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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 作者:吴图(晋江2014-08-01完结,清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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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含笑又点头对李格格道:“若是喜欢,就赏给你了。”,说着轻轻摩挲着大指上的扳指。暖玉生碧,灯下莹然。

    李格格倒是犹豫了一下,望着那羹汤,踌躇笑道:“这是武姐姐特意做给爷的……”,说着向武宁瞟了瞟,。

    四阿哥朗声打断李格格的话,道:“不妨事。武宁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又望向武宁道:“对么?”。

    武宁俯□去,出口才发觉声音哑涩,她略带了些迷惘,低低道:“既是爷的意思,一切任由爷做主。武宁告退。”,说着挥了挥帕子,站起身,不再看胤禛一眼,转身出了门,耳听得背后杯盏碗碟的声响,李格格惊惊乍乍地笑了起来,又嬉笑着尖叫了一声道:“爷!”,后面的话却像是被什么吞了。

    武宁脚下顿了顿,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出了门槛。

    苏培盛本是在外面门口的,见武宁出来,赶紧行了礼,道:“武主子!”,武宁点了点头,转身欲去,苏培盛忍不住低声道:“武主子请留步。”。

    武宁回了头望着他,苏培盛并不抬头,只道:“这门前小路,前阵子府里大休憩,是刚刚翻新过的,恐怕不好走,武主子且让奴才送几步罢!”。武宁慢慢点了点头。

    苏培盛跟着武宁到了院子门口,回头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周围,才声音低不可闻地道:“武主子,爷是长情的人。”,武宁凝眸向他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

    苏培盛点到即止,送完了人情,立时退后了几步,抬高了声音道:“恭送武主子!”。

    四阿哥在书房里,慢慢松开了捂住李格格嘴唇的手,李格格笑着攥过四阿哥的手掌心,瞅了一眼撅嘴道:“爷,人家嘴上的胭脂都被你抹花了!”,说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又低了头去帮四阿哥擦掌心红印。

    四阿哥收回手,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潮水一般地隐去,他低垂着头沉吟了一会,背靠上了椅子,向后仰着头,闭上眼冷冷道:“别说话。”。

    李格格会错了意,转身从那食盒里取出一碗羹汤,双手捧着送到四阿哥面前的桌案上,轻轻巧巧地将那小勺子拨了拨,道:“爷嗓子不舒服了?不妨用点吧。这正热着呢!”。

    四阿哥没有应声。

    李格格一怔,略一迟疑,又软语道:“爷就用一点吧,我陪着爷一起……”,话未说完,四阿哥骤然睁眼,挥开她的手,斥道:“别吵!”。

    李格格极少见到他这般疾言厉色,一时吓得呆住了,丢了碗,回过神来,立即跪倒在地,连声道:“妾身该死!妾身……妾身……”,她嗫嚅了两句,话语停在半空中,看见四阿哥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喉头动了动,起身毫不留情地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在外面早听见了动静,知道事情不妙,屏气凝神地正等着,听见四阿哥叫自己,先将门开了一道缝,在缝内送出清晰的声音:“四爷?”。

