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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五个人。婚礼在布鲁斯对上帝的赞美声中结束。
巴克问布鲁斯能否参观教堂的地下避难所。“在我调回纽约时,它刚刚开始动工。”
“这个避难所仍没有对公众公开。”布鲁斯一边说,一边引着大家从地表房间进入一条地下通道。
“你不打算让教会成员到这里来避难吗?”巴克不解地问。
“你会看到它有多小。”布鲁斯回答说,“我在鼓励各个家庭修建自己的避难所。如果到了危险的时候,全教会的人都挤到这里来,非造成一场混乱不可。”
“这个避难所的确很小。”巴克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避难所中各种生活必需品样样都有,足可供他们几个人在里面度过几星期。“灾难之光”的这几位成员都不打算在里面待得太久。
他们五人在一起通报了一下各自的行程与安排,讨论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在接下来的六个星期里,卡帕斯亚的日程安排很紧,雷福德不得不驾驶飞机载着他周游世界,而最后一站则是华盛顿。这以后雷福德有几天休息时间,然后飞回新巴比伦。“在这段休息时间,阿曼达和我可以回到这里来。”他说。
巴克说,他和切丽也可以在这个时候回芝加哥。布鲁斯也将在这个时候从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旅行归来。他们确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日期——六个星期后的那一天,下午四点钟。
在布鲁斯的办公室,他们认真学习了两个小时《圣经》,然后到餐馆吃了一餐婚宴。分手之际,他们又拉起手做了一次祈祷。
“我们在天的父,”布鲁斯低声祷告,“当世界处于灾难的边缘,您给了我们这短暂的欢乐,我们感谢您,并祈求您的赐福与保佑,让我们再一次在这里相聚。虽然我们将天各一方,但是,让我们的心像兄弟姐妹一样连在一起。”
听到雷福德结婚的消息,尼古拉·卡帕斯亚似乎很激动,并坚持要见一见新娘。见面时,卡帕斯亚拉着阿曼达的双手向她表示祝贺,并邀请她和雷福德去他那豪华的办公室参观。他的办公处所占据了世界共同体新巴比伦总部的整个顶层。这套建筑还包括会议室,私人生活区和直升飞机的停机坪——从这里,雷福德的一位机组人员就可以驾驶直升机载着这位全球霸主前往新建的机场。
雷福德看得出来,阿曼达几乎把整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与地球上的头号恶魔见面,肯定是她从不曾经历过的,虽说她曾告诉过雷福德,她认识几位服装业的批发商,而这些人在自己的行业中也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卡帕斯亚又打了几句诨,痛快地批准了雷福德的请求:下一次回美国,阿曼达要一道回去,他们要去看看女儿女婿。他没告诉卡帕斯亚女婿是谁,甚至没有提到这对新婚夫妇就住在纽约。他是这么说的,他和阿曼达要回芝加哥去看这一对年轻的夫妇。
“我在华盛顿至少要待四天。”卡帕斯亚说,“在这段时间,你们尽可以去做任何事。现在,我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和你的新娘。”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小型的遥控器,轻轻揪了一下,便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对讲机。“亲爱的,能不能和我们坐一会儿?”
亲爱的?雷福德想。不再掩饰了。
哈蒂·德拉姆在门上敲了敲,进了门。“是的,亲爱的。”她说。雷福德几乎要作呕了。卡帕斯亚立起身,轻轻地拥着她,访佛是捧着一只瓷娃娃。哈蒂转向雷福德。“我真为你和阿曼丽亚感到高兴。”
“阿曼达,”雷福德纠正说。他感到他的妻子绷紧了脸。他将哈蒂·德拉姆的事情都告诉了阿曼达,很显然她们两个是不会成为知心朋友的。
“我还要声明一下,”卡帕斯亚说,“哈蒂将辞去在世界共同体担任的职务,准备迎接我们的再一次归来。”
卡帕斯亚注视着雷福德,仿佛是在期盼着他作出欢快的反应。雷福德在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反感与厌恶。“再一次归来?”他问,“那么,哪一天是喜期呢?”
