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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平陈述,声音无波,说的又是些没有多少建设性的话,江寒一时也搞不清他的用意。她不觉拧了眉,难道他今晚就是要跟她说这些?
“我知道。”江寒道,“只是怎么权限怎么分我还没想好,当然也是想要有个更好的方法能平息这事。”她想要的是有用的建议。
“嗯,或许,你也可以开个铺子。”
“可我没钱。”江寒感慨道,“若不是被债逼的,我还想不到这个主意呢!”又哂然一笑,“而且,我要是开了店,他们估计更不会让我好过了。”
“知道就好,还不算蠢。”沈大人幽幽道。
江寒心里忍不住火星四溅,干嘛老说她蠢?好像他多聪明似的
她嘟哝一句,刚要发飙,就听沈大人又道:“不过,若是有靠山,就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江寒眼睛一亮,转而又狐疑道:“你想跟我合作开店?”她下意识有些排斥,并不想与他这样纠葛在一起。
沈大人审视着她,光线不佳也没妨碍他捉住了她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排斥。
他暗暗自嘲,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自作多情?为何会放心不下怕她又弄出烂摊子呢?她之前已经明确拒绝了他,昨晚又是那副态度,可他自从得到周黄两家的消息后,脑海里就一直浮现她昨晚追着他喊的情景,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领着两个小厮出了门……谁知又落了个这般境地。
算了,就当是最后一次帮她好了,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他道:“不,你与吕同合作。他爹是指挥佥事,邵州卫最大的武官,想来没人敢打主意。”
吕同?
江寒蓦地瞪大了眼睛。
他让她与吕同合作?
当下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吕同也不是什么好鸟,性格乖张任性,风一阵雨一阵的,还喜欢看人笑话。
“现在,我和他关系可不怎么样。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好打商量的人,我怕我们店没开起来,就得先吵起来。”
“他只拿份子红利,不准掺和管事我会跟他说的。你若能让他挣到钱,他不是喜欢操心的人。”
“我肯定能让他挣到钱这个点心只要方子在我手,就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我还可以推很多新款,再做些活动……”面包蛋糕都是西式糕点,真正的东西交流还在几百年之后呢。
“这些你自去想去。”沈大人挥手打断她下面的滔滔不绝,“我会与吕同打招呼,让他将钱给你送去,对外就说,他买了你的方子,还雇了你当掌柜。”
他顿住,深深看她几眼,眼神意味不明。
隔着重重黑幕,江寒更是分辨不清,她睁大眼睛回望他,半晌后说了句:“谢谢你,沈大人我回去先与我爹和表妹商量一下,然后再好好考虑考虑,明天会给你明确答复的。”
沈大人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
“等等,我明天怎么告诉你?是在这等,还是去巡检司找你?”
沈大人闻言身形一滞,头也不回地道:“我让初一去茶馆找你。”说着就领着初一初五走了。
江寒立在原地,望着三人的背景怔怔发呆,心里的滋味酸甜难辨。
有一个男人不仅救过你,还多次有意无意地出手相助,抛开其他的不说,这样的人至少是值得她真情以待的。
第225章 手段(一)
江寒回家与江老爹及芸娘一商量,两人也都觉得合作比卖方子好。
至于与谁合作,沈老爹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认为他们江家欠沈大人甚多,不能再让他为了此事欠吕同的人情。虽然沈大人与吕同关系不一般,但若不是看沈大人的面子,堂堂四品武官家的少爷,肯定不会在落霞镇这种小地方开个小店,就算一年能挣千儿八百,那种大少爷也不会看在眼里的。
另外,周老爷是落霞镇有名的大善人,生意遍布整个邵州府,若是能与他们合作,江寒与芸娘也可以学些生意经验,顺便积攒些人脉,未来开饭店时也能用得上。
芸娘觉得江老爹说得有道理,他们现在的摊子做得再红火,与点心铺子还有有区别的。如果只想在落霞镇上开一家铺子,自己做没问题,可如果要往外走,开到青河县甚至邵州府城去,没人带路的话,她们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肯定是办不到的。
显然,她也赞成与周家合作,江寒那所谓可能有理念冲突之类的话完全被她忽略了。
她觉得,合作总是会有冲突的,端看怎么协调解决。
二比一,江寒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虽然她有雄心想借着吕同这个后台大展拳脚,可是想想她的境遇,稳妥确实是当下最重要的。
因此,次日初一见到江寒时,江寒就以还没做通家里人工作为由,让初一过一天再来。她这样也是想给自己留下了几分余地,以防两头都落了空。说到底,是她又自私了一把。
沈大人得到消息后,怔了一会,又沉默良久,突然对准备要下去的初一道:“这两天恐再生变故,你与初五,手上若无要事,就到瓦市街和西霞街上转转,若有不长眼的,直接押回巡检司。”
“大人,您这是……”初一欲言又止,心里既为沈大人不值又更厌恶了江寒几分,最后憋出一句,“何苦呢?”
