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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刻派遣圣职人员去恢复埃梅里乌斯的主教职位，同时派遣某些宫廷管事
人员去向雷翁提乌斯勒索了一千枚金币，并根据情节轻重对其他主教施以惩
罚。就这样，他为洛塔尔国王所遭受的粗暴行为进行了报复。
这之后，他同梅罗夫蕾德的姊妹玛尔科韦法结婚。为了这桩事情，日尔
曼努斯主教把他们两人都开除教籍。由于国王不肯把她遗弃，她遭到上帝的
①
审判而死。她死后不久，卡里贝尔特国王也死了。 他的一个王后提乌德希尔
德随即派遣使者去见贡特拉姆国王，主动要求和他结婚。但是国王这样回答
他们： “请她不要担心带着她的财宝到我这里来，因为我愿意接受她，愿意
使她在各族人之中位列上等，从而让她在我这里比在我亡故的哥哥那里享受
① 卡里贝尔特的女儿名贝尔塔，嫁给英格兰的肯特国王埃塞尔伯特 （公元560—616 年在位）为王后。
② 雷翁提乌斯是波尔多大主教管区的大主教兼波尔多城的主教。
③ 五世纪时选举主教的方式是：在大主教的主持下，本管区各城市的教士和居民举行集会，在会上产生候
补人选。到了六世纪，这种选举结果必须经过国王同意，会后必须将签名的文书上交国王，由国王颁发证
书。国王可以同意，也可以驳回重选，或另提他人。——译者
① 公元567 年。——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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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更多的尊荣。”她听了这些话很高兴，当即收拾财物细软，起程上路，去
找这位国王。但是当国王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就说： “这些财富要是归
我支配，要比属于这个不配跟我哥哥同床的女人更好些。”于是他拿走了一
大部分，没有给她留下多少东西，并且把她送进阿尔的一所修道院。她在这
里苦苦捱受斋戒和守夜的清规戒律。她通过暗地里传递音讯，叫一个哥特人
来援助她。她对他许诺道：要是他肯于把她带到西班牙去，并且在那里和她
结婚，她就携带财物离开修道院，满心喜悦地跟着他去。那人毫不犹豫地答
应按照她的愿望去做。于是她收拾财物，捆打行囊，她从修道院出奔的准备
已经诸事就绪，但是她的计划由于女院长的警戒而受到阻挠。这个女院长发
现了她的欺骗行为以后，命令把她痛笞一顿，监禁起来。她就这样一直被监
禁着，受着超乎一般限度的苦难的折磨，直到死的那天。
二十七 西吉贝尔特国王这时看到他的几个哥哥娶的妻子都配不上他
们，甚至娶了侍女，他就派遣使节赍着大批赠礼到西班牙去求娶阿塔纳吉尔
德国王的女儿布隆希尔德，因为她是一个体态优美，相貌秀丽，风度高雅，
举止适度，断事慎重，谈吐可亲的少女。他的父亲并不拒绝，把她送到国王
那里去了，还让她带去了大量财宝。国王邀聚国内高官贵人，摆设筵席，在
狂欢极乐中娶她为妻。她信奉阿里乌斯教义，后来由于主教们的布道和国王
本人的规劝，她改变了信仰，承认了神圣的三位一体，并接受了圣脂。直到
今天，她仍然是一个信奉基督的天主教徒。①
二十八 希尔佩里克国王看到这种情况，这时虽然他已经有了几个妻子，
他还是派人去请求娶布隆希尔德的姐姐加尔斯温特为妻。他假借使臣们之口
许下诺言：只要他被认为配娶一个与自己地位相称的王族女子作为妻子，他
就把其余的妻子抛弃。她的父亲信以为真，就象上一次嫁女儿那样给她治备
了丰富的嫁妆，把她送到国王那里去。加尔斯温特是姐姐。她来到希尔佩里
克国王那里的时候，他很体面地迎接她，和她结为夫妇，并且对她深为钟爱，