“这个嘛,我们刚刚找到。”卡帕斯亚向雷福德眨眨眼睛,笑着说。
“这可值得庆贺一番,不是吗?”雷福德说。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阿曼达说。雷福德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他明白地知道,他们还没有结婚。
“噢,我们是将要。”哈蒂两眼望着阿曼达,说,“他想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当切丽谈到爸爸发来的关于哈蒂的电子邮件时,她深深替哈蒂感到惋惜。“巴克,我们失去了这个女人。我们完全失去了她。”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巴克说,“是我将她介绍给卡帕斯亚的。”
“可是,我也认识她。而且我认为,她完全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一天爸爸和你谈起她时,我也听到了。他尽了努力,但我们还该作些努力才对。我们应该想办法和她取得联系,和她谈一谈。”
“让她知道,我也是一位基督徒,和你爸爸一样?卡帕斯亚的飞行员是基督徒不算一回事,可是,你想啊,如果他知道我是一名基督徒,我这个周刊社社长还干得长吗?”
“我们总要找一天和哈蒂取得联系,甚至可以去一趟新巴比伦。”
“你打算怎么办呢,切丽?告诉她,她怀上了一位敌基督的孩子,应该离开他?”
“可能要跟她挑明这一点。”
切丽在计算机前给雷福德和阿曼达发电子邮件,巴克就立在她身旁。他们双方的通讯都不署名,而且在措辞上要作一些掩饰。“能否有可能,”切丽写道,“下一次让她同他一道来首都?”
七小时之后,这份电子邮件传到新巴比伦。次日,切丽才收到回音:“没有这种可能。”
“总要找个时间,找出一种办法。”切丽对巴克说,“而且要在婴儿出生之前。”
自从第一次来巴比伦——那是在与以色列签订条约之后的事——以来,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雷福德只能将这些变化归因于卡帕斯亚以及他手上的金钱。如今,在古代文明的废墟上已矗立起一座豪华。富丽的世界之都,人烟辐揍,工商业云集。全球的政治活动中心移到了东方,而雷福德的祖国则显出一派衰落的气象。在雷福德与阿曼达随尼古拉前往华盛顿的一个星期之前,雷福德给新希望村的布鲁斯发了一份电子邮件,欢迎他旅行归来,并提了一些问题。“对于未来的前景,我仍有一些疑惑——实际上,还有很多疑惑。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第五和第七?我是说,第二、第三、第四、第六可以说不言自明。但是,我对第五和第七仍疑惑不解。”
“十分盼望能马上见到你。向你问好。”为了防止黑客的闯入,他没有写“印”字。布鲁斯会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切丽在第五大道巴克的公寓内安顿下来。
房间布置得很漂亮,然而,这对年轻夫妇没有沉溺于新婚的喜悦之中。切丽在继续进行她的《圣经》研究,并在学习网络知识。她和巴克每天都在通过英特网与布鲁斯联系。布鲁斯写到,他目前比任何时都更加思念亲人;他十分感激这四位朋友给他的爱和友谊。他们热切地盼望着即将到来的重聚。
在祈祷中,巴克在求问是否应该将菲茨休对于东部大都市的警告告诉切丽。菲茨休总统与那些反卡帕斯亚的力量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的消息无疑是准确的。但是,巴克不能将自己的一生花在躲避危险上。近日来世界上充满了危险,到处都可能发生战争和灾难。他的职业曾使他身处最危险的环境。他不想冒失地或傻里傻气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然而,“灾难之光”的每一位成员对于目前的危险都十分明了。
通过电子邮件,切丽对阿曼达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雷福德感到十分满意。当雷福德与阿曼达约会时,他几乎占去了阿曼达所有的时间。然而,这两位女性的交往则无异于信徒之间的交流。随着每天的通讯往来,阿曼达对《圣经》的知识有了很大进步。切丽把自己的每一次心得都传给阿曼达。
