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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书中指出的那样，在中世
纪早期文化教育十分低落的情况下，人们对于 “灵感、启示、救世主、奇迹
①
创造者”的信仰，必然是 “采取粗野的、宗教的形式”。生活在这个时代并
受到更多薰陶渐染的格雷戈里并不例外。他虽然痛斥过异教、异端，但对基
督
教的 “圣徒”、教父们的“奇迹”却深信不疑，特别是对于在高卢地区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 卷，第 63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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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负盛名的 “圣徒”、都尔教区早先的主教马丁，更是赞颂备至。《奇迹集》
和 《教父列传》两书就是以这类内容写成的。因此，作为教会历史家的格雷
戈里在他这部著作中不时穿插进一些荒诞不经的东西作为插曲，也就不足为
怪了。这些材料诚然没有多少价值可言，却反映了这一历史时期的社会意识
形态的一个侧面。S。迪尔教授在论及格雷戈里这本书中关于宗教迷信的记载
时指出： “假如他不是这样做，那就会违背他自己最深挚的信仰，也会为他
的时代留下一幅残缺不全、使人误解的画面。”①
总起来看，格雷戈里的 《法兰克人史》记载了法兰克国家历史上的一个
时期，在此期间，法兰克社会开始走上封建化的道路。许多史料是有价值的。
普菲斯特在 《剑桥中世纪史》的“墨洛温法兰克人统治下的高卢”一章中指
②
出：“六世纪仍然有两个著称于文学史上的名字，即诗人福尔图纳图斯和历
史家都尔的格雷戈里。……如果说福尔图纳图斯是墨洛温时代唯一诗人的
话，那么都尔的格雷戈里差不多也是唯一的历史家了。在他的 《法兰克人史》
著作中，这个多事的时期连同它的弊病、罪恶和痛苦都重新复活了。……他
③
可以公正地称作蛮族的希罗多德。” 这个评论是公允的。 《法兰克人史》用
拉丁文写成，留传下来有四种手抄本，到十六世纪印刷成书。十七世纪初出
现最早的法文译本。英文译本目前见到两种，一种为 E。布雷豪特的节译本，
1916 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另一种是 O。M。道尔顿的足译本，1927 年英
国牛津大学出版。中译本根据道尔顿译本并参考布雷豪特译本译出。两英译
本的序言均略去未译，注释选译了一部分，另由中译者补充了一些。由于水
平有限，书中可能存在不少错误，希读者指正。
戚国淦
1980年 1月
① 迪尔： 《墨洛温时期高卢的罗马社会》，伦敦1926 年版，第395 页。
② 福尔图纳图斯与格雷戈里为同时代人，生于意大利，在拉文纳学习拉丁文学，擅长写诗；从公元 564 或
565 年起住在高卢，与法兰克诸王、贵族相识，并与格雷戈里等教会人士交往；曾任神父，后任普瓦提埃
主教；著有马丁等圣徒传记及诗歌、韵文多种，记载时事，可以补充 《法兰克人史》所未及。
③ 《剑桥中世纪史》，1957 年版，第2 卷，第 156—15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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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尔教会主教格雷戈里的序言自此开始
当前，在高卢的城市里，当人们对文字的运用每况愈下，不，更确切地
说是已告终竭的时候，那里已找不到一个在层次分明的写作艺术方面训练有
素的学者，来把发生过的事情以散文或韵文的形式描绘出来。可是这里却已
经发生了许多好事和许多坏事；各族人在暴怒；国王们的怒火日益炽烈；教
①
堂遭到异端信仰者 的攻击，也受到天主教徒的护持；对基督的信仰在许多人
的心灵里烧得炽热，但是冷淡的却也不少；虔信的人使得教堂富裕，而不信
教的人却把它们抢个精光。因此之故，悲叹的声音不断地迸发出来，人们说
道： “唉！我们这个时代啊！学问的研究已经离开我们而消逝，在我们各族
人中间也找不出一个能够把当代的事件写成一本书的人了。”
当我听到一再有人发出这种的或类似的哀叹时，不由得内心感动，尽管
言辞粗鄙，我也要把往事的记忆留传后世，决不使那些邪恶的人和正直的人
之间的斗争湮没无闻，由于我时常诧异地听到人们说：深奥的作者很少有人
理解，语言朴素的人却有广泛的听众，因此我越发受到鼓舞。
再有，为了更好地计算年代，我认为在这第一卷里——下面即是它的各
章——最好先从世界的创立讲起。
① 异端指阿里乌斯教派。阿里乌斯于四世纪初在亚历山大城先后任副主祭和神父，他反对基督教关于三位
