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棵树也没有剩下，一切都被砍倒，毁坏。他们甚至从教堂里搬走圣器，放火
烧毁教堂。但是贡特拉姆国王带着一支军队来打他的弟弟来了，他把一切希
望寄托在上帝的审判上。一天，在暮色将临的时候，他的军队向前进发，消
灭了希尔佩里克的大部分队伍。早上，他们派人进行谈判，彼此讲和，双方
约定，任何一方越过法定界限，即须按照双方主教和主要臣属们所议定的数
量向另一方作出赔偿。于是他们和平地分了手。希尔佩里克国王发现他不可
能制止他的军队行抢，就处死了鲁昂伯爵，然后撇下全部战利品，释放俘虏，
返回巴黎。但是正在围攻布尔日的部队在接到回去的命令时，却带走了如此
大量的掳获物，以致他们走后，整个地方看来似乎人畜两空。德西德里乌斯
和布拉达斯特两位公爵的军队在进入都尔地区时，也同样犯下了通常只有在
敌国才这样干的那种杀人放火、抢劫掳掠的罪行。他们还劫走俘虏，把其中
大多数人的财物抢个精光以后，加以释放。这场灾难之后，一场疫病在畜群
中继之而来，几乎连一头牛也没剩下，弄到最后，要是看见一匹马或者一头
小母牛，那都是怪事了。
这些事情发生期间，希尔德贝尔特国王带着他的军队留驻在一处地方，
① 摩里斯于公元 582—602 年在位。——译者
① 阿奎丹南部。
② 该地属于贡特拉姆。
③ 布雷豪特译本为两军阵亡各七千多人。——译者
… Page 164…
①
但是一天夜晚当军队奉命行军时，下级人员 针对埃吉迪乌斯主教和国王的公
爵们大发怨言，他们大声叫喊并且公然嚷道： “那些出卖国家、使国王的城
市隶属于另一个主子、把我们君主的臣民交给外国去统治的人们从国王的面
前滚开！”第二天早晨，他们一面还在喊着这些和类似的恫吓之词，一面抓
起武器，冲向国王的营帐，去抓主教和有地位的人，并且粗暴地对待他们，
打他们，用剑伤害他们。但是主教已经得到预报，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他逃
跑了，他骑上他的马向自己的城里逃去。群众大喊大叫在后面追，又扔石头，
又高声地谩骂。唯一使他得救的是追者没有事先准备马匹，事实上，他的那
些同伴的马匹体力渐渐不支，唯有他达到目的地。他竟是如此地惊慌，就连
一只靴子从脚上滑掉了，他也一直没有费一下事，把它系上。他这样来到他
那兰斯城，闭居城内。
三十二 几个月以前，柳达斯特来到都尔地区，他带来一项国王的命令，
说应该把他的妻子归还给他，他应该获准在都尔居住。他还给我带来一份由
数名主教签署的信件，信中劝我重新接纳他为教徒。但是由于我没见到王后
的任何信件，而他之被排除在外主要是由于王后的缘故，我就把重新接纳他
这件事拖了下来，并说： “等我收到王后的命令的时候，我就不再拖延，把
他重新接受进来。”当时我给王后送去信息，她给了我一份书面回答，内容
是： “我屈服于几个人的压力，除了让他走之外，我别无其他办法。但是我
现在要求你别允许他与你达成和解，或者从你手中领受向上帝祭献过的面
包，直到我们对应当采取的方针更充分地权衡一下再说。”我读了这封信，
担心可能有杀他的意思，就把他的岳父找来，把全部情况告诉他，恳求他叫
柳达斯特加以提防，等到王后的怒气缓和下来再说。我是出于对上帝的敬爱，
诚心诚意地向他提出劝告的。但是他怀疑这是个圈套，而且，由于他仍然是
我的仇敌，不肯按照我的嘱咐去做。这就应了我曾经从一个老人之口听来的
一句话： “对朋友，对敌人，要同样地永远给以忠告，因为朋友会接受它，
敌人会拒绝它。”因此柳达斯特对我的意见置之不理，他去找当时正带着军
队呆在默伦地方的国王，请求军队为他居间调停，好让国王接见他。所有的
