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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是浅浅的,公式化的。她的人似乎更瘦了。他搜索了好久,却只能慢慢吐出了几个字:“身体好些了吗?”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人之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如此熟悉的景物,仿佛从前经历过一般。她当年流产,他抱着她在马路中拦车。她当时只是痛,痛得连人几乎都要晕了,却清楚地记得,他着急焦虑的神情,惊慌失措地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
后来孩子还是没能保住,他亦很伤心,搂着她心疼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她能感觉到温热湿润的东西浸湿了她的衣服,晕开成一团一团的冰冷。在他与她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孩子仓促间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她只是哭,放任地扯着他的衣服:“我不管。你赔我孩子,你赔我大宝。”其实她也有责任,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可她就是难过,就是不讲道理。
他总是细细地哄她:“好。好。我赔,我赔。我以后赔你二宝、三宝、四宝。只要你喜欢,五宝、六宝都可以。”那医院里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唯有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可如今,如今想来,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
他定定地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么专注,让她不禁生出了异样。她别过了头,客气地道:“很晚了,谢谢你特地来看我。我要休息了。”如此明白的逐客令,想来没有人会不明白。
她冷淡的表情刺痛了他,她可以那么开心地与柏天有说有笑的,为什么就要如此对他。本来闷闷的心房更沉郁起来。说不出原因,只觉得那里憋着一口气,重遇后每次碰面都会这样。他口气亦微冷了起来道:“你不是答应我不跟柏天单独见面的吗?”其实他并非想说这些话才过来的,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些,竟是这些。
她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转了头,看着他道:“我知道。这只是个例外。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心怎么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汩汩地冒着血,她难道对他还有期待不成。
他懊恼不已,口气软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冷冷地道:“我明白言先生的意思。”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尊贵的弟弟。不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况且她也没有半点那个想法,于柏天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弟弟一样的朋友而已。
当年,同样是那么冰冷的病房里,他天天陪着她,一天两次去唐人街的粤菜馆拿订好的补汤。端着碗,温柔地吹凉,一小口小一口地喂她。头几天,她总是哭,睁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得他心都要碎了。他更怕她伤了身体,伤了眼睛,总是搂着她,不停地哄,可她每次都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他静默着,空气里仿佛要窒息了。她僵在那里,脸色雪白如透明,道:“我真的要睡了。请你出去吧!”她竟然还是会烦乱。他无言地站着,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那高大的背影如同一根针,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抚着肚子,慢慢地低下了身子。身体某处好像又痛起来了,好痛……
他昨晚自医院里出来后,狂乱地开车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地狂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息心底深处的闷痛。又是一夜宿醉!
晓莹从厨房里出来,把茶杯轻轻地捧在言柏尧面前,放了下来,并帮他接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人参枸杞味扑面而来,言柏尧揉了揉额头,刚要端起来喝,眼光一扫竟然在她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只觉得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不可置信的,闭了眼睛又猛地睁开,不是眼花,是真实的存在。他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站住!”
晓莹看他一脸铁青,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站在边上,动也不敢动一下。言母似乎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站了起来:“柏尧,你这是干什么?”
他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揉了一下额头,放低了声音,指着她手上的指环问道:“这戒指你从哪里来的?”这分明是五年前他送她的,而且他记得,这个款式当时只剩最后一对了,营业员当时说得很清楚,这款已经推出好几年了,这是最后剩下的,以后也不会再生产了,所以当时买下的价格非常优惠。这世界上当然有人也有这一款戒指,但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晓莹语气微颤地回答:“是少爷订婚宴会那天,一位小姐送我的……秀嫂也知道的,我问过秀嫂可不可以拿,秀嫂说客人送的,没有关系……”秀嫂自然也记得有这么回事,忙点头作证:“是的,晓莹跟我说过的。”
他整个人已经呆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神空洞地跟她再做了一下确认:“是不是穿墨绿色衣服的一位小姐,手上拎了一个银色的包包?”就算已经过了这些天,但她那天晚上的身影一直在他脑子里,她穿了什么,手上拿了什么,他仿佛被烙印了般,竟然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他站着,仿佛穿过了层层迷雾,看到晓莹点了点头。他整个人却一下子软了下来,跌坐在了椅子里……
【vol。3】
他跌坐在了椅子上,太阳穴胀痛地像是随时要爆炸,她为什么会还留着他当年送给她的戒指?这么多年了!是她说要分手的,是她在分手后短短的时间里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床——甚至还为那个男的生了个孩子,可她为什么还留着当年他送给她的戒指呢?
以往的一切像回放的电影般不停地闪过。他原以为他早已经忘记她了,甚至在向岑洛璃求婚的时候,他都以为他会忘记她的,他可以忘记她的——可她为什么要在他已经快忘记,试图过另一种生活的时候,一再地出现呢?
