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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地上也隐隐开始了震动,而红色光球经过这次投射,原本瑰美明亮的光芒也渐渐开始黯淡。
且抛开脑中诸多疑窦,这般动静之下,可以听出有脚步纷沓之声正往这里赶来,陈嵩知道此处已不可久留,还是速速脱身为上。
陈嵩准备先行离开了,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可以藏身或脱逃的路径,只这一回头间,便是大吃了一惊,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笑意。
虻山千里生!即便因为红色光球的黯淡而使光线极为昏暗,可陈嵩立刻就认出来了,也不知这千里生是几时欺身到自己身边的,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就在陈嵩刚刚反应过来的同时,千里生微笑着一拂袍袖,一股无形的罡气立刻紧紧的缠住了陈嵩,陈嵩怒极欲呼,喉头却是一窒,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有心提起手中的精铁点钢枪奋力击去,可浑身没有了任何知觉,再难动上一动。
“凡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体面的罪名,或许,也称得上是你的荣耀了。”千里生轻笑道,身形仿如朦幻的气流,漂浮清渺,立刻隐于红光寂灭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一群兽头人身的怪物们疾步冲了进来,他们都穿戴着银色的甲胄,奔跑起来铿锵作响,在看到这里的情形之后,他们一片惊呼,几个怪物立刻抓住了已被定身噤声且全无反抗之力的陈嵩,而当先一个跑到那鹰面人的尸身边上,俯身一探,而后发出了一声如同恶虎咆哮般的哭嚎:“翼横圣卫死了,翼横圣卫死了!”
翼横圣卫?陈嵩心里忽然一动,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眼神再次望向那鹰面人,难道这就是与熊兄和千里生齐名的虻山翼横卫?
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想,银色甲胄的怪物们恶狠狠的将他捆缚起来,就在要将他押送出去的时候,还是那发出哭嚎的妖魔忽然又爆出一记撕心裂肺的嘶吼:“吾王……吾王!”
……
“先生,先生。”茹丹夫人小声的轻呼着千里生,似乎是相当关心的模样,身体却有意无意的横里一挡,遮住了高台上大力将军望来的疑惑的目光。
一股白气悄无人觉的从远方飞缩而回,当这股白气化作的人影和端坐当前的千里生相合的时候,千里生原本木然的神情忽而浅浅一笑,眼神和茹丹夫人短暂的略一交集,点了点头。
分身已回,大功告成,茹丹夫人心领神会的现出媚笑,侧过了身子,故作娇嗔的道:“先生是想事想出神了,大力将军喊你半天了,该你说话啦。”
千里生哈哈大笑:“贤兄恕罪,今天这重要的日子,小弟可着实有些紧张,适才还在打着腹稿,看怎么说才合适呢,一时怔忡出神,万莫见怪。”
大力将军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只是淡淡一笑,抬手一肃:“无妨,千里,还请上前来。”
千里生站起身,长长吸了口气,只是略一晃身,便在瞬间站在了高台之上,目光扫视全场,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今天是虻山的节日,从神息崖传来的消息,虻山妖王沉睡数千年,终于将在今天开始真正启动甦醒的程序,这是好消息,代表着,妖王复苏在即,虻山争衡天下的时刻将真正来临,所有的虻山族众群集于此,开始了迎贺的仪典。
虻山八万众,几乎所有的族众都站在了高台之下,正中望将下去,是黑压压一片身着甲胄的虻山天军,他们威武雄壮,身披甲胄,各持兵刃;而在两侧,则是更多的虻山群妖,有男有女,形态不一,站立的所在一片雾气缭绕。
就在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将开始我的大计,面对着全虻山庞大的族群和臣属,怎能令我不血脉贲张?千里生心里想着,缓缓举起了双手。
他没有说话,而是吟哦而唱:“人为灵兮秽河山,吾族为生兮源千古;秽河山者岂为灵?血肉为食兮飨吾族!吾王盛兮,吾族盛兮,虻山皓天彰圣灵……”
这是虻山传唱千年的歌谣,多用于血灵道妖魔举行飨食食人之会的仪式上,大致是宣扬妖魔食人乃天经地义,虻山妖族必然兴盛的意思,大力将军在身后听着,不由皱了皱眉头,在今天这个仪典之上,大力将军再不是先前的玄袍装束,而是难得的披挂上了一套乌金所制的明光甲胄,这是凡子谷的能工巧匠精心制作而成,穿在大力将军身上,更显得神威凛凛,雄豪非凡。
场下的群妖们显然并不如大力将军所想,在千里生吟唱之际,一齐出声相和,更有甚者,一边唱着,一边扭动身体,一派陶醉沉迷之态。
只有全副武装的虻山天军们一如既往的挺身卓立,直至千里生唱完,才一起举起手中的兵刃,向地上重重一顿,口中齐声发吼,万余众的喉声和兵刃顿地声混在一处,在同一时间迸发开来,这是对千里生歌声的最好回应。
“用不了多久,被那些污贱的凡人所伤害的吾族之王便真正甦醒了!还记得吗?是谁曾带着我们驰骋天下,所向披靡?”千里生清越的嗓音传遍了场上的每个角落。
“吾王!”所有的虻山族众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谁令那些污贱的凡人看到我们,就吓得魂不舍守?”