人都替他说项，因此国王准予进见。他拜倒在国王脚下，乞求宽恕。国王于
是答道： “你暂且留神一点，等我见过王后，找出使你重获她的恩宠的办法
时再说，因为你对她犯了许多罪。”柳达斯特鲁莽轻率，不可信赖，一如既
往，由于这个样子受到接见，就完全有恃无恐。他随着国王返回巴黎，在一
个星期日，在那神圣的教堂里，他拜倒在王后脚下，求她恕罪。但是王后火
冒三丈，一见他就讨厌，把他一把推开。她流着泪喊道： “既然我没有留下
儿子来替我作主，耶稣基督，我请你替我作主吧！”然后她扑倒在国王脚下，
继续说道：“我和我的仇人面对面地相见，却又不可以压倒他，好伤心啊！”
柳达斯特从这个神圣的地方被赶出去。然后举行了弥撒的仪式。但是当国王
和王后走出神圣的教堂时，柳达斯特跟在他们后面走到街上，他丝毫不怀疑
将会降临到头上的灾祸。他在商人们的店舍中间穿来穿去，仔细观察贵重物
品，还让人给他秤银子，给他看各种各样的装饰品，他说：“我要买这买那，
因为我还存着许多金银。”话犹未了，王后的仆人们来到跟前，本来要给他
① 下级人员指应召参加作战的自由人。他们反对国内贵族派奉行的对外政策，认为埃吉迪乌斯和其他显贵
人物迫使希尔德贝尔特二世与希尔佩里克盟好，这对奥斯特拉西亚是不利的，而与贡特拉姆结好，则较为
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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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镣铐。但是他拔剑出鞘，砍伤了一个仆人。于是其余的人一怒之下，拿
起剑和盾牌，向他一拥而上。其中的一个人一剑砍去，砍掉了他的头皮和头
发，使得他的脑瓜大部分都秃了。他从城桥上逃跑，可是有一只脚绊在桥面
上的两块木板之间滑倒，他的腿部骨折。他就这样被捕。然后他被双手反缚，
送往监狱。国王命令把他交由医生看管，等到治好了伤以后，再让他去受拖
延时间的酷刑。他被送到一处王室领地上去，人瘦到皮包骨，伤口已经感染
化脓。但是根据王后的命令，他被放在地上，仰面朝天，头下枕着一条大木
棍，他们用另一条大木棍打他的喉部。他那背信弃义的一生就这样遭到了恰
如其分的下场。
①
三十三 希尔德贝尔特国王在位的第九年， 贡特拉姆国王亲自把属于他
侄子的那部分马赛还给他了。
②
希尔佩里克国王的使臣从西班牙带回消息，说卡尔皮塔尼亚地区 遭了蝗
灾，以致那里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株葡萄，没有一片灌木丛林，没有一点庄
稼剩下，没有，没有一点不曾给蝗虫糟踏掉的绿色植物。他们还报告说柳维
吉尔德和他的儿子之间所爆发的仇恨正处于最激烈的状态。
瘟疫也蹂躏了好几个地区，在纳尔榜城肆虐尤烈。这个地方自从上次大
闹瘟疫以来，已经三年过去，似乎疫情已经消失了，但是那时正在回到那里
去的难民又一次被这种瘟疫耗尽体力。阿尔比城也同样由于这种疾病大受其
害。
在那些日子里，半夜时分，北边的天空出现一簇光芒，异彩四射。一道
道的光线聚到一起，又复散开，四向消失。北边的天空是那样明亮，以致就
象是破晓一般。
三十四 西班牙的使臣再度前来。他们带来了礼品，同希尔佩里克国王会
谈，按照以前的条件，正式议妥把国王的女儿许配给柳维吉尔德国王的儿子。
婚事既已议定，全部要点获得解决，使臣离去。
可是这个时候，当希尔佩里克国王离开巴黎，前往访问苏瓦松地区的时
候，他遇到一件新的伤心事。他那一年以前受过神圣的洗礼的儿子得了痢疾，
死了。这就是我在前面所讲的亮光夺云而出那种现象所预示的事件。他们怀
