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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罗老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刃身巨大的佩刀从瘦高男子肩头斜劈而过。
在池棠和薛漾愣神的当口,罗老七一探手,又抓住瘦高男子的头发,说头发也许并不准确,此刻瘦高男子已经变化为一个驴脸,罗老七抓住的毋宁说是驴脸后的鬃毛。
“老子是护商师,你这种东西混身进来害人性命,不是砸老子的招牌?让老子以后在道上怎么混?”罗老七恨恨骂道。
然后罗老七又凑近那瘦高男子,似乎毫不在意那瘦高男子狰狞丑陋的驴脸,用咬牙切齿的恨意说道:“最不可原谅的是,你还想抢老子的女人?”
薛漾立刻打岔,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呃,抱歉,你是说这个姑娘吗?貌似,好像,她不是……”
罗老七眼一翻:“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瘦高男子喉头动了一动,却发不出声音,他怎么也不明白,身后这个黑大汉是几时脱出了自己的定身术,还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的。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老子记着!动老子的女人,砸老子的招牌,老子就要你好看!”扳着鬃毛的手一使力,将瘦高男子的脖子后仰,举刀的手则手起刀落,一下子就砍下了瘦高男子的头颅。
颈血喷溅,几缕黑气顺着血水轻渺渺的浮起。
薛漾忙掏出聚灵壶,一迭声的道:“别浪费,别浪费。”上前将黑气吸入聚灵壶中。
池棠看着罗老七,只不过此刻的眼神充满了钦佩和惊讶,那驴怪化身的瘦高男子在行动前已经施展了妖魔的定身术,当初自己在云龙之骨的促发下,才运起火鸦神力得以焰醒破解,可这黑大汉却是如何解脱的?再看他斩杀那妖魔的手法干净利落,必然是身含云龙破御之体的力量,想不到这山野之中,竟有这般奇人?
罗老七此时已经奔着跑到那女子身边,扶起女子,一脸心疼的模样。
薛漾吸好了涣散的妖灵之气,将聚灵壶收入怀中,看池棠还有些发怔,便笑嘻嘻的道:“没想到,这黑大汉还是个情种。只要动了他的女人,后果是很严重的。”
罗老七忽然回头喝道:“喂,你们几个,是有法术的吧,现在人都动不了,你们快用法术,让人能动!”
薛漾笑道:“不急,等我们收拾一番,对了,你放心,所有人中只有这个姑娘是醒着的,你做了什么事她都清清楚楚。”
果然,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正望向了罗老七,既有些恐惧也有些感激。
“你赶紧照顾好人家,一会儿我们收拾好了,再用法术解开这个定身妖术。”不等薛漾说完,罗老七已经转头心花怒放的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抚慰那女子了,薛漾则又向池棠解释:“在那个驴怪第一次化身白光而走的时候,他已经解开了那女子的定身术,只不过被我剑芒所阻时,他才重新将那女子定上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后的事情这个女子都看在眼里,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罢了。”
池棠这才明白,也由得那罗老七抱着女子期期艾艾,自己则和薛漾一起转身走向徐猛,徐猛此时坐在山拗口,一脸的茫然,犀首长剑就放在身侧。
“徐兄弟,怎么样?这下信了吧?”池棠坐到徐猛身边,语重心长的道。
徐猛木然的点点头,语调还有些颤抖:“竟……竟真有妖魔……”
池棠理解的拍了拍徐猛的肩头:“我第一次见到妖魔后,也是这般,害怕,恐惧,不敢相信,真知晓了这些妖魔之后也就好了,他们没那么可怕,你看,那个护商师,不是很轻松的就将这妖魔斩杀了?”
薛漾蹲在倒地不起驴脸面前,转转他的脑袋:“别装了,我又没打到你要害,装什么死?”
那驴脸顿时一骨碌爬起身来,捣头如蒜:“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说说吧,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薛漾好整以暇的道。
“回上仙,我原是诀山山户里的一只小驴,也不知道哪年了,来了这么一个野驴成精的妖怪,害了我山户里主人的性命,建了个洞府,自称为诀山大王,又给小的施了些法力,小的就修成了人身,可这脑袋却怎么也变不了,也没有什么法力,这诀山大王就教了小的一些运风快跑的法术,让小的做他的使唤,小的也只得听命,身不由己呀。”
薛漾道:“用你运风的法术。”
驴脸不敢违抗,身上白气聚化为团,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薛漾凑上去,伸鼻子嗅了嗅:“嗯,没什么腥臭之气,你没吃过人。”
驴脸收起身上白气,苦着脸道:“正是正是,小的最恨吃人肉,实在是在那诀山大王手下,只能做些跑腿的活儿。”
薛漾脸一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的罪孽也不小!”
