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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 作者:吴图(晋江2014-08-01完结,清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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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穿用度都让手下的嬷嬷忙去,唯独药材——福晋嘱咐着府医多开些,不够的话只管跟她说,她让安嬷嬷拿了库房钥匙带着大夫去配。

    毕竟四阿哥此行路途遥远,气候迥异。吃穿什么的可随着当地天气、风土人情调整,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出大问题,而药材——尤其是一些珍贵药材就很难得了。

    沙场在外,有时候,一点点药材就能救数十条人命、

    安嬷嬷刚从库房回来,正要交还钥匙给福晋,便看着福晋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行礼单子,护甲在纸上指来划去,朔雪与陈德诺两人站在她边上,都弯腰不断地点着头,嘴里说着什么。三个人如临大敌。

    安嬷嬷到底是在宫里待了数十年的老嬷嬷,加了此情此景便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才上前宽慰福晋,又委婉地点明:就算是出了城,在外围沿途还散落着一些内务府所属的粮庄、棉庄、盐庄,能征用应用品,请福晋不用过于担心。

    毕竟是出征去,可不是烟花三月下江南,那葛尔丹还在那头蠢蠢欲动。况且还有万岁爷。

    阿哥的架势排场是要有,可是任何事都得有个度。

    做过了,未必是好事。

    武氏院子里。

    晴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四阿哥的脸上,他眼皮微微掀了掀,倏忽睁开了眼——他向来起得早,今日已经算是极迟的了。

    武宁抱着一卷被子,八爪鱼一般缠在上面睡得正香,四阿哥身上的被子也被她抢了大半去,四阿哥苦笑着撑起身子,见武宁梦里不知见了什么,嘴角带着甜甜笑意,一缕乌黑发丝垂在鼻下,随着她呼吸飘荡起伏。

    四阿哥抬手替她将那缕发丝顺在了耳后,随后起了身。外面守值的婢女听见动静,待要进来伺候,四阿哥怕惊醒了武宁,抬手示意,婢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四阿哥转头看了一眼武宁,见她又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床帐里侧,露了一个后脑勺给自己,被子滑落下来,四阿哥帮着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这才自己穿好了衣裳,动作并不利索。
第56章 御驾亲征
四阿哥穿好了衣裳;这才绕到外间去;苏培盛早已等候着;珠棋等人上来伺候四阿哥洗漱,四阿哥瞥眼见堂屋一边桌案下摆着个精巧的托盘;上面散落着几双玉色底的绣花鞋,有的还插着各色绣线,显然是尚未完工。

    四阿哥随意问珠棋道:“那是你们主子的?”。

    珠棋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道:“回四爷;正是,是主子画了图样,让奴才们赶做的。”;说时;清明已将那托盘送上,四阿哥见那绣花鞋不似普通绣花鞋的样子,后跟全无,脚面上是一大片绣面,上面立体点缀着一大片碧绿花朵,鲜丽繁雅,穿上时能将脚面全部掩去,又避免了不雅。

    珠棋偷眼打量了一眼四阿哥脸色,着急解释道:“主子说,只是沐浴时穿。”,四阿哥随手拿起一只道:“你们主子想出的别致玩意儿倒是多。”,珠棋见他言笑晏晏,并无不喜之色,一颗心才放下。

    初时,四阿哥本以为那鞋上花朵是绿萼梅花,待得那绣花鞋拿得近了,他才看清鞋面上是碧绿绸缎浆硬了后裁剪成的竹叶形状,一片片攒集在一起。

    四阿哥盯着那竹叶,面上神色不变,却是半晌没说话。随即将绣花鞋放回托盘,自向外面走去了,苏培盛连忙追上。珠棋本以为他是要等着武宁起床了一起用过早膳再走,一时愣在当地,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恭送四爷!”。

    大格格屋里,两个奶娘东倒西歪,睡得正香。

    其中一个圆脸的被福晋屋里进进出出的动静惊醒了,打着哈欠起了身,向外望了望,又推了推同伴道:“还睡!”,另一个矮个儿奶娘不耐地皱了皱眉头,精神恹恹地起了身,到大格格小床边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见大格格犹自昏睡不醒,便对同伴摇了摇手,又压低了嗓子,道:“小主子睡得沉,别出声!”。