因为她带来了许多财宝。但是由于他迷恋前妻弗蕾德贡德，他们夫妇之间发
生了一场大争吵。这时候加尔斯温特已经皈依了天主教，受了洗礼。不久之
后，她就经常向国王抱怨她不得不忍受的虐待，她声称国王的尊荣一点也没
有她的份，她乞求允许她把带来的财宝留下，让她自由地回到故国去。他机
灵地掩饰一番，对她好言抚慰，最后，他下令让一个奴隶把她勒死，就这样，
她被发现死在床上。她死后，上帝显示了一桩大奇迹。她的坟墓上方，有一
盏灯悬吊在一根绳子上。谁也没去碰这盏灯，它就掉在铺砌的地面上。但是
在这盏灯的下边，地面的硬度消失了。灯就好象掉进什么柔软的物质里一般，
一半埋在地下，却一点也没有打碎。在所有见到的人看来这都是一桩大奇迹。
国王为加尔斯温特之死哀悼一番。但是过了几天，他又把弗蕾德贡德作
为他的妻子。于是他的那些兄弟把他从国内驱逐出去，他们认为上述那位王
后之死免不得是他策划的。那时候，希尔佩里克已经有了第一个王后奥多韦
拉所生的三个儿子：我在前面提到过的提乌德贝尔特，还有墨洛维和克洛多
维希。①
① 布隆希尔德死于公元 613 年。——译者
① 克洛多维希的简化形式为克洛维，一般书中采用一种译法，布雷豪特译本及一些其他著作均用后者。此
处根据原译字音译成，未加简化，下同。——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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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二十九 匈奴人又一次企图进犯高卢。 西吉贝尔特带兵去抵抗他们，他
带去了一大群英勇的战士。双方正要交锋的时候，这些善于玩弄魔术的匈奴
人变幻出奇怪的形象，使它们呈现在法兰克人面前，因此取得了很大的优势。
西吉贝尔特的军队溃逃，他本人被包围，要不是因为他敏锐机智，对那些他
未能在战争中以武力征服的人们馈赠礼物，仗着这种计谋制胜的话，他就要
成为俘虏了。因为他向匈奴国王馈赠了丰厚的礼品，还同他订立了条约，因
而在他有生之年，他们之间没有发生战争。这件事情被公正地列为他的功绩，
而不被认为是什么耻辱。匈奴国王方面也送给西吉贝尔特许多礼物。他被称
为 “可汗”，这是对匈奴人一切国王的通称。
③
三十 西吉贝尔特想夺取阿尔城， 他命令奥弗涅人前去攻打这个城市。
当时菲尔米努斯是克莱蒙伯爵，他率领这支人马出发；与此同时，奥多瓦尔
则率领军队从对面的方向逼近阿尔。两支军队都进了城，都代表西吉贝尔特
国王逼使居民宣誓效忠。消息刚一传到贡特拉姆国王那里，他就派遣勋贵塞
尔苏斯率领军队前往该城。塞尔苏斯在进军途中攻下阿维尼翁城。他来到阿
尔城下，包围该地，开始对城垣以内的西吉贝尔特的军队采取敌对行动。当
时萨鲍杜斯主教对西吉贝尔特的军队这样说道： “突出重围，投入战斗！因
为如果你们呆在城里闭门不出，你们既不能保护我们，又不能保卫阿尔城所
管辖的地区。如果你们由于上帝施恩而战胜敌人的话，我们就恪守诺言，保
持忠诚不变；反过来，如果他们得胜的话，你们将会看到城门洞开，你们可
以自由进城，免于死亡。”他们被他的诡诈蒙住了，于是冲出城门，准备接
战。他们被塞尔苏斯的军队打败，转身逃跑，但是当他们来到城下时，却发
现城门闩闭，不得进入。这支人马背后受到标枪投掷，头上受到城市居民扔
下来的密如阵雨的石块的击打，因此他们向罗纳河逃去，他们抱着盾牌浮在
水上，努力想到达对岸的平原。水流湍急，把他们许多人冲走，葬身鱼腹。
这一次罗纳河之于奥弗涅人，犹之乎人们传说的古代西摩伊斯河之于特洛伊
人一般：“河水把士卒的盾牌，头盔，以及他们强壮的身体卷在浪花下面。……
①
在辽阔回旋的水流中，只能看见寥寥数人漂游在水面上。” 我看，这些人虽
说是靠着抓住盾牌泅水，却很难到达对岸的平坦陆地。他们丧失了身边的一