沈大人内心深处不愿理清的乱麻,猝然被初一戳中,不由有些难堪,神色一沉,道:“按我说的做。”接着,声音淡了几分,又道,“这是最后一次。”
真的吗?
初一表示怀疑。
若江小二最后采纳了沈大人的建议,那么这次帮忙只会是刚刚开始。
所谓的与吕同合作,他相信肯定会演变成与沈大人及吕同合作的。
沈大人的担心没有错。
又过了一天,正当富贵糕点铺的周掌柜带着伙计准备去利来茶馆与江寒细谈时,突然店外匆匆进来一人,急吼吼地说道:“买方子的事,还是暂停一下吧,我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妙味斋的万顺找到了谢家人。估计事情会有变化,周管家吩咐,先看看情况再说!”
此人正是周府大管家身边的得力助手周贵,也是负责暗地里盯着妙味斋与江寒两方的行动的人。
方才他下面的人,在妙味斋外见到老老少少三四人进了妙味斋,不一会又被和和气气地送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去了瓦市街。那人悄悄跟上去打听了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找到了他。
而瓦市街的江家摊子上,此时确实来了四个人。
这四人一来到摊边就将摊子的入口堵了,一个三十出头年岁的清瘦男人,一马当先地冲进摊内,满脸怒容地指着芸娘大声喝叱道:“谢小芸你这死丫头,没想到你竟偷偷用咱们谢家祖传的方子来为江家挣钱!”他略微一停顿,让这句信息量特别大的话,能传入摊内食客及附近的路人们耳中,然后怒容变哀容,痛心疾首地道,“真是没想到,原来咱们祖传的方子是被你爹偷藏了起来。”他手掌朝芸娘一摊,哀容又成了肃容,“现在,赶紧把方子交出来,收拾收拾跟我们回谢家去!”
摊内的江家人突见这变故,脑袋一阵阵发懵。
芸娘心里一突,以为是贺州谢家的人找来了,不由冲口问道:“你是谁?”不待那人回答,她就醒过味来了,这根本不是贺州谢家人!“不对,我不认识你!”
“好啊,你这死妮子……”
“你骂谁?”江老爹登时回了神,几步跳到那人面前,手里的拐杖重重往那人脚边一杵,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突然跑来冒充我外甥女的族人,有何目的?”他双眉倒竖,目射利芒,一脸的凶横,吓得那人连退了两步身上的气势也颓了三分。
摊口处堵着的三人对望一眼,当中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站了出来,道:“想必你就是小芸的姨夫吧?此时是我谢家内部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他话音清泠,高高在上,不待江老爹开口,又转向芸娘,“小芸丫头,就算你爹娘都没了,你还有叔伯,可你偏要抛家弃族跑到这落霞镇上来投靠这所谓的表亲。族长看在你年纪尚小,是非不明又受人蒙骗,特地让叔祖我领着你叔叔伯伯来带你回家,你这就……”
面色铁青的江老爹终是听不下去了。
他暴喝一声,指着那老者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这四个混账是哪里冒出来的,竟敢跑到我江家摊子上来公然讹诈拐人,真是好大的狗胆,你们以为我们一个跛子一个孤女好欺负,还是以为这落霞镇是没有王法的地方?”
