玉簪固定着,屐着宝蓝色绣海棠花的软缎绣鞋,坐在一壁的绣榻上,低低唤了一声:“过来吧!”
赵奇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又是一揖到底:“公主!”
福清公主淡淡道了声“免礼”,赵奇慢慢抬起头,一张莲瓣似的小脸上五官无比俏丽,如烟笼芍药,带露玫瑰,水润润的眸子乌漆明亮,身姿娇娇袅袅,比之刚才更具一番风韵,赵奇一时不禁呆了,被福清公主狠狠一瞪,忙回过了神赶紧别开了目光。
“那块金牌让我再看看。”福清公主说道。
赵奇忙掏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呈给福清公主。
福清公主举起那牌子对着隐约的灯光细细看去,这金牌厚约半寸,正面刻着三大一小四个篆体大字,反面也有两行小字,不过福清公主并不认识,因年代久远,这金牌表面上有些磨损变色,不过这样类似的东西福清公主在皇帝那里见过不少,知道这一个应该不是假的。
南越国是大夏的附属邦国,如此算来,此人还是自己的臣子。想到此福清公主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福清公主将牌子还给赵奇,问道:“你是怎么混进宫的?竟然还进了我的明珠苑?”
赵奇苦笑,只得说道:“今日在郊外偶遇,那些侍卫一个个武功不低,从他们对公主的态度和规矩微臣便猜到了几分。后来,微臣看到公主系在裙子上的那块玲珑宝玉,就更确定了公主的身份——”
玲珑宝玉?福清公主一怔之下脸上有些不太自然。那块玉佩是两年前南越国进贡之物,难怪赵奇认得。
那块玲珑宝玉,玉质也算不上多好,不过是一般上乘的黄玉,但那雕镂成海豚模样的玉佩有一颗硕大的黑珍珠镶嵌在上作为海豚的眼睛,便将整块玉佩点缀得十分生动活泼,福清公主当日一见了便喜欢,便从皇帝那儿要了来,今日刚好系了出去,不想就遇到了赵奇。
赵奇又接着道:“微臣一路尾随公主的马车,后来公主进了甄府,微臣便寻了机会悄悄的藏在马车底下,就这么混进了宫。”
福清公主皱眉,说道:“你不应该进宫,你应该等在甄府求见甄老爷才对。”
赵奇一愣,迟疑道:“甄老爷?”
福清公主奇道:“他是父皇最亲信的人,也绝对是你可以信任托付的人,你不会连甄老爷都不知道吧?是我朝的户部尚书、特许内阁行走的武英殿大学士。”
第323章
赵奇挑了挑眉,双手一摊,苦笑道:“公主,微臣远在越,对于大夏朝中诸事并不了解!”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一个人也不敢相信,在上京中转了一圈谁家门也不敢去敲,不惜冒险偷混进宫,他只相信皇帝一个。
福清公主恼道:“你真是糊涂!本宫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想从本宫这儿见父皇?哼,做梦!”
“公主!”赵奇一听不由大急,他豁出性命一搏就是为了亲见皇帝,福清公主盘问了半天,他还以为有希望了,不料这希望只是他认为的希望,人家压根就没打算答应他。
“你杀了本宫也没用,”福清公主秀眉微挑,说道:“本宫这里怎么能够莫名其妙-的出现男子?父皇若是看见了,别说听你禀报什么,本宫保管你活不过明天!”
赵奇心下一片茫然,想了想,觉得似乎听说过中原地区的规矩的确如此,他想了想,拱手躬身道:“请公主指使皇上寝宫在哪儿,微臣自己去找皇上。”
福清公主看怪物似的打量着他,说道:“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南越国的后花园么?哼,父皇的寝宫守卫何等森严,别说你一个人,便是再多十个百个,也休想闯进去一步。到时候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那才好看呢!”福清公主瞟了他一眼,心道算你运气好,今儿是藏在本宫的马车下,那些侍卫不敢搜本宫的马车若是换了旁人,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赵奇见福清公主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帮忙,倒是自己白费了一番唇舌,不由得心中来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强忍着不耐道:“既然如此,在下自己去找,不敢打扰公主,就此别过!”她不肯指路总会逮到一个肯指路的人。
“站住!”福清公主沉声低喝,说道:“虽然本宫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事要禀报父皇,可你既然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可见此事非同小可,哼,若是就这么白白死在宫中,你活该!”
赵奇见她这话中有松动之意心中一喜,忙道:“微臣请公主指条明路!”
福清公主也不禁头疼,皱眉道:“为今之计,你只好暂且在本宫这儿过一宿,明儿本宫先把你带出宫。”
这叫什么主意?赵奇气得七窍生烟绝然道:“不行!没有见到皇上,我绝对不出宫!”
福清公主道:“私闯皇宫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便是见到了父皇,便是果真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父皇心里也必定会有不自在。出宫之后,你就去甄府找甄老爷,让他替你引见父皇,只有这样方是名正言顺。哼,你还不乐意?本宫要送你出宫,本宫还要担着风险呢!”
赵奇见福清公主的样子不像说笑不由得也凝重了起来,仍是将信将疑道:“公主肯定,那位甄老爷可靠?”
福清公主盯着他道:“你这话是怎么说?”