切，失落了战马，回到本国，难免落得一场奇耻大辱。但是对方允许菲尔米
努斯和奥多瓦尔撤走，不加伤害。许多有名望的奥弗涅人在这里被河水的力
量卷走了，还有许多人丧身于刀剑之下。贡特拉姆国王这样地收复了阿尔城
以后，又以一贯的仁厚之心把阿维尼翁交还给他的弟弟管辖。
三十一 在高卢，在陶雷杜努姆这个设防地点，发生了一桩大怪事。这个
地方位于罗纳河边的一处高地上。六十多天以来，这座山发出一种奇怪的咆
哮之声，最后，它从与它毗连的一座山劈裂开来，坍入河中，把居民、教堂、
财物、房屋统统带下水去，一起毁灭。河流为之阻塞，河水被迫倒流。这一
带的河流两岸丛山环抱，只留出一条狭窄的山峡，激流从山峡间穿流而过。
② 此处的匈奴人仍是阿瓦尔人。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在位时，曾向阿瓦尔人付给岁款，作为他们提供军役，
保卫帝国边境的报酬。查士丁尼死后，付款停止。阿瓦尔人转向西北，并向法兰克东部进犯。此次入侵大
约发生于公元565—566 年。——译者
③ 洛塔尔一世死后诸子瓜分领土时，阿尔城由贡特拉姆和西吉贝尔特瓜分。这时西吉贝尔特想夺取贡特拉
姆的那部分。
① 见荷马史诗 《伊利亚特》，第12 卷，维吉尔在 《伊尼特》第1 卷中也作了类似的描写。——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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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一来，上游河水泛滥，两岸的一切都被淹没，被冲毁了。后来，越
积越多的一大片洪水自己冲开一个缺口，倾泻而下。于是又同上游所发生的
情形一样，洪水出其不意地向当地居民袭来，给他们带来了毁灭，摧毁了他
们的房屋，淹死了他们的畜群。这片突如其来的迅猛的洪水一路扫去，把沿
途两岸所有的一切都席卷而去，一直泛滥到日内瓦。人们普遍地说这次水量
大得足可以把日内瓦的城墙漂走。这种情形无疑是可能的，因为我已经说过，
在这一带地方，罗纳河从山峡之间流过，当河道被挡住的时候，两侧都没有
转变流向的余地，而一旦河水冲过了那片坍塌的山，它就把一切都破坏了。
这桩怪事发生以后，有三十个修道士去探看那个设防地点坍塌下来的地
方，他们还在地下挖掘，发现了青铜和铁。他们一面挖地，一面听见山在咆
哮，就象以前那种吼叫一样。但是由于他们贪婪成性，他们呆在原地不动，
直到当初还没有坍塌的那部分倒了下来，压在他们头上，把他们砸死并埋在
下面为止。这一来，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①
与上述的情形一样，奥弗涅在遭罹大难之前， 也有几桩了不得的怪事，
使得整个地区的居民都很惊恐。因为时常在太阳的周围出现三四个大光团，
乡村居民说这些大光团本身就是太阳。他们说：“看哪！天上有三四个太阳！”
又有一次，在 10月1 日那天，太阳显得如此昏暗，以致只有还不到四分之一
那样大的部分保持着它的光辉，但是这种光辉阴暗失色，好象麻袋布一般。
而且整整一年之内，那个地区上空出现了一颗星，有些人把它叫做彗星，它
伸出一条象剑一样的东西，天空好象要燃烧起来似的。另外还显现了许多其
他朕兆。在某个宗教节日，在克莱蒙的教堂里，当人们正在黎明时分举行晨
祷的时候，一只飞进屋里来的叫做带冠云雀的鸟用翅膀扑灭了所有的点着的
灯，灯灭得这样快，你简直都可以认为这些灯是被收集到一个人的手中，又
突然被扔进水里似的。然后这只云雀从门帘底下穿进圣器室，本来它又要把
①
那里的灯扑灭，但是司阍 加以防止，并且把它打死了。在圣安德鲁教堂里，
另一只鸟同样地扑灭了那里所有点着的灯。
当这场灾难来临的时候，疫病在整个奥弗涅地区大肆残害人民，以致大