“姓江的,别给脸不要脸!讹诈的人是你!你以为装作不认识我们,就能将我们谢家的祖方昧了去吗?”老者身旁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站出来叫道。
“少他妈给我放屁!为了打我江家方子的主意,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江老爹对着周遭渐渐围来的人群,喊道,“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几个骗子不知拿了哪个黑心商户银子,竟然厚颜无耻地伪装成我外甥女家族里的人来抢人抢方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五分,“莫非你们是落霞山上来的土匪?”
四人闻言脸色遽变。
那老者连忙喝道:“休得胡说,你以为将我们与那落霞山的土匪攀扯上,就能黑白颠倒地无理变有理了?你这话也就骗骗那些无知小民!谢小芸每日下午用江家的名义,在东镇卖茶点的事,东镇的大户人家谁不知晓?这茶点的方子就是我们谢家的祖方,若不是与我谢家交好的人好心告知,恐怕我谢家人会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最后这方子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变成你江家的了!”
“真是笑死人了!这茶点的方子是谢家的祖方?哈哈,不知你是哪里的谢家,不知又是哪个谢家祖宗琢磨出来的方子?”江老爹眉眼轻蔑,“若你们为了钱,非要认那研制方子的人为祖宗,那你们的祖宗正站在你们面前呢!孙儿们见到祖宗还不磕头!”
“你!……好好,你既要这样辱骂我竺陈镇谢家,那咱们这就见官去,让县太爷来评评理!”
听到“竺陈镇”三个字,江老爹与芸娘心里俱都咯噔了一下
芸娘手里的那两张假户籍上写的就是“竺陈镇谢家”……
江老爹一时语塞,芸娘更是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突然人群里走出来一人,冷冷道:“也别去找县太爷了,几位既然要找人评理,这就跟我去巡检司吧!”正是遵照沈大人吩咐,蹲在瓦市街附近防范意外的初一。
第226章 手段(二)
四人一听,心下骇然,不由互望几眼,俱都想到,当时在妙味斋里,那二掌柜万顺对他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去县衙,万不可被带去了巡检司。
那巡检司的沈巡检与这江家人关系斐然,去了巡检司很可能是入了虎穴有去无回,不仅方子拿不到,还可能被关进班房。
据说,黄员外的一个族孙就是如此,两个多月前被抓去了巡检司,直到最近才被放出来。
那姓谢的老头站出来对初一拱手见礼,道:“让这位壮士费心了恕我直言,我等是必要去县衙的,这江家与沈巡检的关系,我等一进镇就听说了,若是去巡检司恐怕沈巡检为了避嫌,此事他审不了,即便审了,碍于情面大人多半也会判江家有理……”
初一听到这,脸上乌云密布,冷冰冰地喝道:“那可容不得你等不去现在我就拿你等公然扰乱落霞镇秩序,妄意朝廷命官之罪,速速跟我走,否则,我就再治你们一个抗法的罪名”
“你……你是谁?你凭什么抓我们?”那清瘦男人叫道,心底不由恐慌起来,这人看起来很有地位,若是耍起横,他们四个根本不是周围这些人的对手。
“他是沈大人的手下,沈初一”周围有人好心提示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麻辣串卖了一个月了,怎么又变成竺陈谢家的祖方了?”
“不是这个麻辣串,是什么茶点,说是在东镇那边卖的……”
“这江家还卖茶点?”
“不清楚,我们这种身份,没事跑东镇去做甚?”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却没有一个对去巡检司有异议。
这是那谢老头没有料到的。
他以为他刚才那么一说,围观的人必会同情他们。他哪知道因为剿了一次匪而声名鹊起的沈大人,又因为对码头的整治,约束修理了地痞恶霸们,在老百姓心目中地位迅速飙升,特别是那些靠着码头过活的百姓们。而他刚刚的话,幸好是在瓦市街上说的,这街上来往的人虽然觉得沈大人为官还不错,但毕竟亲身感受不够深,并不会觉得这是对沈大人的侮辱,若是在码头上说,他们几个能不能安全离开码头都是问题。
“这位差爷,您这是胡乱捉人,不知我等哪里扰乱了秩序……”谢老头话未说完,人群后面就传来喝叱声,三四个跑得大汗淋漓的巡检弓兵从人群里钻出来在初一的指挥下,押着那四人往巡检司去了。
不少闲人为看热闹,顶着大太阳尾随在后跟到了巡检司,不一会江寒也被传唤来了。
惊堂木一拍,问完堂下何人何事后,沈大人直奔主题。
“你等说那蛋糕方子,是你谢家的,可有证据?”