    那圆脸奶娘点头应了,又想到大格格这几日一反常态,每日都睡得极香极沉,不似从前折腾,心里有些奇怪,对那矮个儿奶娘说了几句,矮个儿奶娘不以为然,指着窗外天道:“你也不看看,现在这天气多痛快!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别说是小主子了,就是你,还不是日日睡得跟死猪一般?”,那圆脸奶娘听了,白了矮个儿奶娘一眼,又不放心地走到大格格窗前,伸手触了触大格格身上,见体温正常,小脸红扑扑得睡得毫无知觉,这才坐回原处。

    武宁醒来的时候,四阿哥早已走了。珠棋寻了个机会,趁着边上没人,将方才那竹叶绣花鞋说了一遍,武宁听了,略觉奇怪,想了想,也没理出头绪,见珠棋仍是不安,便安慰她道:“大抵是爷忽然记起了外面还有正事要忙,便不在咱们这里用膳,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你别想得太多了。”。

    珠棋道:“是。”,又不放心地问武宁道:“主子,那鞋子还是收起来吧,别让四爷下次看见了?”。

    武宁叹了口气,道:“好。可惜我还费了时间画图纸,你们做手工也是用了心的。”,又点点头道:“就依你的,收起来吧。”,珠棋应着去了。

    出乎武宁意料的是,临行前的一夜,四阿哥居然还是宿在了自己这里。

    “爷这一去,没有三四个月,是断然回不来的。爷平时往你这里跑得勤,府里上上下下眼红的人多,你要自己留神,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事等爷回来都好解决,明白爷的意思吗?”,四阿哥躺在床上,揽着武宁,不放心地道。

    武宁没动静。

    四阿哥支起上身看了看,见她一只手正抓着自己单衣上的扣子,百无聊赖地一下下往下揪着。

    四阿哥抬手打开武宁的手,轻斥道:“听进去没?”。

    武宁翻了个身,趴在四阿哥胸前,闷着头无声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我自然愿意闷在这院子里不出门,但……”。

    四阿哥知道她意思,沉吟了片刻道:“你事事谨慎,她明面上总不至于为难你。”,想了想,又道:“我往你这儿拨个人。”。

    武宁抬了头,略带了点愁容道:“爷是不是要到明年才能回来了?”。

    四阿哥见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穿着单衣的肩膀,便帮她把被子往上拎了拎,又轻轻抚着武宁的长发,带了点无可奈何,道:“一切要看葛尔丹那里的情况,还有皇阿玛的意思,一切顺利的话,总是能回来过年的。”。

    武宁缩回被窝,安静地不再说话。四阿哥自被窝里摸索到了她的手,紧紧握住,道:“万事不要给人捉住把柄,要懂得‘藏拙’,知道么?”。

    武宁低低“嗯”了一声,四阿哥自觉还有许多事情要叮嘱她,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睡吧。”。

    第二天,一个小太监便从前院来了武宁这里,宁因为知道是四阿哥拨来的人,很是带了几分“自己人”的亲昵,先是让珠棋赏了荷包,那小太监不敢不接,上前谢了武宁,又对珠棋嘴甜地道:“多谢姐姐。”,方双手恭恭敬敬捧了荷包。

    武宁问了他姓名。听他道自己名叫孙辉祖,心道从这名字看,家人也是对他寄了希望的,不由得又多看了孙辉祖一眼。

    孙辉祖是个典型天生白皮肤,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若不是神色机灵,乍一看,简直像是大病初愈,在屋子里养了几个月都没出来见过阳光的病人。武宁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珠棋带着他去了太监们的房里。

    福晋那里也被添了人手,四阿哥明面上只说是此番征战,福晋一个人要操持府里上下大小事务,兼之大格格还小,体恤福晋辛苦。福晋不痛不痒地谢了恩,转眼将人给安排去大格格那里了。

    那位小主子白日里是最能折腾的,既然爷让你们来“帮忙”,你们就帮着去吧!

    四阿哥既然放出了话,自然也不能不顾及福晋面子,临走前将前院的管理权交给了福晋。一时福晋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数日后。

    大军扎营处。

    日暮时分,天边一点残阳如血。

    西风烈烈,夹杂着萧萧马嘶声、召唤巡骑的悠扬号角,分外苍凉;旌旗飘飘,遮天蔽日;将士寒光铁衣,长戈如林;大军绵延不见尾。

    护军们围成了阵营,随从将帐篷从车中卸下。这些随从平日里都是训练有素,很快地便搭好了帐篷。康熙的明黄帐篷在正中,更像一座微型的宫殿,边上是近身随从的小帐篷、再外围才是侍卫们的帐篷。