批大批病死的人多得甚至无法统计。当棺材和木板都供应不上的时候，就十
个或十几个人合葬在同一个公共墓穴里。单是在圣彼得教堂，在某个星期日
一天之内，算算就有三百具尸体。因为死亡是突如其来的。病人在鼠蹊或胳
肢窝的地方出现一块伤患，就好象是让蛇咬了似的，得了这种伤患的人立刻
被病毒所毁灭，到第二天或第三天就断气了。这种病毒力量很大，它使病人
神智昏迷不清。卡托神父就是在这个时候死的。许多人为躲避这场疫疠外逃，
但是他从来不曾离开那个地方，他埋葬死者，勇敢地作弥撒。这位神父是个
非常慈爱、一心爱护穷人的人，即使他的性格有点骄傲的话，他的这种仁慈
之心也把它弥补过来了。考提努斯主教由于害怕疫病，从一处跑到另一处，
然后又回到克莱蒙，得了鼠疫，在耶稣受难日那天身死，死的时刻正是他的
堂兄弟提特拉迪乌斯死的那个时刻。里昂、布尔日、夏龙、第戎都由于这场
鼠疫损失了许多人口。
三十二 这时候，在克莱蒙地区的朗当修道院里有一个名叫尤利安的神
父，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演示奇迹的能力。他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既不喝酒，
① 大难指公元571 年流行的鼠疫。
① 司阍是教会的低级人员，担任举行仪式时布置教堂和平时的看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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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又不吃荤，他在法衣里面总是穿着一件粗毛衫， 他随时都乐于守夜，随时都
能即刻祈祷。对他来说，只凭着呼唤上帝的名字，划一个神圣的十字，就把
被鬼缠住的人治好，就使盲人双目复明，就把其他一切疾病祛除，这都是轻
而易举的事情。他由于站着的时间很长，两条腿得了一种痛苦的疾病。人们
问他为什么总是站得比他的体力所能支持的时间久，他诙谐地回答道： “在
我有生之日，它们为我工作，由于上天保佑，它们不会支撑不了我的。”有
一次，我在殉教者神圣的尤利安的教堂里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治好了一个
被鬼缠住的人。他时常作一次祈祷就能治好三日疟和其他的热病。在这场鼠
疫期间，他从这个世界被接去安息，这时他已年岁高迈，累现奇迹。
三十三 这时候，上述那所修道院的院长也去世了。他由松尼乌尔夫继
任。松尼乌尔夫是一个至诚至善的人。有好几次他亲自给客人洗脚，并且亲
手把脚擦干。他的一个短处就是对上帝委托给他看管的羊群不是采取激发其
恐惧的办法，而是以恳求的方式来力求加以管束。他时常亲口述说他曾经得
到过一个幻觉：他被人带领到一条火焰河边，人们从河边的一处地方跑过来
聚集在一起，投进河里，犹如蜜蜂趋向蜂巢一般。有些人被火焰没到腰部，
有些人被没到胳肢窝，有些人被没到下颚。他们都悲痛地叫喊着，说他们被
火烧得很厉害。河上架有一道桥，这道桥窄得简直连一个人都很难走过去。
对岸出现了一所外部整个刷白的大房子。然后他问身旁的那些人这些东西是
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回答道： “不论是谁，要是他被发现在严格看管托付给
他的羊群方面玩忽职守，他就要从这座桥上倒栽下去；不论是谁，要是他的
表现证明是不屈不挠的，他就可以毫无危险地从桥上走过去，并且以愉悦的
心情被带领到你在那边见到的那所房子里去。”他被这番话唤醒了。从此以
后，他对他的修道士们也表现得比较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