一体的教义，否认耶稣具有神性，由此产生阿里乌斯教派。该教派当时在日耳曼各族中流传甚广。——译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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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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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都尔主教乔治乌斯·弗洛伦提乌斯 （或称格雷戈里）所著教会历史的第
一卷，以基督的名义，自此开始
一、亚当和夏娃
二、该隐和亚伯
三、正直的以诺
四、洪水
五、最初制作偶像的古实
六、巴比伦
七、亚伯拉罕和尼努斯
八、以撒，以扫，约伯和雅各
九、约瑟在埃及
十、渡过红海
十一、沙漠居民和约书亚
十二、以色列人被掳，他们传到大卫的诸世代
十三、所罗门，神殿的修建
十四、以色列王国的分裂
十五、巴比伦囚禁
十六、基督诞生
十七、异教徒诸王国
十八、里昂建城之年
十九、博士献礼和无辜婴儿被屠
二十、奇迹和基督受难
二十一、约瑟埋葬耶稣
二十二、使徒雅各
二十三、耶稣复活之日
二十四、基督升天，彼拉多和希律王之死
二十五、使徒受难，尼禄
二十六、雅各， 《福音书》作者马可和约翰
二十七、图拉真统治期间的宗教迫害
二十八、哈德良和异端的创立，神圣的波利卡尔普和查士丁的受难
二十九、神圣的福提努斯，伊雷内乌斯和里昂其他殉教者
三十、派赴高卢布道之七人
三十一、布尔日的教堂
三十二、克罗克和奥弗涅的神殿
三十三、奥弗涅的殉教者
三十四、殉教者神圣的普里瓦图斯
三十五、主教和殉教者奎里努斯
三十六、神圣的马丁的诞生，十字架的发现
三十七、尼西比斯主教詹姆斯
三十八、修道士安托尼乌斯的逝世
三十九、神圣的马丁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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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贵妇梅拉尼亚
四十一、皇帝瓦伦斯之死
四十二、提奥多西乌斯的帝国
四十三、僭主马克西穆斯之死
四十四、克莱蒙主教乌尔比库斯
四十五、神圣的希利迪乌斯主教
四十六、内波提亚努斯和阿尔提米乌斯主教
四十七、爱侣的贞操
四十八、马丁的逝世
第一卷诸章至此结束
〔本卷所记自创世起，至公元397 年止。〕
历史的第一卷，以基督的名义，自此开始
在打算把国王同敌对的人民、殉教者同异教徒、教会同异端之间的战争
记录下来的时候，我愿意首先表明我自己的信仰，以便不论谁读这本书，都
不致对我信奉天主教这一点有所怀疑。我还认为，通过对于前人的编年史或
历史的摘录，从而清楚地说明，自从开始有世界以来，所经历的岁月已有多
久，这对于那些当世界末日临近时感到心惊胆战的人，是会有好处的。但是，
谁读到我的著作，要是我恰巧在文字或者音节方面违反了我所不甚精通的学
艺——文法的规律时，那么我就首先向他们请求宽恕。我知道，一个易于犯
罪的人只要通过纯朴的信仰尚且会得到我们仁慈的主的怜悯，因此在我的心
里就只有这一件事，就是以我内心的至诚和坚信，牢牢地奉持着教会所谕令
信遵的一切。
因此，我坚信全能的圣父上帝，也坚信他唯一的圣子、由圣父所生而非
圣父所造的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相信他永远与圣父同在，早在任何时间之
前，而不是在若干世代之后，就是如此。因为一个要是没有圣子就不能称为
圣父，而另一个要是没有圣父也就不能称为圣子。对于那些宣扬曾经有过一
①
个时期基督并不存在 的人，我要用咒诅来加以弃绝，并且声明，他们同教会
的会众是背道而驰的。我认为这位基督就是创造万物的圣父之圣子。我相信
这位圣子被赋有肉体，由于他的受难，世界才得拯救；我认为他是在他的人
性方面而不是在他的神性方面受难的。我相信他在第三天复活，他拯救迷途
的人，他升入天堂，现在正坐在圣父的右边；他要降临，对生者和死者进行
审判。我相信圣灵来源于圣父和圣子，在时间方面，他既不早于，也不晚于，
而是同于他们，上帝与圣父和圣子永远是一致的，在性质方面，他们是同质
的，在全能方面，他们是同等的，在本质方面，他们是同垂永世的。因此之
故，圣灵既从未离开圣父和圣子而存在，也从未较圣父和圣子为晚出。我相
信这神圣的三位一体的存在是有着位的区别的，即圣父是一位，圣子是一位，
而圣灵又是一位。但是我认为在这三位一体之中只有一种神性，一种力量和
一种本体。我相信神圣的马利亚在生子以前是处女，在生子以后同样是处女。
我相信灵魂是不灭的，但它与神性却毫无关连。对于尼西亚的三百十八位主