言母已关切地从餐桌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以为他人不舒服,一手温柔地抚着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有酒醒啊?头痛?”他这才清醒了点,抬头安慰似的朝母亲笑了笑:“妈,我没事。你吃早餐吧,我回房休息一下。”
言母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快点去休息吧。”他慢慢地走出餐厅,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转头朝晓莹道:“可以将戒指借给我看一下吗?”晓莹连忙点了点头,摘下了套在小指上的戒指,急走过去,递给了他。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他当年买的戒指,没有错!跟他一直放在皮夹里的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纹路,只是尺寸略小而已。如今两个一起摆在床上,任谁看了都会知道是一对情侣戒指。
这几年,他送过很多女的珠宝首饰,但最寒酸的就是这个。可他从来没有忘记他替她带上戒指的那一刻。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要在他准备定下来的时候,来搅动他的心,来搅乱他的一切。当初是她说要分手的不是吗?当初是她在短短的时间里跟别人一起了不是吗?甚至还为别人怀孕生子不是吗?她曾经躲在他怀里说过的:“言柏尧,我要两个孩子。两个哦!一个像你,一个像我。罚款就罚款!你明天起给我省着点花钱!”他一度还真的傻到去省钱,事实上他根本不缺钱,也从来没有缺过。可是她却食言了不是吗?她自己选择了结束不是吗?
他冲到了医院,推门而进,迎接他的只是一张空床。怔怔地退了出来,站在走廊上,茫然地拉住一个护士问她的行踪,那护士说:“那位小姐一早就出院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车里的,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清醒了过来,狠狠地在手机上按着她的号码,可恶的是他就打过一次,但那组号码就像在他脑海里生了根一样,根本不用刻意去想,手指已经自觉地按了出来。
通话键按了下去,他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几乎以为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公式化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就不肯放过他!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肯放过他!他冷静下来,沉淀了一下杂乱的思绪,现在找到她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秘书打到上海分行,查到他父亲的资料,辗转找她。还有一个直接省事的办法,就是找柏天要。
他迅速按了于柏天的电话,虽然知道或许以后可能要面对他的疑问,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接通后,就直截了当地要求:“给我汪水茉的电话!”于柏天问道:“哥,你要她的号码干吗?”本来约好水茉的,可她一大早就发了个短消息过来,说她已经回去了,谢谢他的好意。他现在正郁闷着呢!
言柏尧快速地截断了他,不多废话:“号码?”于柏天奇道:“你要找汪小姐吗?”
言柏尧猛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压住从心底涌上来的烦躁:“你管我要来干吗?快给我!”于柏天“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报了一个号码出来。数字跟他刚刚拨的那个一模一样,但已经联系不上了。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你他妈的不知道这个已经关机了啊?”如果他够冷静的话,会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对柏天爆粗口。于柏天在电话那头惊讶地出声:“不可能啊?她一早还给我发短消息的啊?”听柏天的口气绝对不是撒谎。他缓缓地挂上了电话,不去理会于柏天还在那头叫他。
一个上午就是打不通她的电话,下午也是。一天下来,他不知道已经拨出了多少次。但他这次一定要一次性问个清楚明白,按了孙秘书的电话:“打电话给上海分行的赵经理,请他查一下汪永德的号码。”刚要挂断,忙又特地强调了一下:“办公室电话和私人的号码都要,问详细一点。”
孙秘书的效率是很惊人的,他平素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但今天他却觉得十分不满意,在看了五次手表后,孙秘书总算报了过来。
他直接按了她父亲的手机,还好,不过数下,很快就接通了。汪永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哪位?”言柏尧清了清干燥的喉咙,这才客气地道:“汪先生,你好。我是中诚睿智的言柏尧。”他话音刚落,汪永德已经恭敬客气地道:“啊——是言先生啊!您好,您好!您找我有事吗?”
言柏尧听他的口气有点着急,忙道:“没事,没事!只不过有件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汪永德道:“请说,请说。”言柏尧顿了顿,才缓缓地开口:“请问要怎么联系你女儿——汪水茉小姐?”