驴脸又是一连串重重磕头:“别啊别啊,小的知错了,实在是没办法呀。”
薛漾将嘴向那瘦高男子的半拉尸身一努:“他究竟什么出身,你知不知道?”
“小的最先也不知,后来来了个虎妖,小的才知道,他是虻山出身的,占了诀山,定期出来抓些过往行人,大部分进贡给那虎妖为食。这一来二去的,诀山洞府的那条路行人都说有强人,都不往那里过了,眼看着期限将近,这诀山大王只好换条人多的路来探探情形,偏又看上了那女子,就变化了人形,假作过往客商,跟着这女子,找个荒僻的所在,一是擒了那女子带回洞府享用,二是正好捉些活人,进贡给那虎妖。”
池棠心中一动,出声问道:“你说的那虎妖可有名号?”
驴脸点头道:“有的有的,叫什么……哦,镇山君。”
果然是他!池棠想起那夜的虎面人,霍的站起身:“此獠身在何处?”
“就在长安城外。小的平素都是替诀山大王将抓到的活人运风送到离长安城四五十里外的一处山冈上,然后就驾风离开,那镇山君轻易也不露面,但小的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晓,真正神通广大。”
池棠闻言一怔,他本想让这驴脸带自己前去寻找那镇山君,那夜便是此怪杀害了众多侠士,不除不行,可听驴脸这么一说,即便带自己前去,也未必能见到镇山君,到时反而打草惊蛇,不由踌躇起来。
还是薛漾给了主意,问清楚了驴脸往昔送活人前去的山冈路径,然后对那驴脸道:“念你不曾吃人,姑且留你一命,但你要立誓绝不害人,日后听我等传念真言,便要乘风赶来听命。”
驴脸大喜,一迭声的答应,不住磕头:“谢上仙不杀之恩,小的立誓,但有害人之心,便是被人宰了当驴肉吃,往后只听上仙号令,但有所嘱,无有不遵!”
驴脸说话的时候,薛漾口中兀自念念有词,池棠运起灵力看去,几道淡淡的青气从薛漾口中射出,缠住了驴脸周身。池棠忽然想起,那日在董庄,祁山盗寇首领段覆拒翼也曾立誓,而那时薛漾也是这般,事后才知道这是密咒羁縻之术,现在是故技重施了,池棠暗想这门法术倒极为神奇,自己还没来得及学。
“若有违誓,尔必应誓,回去后好生向善,记得我今日对你所诉召唤之语。”薛漾训诫道。
驴脸连连点头:“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薛漾挥挥手,驴脸顿时化身白气一团,飞也似的去了,徐猛侧头看着远去的白气,似乎另有所感,脸上也不如刚才那样茫然了。
第046章拉拢
罗老七抱着那女子,口中还在喃喃道:“宝贝儿,只管放心咧,有俺在,谁也不会伤到你的。”说道情动处,还将脸贴在那女子的脸上,当真是爱怜无限。
“都这么半天了,你还不把人家衣衫穿好?”
浓情蜜意之间,忽然来这么个声音,罗老七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薛漾笑嘻嘻的坐到面前。
那女子被诀山大王褪下的衣衫还没有被拢起,鲜红的抹胸陪着雪白的肌肤分外动人,罗老七这才像突然想起一样,将她衣衫一合,遮住了外泄春光。
“忘咧。”罗老七哼哼唧唧的道,刚才斩杀那诀山大王时何等嚣狠豪雄?现在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脸多愁善感之色,当然,衣衫没有穿好绝不是他忘了,而是正好借此大饱眼福,舍不得穿上之故,只不过这一节可就不能明说了。
“聊聊?”薛漾忽然从身后谈过了半个脑袋,带着忠恳木讷的表情对罗老七提议。
“聊什么?”罗老七还是不放下那女子,不过对薛漾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谢咧,不是你们出手,那时候我又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畜生带走俺的小美人。”
薛漾差点笑出来,这什么人?和那女子不过萍水相逢,就这般情根深种?