    皇子的帐篷也被搭起来了。

    这边厢,烤肉和茶的香味已经弥漫了开来。

    八阿哥站在帐篷里,被随从们服侍着卸去了武装,换上了一身松快的便服,正卷起袖边,他素爱竹子图案,袖子底纹上也是清风弄竹的式样。刚擦洗过脸上的尘土,便听见外面闹闹哄哄地道是驿站的人来了。

    四阿哥坐在一处下风口,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慢慢准备拆开从驿站拿到的家信。

    奔波了数日,他疲惫得紧,并无胃口,见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端来了盘子,便抬手阻道:“去换碗茶来。”。

    苏培盛应了,却又觉不妥,转身刚想劝四阿哥多进些,却看见四阿哥拿着信纸的手一下子停顿住了,整个人面上的表情像是瞬间掉进了冰河,凝固成一尊悲哀的雕像。

    大格格没了。

    小孩子的病来得急,四阿哥走的那几天,大格格已经有些不对劲,每夜睡的时间特别长,白天也打不起精神,奶娘们只道是小主子现在大了些,不再那么缠人了,却没人看出不对劲。福晋也忙着给四阿哥准备行李,对大格格的事情不似前一阵子那么上心。

    待到四阿哥前脚刚上马,大格格后脚就发作了起来。

    先是咳,日也咳,夜也咳;开始尚且咳得不轻不重,是类似于嗓子痒的干咳,到后来便是撕心裂肺。福晋在寝室里都能听见。

    接着便是发热。

    热度升得极快,待得出动了宫里太医,陈德诺和朔雪这边捧起刚煎好的药往正院里跑,那边大格格已经在一阵剧烈的咳喘中断了气。

    宋格格闻听消息,跌跌撞撞地赶来,大格格的四肢都已经僵硬了,躺在木床上,成了一具冰冷而小小的尸体。宋格格抱着大格格,当着人前哭得晕厥过去了两次,她本瘦弱,经此打击,更是清减得骇人,几乎只是个麻杆子顶着一颗大大的脑袋,越发凸显出尖尖下巴和干涸凝滞的眼睛——眼角和眼下都已经哭得有了细纹。李氏本是讨厌她的,因着自己有了二格格,母女连心,触景感慨,倒是和武宁搀扶着宋格格,将她送回了院子里。

    陈德诺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太监,将大格格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拉了出去。武宁听闻太医只一口咬定是小儿时疫,福晋的院子里人多,四阿哥离府前那阵子又特别忙,进进出出地难免有人带给了大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注:康熙三十五年,天子御驾亲征葛尔丹,是在上半年出发。本文时间微调。
第57章 回府
小格格年纪太小;还未请封;又没满两岁;福晋硬着头皮给四阿哥报了家信。

    康熙御驾亲征,大军备战在前;一个小格格的夭折,实在算不了什么,宫里那边;福晋也硬着头皮递了牌子;准备亲自见了德妃娘娘再说。

    永和宫。

    尚不知情的德妃娘娘坐在椅上,几个细眉长眼的宫女捧着内务府新拨来的绸缎布样给她挑选,

    宫廷御用绸缎布匹都是江宁、苏州、杭州三织造负责生产;因为丝织品生产与地域;水源有密切关系,所以三处织造虽然同样地处江南,但是生产的丝织品也是各有专长,比如江宁织造就擅长彩织锦缎、苏州则最擅长刺绣、纱、罗;杭州则是杭绸。

    德妃娘娘最爱江宁织造。

    她选定了几种上品的闪金缎、补缎,一个宫女见她兴致颇高,上前凑趣笑道:“等到冬天的时候,这补缎配上乌拉貂皮,娘娘穿上一定漂亮得紧。”,德妃淡笑着摇摇头道:“人老珠黄,穿什么也就那样了。”,顺手捡了桌案上碟子里的核桃仁和晒干枣,便听通报说四福晋来了。

    德妃让叫进,四福晋一进门,便给德妃请罪,又絮絮将事情说了一遍,德妃娘娘听了,没见掉泪,用帕子印了眼角,让福晋起了身,问道:“是那宋氏生的么?”。

    福晋低了头,道:“正是,孩子的生母是宋格格。”,又跪下道:“是儿臣没有看护好大格格,请娘娘责罚儿臣罢!”。

    德妃娘娘亲手扶了她起来,叹道:“这次的小儿时疫,虽不如前几年那场厉害,我在宫里也是听闻的。你尽心了,是这孩子没有福气,”,见福晋低着头,满面惶恐不安,心里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宋氏有了几分迁怒。