在切丽与布鲁斯的通讯中雷福德找到了有关第五印和第七印的答案。这个答案不是什么叫人高兴的消息,不过,雷福德本来也没有什么过高的想望。第五印谈到了劫难期间圣徒的牺牲。自失踪事件以来,新近信仰基督的信徒中还有一些人会牺牲——包括他们中间的某个人,甚至全部。
阿曼达努力向雷福德解释说:“我们会看到一场世界大战、饥谨、疫病、死亡、圣徒的牺牲和地震。然后,天地之间就会出现一段寂静,紧接着到来的就是第七审判。”
雷福德听了不禁摇了摇头,垂下眼睛。“布鲁斯一直在向我们作这样的警告。有时候我就想,我已经作好这些审判到来的准备;有时候,我甚至盼望着这些审判快些来临。”
“这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阿曼达说,“因为在我们有得救的机会时,我们却忽视了这些警告。你和我都从同一个女人那里受到警告。”
雷福德点点头。
雷福德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不断变换着坐姿,他急切地盼望着能和阿曼达聊一聊,看看她在这次从新巴比伦至杜勒斯国际机场的耗费精力的不间断飞行中感觉怎样。她尽可能在驾驶舱后面雷福德的私人卧室内多待一会儿,但是,为了不致失礼,她不得不和其他机组成员有一些礼貌性的交往。雷福德知道,这意味着长达数小时的闲聊。
人们曾问她是否适应进关、出关等一套程序,但不久之后,世界共同体一号上人们的情绪似乎有所变化。在雷福德休息时,阿曼达对他说:“似乎出现了什么情况。有一个人不断将电脑打印出来的材料拿给卡帕斯亚看。卡帕斯亚研究着这些材料,皱着眉头,还召集手下的人开秘密会议。”
雷福德说:“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任何可能性都有,但也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
阿曼达笑了笑。“瞧着吧,我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我已经领教过了。”他说。
在“灾难之光”成员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巴克和切丽已经抵达芝加哥。他们住进德雷克宾馆,之后就给布鲁斯新希望村的电话留了言,告诉他,他们已经到达。从他的电子邮件中得知,他已经从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旅行归来;但自那以后,他们就没有接到他的回音。
他们又给他发了一份电子邮件,告诉他雷福德和阿曼达将于次日抵达德雷克宾馆,与他们一同用餐。“如果你能到科德角厅与我们共进午餐,我们将欢喜之至。”巴克写到。
一两小时之后,他们既未收到电子邮件,又未收到电话留言。切丽说:“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这意味着明天中午,他将给我们一个惊喜。”
“但愿如此。”
“你等着瞧吧。”巴克说。
“可这样一来,实际上也就不成为惊喜了,对吧?”
电话铃响了。“够让人惊喜的了。”巴克说,“肯定是他。”
但是,并非布鲁斯的电话。
雷福德已经发出系安全带的信号,可是,即将在杜勒斯着陆的五分钟前,雷福德的耳机内响起卡帕斯亚的一位通讯技师的声音:“元首要和你说几句话。”
“现在?我们马上就要着陆了。”
“我问一下。”几秒钟后,耳机中又响起他的声音。“关闭引擎后,请你一个人单独待在驾驶舱内。”
“在这之后,我要和大副、导航员一起做航行后的检查。”
“等一会儿!”通讯技师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过了一会儿,他又下达指令说:“关闭引擎后先让那两位出来一下,等你和陛下见面之后再做什么例行检查。”
“明白。”雷福德嘟哝了一句。
“如果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就往这个付费电话回一个电话,但你必需在付费电话打。”
“当然听得出。”巴克说。他挂上电话,转身对切丽说:“我出去一会儿。”
“为什么?谁来的电话?”