和罗老七一番交谈之后,薛漾终于知晓了大概。
罗老七本是个江湖游侠,武艺高强,原本想着仗义行侠,在发现这诀山镇后多有山贼强人后,曾以一人之力,几乎荡平了两百里山中的各处山寨,最后群盗苦苦讨饶,声称大家也给乱世逼得没有办法,活不下去了,这才上山做了强寇,罗老七荡平山寨也就罢了,却也断了这各处山寨数百人的生路,罗老七想想也对,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自此和各处山寨商定,自己做了护商师,收取费用之后和各处山寨五五分账,这行当一做就是几年,河洛群山各处山寨的盗匪感激之余,已隐然将罗老七视为群盗之首,江湖人送敬称“七哥”。也是罗老七只是按照从南向北的路线护商,不曾往西前往诀山之中,因此没有和那野驴化身的诀山大王照过面。
身为护商师,自然便有一种敏感,其实在诀山大王施法生风的当口,罗老七就已经醒觉,但随后而来的定身术却又让他一筹莫展,至于那诀山大王是不是妖魔,对于罗老七自己来说倒是无所谓,管你是人是妖,挡我财路,坏我行当,我就决计饶你不得,所以他看到诀山大王的妖孽之状根本就不惧怕,待见诀山大王化风纵影,就要裹挟那女子而去,又气又急,这一急之下,就感到浑身一热,顿时能动了。恰在这时候,薛漾出手,阻住了诀山大王,罗老七便静观其变,在诀山大王背对着自己步步后退的时候,看出便宜,终于奋身而起,一刀斩杀诀山大王。
说到最后,罗老七拍了拍腰间的佩刀:“俺这把刀,还没怕过谁。”
薛漾大感兴趣的看着罗老七,人魔大战将近,乾家就是要多吸纳些身具灵力,有云龙破御之体的人物,眼前这个罗老七可真是意外收获,能够自行解开妖魔的定身术,可见这罗老七自身蕴藏的灵力有多深厚,若是加入伏魔道中,可是一大好手。
“有没有想过换个行当?”薛漾开始了对罗老七的拉拢。
“什么行当?”
“我们这行,降妖除魔的,就是杀你刚才见到的东西的。”
“干这行有什么好处?”罗老七是老江湖,想法很实际。
“挣的钱可比你做护商师多多了,去的好地方也多,不用老是在这山沟沟里晃悠。”薛漾用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
“挣的钱多?”罗老七看看薛漾,目光又投向边厢坐着的池棠和徐猛,然后嗤之以鼻,“俺不信,挣的钱多你们就穿这破衣服?挣的钱多你们会舍不得花个区区几金让护商师保护?还跟俺口角一番?”
“呃……”薛漾一时语塞,徐猛穿着黑色斗篷,看不出服色,也就罢了,自己和池棠穿着灰色的斗篷,衣饰破蔽,怎么也不像钱财万贯的豪客。
“这个嘛……谁赶路会穿绫罗绸缎?再说我们走江湖的,谁在乎穿好衣服?至于不入护商之列,你想,我们有这样的本领,何必花钱让别人保护我们?这不是浪费嘛。”薛漾只得牵强的解释。
罗老七翻翻白眼,没有吭气,这一条显然打动不了他。
薛漾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女子,顿时有了主意:“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是去长安,替那里的秦国王爷除妖的,事成之后,我们向那王爷要什么赏赐,那王爷都会给。你要是跟我们前去,一起把那秦国的妖怪除了,那秦国王爷肯定高兴,你到时候可以问他要几个美貌的女人相陪,你说那王爷答不答应?皇宫里的美女成千上万,你想想,皇宫里的美女哦……”
罗老七眼睛一亮:“当真?”
薛漾心想,这老兄当真是在山野之间旷得太久了,但凡说到美女,这老兄无有不中,于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绝无虚言,但是一定要先成功除去那秦国的妖魔。”
罗老七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妖不妖魔俺不管,有美女就行,好,俺就跟你们走一遭,你要是骗俺,俺可找你算账!”
薛漾拍拍手:“一言为定!”同时对着池棠一扬眉毛,也不知这昏黑天色里池棠看清没有,总之自己是很得意,小施唇舌,就拉了个有灵力的高手加入。
为了趁热打铁,薛漾立刻提议:“要不我让这姑娘先醒转,你们说说体己话?”