赵奇叹道:“实不相瞒公主微臣一年前便给皇上上过数道密折,也曾派亲信上京求见皇上,可是无论是密折还是人,全都如石沉大海,半点儿音讯也无。据微臣所料,密折根本没到皇上手中,人也没见到皇上就出事了。微臣不得已这才亲自来京,可除了皇上微臣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若不是今日遇上公主微臣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福清公主心中一动,立刻便猜到这其中肯定有简氏一派的手脚不过这是朝堂之事,她一个公主不便多言听赵奇在这儿大诉大叹面上半点儿兴趣也没有,压根没当一回事,更别说引起同情共鸣什么的。
“我知道了,明日一切出了宫再说吧!”福清公主随意点点头。
赵奇满腔的悲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才刚刚撕裂了一道小缝、刚刚开了个头,谁料福清公主半点儿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也没有,他不由一愣,满肚子的话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怏怏拱手应声道:“是,公主。”
福清公主指了指另一边的一间隔断,说道:“你到那里边暂时休息,你自己警醒点儿。”
“多谢公主。”赵奇躬身,想了想又道:“公主放心,明儿出宫之后,微臣一定不会说曾经来过公主这儿。”
福清公主秀眉微挑,光洁小巧的下颔轻轻一扬,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还没有笨到不可救药!”
赵奇一愣,福清公主已经起身离开。他默默瞟了一眼她的背影,去了那间她指定的隔断。
第二天一早,不等福清公主咐,赵奇已经事先躲藏在了马车底下。好在福清公主向率性妄为惯了,宫里人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她一早要出宫也没人敢拦她,更没人会觉得反常。
马车出了宫不久,经过一家酒楼时,福清公主借口要上楼吃早点,命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酒楼后院,只留了车夫在那儿看着,自己带着侍卫们和琥珀、小石子上了酒楼,好让赵奇有机会离开。
福清公主有意在酒楼中磨蹭,给赵奇留够时间。
不料,包间中福清公主正神态闲闲的一口一口慢慢品尝早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打斗呼喝声,伴随着桌椅杯盘稀里哗啦跌落声,十分激烈。
福清公主吃了一惊,起身便欲出去。
侍卫们和琥珀等都吓了一跳,领头侍卫慌忙拦住:“公主,不知是什么人在这儿闹事扰了公主,奴才去收拾他们,请公主在此稍候且别出去,万一伤了公主,奴才们担当不起啊!”
琥珀和小石子一左一右站在福清公主身边,闻言连连点头同意,眼巴巴的望着福清公主,陪笑劝她坐下。
福清公主压根不理会,冷笑道:“天子脚下,若是还让人伤了本宫,你们一个个回去也不用等什么责罚了,自己抹了脖子吧!本宫偏要瞧热闹,你们敢拦着?”说毕径直打开了包间的门。
此时整个二楼早已乱成一团,客人和掌柜、伙计来得及跑的都跑掉了,来不及跑的都瑟瑟发抖抱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福清公主一行人乍然出来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打斗中的五六人也不由得朝这边望了一眼。
福清公主一看其中果然有赵奇,不由恼火,暗骂了两句。她明明已经给了他机会离开,不明白他为何会到这上边来!这下子好了,这几个围攻他的人看身量肤色五官特征与他差不多,多半是南越国一路追踪至此的对头,好巧不巧偏这时候双方杠上了。
福清公主向赵奇暗暗瞪了一眼,恰好对上他的目光,百忙中赵奇向她不易察觉的眨眨眼笑了一笑,身子向后一倾,手中木棍格住对方当头而下的长剑。
“大胆!天子脚下,尔等竟敢当众持刀持枪当众斗殴,活得不耐烦了吧!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领头侍卫一边与众侍卫全神贯注戒备着福清公主的安危,一边对着那几人大喝。
除了赵奇明白福清公主等的来头身份,余者哪知?只当是上京城中某家豪门罢了。若是平日里,他们也不会去惹这些地头蛇,可是此刻追了数千里的目标就在眼前,抓住了那是天大的一件功劳,哪儿还管别的?
当中一人随即回喝过来:“爷们在捉拿叛徒,不想死的就滚远点!”
众侍卫一齐大怒,可是不等他们出口,福清公主已指着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东西,还不给本宫拿下!”
众侍卫齐喝一声,留了两人保护公主,余者飞身便扑上去拿人,赵奇早已做好了准备,趁机虚晃一招,纵身跃下了酒楼,还不忘回头向福清公主微微笑着点头示意告别,随后几个起跃消失在酒楼前。
福清公主心头一震,此时方明白赵奇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只是为了向自己道别。她呆呆的瞧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下方,心里一时怔忪。
这边交起手来,双方心里各自吃惊,都没有料到对方的功夫如此之高。
眼见赵奇已经逃走,眼前对手又难缠,南越那批杀手已经萌生退意,可福清公主先前有话,又加上这几个人着实蹊跷,侍卫们哪里肯放他们走了?越发用尽全力缠斗的紧。
这边正乱着,九城兵马司在这一片巡城的人得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南越杀手们见此状况更脸色大变,呼啸一声强行冲出重围,结果仍是有三人落到了侍卫们手里。
九城兵马司的人大模大样的正想上来问罪,一句话还没出口,领头侍卫将腰牌一亮,鼻孔里哼了一声,九城兵马司众人立刻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恭声陪笑见礼。
领头侍卫恭恭敬敬望向福清公主,福清公主兴致缺缺瞟了一眼这三个倒霉鬼,向领头侍卫道:“把人交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好生审问。堂堂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张狂,真不把我大夏例律放在眼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