“杰拉尔德·菲茨休。”
“谢谢你们,先生们,请原谅我打破了你们的工作程序。”进入驾驶舱时,卡帕斯亚对匆匆走过的大副和领航员说。雷福德很清楚,他们两个和他一样,对于打破正常的工作程序十分不满;然而,卡帕斯亚是老板,而且永远是。
卡帕斯亚娴熟地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雷福德不禁设想,此人天赋极佳,他或许一个下午就可学会驾驶喷气飞机。
“机长,现在我不得不向你交个底。我们的谍报人员破获了一桩武装暴乱的阴谋,我们不得不在美国来一次伪装性的访问旅行。”雷福德点点头。
卡帕斯亚继续说:“我们猜想,美国民兵和某些不满分子互相勾结,甚至还有另外两个国家也参与其中。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媒体上就要放出一些虚假的消息,让报纸和电台弄不清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个计划看来有效。”雷福德附和道。
“大多数人相信,我会在华盛顿逗留四天,但是,现在我们要向媒体宣布说,后三天我将要访问芝加哥、纽约、波士顿,甚至还有洛杉机。”
“那么,是不是我的短暂休假就要取消了?”雷福德问。
“恰恰相反。但是,你要临时听候我的通知。”
“不论我去哪儿,我都会打招呼的。”
“我想让你把飞机开到芝加哥;然后,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当天把飞机开回纽约。”
“我正好认识这么一个人。”雷福德说。
“会通过其他方式前往纽约,然后按计划离开美国。我们只是想扰乱暴乱分子的视线。”
“嘿,”听到菲茨休在铃声的第一声响后即拿起电话,巴克说,“是我。”
“我很高兴你没在家。”菲茨休说。
“能够再多说一些吗?”
“我只能告诉你,最好离开家。”
“明白。可是,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这可难说。不过,在你回家前,你会知道的。你打算在外面待几天?”
“四天。
“好极了。”
吧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哈罗,哈利戴夫人吗?”
“是的,你是——”
“我是雷福德·斯蒂尔,要找厄尔;但是,你先不要告诉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早上,巴克接到一位在新希望村教堂帮忙的妇女的电话。“我们有点儿替巴恩斯牧师担心。”她说。
“怎么回事,夫人?”
“他原来打算今天中午去宾馆,给你们一个惊喜。”
“我们猜想他会来的。”
“可是,他从印度尼西亚带回一些臭虫,我们只好把他送到急诊室。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因为他以为医生很快就会解决问题的,他也会如期赴约。可是,他现在昏过去了。”
“昏迷了?!”
“是的,所以我说,我们有点儿替他担心。”
“一旦斯蒂尔夫妇到达之后,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他现在在哪儿?”
“阿灵顿海茨西南社区医院。”
“我们能找到的。”
上午十点钟,雷福德与阿曼达在奥黑尔机场与厄尔·哈利戴见面。“我不会忘记的,雷。”厄尔说,“我是说,虽说飞机上既没有元首,也没有总统,但我会做一些样子的。”
“他们要求你驾机前往肯尼迪国际机场。”雷福德说,“待会儿,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是否愿意跑一趟。”
雷福德租了一辆车子;阿曼达在回复切丽的一份电子邮件。“我们先去带上他们,然后直奔阿灵顿海茨。”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当雷福德与阿曼达的车子开来时,巴克和切丽已等在德雷克宾馆门前的道旁。他们在迅速地相互拥抱之后,马上上车。“西北社区在森特勒尔,对吗,切丽?”雷福德问。
“对。咱们快点儿。”
虽然他们都在为布鲁斯的情况担忧,雷福德不禁感到一种家庭的温暖:如今添了一位新婚的妻子和一位女婿,家里的人口又成了四位。他们不时在讨论布鲁斯的病情,交换近日各自的情况。他们虽然暂时沉浸在欢聚之中,但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巨大灾难。
巴克和切丽坐在后排座位上。他倾听着各位的谈话,感到无比欣慰。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尊重。他甚至不想去回忆他所出身的那个眼界狭隘的家庭。总有一天,他会通过某种方式使他们明白:他们不是基督徒,尽管他们以为他们是。倘若他们是基督徒的话,他们也不会像他一样被留了下来。
切丽靠在巴克的肩上,将小手悄悄放在他的手里。她对他的爱表现得那么无拘无束和理所当然,这令他十分感动。这是他自得救以来从上帝手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