“吾王!”
“是谁使我们总能吃上肥美的人肉,让我们的灵力日益高强?”
“吾王!”
千里生很享受的听着族群的呼应,双手张开,白袍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就像是飘逸出尘的神仙:“三千年了,身为至高圣灵的我们,却只能隅于这片虚空之中,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污贱的凡人霸占着世间,本应是我们的奴隶和食物的东西却成为了世间的主宰,污秽了河山,糟践了天地,大家说,这凭什么?”
场下的妖众们群情激昂,喉声震耳欲聋:“杀光他们!”“打回去!”茹丹夫人很欣赏的看着台上的千里生,这个了不起了圣灵,正在撩拨起群妖的杀伐之心。
而大力将则皱着眉头,轻拍了一下千里生,悄声说道:“千里,现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这是迎候吾王甦醒的盛会庆典,不是征讨人间的誓师之会。”
“有区别吗?吾王醒来不就是我们立刻开始讨伐人间的时刻了吗?你看看他们,连你麾下的虻山天军,都在振臂高呼,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夺回天下。这就是我虻山存身之道,你这般喜好人间典籍,总也该知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吧。”
“我们对道的理解不同,一切大事均由甦醒后的吾王裁断,虻山八万众,你现在并没有发号施令的职权。”大力将沉着脸说道。
千里生挑了挑眉毛,语气带着些戏谑:“我可没有发号施令,我只是在看看我们族群的民心所向而已。”
大力将拉过千里生,站在台前,只是千里生短短几句话,场下的群妖们便是情绪高涨,一片喊杀之声,难道和妖和人就真的那么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大力将心里有些沉重,抬手示意场下安静。
“无论是杀伐征讨还是休养……”大力将威严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就愕然而止,场上数万妖众随着大力将的目光望向北方,数十道黑气正从那里疾速的向这里飞来。
千里生站在大力将身后,悄悄的笑了。
数十道黑气转眼间就飞至了高台之上,化作了数十个银色甲胄的兽首人身的怪物身形,齐齐向大力将和千里生跪下,还未说话,便已是泣不成声。
大力将心中一紧,他认出来这些银色甲胄的怪物都是翼横卫手下的银甲近卫,一向只在神息崖宿卫,轻易绝不出神息崖一步,而神息崖正是拱卫虻山妖王甦醒的紧要之地,现在这几十名银甲近卫竟都齐至于此,莫非是神息崖出了什么变故?
“绝啸,快起身,这是怎么了?翼横何在?”大力将认得当头一位银甲近卫,他叫绝啸,是银甲近卫的首领,也是翼横卫手下第一得力的干将。
绝啸是一只白虎成精,此刻抬起雄武的虎头,一脸伤心欲绝:“将军,翼横圣卫中毒身亡了。而吾王……吾王也……驾崩了!”
这一句不啻晴天霹雳,大力将闻言心中巨震,身体晃了晃,脸色大变,厉声追问:“你说什么?”
“吾王驾崩,翼横卫身亡!”绝啸又低下头,泣不成声。
绝啸的声音传入场上每个人的耳朵之中,刹那间,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快,快带我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饶是大力将一向沉稳镇定,此际却也不禁语带焦急,举止之间微微颤抖。
前几日才从翼横卫处得到的消息,吾王复苏之举一切顺利,很快便可破茧重生,怎么现在竟突然驾崩?连翼横卫都中毒身亡?大力将不敢相信,他深知同为虻山三俊,翼横卫的法术妖力绝不在自己和千里生之下,天下又能有什么奇毒,能将这般超卓的翼横卫毒杀?