    四阿哥冷声道:“叫你进来!怎么,还要我亲自来替你开门么?”。

    苏培盛听他讲话蛮不讲理,知道这位爷是在迁怒下人,拿别人当出气筒,暗暗叫苦,也只能进了门,弯腰道:“奴才在!”。

    四阿哥一挥手道:“送李主子回去!”,又望了一眼李格格的肚子,语气顿了顿,道:“起来吧。”。

    李格格惴惴不安地起了身,偷眼打量着四阿哥脸色——希望在四阿哥脸上找到一些发这场火的“缘由”,然而没有。

    她有些留恋地望了四阿哥一眼,心里感觉比挨了耳光还难受。

    她劝四阿哥用药膳,只是因为关心四阿哥,并无他意。

    因为她的一片情意被辜负,所以在万分心伤之外,又添上了一些类似于文人郁郁不得志的愤慨,这种情绪充斥在她的胸臆之间,让她浑身的兴奋劲像解散了一般。

    心沉沉的。

    李格格千般委屈地去了,

    珠棋正候在远处,见武宁出了书房口,连忙迎了上来。

    她见自家主子整个人面色都不对了,唬了一跳,赶紧轻轻扶住武宁的手臂,低声道:“主子,怎么样了?”,四下望了望,低声问武宁道:“四爷晚上来咱们这里吗?”。

    武宁摇摇头,极疲倦地抬了抬手指向前方,道:“回去吧。”,珠棋不解其意,跟着追了几步,见四下无人,又小声道:“那主子做的汤呢?汤给四爷尝了吗?”。

    武宁望了一眼珠棋,道:“给李格格尝了。”,珠棋一时没转过弯来,转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道:“李……格格?”,又赶紧追上道:“李格格也在吗?那倒是时机不好!不妨事,主子隔几天再去!”,说着,伸手去扯住武宁手,却碰到了她手腕。

    武宁低低痛呼一声,捂住手腕。

    珠棋抬手捂了嘴“呀!”了一声,赶紧抓住武宁手臂,掀起袖口看了看,见那纱布下隐隐沁出墨绿色药渍,忍不住道:“爷若是知道主子为了替他做这药膳,手都被烫伤了,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

    武宁低了低头,咽了口唾沫,转开话题道:“我想回去了,回咱们自己院子里。”。珠棋见她面色不似平常,那书房里的情形也猜到了七八分,当下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拣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事情说着,只盼着能帮自家主子分分心。

    四阿哥坐在桌案前。

    李格格走了,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立时冷清下来。

    不,是清净。

    耳根清净,空寂无我。
第43章 试探
四阿哥望向桌案上那碗药膳。

    碗是玻璃白打底;施彩用的是精细笔法;碗内药膳还冒着温吞的热气;袅袅地聚成白烟;轻轻地升腾到屋顶不见了。

    四阿哥静静盯着那五彩碗半晌,随即将眼光聚在面前的卷宗上;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琐事;把心思转到正事上——皇阿玛这几日刚刚下了令:将步军统领增设令箭十二支,以备随时调遣及宣传号令用。

    步军统领原本总辖京师内城的治安,并提督九门事务;职权已是极大的了,可是皇阿玛居然又增设了令箭十二支——就连城外的巡捕三营;也开始归步军统领管理了。

    这巡铺三营,原来是兵部在管理,如今划给了步军统领——京城局势越发微妙:旗人、百姓、诸王,尽数落入步军统领的控制之中。更别提步军统领遇事可独自做主,手握兵马、又有实权——皇阿玛此举,不得不让人多想。

    胤禛将额头抵在左手掌心里,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叩了叩。

    李格格这些日子是真的糊涂了:四阿哥除了书房,其余时间大抵是她、宋格格、福晋三人院子均分,如果把这四阿哥府比作小小一个后宫,四阿哥大抵也算是雨露均沾了。

    除了武格格。

    李格格自打上次在书房莫名其妙地被四阿哥发了一通无名火,又被轰出来之后,一直惴惴不安,结果没过几天,四阿哥照常来用膳了,言语几句,面色如常,仿佛根本不记得书房里的事情。

    李格格心里既然有四阿哥,女人的心思终归是缜密的,琢磨琢磨,倒是懵懵懂懂悟出了大概的影子。

    她不确定。

    这一日,四阿哥从书房出来,抬腿往李格格院子里去了,刚走到小院外面,四阿哥就闻到一阵香气,是李格格准备了火锅。四阿哥前几日在福晋和宋氏那里吃的都是清淡膳食,现下闻到香辣气味倒是暗合心意。

    “四爷吉祥!”,李格格欢欢喜喜地迎接着,因着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多了份小心,揣摩着四阿哥的脸色,不敢太表露自己的情绪。

    四阿哥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也微微带着笑。

    李格格心里松了松,给四阿哥蹲了身,四阿哥挥手让她起来,又道:“你有了身子,以后就免了吧。”,李格格扶着锦画的手站了起来,刚想活活泼泼地应声,想了想,又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道:“谢四爷。”。

    四阿哥没理会她,自己在桌边坐下,看桌上布着的是两个清汤火锅,汤汁里翻滚着粉条、冻豆腐、红白圆子、海带紫菜、鱿鱼丝、山药、蘑菇、蟹子肉等,另一边张罗了十几个小碟子,都是调料。