着无限哀伤返回巴黎，安葬孩子。为此，他们派人去追西班牙的使臣，叫他
回来，以便缓期执行上述协议。因为国王说： “你看，我忍受着家里的悲痛
的重担，怎么能够庆祝女儿的婚嫁呢？”
①
这时，他本来愿意把另外一个女儿 送到西班牙去，她是奥多韦拉所生，
被他安置在普瓦提埃的修道院里。但是她推却了，神圣的拉德贡德首先反对
这个计划，她宣称： “一个已经献身给基督的少女又回到尘世的享乐中去，
这是不适宜的。”
三十五 这些事情发生之际，有人告诉王后她死去的儿子是被妖术和符咒
②
夺走的，又说行政区长官穆莫卢斯 ——此人在她看来早就可厌可憎——暗中
参与了这件事。刚巧这个行政区长官有一次正在家里宴请客人，一个来自宫
廷的人正在哀叹他所钟爱的一个男孩子得了痢疾死了，这个行政区长官回答
① 公元584 年。
② 托莱多为该地区的主要城市。
① 巴西娜。
② 这个穆莫卢斯是希尔佩里克朝廷中的官吏，并非第4 卷第42 章的穆莫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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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我手头经常有一种草药，得了痢疾的人喝了它，哪怕病情已经无望，
也能恢复健康。”这些话被汇报给王后，激起了王后的更大愤怒。她把巴黎
各种各样的妇女抓起来，施以酷刑，加以鞭笞，一直打得她们供认自己所知
道的一切事情。她们承认自己是女巫，承认自己害死了好些人，还加上了下
面一句，依我判断，这句话是毫不足信的，她们说： “王后啊！我们用你的
儿子换取了穆莫卢斯行政区长官的性命。”于是王后令人施加更残酷的刑罚，
使得有些妇女死于刀剑之下，有些死于火焚，有些被拴在车轮的辐条上，骨
骼都折断了。然后她随着国王回到贡比涅的府邸，在这里，她把所听到的有
关那个行政区长官的全部情况告诉国王。国王派遣使者赍着王命去把他抓到
自己面前来。他先受到审查，然后被套上镣铐，遭受酷刑。他被悬在一根横
梁上，两手反缚，在这种姿势下受审，交代他所知道的有关这些妖术的情况。
但是他对上述罪恶行为一点都不承认，不过他确乎承认曾经时常从这些妇女
手里接受膏药和药剂，以此来给自己赢得国王和王后的恩宠。当他经过这场
刑罚被放下来之后，他把一个施刑者叫到自己的跟前，对他说道： “请告诉
国王、我的君主，我从所遭受的一切酷刑当中一点没有感觉痛苦。”国王听
到这话以后，就说： “要是象这样的刑罚都没有使他受伤，那他就是一个巫
士，这准是真的了。”穆莫卢斯接着被绳索和滑轮牵吊起来，遭受三股皮带
的抽打，直到施刑的人都累垮了。之后，在他的手指甲和脚指甲下面钉进木
片。一直到了用来砍掉他脑袋的那把剑正要落下去的时候，王后才饶了他的
性命。但是继之而来的是其痛苦不亚于死的侮辱，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拿
走，他由一辆车子送回故乡波尔多城。途中他大出血，几乎无法到达目的地。
不久之后他就死了。
这时王后把曾经属于她那死掉的儿子的贵重东西统统拿来烧掉，其中有
珍贵的物品和丝绸、毛皮衣服，据说这些东西装了满满四车。金银经过熔化，
保存下来，为的是任何东西都不得保持原样，以免引起她对哀悼儿子的那些
日子的回忆。
①
三十六 这时候，我在前面讲到的利雪主教埃特里乌斯 从他的城里被赶
出去，又以下述方式回到他的城里来。勒芒有个神父，此人纵情肉欲，贪恋
女色，恣意大吃大喝，与人私通，干各种各样的肮脏勾当。他和一个女人勾