千里生却突然出声:“且慢,绝啸,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寸明显大乱的大力将没有发现,千里生和绝啸对视的眼神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会意。
“回千里先生,今日神息崖有一个贼子潜入,此人当真好生了得,我们一众近卫竟都察觉不出,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进入了行法的禁地,用一种奇毒毒死了翼横圣卫,又将此毒沿着灵巢小径灌输下去,连吾王都……”绝啸说的哽哽咽咽。
大力将一怔,千里生却继续追问:“那个贼子呢?可抓住了没?”
“那贼子下了毒,还未及逃脱,便被我们发现,我们已将他擒了来!”绝啸气呼呼的站起身,对远处做了个手势。
一根长长的木桩凭空现出,稳准的插在高台之上,木桩上绑着一个青袍的男子,几道黑气如同绳索一般紧紧的将他捆缚,正是陈嵩。
大力将心头又是一震,看着陈嵩愤怒而又不屈的眼神,怔在当场。
第085章质问
“嗯?此人倒是眼善得很,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千里生看了眼陈嵩,故作不知地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利用此事攻讦于我?大力将立刻就听出来了千里生的弦外之音,可是他心悬于妖王的驾崩和翼横卫的身亡,根本没有心思多纠缠,身形只僵直了片刻,便立即挥了挥手:“且不说此人,绝啸,你带我去神息崖一观。”
绝啸一抬头,却没有立即答应,眼神不自禁的瞟向了大力将身后的千里生。
怎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唯千里生马首是瞻了?大力将心中一动,面色不豫。
“如果我没看错,这一位是大力将军的座上贵客吧?那个飨食之会逃脱的凡人?”千里生又适时的说了一句。
大力将军眉头紧锁,沉冷着目光直视千里生:“不错,吾王驾崩,你不赶紧与我同去详查,却还在这里琐碎这些事情做甚?”
“大力将军,吾王驾崩,我五内俱焚,可是,并不代表我便疏于职察。你听绝啸说了吗?他说是这个凡人今日潜入了神息崖,害死了吾王和翼横卫,这般弥天大罪,难道不该先盘问清楚?”千里生故意把声音传遍了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场下群妖因为初闻噩耗的震骇而一片死寂的情绪在突然间爆发,怒吼和哀嚎声大作。
“盘问什么!杀了此子!”
“凡夫当什么虻山贵客?还害死吾王?”
“杀了他,吃了他!为吾王报仇!为翼横圣卫报仇!”
嘈嘈杂杂的嚷声中,几道黑气飞速的跃入高台,转眼间化作狰狞的怪兽模样,张牙舞爪的直冲桩上的陈嵩咬去。
大力将抬手一拂,一股雄浑的罡力顿时横挡在陈嵩面前,几个怪兽正撞在罡力之上,吃不住罡力反震,身形踉跄后退。
“下去!”大力将沉声喝道,语气中有种不容抗辩的威严,那几个怪兽见是大力将军亲自出手,虽是情绪激动,却也不敢造次,只得畏惧的跃回台下。
千里生心里暗暗冷笑,不言不动,视线快速的在台下一转,很快发现了茹丹夫人身后虻山四灵的身影,嗷月士甚至还朝自己悄悄点了点头,这是表示一切顺利的意思,千里生心中大悦,很好,他们也都赶回来了,那里再无破绽。
“现在不是盘问的时候,先让我去看吾王和圣卫究竟如何,绝啸,头前领路!”大力将此刻已是直接向绝啸发起了命令。
面对着虻山守护神的严令,绝啸只能顺从的低头:“是。”
“我与将军同去。”千里生加上一句,前番多次的阻挠无非是为了拖延虻山四灵从事发地返身的时间,现在四灵既然已回,他自然大为放心,将谋划继续按照原先的节奏进行下去。
大力将看也不看千里生,在动身前又下了一道命令:“将岸!看住台上,在我回来之前,谁敢上台,一律格杀勿论!”