    李格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坐得离他太近,留了点距离,微微伸着脖子道:“四爷,要是嫌这锅子味道淡,可是试试这些酱料,四爷别小看了这酱料,这个……”,她伸手轻轻将面前的一只小碟子往四阿哥面前推了推,道:“是膳房新出来的品种,看着颜色清淡,其实可辣了,爷千万当心。”。

    正说着,边上锦画递上了银筷,四阿哥举筷子尝了一口,微微皱了眉,道:“你现在有孕在身,还吃这么辣?”,李格格挑挑眉,正想辩解自己是没胃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起身道:“妾身知错,妾身以后定当注意。”。

    四阿哥见李格格这幅模样,知道是因着前几日书房里的事情。

    他喜欢来李格格这里,就是觉得她这里气氛不一样。

    李格格从前那种口直心快、毫不拘束的性子让他觉得很自在。

    虽然他与李格格心意不通,但他已经满足了——在宫里、在书房劳碌了一天,有人给他备了吃喝,伺候洗澡、伺候躺下好好睡一觉,这也就行了。

    他只想找个“自在”的地方偷偷懒,养养神。

    福晋太端着,恨不得把“嫡妻”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他面对着她,觉得压抑而无趣。

    宋氏呢,又太恭谨柔顺。成天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他不管说什么,宋氏都是一味地道:“四爷说的是。”,初时还觉得楚楚可人,时日久了难免便觉得这姑娘太没主见。

    四阿哥看了眼面前的李格格,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道:“现在这是怎么了?说一句话倒是有十句谢恩?坐下吧。”,说着送了一块冻豆腐进了嘴里

    李格格动了动嘴角,脑子里骨碌碌地转过来,立即起了身,又道:“是。”,很识相地站在一边,闭了嘴不说话。

    四阿哥转头对边上锦画道:“你主子有了身子,以后饮食一律清淡。”,锦画诚惶诚恐地一叠声应了。

    李格格吃火锅的时候不慎脏污了衣裳,一大块粉条夹着酱汁正落在她旗装前襟上,锦画连忙服侍着她进了寝室,帮着解了衣裳扣子又去开衣箱,李格格垂眼瞥见箱底露出一抹淡淡粉色,倒是有些陌生,便对锦画道:“那压箱底的是什么衣裳?倒没见过,拿出来给我瞧瞧!”。

    锦画道:“是,主子您且等等。”,因着怕打乱了上面旗装,她吃力地把厚厚一叠旗装移到了床沿上,这才捧出最下面一件淡粉色的旗装,笑道:“主子,原来是这件!您还记得么?是武格格送给您的,您当时回来试了试,说腰身有些不合适,便让奴才先收起来了。”。

    李格格凝神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她想到武宁,心念一动,抬手指着对锦画道:“便换这件?”。

    锦画诧异了一下,道:“这个天穿这件?主子!这件料子多单薄!当心着凉。”,李格格有些不耐烦,跺脚道:“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我就要这件!”。

    锦画一听就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她一个奴才,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便是戳了主子的面子,让主子下不了台。

    锦画苦着脸帮李格格换上了。

    四阿哥已经用完了膳,边上人送上热茶来,他接了茶靠在小桌上,揭了盖子,轻轻啜了一口,见热茶中,嫩绿茶叶上下缓缓浮动,杯壁洁白如雪。他脑中想着今日入宫,康熙说到的黄河水患一事,有些心不在焉。一抬眼,却见李格格换了一身新装,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

    四阿哥一愣,道:“这件衣服不是……”,他见衣裳布料甚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根由。

    李格格低头扯了扯自己旗装衣襟边侧,笑道:“是武姐姐的!她之前见妾身喜欢,便送给了妾身。”,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见四阿哥脸上隔着茶水烟气,表情漠漠,一时也摸不清,便收尾道:“放了好一阵子,倒是都快忘了。”。

    四阿哥眉毛挺了挺,眼光转射到李格格身上,那股无名的憋闷又从胸间涌起。

    这憋闷便似酒意一般,开始并不如何凶猛,然而虽是时间的推移,却越发显得后劲十足,来势汹汹。

    四阿哥向上移了目光,去看李格格。

    李格格大胆而定定地看着他,捕捉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就这么短短一些时日,李格格瘦了许多,那双最灵活的大眼睛也不似往日滴溜溜地转,而变得有些呆滞,然而却越发固执。这变化是慢慢来的。四阿哥从来没有留意,即使有时候有所察觉,他也立刻就忘了。