谢老头先开口:“我谢家祖上有一善厨的先祖,曾在晚年研制出一道点心叫黄金糕,那点心色泽金黄,松软香甜,入口就化,只是老人家当时年事已高,不多久就仙逝了。”他哽咽几声,一副十分悲痛的模样,又道,“族里后来有老人想起那点心,询问老人家身边服侍的人,此点心可留下方子,那仆人说有,方子交给了老人家的孙子,也就是这谢小芸的爷爷谢公运来。后来谢运来也仙逝了,方子却不见踪影,我等谢家人以为那点心就此失传了,还道可惜了。谁知,近日听说有人在落霞镇卖一种叫蛋糕的点心,与我谢家黄金糕一模一样,我等才匆匆从竺陈赶来,才发现原来是这谢小芸将祖传秘方泄露给别人了”他陡然大骂道,“我谢家怎地出了你这种败类?”
“啪”
沈大人敲响惊堂木,一板一眼地道:“本官要的是证据,不是片面之词有证据就速速呈上,没有就是你等攀污”
“有有有,我等谢家族人都可作证”
“真是好笑了你们竺陈谢家利欲熏心,摆明了想谋夺我江家的方子,你们的族人不会说那方子是你们的才怪呢”江老爹大笑一声,讽刺道。
问在门外看热闹的群众,跟着不由点头,都道,确实如此。
“有道理可有物证?如没有,那就是空口无凭”
如果方子确实不是谢家的,量他们三两天时间也造不出证据来。
可当时江寒亲口跟他说那方子是她表妹的……现在谢家人来要了,确实也是天经地义。
沈大人一时有些恍神。
她必然是不会交出方子的,且先看看,若她辩不赢,到时再用上些手段吧。
“我们还有其他人证”那清瘦男人紧张喊道,“此人就在堂上”
“谁?”
“就是这位江小二他曾亲口对妙味斋的万掌柜承认的。我们先前可是去了那妙味斋求证过了的”他怒目指着一边跪着一直没说话的江寒,喝道,“江小二,你不会不承认吧?你可敢与万掌柜对峙?”
他一说完,剩余的三个谢家人暗地里却紧张地互望了一眼,神色间不免恼火和担忧。
这家伙果然成事不足,怎地现在就将万掌柜牵扯出来了?
江寒瞥了那清瘦男人一眼,心道:“果然与那万顺有关系,没想到我搪塞的一句话,竟被他拿来反制我了看来,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事到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心思一收,面露惊诧,道:“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妙味斋的万顺大前天去茶馆找我,趾高气昂地想要强买我的方子,当时在茶馆的客人们都看到了我不想卖给他,谁知他还威胁我说直接抢了又怎样,我一怒之下就想借了我表妹的姓氏吓唬他,想先将他骗走再想对策,谁知他竟找了你们这群人来演戏。真是使的好手段啊!”
“我不过随口一句,那万顺当了真就能当证人了?幸好我没说我是他祖宗,不然他非要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还不敢收这种丧心病狂的玩意做孙子呢!”
“噗嗤!”门口围观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引起了一片嗡嗡议论声。
“啪”“肃静”沈大人面无表情地压下混乱,道:“本官要的是物证,你等有则呈上,若是无……”他的目光陡然一利,喝道,“我这落霞镇,可不是任人撒野之地”
“大人,我等有物证只是今日来得匆匆,物证不在身边……”
谢老头话没说完,门外忽地传来蹙声吆喝:“让开,让开县衙押人,闲杂人等速速让开”说着,三五个穿着差服的捕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