罗老七立刻将怀里女子向前一送:“赶紧滴!”
薛漾忍住笑,对着那女子肩头轻轻一拍,暗施灵力,那女子顿时呼出一口气,然后嘤咛一声,挣扎着要脱开罗老七的怀抱。
罗老七眉开眼笑,兀自关切地说道:“你醒啦。”看那女子挣扎,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任由那女子挣脱开来。
那女子低着头,环手抱膝而坐,在醒过来之后便不发一语。
罗老七还凑过去:“不怕不怕,刚才有坏人,被我打死了。”
那女子忽然一指前方,小声道:“那……那是什么?”她所指的方向,正是那诀山大王的尸骸所在,只是现在白气散尽,尸骸已经变成了分作两爿的驴身,还有些黑色衣袍遮盖。
罗老七正想回答,薛漾却反问:“你说是什么?”
那女子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轻声说道:“反正不是人。”
“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被他杀死的。”薛漾最后指了指罗老七,罗老七胸脯一挺,神采焕发。
薛漾向罗老七示意,安慰那女子的事情就交给他了,自己也没心思多费口舌,转身回到了池棠和徐猛身旁。
“徐兄,心情可好些了?”看到徐猛神色已经恢复,薛漾开口问道。
徐猛叹了一声,看看池棠又看看薛漾,欲言又止。
“徐兄弟,想说什么?”池棠深深理解初见妖魔后的心情,因此对徐猛说话时语气特别轻柔。
“我觉得……”徐猛终于说话了,而接下来的话更令池棠一怔,“……妖魔,不过如此!”
这却奇了,当初自己见到妖魔后,便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慌和畏惧之中,若不是遇见了乾家斩魔士,还不知何时能从那种郁结的心情中解脱出来,怎么这徐猛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说出这样的话?池棠看着徐猛,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见到那变化的情景时,确实觉得毛骨悚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有这种妖孽在我眼前出现。我害怕,害怕是因为觉得以自己的力量无法去对抗这些妖孽的魔力,可是……那个护商师竟然一刀就斩了那妖孽,而另一个,却跪在我们面前苦苦哀求,就像个软弱的小毛贼在我面前求饶,我忽然觉得,妖魔也没那么可怕了,他们也一样可以被人打败,杀死,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惧怕他们?”徐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再颤抖,神色也渐渐回复成世家弟子的沉稳之态。
池棠一下子就明白徐猛心态转变的何以如此之快了。说起来很简单,自己所见,是妖魔肆虐,杀人吞食的恐怖场景,自己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对妖魔造成损伤,失魂落魄之余未免又有些心灰意冷,觉得妖魔和凡人之间有着天渊之别,人类若遇上妖魔只有听任宰割的下场。也就是之后接触到了乾家斩魔士,渐渐了解了伏魔道的存在,待到自己的火鸦神力焰醒,妖魔鬼怪反而惧怕了自己的神力,从此之后,池棠才将心结解开,从对妖魔的畏惧变成了对妖魔的仇恨之意。
而徐猛不一样,他并没有看到妖魔食人的可怖场景,相反,他只看到了凡人斩杀妖魔的情形,更有妖魔在斩魔士威逼之下,苦苦哀求,尽显妖魔软弱的一面,因此在最初的震骇之后,徐猛又生出了不过如此的想法,畏惧之情也就变成了正眼视之。
池棠笑道:“妖魔本就不过如此,实是世人故老相传,以致恐惧日盛。我辈习武之人,遇上妖魔未必不能斩而诛之。”
徐猛点点头:“池兄,对不起,先前我还怀疑你所说,以为是你身有臆病,胡思乱想之下的信口开河呢。”
池棠哈哈大笑:“这也难怪,未经历妖魔之事前,是很难相信。”
徐猛将身侧的犀首剑拿起,稳稳的插入剑鞘之中,语气坚定的道:“这么说,我表哥确是死在长安那些妖魔的手里了,我们正好同去长安,可以的话,我想手刃妖魔,为我表哥报仇。”
池棠没有接话,而是看看薛漾,他不知道徐猛有没有灵力,是否能对此次长安之行带来帮助。
薛漾却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也好,徐兄便一同前去。人总是在到绝境之时才能激发潜能,不到那时候怎么知道有没有降妖的能力?”一边说着,一边打起火石,重又升起篝火,四周顿时亮了起来,被定身的商旅们应当还在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