    李格格看着四阿哥,抿着嘴,带了点微微的笑,倔强又勉强。

    她的脸还是带着笑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满脑子的念想、满心的猜测、推断都在这一瞬间活络起来,似乎有一架马车辘辘地从她脑海里驶过,四个轮子骨碌碌地转得飞快。

    她在试探他。

    她的试探证实了她的猜想。

    锦画在身后默默注视着自己的主子,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宋格格从下午三点多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捧了杯热茶在手里,慢慢一口口咽着。

    自从诞下小格格以后,身姿却再也没恢复到往日轻盈的样子,肚子虽然是空了,然而走动起来,身上那些不易察觉的赘肉却在一遍遍对她叫嚣着。照着镜子,居然隐隐还见到了双下巴。

    宋格格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花容月貌之姿。如果再失去弱柳扶风、弱质纤纤的身姿,实在是没有什么竞争力了。

    脾性固然重要,皮囊亦不可忽视。

    宋格格对着镜子细心地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润面香膏。

    福晋院里。

    “福晋……”,朔雪跪在矮榻前,揉捏着福晋的腿,仰了脸去看福晋的脸,福晋的头发全打散了,墨色长发显得脸特素白,一张脸卸了妆后反而显得年轻柔和了几分。

    朔雪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道:“奴才这几日听闻……听闻……”。

    福晋没睁眼,懒洋洋道:“吞吞吐吐就别说了!”,说着打开朔雪的手,准备卧下。

    朔雪凑上前去,凑在福晋耳边,压低了嗓子急促道:“书意……她闹鬼了!”。
第44章 鬼影
福晋正要躺下;听见这话;动作一滞;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侧头扫了朔雪一眼,语气诧异地道:“你说什么?”。

    朔雪咽了口唾沫;垂下眼帘;不敢正视福晋:“奴才也是听闻闹鬼了……有人远远地见了书意的影子,也没看清楚……”,她不敢再说下去。

    房外夜色深浓;有夜枭突兀地叫了一声,音调凄怆;朔雪浑身一抖,立即上前膝行了两步,抓住福晋的床沿。

    福晋缓缓向边上拨了拨被子,若无其事地抬了头,盯着朔雪看了看,道:“跪在院门口,两个时辰后起来。”。

    朔雪手还抓着床沿:“福晋……”。

    福晋平静地道:“去。”,声音不大,然而自有一股威严,只有微颤的尾音泄露了她的情绪。

    朔雪慢慢站起身,垂头弓腰地道:“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了。”,福晋并没看她,躺下了,翻转了身体,对着里面的墙壁,注视着海棠红色牡丹图案缎绣床帐——牡丹底纹上有儿童身着彩衣、虎头鞋嬉戏的图案,是百子千孙的寓意。她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满眼富贵锦绣。

    福晋慢悠悠道:“别人身边的奴才嚼舌根,那是不懂规矩。你是我院子里的人,怎么?也想跟书意学?”。

    朔雪扑通一声跪下来,立即道:“福晋!”,不敢再说什么,起了身,静悄悄地贴着墙根出去了。

    待到房门关上,福晋听着朔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忽然沉下脸来,猛地坐起身,随手抓住身边一个方枕便向地上狠狠掼去。枕头轻软,掼在地上轻飘飘地没什么动静。福晋凝眸了半晌,坐起身来,下了床,自桌上拿了一卷刚抄好的佛经,放在枕边,心烦意乱地翻了翻,眼睛却不自禁向门口瞄了瞄。

    陈德诺在院门口对着朔雪瞪了瞪眼,又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朔雪跪在院门口,挺直了身子,微微仰了头对他诉苦道:“府里下人们都议论翻天了,福晋这里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是嚼舌根?”,陈德诺转头向厢房望了望,又对着朔雪一瞪眼,道:“偏你要做好人!还说?”。

    朔雪压了嗓子,几乎是用气流在说话,道:“府里传得这么凶,你多多少少总是该听闻的,是不?”,陈德诺干笑了两声,一挥手干脆利落地道:“没有的事!别说了!”。话音刚落,里面厢房却出来个小宫女,给朔雪行了礼,道:“福晋请姐姐进去。”。

    朔雪一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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