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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表了一通对这一个月活动的看法,和对今日拍卖会的成果总结后,王掌柜不吝溢美之词地对江寒大加赞扬了一番,最后还摇头叹息道:“寒哥儿,早知道就该早点听你的,给美玉姑娘加上点银钱,让她每日挑两个时间,唱几首小曲……”
他面上一派遗憾,想想今日的入账:白得的四两场地费,六十六两剩余赔偿也顺利到账,再加比平日多一倍的营收他恨不得江寒天天在店里搞拍卖活动。
江寒闻言失笑:“掌柜的,您这想法真是自寻烦恼,又得寸进尺。实话与您说,咱们若是早几日就在店里推这唱曲的节目,还真不一定能有今天这样的效果呢!”
“为何?早几日推出,茶客们早几日来,咱们不就能多挣几日钱了?”
“这么说吧,推出一个新的东西,要想立马见效,我觉得一定要找准一个时机人愿意进来,进来后留下的人多,且这些人会喜欢这个东西今日要来看拍卖热闹的人很多,而这些来的掌柜老爷们,都有几个闲钱,多少都喜欢附庸风雅,美玉这样在屏风后唱唱小曲才会受欢迎,若是换成普通的老百姓可不一定喜欢。”
“那小曲高腔又不像高腔,还没个人出来亮相,唱得更是不怎样,普通老百姓当然不会喜欢了。”王掌柜还没说话,柜台边站没站相的宋耀祖,不服气地插嘴反驳。
江寒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你说那是唱戏的,人家美玉一个人又弹又唱,当然不一样……”她懒得理宋耀祖,直接对王掌柜道,“掌柜的,总之今日推出最好!您就看吧,到了明天,咱们镇上,甚至连县里,肯定有不少人知道咱们利来茶馆里面有人唱小曲,或许很快就会有人慕名而来也说不定。”这就是制造一个新闻带来的后续效应!
王掌柜不在意地挥手:“不用看,掌柜我知道,今日之后,我这利来茶馆又一次在落霞镇上扬名了,肯定有生意上门的!”他忽而又惋惜道,“可惜咱们店太小了,人稍多一点就坐不下。要不咱们二楼走廊上摆的那些小几靠椅不拆了?”说完,他看向江寒,直接征询她的意见。
王掌柜这副眼里只装得下江寒的模样,让宋耀祖心里嫉妒得直抽疼,那嘴就不由得发起酸来:“掌柜的,小的看您还是冷静冷静,别太信某些人,您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教训,某人从来都是今日好,明日后日……哼,那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咯!”
王掌柜心里一紧,脸色难看地瞪向宋耀祖:“瞎说甚?赶紧呸呸,别给我乌鸦嘴!这好日子才开始,以后肯定只会越来越好!”
“我看未必!掌柜的,您别不信,某些人最喜欢搞些花架子,那花架子看个一次两次还挺悦目,多来几次就得散了架露出真面目咯……”
“怎么说话的呢?宋家小哥,平日里你拿不出没好主意就算了,如今竟还不盼着店里好,你这是安的什么心?”王掌柜厉声道。
“哎呦,掌柜的,你可是冤枉死小的了,小的就是太盼着店里好了才这样说的!俗话说的好,忠言逆耳,您别觉得这话难听就不信!您难道是第一次吃亏?”
不得不说,宋耀祖还真清楚王掌柜的痛脚在哪,鉴于江寒日常发挥的不稳定性太高,听了宋耀祖的话,王掌柜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迟疑了一下,没好气地道:“那你说说你的道理,我来听听!”
“说就说!”宋耀祖一挺胸,先睨了江寒一眼,然后正儿八经地道,“就说您刚说的事吧咱们在二楼走廊摆桌椅,今日特殊也就算了。若是平时也这样摆,那些进雅间的茶客,一拉开门就看见几人坐在雅间门口,您说他们会如何想?若是人家要在雅间里说些秘密私事呢?”
王掌柜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不禁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耀祖得到鼓舞,傲视了江寒一眼,道:“其次,就是这唱小曲的事,这事好也好,坏也坏好的是能引得客人上门,可坏就坏在客人是奔着听小曲来的,假如他们为了听小曲,点上一壶茶坐在店里不走怎么办?咱们店里就这么些座位,他们不走又不点单,咱们挣谁的钱去?”