搭上，给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把她打扮得象一个男人，带着她私奔到另一
个城里去了，他以为在陌生人当中或许不会被怀疑为与人私通。这个女人是
自由人出身，属于上等家世。几天之后，她的亲属发现了这件事，他们赶紧
为自己的家庭雪耻。他们刚一找到这个神父，就把他绑起来，投入狱中，把
这个女人活活烧死。可是，遭到世人诅咒的对金钱的贪欲对于人们总是具有
威力，他们竭力想把这个神父卖掉，盘算着能找到什么人来赎他；要不，他
就得遭受死刑。
消息传到埃特里乌斯的耳边，他动了同情心，交付了二十枚金币赎救这
个神父，使他免遭迫在眉睫的死亡。以此获得生命的神父宣布要当一名教识
字的教师，他向主教保证，凡是委托给他教授的男孩子，他都教得他们熟练
掌握语法。主教很高兴，他把城里的男孩子召集起来，把他们交给神父去教。
这个人在居民当中赢得了名声，他得到主教赐给他的一片土地，一处葡萄园，
还被邀请到学生们的家里去。但是积习难改，因为他忘记了他以前的坏事，
① 前面未讲到该主教。
… Page 167…
又对一个男孩子的母亲起了淫心。她是一个庄重的妇女，她把情况告诉丈夫。
丈夫召集亲属，他们对神父施加严刑，要不是主教又一次动了同情心，使他
解脱出来，恢复他的原职，对他温和地谴责了一顿作为全部惩罚的话，他们
本来都要杀掉他了。但是，他那颗歪了的心是决不会转而向善的，相反，这
个家伙这时倒变成了曾经不止一次救他免于一死的人的仇人。他和城里的副
主教合谋，装出一副配当主教的架势，阴谋置主教于死地。他们贿买了一名
教士，让他用斧头把主教砍死。在此期间，他们自己到处奔走，唧唧咕咕，
私下结交朋友，答应他们要是主教身死，阴谋者接替了他的位置，就能领赏。
但是上帝出于仁慈防止了他们的卑鄙策划，他以其立见成效的慈爱结束了这
些坏人的残暴。有一天，主教把劳动人手集合起来犁地，上述那个教士手持
斧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主教对他的意图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最后他注
意到了这个人，说道： “你为什么拿着这把斧头如此紧紧地跟着我？”于是
这个教士极其惊慌，伏在主教脚下，大声说道： “上帝的教士，别害怕，要
知道我是被副主教和那个教师派来用这把斧头砍你的。虽然我有几次想这样
干，可是每当我举起右手要砍过来的时候，我的两眼被黑暗所蒙蔽，我的两
耳被堵住了，我的整个身躯摇摇晃晃颤抖起来；尤其是，我的两手失灵，我
不能按我的意图行动。但是等到我刚一让两只胳臂闲下来，我就一点都感觉
不到这些迹象。现在既然我怎么都无能为力来伤害你，我知道上帝是与你同
在的。”主教听了这番话哭泣起来。然后他嘱咐这个教士不要声张，他回到
家里，吃了饭，饭后到自己的床上休息，周围是他手下的教士的许多其他铺
位。那两个坏蛋此时不再信任那个教士，他们打量着如何由自己来单独完成
这桩罪行。他们策划了新的计谋，不是把主教弄死，就是至少对他进行某种
控告，从而把他从主教位置上赶走。大约午夜时分，所有的男人都已入睡，
他们闯入他的寝室，声厮力竭地大喊大叫，说他们看见一个女人从这间屋子
里出去，他们放她走掉，为的是可以立即来到主教身边。这除了是出自魔王
的所作所为和驱使，引诱他们对这样一个年纪大约已有七十岁的老人进行这
种控告之外，还会是什么呢？他们又一次把那个教士叫来帮忙，没费多少麻
烦，那个神父就动手给主教套上镣铐，而主教却曾经屡屡从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