“遵命!”满臂豹纹的将岸答应一声,矫健的从虻山天军的队列中飞跃上台,令旗一挥,一队全身甲胄的天军妖兵整齐的围着高台站了一圈,刷的将手中兵刃向外挺伸。
千里生的吩咐也传了出来:“嗷月,卷松,看住这人犯,我回来之前,必须保证他还活着。”
“是!”嗷月士和卷松客化作黑气的身形很快在将岸身边现出,昂首端立,动作一丝不苟。
两位虻山俊杰的命令看似大同小异,实则各怀机心。大力将是在事态未弄清楚之前,还是要保护陈嵩的,深恐场下群妖群情激奋,伤了陈嵩,所以让将岸引军为卫;而千里生暗谋在心,早有准备,唯恐自己不在时,将岸解开陈嵩的噤声术细问详情,所以让嗷月士和卷松客两个留下,名为看守,实为监视。
大力将和千里生已经跟着绝啸去远,将岸忧心忡忡的看着绑在桩上,一语不发的陈嵩,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
这里是神息崖上的离神宫,是翼横卫疏导虻山妖王龟息汲灵的重要所在,即便以大力将和千里生这般尊崇的身份,在进入离神宫前也要预先通禀了得到许可才能进入。
和在阒水血苍穹虚境中的禁地一样,这里也是虻山的禁地。而这两处禁地无一例外的都和魔王的甦醒有着密切的关联。
神息崖下如同人体血管一样错综盘结的红色管道就是虻山通往外界实境的枢纽,用以汲取外界天地山川的灵气,然后通过这一道道红色管道直汇入神息崖顶离神宫中。再由翼横卫提取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以无上法力凝为那一大团红色光球,沿着座下的灵巢小径徐徐注入深隐在神息崖底的妖王本体之中。
虻山阒水对于汲取天地山川的灵气用于魔王复苏的给养的理念大致上是相同的,小小的区别在于,阒水血苍穹虚境中的方法,是最好还能在日月山川的灵气中加以人间玄灵之士的血魄神力,而虻山神息崖的方法是对于吸纳的灵气去芜存菁,以最精华的灵气输入给沉睡中的妖王。
看情形,似乎是输送灵力的过程中出了岔子,翼横卫虽已身死,但垂软下的双翅和枯漠未变的面上神情,显然在死前已经耗尽了神力,原本离神宫居中的红色光球早已消散,所有的灵力当是全通过了灵巢小径,输入了妖王的本体内。只是那小小的洞口往下现在已是一片黑暗,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味,再没有了任何妖王气息灵动的迹象。
其实虻山三俊里,翼横卫并不是虻山出身,他本名翼横仙,是北溟天池鲲鹏所化,是在虻山势微的时节新加入的,但一身出神入化的玄术本领绝不在大力将和千里生之下,故而很快就得以与大力将和千里生并称于虻山,号为虻山三俊。
说来也怪,反而就是这个新加入的翼横仙,对素未谋面的虻山妖王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忠诚,不仅把名中的仙字改为了卫字,以示对妖王的忠心耿耿,更是揽下了汲灵取菁的苦差事,千年来,翼横卫全力施为,几乎足不出户,以致虻山三俊之中,大力将和千里生的威名要更在其之上,可说到对虻山大业的建勋殊劳,翼横卫实是居功至伟。
大力将沉痛的蹲在翼横卫的尸身旁,怎么如此一位术法超卓的虻山俊杰就这样去了呢?
“小妖细细查看过了,翼横圣卫是中的奇毒身亡的,而这奇毒又顺着灵巢小径一起灌输了下去,将吾王也给……”绝啸低着头,站在大力将的身后。
可以看见,翼横卫的脸上都是密布的蛛网一般的黑丝,这便是那奇毒么?大力将伸手一抹,凑到鼻端嗅了嗅,沉吟未语。
千里生的表情仿佛也很严肃,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笑,所以,他用袍袖掩住了半边脸,肩膀微微抽动,就像是承受不住这突发的变故,而在悄声啜泣一般。
“千里,你闻一闻,这是什么毒?”大力将向千里生示意。
千里生放下袍袖,忍着心中的笑意,煞有介事的走到近前,对着翼横卫的尸身吸了口气。
“很怪的味道,虻山可没有这样的毒。”千里生故意皱着眉,忽然转头问绝啸,“我记得你说过,是那个偷偷过来的凡人下毒害死了翼横圣卫,怎么这么说?”
绝啸早有准备,手一招,边上一个银甲近卫奉上了一柄铁枪,大力将认的清楚,正是陈嵩惯常所用的精铁点钢枪。
“小妖赶到时,只看到那人准备脱逃,翼横圣卫已然殒命亡身,小妖也只能是事后推想。当是此人潜入此地,正值翼横圣卫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