汪永德有一点诧异:“言先生要找我们家小茉吗?”言柏尧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得答道:“是的,有点事情要找汪小姐。”
汪永德虽然有点吃惊,但到底是生意场上打滚下来的,片刻之后已将惊讶全部压了下去,依旧客气地说道:“言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小茉现在应该在去美国的路上,今天上午的飞机。目前我也无法联系到她——要不,要不等她跟我联系后,我再把她的联系方法告诉你。”水茉也只是昨晚发了条短信通知他,只说美国那边有点事情要过去处理一下。
【vol。4】
她竟然在搅乱一切之后去美国了。他狠狠地将电话扔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俯面趴在了床上。心里的某个地方竟酸得发苦。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两个静静躺在被褥上的戒指,仿佛是相隔了永久的圆,终于拼成了完整——可他与她呢?却已经是陌路了,曾经的亲密早已经成了过往,他再不想面对现实,也得承认。盯着戒指看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拉开了床头柜子,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戒指放了进去。
一连二十来天,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父亲那边也没有来过电话。而他,也再没有理由打一个过去了。想从柏天那里下手,但却一无所获,柏天也联系不到她。显然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虽然他很想当面问问清楚,为什么有了别人还留着他当年送的戒指,却也清楚问不问都没有多少意义了。
他的私人手机在“滴滴”地响,他微微抬了手示意下属的报告停一下。手机里显示的是岑洛璃的名字,订了婚之后,她电话倒开始勤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很不习惯。按了接听键,只听岑洛璃娇柔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柏尧,晚上我们去吃意大利菜吧。我知道有家店不错。”
现在只是上午十一点而已!但他还是耐心地听岑洛璃说完,“嗯”一声表示同意。他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碰到她不停地打他电话,总是口气凶恶地道:“你烦不烦哪?我不想听……”甚至有时候就直接按掉,不听。碰到特烦的时候,索性关机,就是让她找不到他。却从没有想过,这样会令她很着急。
现在想来,那种肆意真的只是被爱者的权利。因为知道她爱他,无论怎么样,都知道她会在那里,所以那么任性,那么放肆。
餐厅位于高层,可眺望迷人的夜景。的确是很不错,每道菜都那么完美。岑洛璃出生在餐饮世家,对吃是相当挑剔的。不像她,只要好吃,什么也无所谓,就算是路边摊也一样满足。
岑洛璃笑着抬头问:“怎么样?没有介绍错吧!”他性感地笑了笑,表示赞同。
虽然点的只是最常见的意大利菜式,但美食的特质自然流露。烟三文鱼及鲜带子沙拉,选用几乎没有白色脂肪的全瘦三文鱼,味道清新。带子十分甜美,吃得出是精选货色。沙拉汁清淡爽口,无可挑剔。虾意大利饭,绝无很多西餐厅“有姿势无实际”的毛病,诚意十足。肥胖的薏米中渗入高汤和芝士的香气,咬下去口感丰富回味无穷,并且带着完美的硬心。
最后上的是意式咖啡芝士蛋糕。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甜食,但她却疯狂地喜欢,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用甜食来诱惑她,不让她减肥。无论是各式的蛋糕、甜甜圈,还是巧克力、冰淇淋……总之只要是甜的,她要是看到了,绝对不放过。她其实是很好拐的……
他抽回了思绪,一抬头,只见岑洛璃那一份甜品动也没有动,淡笑着道:“饱了吗?”岑洛璃点了点头。其实他明白很多女的是为了身材才放弃甜食的,如猜的没有错,岑洛璃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是她提议来吃意大利菜的,但从头到尾,她似乎只吃了点沙拉。
他低头看了一下蛋糕,色泽明艳诱人,看着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冲动。她如果在,就算撑死,也会全部吃下去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朵微笑,拿起小勺,微微取了一点,马斯卡彭芝士香滑可口,咖啡泡沫则增添了味觉的层次,也平衡了甜度,很好吃。她如果在,肯定把他的那份也会抢去。
出了餐厅已近九点,他看了一下手表,道:“我先送你回家吧。”岑洛璃沉吟了一下,提议道:“还早呢?我们去兜一下风吧。”他没有意见。她家离他家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他索性绕一下圈子送她。
车里放了很轻柔的音乐,一路上灯光闪烁。岑洛璃慢慢地靠了过来,带着清幽的香水味道。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岑洛璃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缓缓地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今晚我不想回家。”相信只要是男人,没有人会不懂这句话后面所暗示的意思。而他当然也是男人,那湿热的气息热辣辣地喷在他耳边,不可抑制地引起一些生理反应。
他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他真准备跟岑洛璃认真开始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其他人了。玩归玩,认真是认真,他分得相当清楚。相比以前的日子,现在当真过得清心寡欲如和尚。不过只是转过头,抱歉地笑了笑:“Sorry,明天一早我有早会。”
本以为加州分行的事情很难搞定,结果他一来,原本是一个星期的事情,缩短成了五天。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两天的假期。也好,他顺便当度假。
一面开车一面浏览街上的景色。几年了,这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街道,树木,似乎连转角的商店还是一模一样,熟悉得如同时光倒流。
他猛地一个急刹车。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离学校很远,房租也不便宜。但公寓干净整洁,再加上社区治安好,所以当年的他才会选择居住在这里。租的屋子就靠近路边,从窗口抬头就可以看见街角的这个商店。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缓缓地推上车门。走近些,再仔细看,还是老样子,连门的颜色和式样也没有变过。记得以前的房东Edward老是说这门的颜色不好,等他们搬了他就要重新再漆一遍或者干脆重新换掉。
看来Edward老了,估计老早把这事情给忘了,他浅浅地笑了出来。视线移到门边的草地上,竖着一个牌子,是Edward的笔迹,要出租。原来里面空着,没有人住。
他转过身,准备回车上。只见一个人正迎面走来,一头淡黄的头发,发胖的身体,很是熟悉,他定睛一看,正是Edward。他似乎也很高兴看到他,顿了顿后就热情地拥抱了上来:“Hi,Simon。好久不见。”Simon是他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