① 这里阿里乌斯教派的一个重要论点，格雷戈里这段话系针对该派而发。——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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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教所规定的一切， 我都诚心信奉不疑。至于谈到世界末日的问题，我对于前
人所教导于我的一切，都是相信的。反对基督者会首先来到，传来割礼，自
称是基督；然后他会把自己的偶像安置在耶路撒冷的神殿里，供人礼拜，就
象我们读到的主所说过的那样： “你们看见……，那行毁坏可憎的，站在圣
②
地。” 至于那个末日的问题，主自己说得很明白： “但那日子，那时辰，没
①
有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惟有父知道。” 在这里我
要对那些攻击我们，并且根据圣子不知道那个日子这件事而主张圣子不如圣
父的异端信仰者们做出答复。因此要叫他们懂得，子的名称在这里指的是信
奉基督教的人们，关于这些人，上帝这样说道： “我要作你们的父，你们要
②
作我的儿女。” 假使上帝在这里指的是他的独生子，那么他就决不会把天使
摆在他的前面，因为他这样说： “既不是天上的天使，也不是子。”这就表
明他所说的这些，并非指他的独生子，乃是指他所收纳的人们而言。但是我
们的目标却是基督本身，只要我们皈依于他，这位充满仁慈的基督就会赐我
们以永生。
关于以何种方式来计算世界的年代，凯撒里亚主教尤塞比乌斯和耶罗姆
③
神父 所著的编年史都作了明确的训示，他们把所有的年代都按照顺序排列出
④
来。奥罗西乌斯 在这些问题上也做了极其勤奋的探索，他把从创世以来直到
⑤
他那个时代之间的年代，排成了完整的系列。维克托里乌斯 在确定复活节的
日期时，又把这项工作重新做了一遍。因此，在轮到我的时候，我愿意遵循
上述作家的前例；倘蒙上帝施以助力，我愿把全部的年代一直推算到今天。
这一工作纵或以亚当作为开始，我也会更加欣悦地去完成它。
一起初，上帝创造了天和地，天地寓于万物之源的基督之中，也就是说，
寓于他的圣子之中。等到世界的各种因素都创造出来之后，他取来一块柔软
的泥土，然后按照他自己的相貌和形象，做成一个男人，并且把生气吹在他
的脸上，使他成为一个有灵魂的活人。在他睡着的时候，从他身上取下一条
肋骨，于是女人夏娃就造成了。无容置疑，这第一个男人亚当在犯罪之前，
呈现为我们的主和救世主的仪范。当基督在受难中气绝的时候，从他的肋旁
流出了水和血，这便奉献给他自己一个圣洁而没有瑕疵的教会，它受到血的
①
拯赎和水的清洗，因之既无玷污，也无皱纹， 也就是说，由于水的冲洗，去
掉了所有的污痕，由于在十字架上的绷拉，去掉了每一条皱纹。因此，这最
初的人们在天堂的愉快中享受着天福；但是，他们由于受到蛇的诡谲的诱惑，
违犯了圣诫。他们被赶出天使的住所，弃置于尘世的劳苦之中。
① 公元325 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在尼西亚召开第一届 “全基督教会议”，参加者据传说为三百十八人，
实际数字可能有出入。会上规定上帝是三位一体，无大小先后之分，阿里乌斯教派被定为异端。——译者。
② 《圣经·马太福音》，第24 章，第 15 节。 （原译本无删节号。——译者）
① 《圣经·马可福音》，第13 章，第32 节。
② 《圣经·哥林多后书》，第6 章，第 18 节。
③ 尤塞比乌斯为四世纪时教会历史的重要作家，其主要著作有 《编年史》和《教会史》。《编年史》几经
修订，后来并由耶罗姆续编至378 年。耶罗姆 （约公元347—419 或420 年），为基督教 “教父”之一，曾
任安条克神父，并订定 《圣经》的通俗拉丁文译本。——译者
④ 神学家，生于西班牙 （或谓生于今葡萄牙境内的布拉加），五世纪初著成《历史》七卷。——译者
⑤ 五世纪时阿奎丹人，根据教皇希拉里一世的请求，制成复活节日期表。
① 见 《圣经·以弗所书》，第5 章，第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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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这女人和她的伴侣同房以后，便怀了孕，生下两个儿子。但是当上帝
中意地接受了其中一个的供物以后，另外一个嫉火中烧，怒气填胸。他成了
第一个起来使自己的弟弟流血的人；他把他摔倒在地，打败了他，并且杀死
了他——自己的亲兄弟。
三从此以后，整个人类陷入了可憎的罪恶之中，只有正直的以诺遵行上
帝之道，上帝鉴察他的正直，亲自把他从有罪的人们中间取出，使他得救。
因此，我们读到： “以诺与上帝同行，上帝将他取去，他就不在世了。”②
四上帝对于这一支不遵奉他的道路而行的人的不义行为感到震怒，他发
出洪水，用洪水的浪潮毁灭了地面上的一切生灵。他只是在方舟内搭救了他
那最忠诚的奴仆和自己的典型挪亚，连同他的妻子和三个儿妇，为的是传留
人类的种嗣。异端信仰者就据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