    孩子体弱,难免和娘胎里不足有关系。又想到这个小孙女,从生下来到现在也没给过赏,更没想起来说是叫到宫里看看,一下子说没便没了,也不禁满目黯然。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间已是初雪时节。

    领了膳的小丫头打起了帘子,进来见宋格格呆呆坐在铜镜前,不知在发什么呆,便怯怯道:“格格,饭菜拿回来了……”,宋格格回过神,应了声。那小丫头打开食盒,取了碟子拿在手中才发现饭菜都是冰冷的,她一皱眉,正待拿到外间热一热,宋格格已经从铜镜面前起了身,走过来道:“无妨。”,说着举了筷子,慢慢吃起来。

    小丫头忍不住道:“冷菜冷饭伤胃,格格……”,宋格格并未抬头,冷冷道:“出去。”。

    那小丫头不敢再说什么,收拾了食盒连忙小步走了出去。宋格格停下了筷子——菜是冷的,饭却是热乎乎的,只是半生不熟,硬硬地哽在喉头难以下咽。

    她凝视着桌上的灯火。

    好孩子,额娘实在没有办法。

    漠北。

    战罢沙场月色寒。匣里金刀血未干。

    昭莫多原是一片大树林,翠屏无尽,曲折环绕。前面又是一片开阔地带,易守难攻,地势微妙,历来是漠北的战场。

    康熙部署清军在小山树林茂密地方设下埋伏,先派先锋四百人诱战,边战边退,又从山顶放箭发炮,居高临下,占据地利。

    另有正红旗大营、正蓝旗大营分派人马,袭击葛尔丹辎重和大营。葛尔丹猝不及防、遂尽弃帐房、器械等逃去,极为狼狈,连带在身边的妻子亦被枪杀。

    清军趁势掩杀。葛尔丹仅率数骑勉强逃脱,退居阿擦阿穆塔台地方。弹尽粮绝,带领身边部众捕兽为食,衣衫褴褛,窘迫至极。最终众叛亲离,死于康熙三十六年二月,服毒自尽,拒不投降。

    京城。

    兰德眼观鼻,鼻观心,为太子换上一盏热茶,便退在了太子身后。

    太子面对众大臣,拿出皇太子金宝。

    金宝是平台,方四寸,厚一寸二分,蹲龙钮,玉箸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尊玉贵,堂堂无双。

    他对着大臣拟好的折子稳稳印了下去。

    落纸,用力,起。

    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

    太子有些恍惚。

    议事完毕,大臣们三三两两地都散去了。太子也回到了毓庆宫,不过几个月光景,他瘦削了不少,浓眉下眼眶愈加深邃,眼睛却黑漆漆地亮,透着异常的振奋来。

    兰德伺候着太子用膳,他离得太子近了,放下一碗汤,正要转身从旁边托盘里那下一道菜,见太子紧紧盯着自己,脸上一红,待要退后,太子却微笑道:“你饿不饿?这碗汤赏你了。”,说着,将那碗递到兰德面前。

    兰德不敢不接,跪下道:“谢殿下。”又伸手去捧,太子只拿在手里,笑眯眯地看他,并不给他,一旁小太监俺们早识趣地下去了。太子忽然将汤碗随手一放,俯过身去托住了兰德的下巴。

    兰德脑子里轰的一声,满脸通红,低声道:“奴才……奴才是奴才……”,话刚出口,便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太子凝视着他,低声温柔道:“孤知道啊。”

    兰德睁大了眼,呆怔怔地看着太子。

    太子将他向身前拉了拉,声音极低,暧昧地又道:“我知道。”

    兰德木桩子一般站着,听太子不说“孤”,说“我”,心中更是翻天覆地,他向来不是口舌油滑之人,只是道:“殿下……殿下……”,身子已经微微打颤。

    太子见他害怕得紧,垂眼微微一笑,利落地松开了他。

    三月初,大军班师回朝。

    太子迎出百里,康熙虽是满面倦容,但仍掩不住兴奋之态——葛尔丹之患,终于除去殆尽,漠北无忧。

    太子惊讶地发现,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四阿哥和八阿哥都变了样。

    尤其是四阿哥。

    如果说,原来的四阿哥是一把没有开锋的宝剑,那么,这把宝剑已经渐渐有了逼人之势。

    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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