“……”
王掌柜深觉有理。
方才他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忍不住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宋耀祖更加得意了:“所以我才要劝掌柜的别被某些人骗了,咱们做生意还是稳当为好,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假把式。”话里的讥讽直接朝江寒丢去。
江寒哂然一笑,不想辩驳,眼睛平静无波地望着王掌柜,只等他自己想明白。
这个翻台率的问题,茶馆搞优惠活动第一天就遇到过了,当时他们是怎么做的,如今再这样办就是了,何必又来因噎废食。
背着手站在一旁的背景板徐先生,忽然淡淡地吱声了:“掌柜的,宋家小哥说的不无道理,生意还是稳当为妙,正好咱们的一月之期将要到了,这弹琴奏曲,老夫看还是取消了吧。”他摸着胡子,“如今日这般,风头是出尽了,可这般行事,哪是一个茶馆所为?茶馆该是清静文雅之地,这又是调又是曲的又不是那脂粉楼,没得掉了身份。”
假如三年为一个代沟的话,江寒忽然很想掰着手指算算,她与徐先生之间有多少个代沟,这么多的代沟累加起来,搞不好能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吧?
还好徐先生虽古板却也安于做一个不多言的背景板,否则,这利来茶馆与她最不对付的人,估计就不是宋耀祖了。
原本并不想说话的江寒,忍了忍,没忍住,道:“先生此言差矣,若论文雅,恐怕咱们茶馆从头到脚都没有美玉姑娘一首夕阳箫鼓和胡笳十八拍来得文雅吧?您是读过书的,想必也知道胡笳十八拍,那可是东汉蔡文姬所做。”
“哼,曲子是高雅曲子,可弹奏的人……你们以为老夫不知那美玉的来处?”徐先生轻蔑地斜视着江寒,“此等人弹奏这雅音,没得辱没了这雅音”
江寒登时心头火起,声音冷硬,道:“美玉流落到满春院那种地方,本来就受尽了苦难,您居然还这样轻贱她这就是你们读书人悲天悯人的情操?!她毁了容没有自暴自弃,还能靠自己的双手弹琴挣钱,不知道比这世上多少好吃懒做的人更可敬!您若是觉得我的想法和做法不对,直接说我就是了,何必扯上无辜的旁人?”生平最讨厌这种以有色眼镜视人的人了,她只觉得越说火气越大,脸色也越来越黑沉。
被顶撞了的徐先生更加不满,当即就要反唇相讥。
眼看一个讨论会就要演变成火气十足的辩论会,王掌柜脸一拉,毅然开口扑火,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咱们今晚是商量活动要不要继续,不是来讨论美玉姑娘如何的,都给我想想正事!”
三个伙计并一个账房,没人吱声,除了新来的阿憨,脸色都不好看。
阿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人明显分成了两派,且二比一,江寒处于人数上的弱势,可想到白日里江寒在拍卖会上的风头,他又觉得或许另一边的两人才是弱势。
他挠了挠头低头看脚趾,光荣地接下了背景板的任务。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说得很欢吗?哼,我瞧你们窝里闹倒是很有能耐,一到正事上就一个屁都没有!”王掌柜脸色铁青,同时心里又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原先还只有两个伙计时不时地互相下个绊子,如今瞧着竟连账房也要不安分了吗?
他视线扫向半闭着眼睛,一副不与你们这些无知小民多言模样的徐先生。
以前倒是不觉得徐先生的观点有什么问题,可刚刚那席话,让他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只是这“刮”下来的一层,是他从前对店里这位最有学问的老秀才的盲目推崇。
自进入五月之后,他想要彻底改变一下茶馆不愠不火的经营状态,倒是常常与江寒讨论,似乎已经很久没跟这位老秀才沟通过了,此时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这位的保守有些过头。
不是说保守不好,可他如今尝到了改变的甜头,要再回到从前那种等客人上门的保守状态,却是不能的了。
他又扫向江寒,她正两手抱着胸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这小子虽然脑子活泛,但确实也不算靠谱,仓库被毁的事情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呢!
想到这,他看向宋耀祖,道:“宋小哥,你先前说得很有道理,你来说说,咱们这活动还要不要做,要做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做?”
宋耀祖差点没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一蹦而起。
终于轮到他出场了,他早就想好怎么说了,这可是他一个多月来的观察及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主意。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掌柜的,小的觉得徐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那什么弹琴唱曲咱们还是停掉的好!”见王掌柜眉头拧了起来,他急忙道,“但是,活动是一定要做的,这一个月来店里生意好了不少,这都是掌柜的有远见卓识!”
王掌柜面色缓和了,沉吟道:“不弹琴唱曲,咱们店里的生意恐怕没那么好。”
宋耀祖道:“咱们可以弄点别的嘛!咱这店里招呼的客人以西镇的平常老百姓为主,普通老百姓哪听得了高雅的乐音小曲啊,老百姓就喜欢唱戏弹词这种热闹的消遣。所以,小的觉得咱们应该找两个弹词师父来咱们店里,每天弹说上两段那效果肯定比露不得面的唱小曲更好!”
霎时间,王掌柜眸光闪亮如电,喜道:“不错啊,好主意!唱戏是不能的,弹词却是可以的,这个可雅俗共赏,甚好甚好,哈哈哈!”
宋耀祖听到夸奖,心中蓦地一热,不由得昂头突肚,好似这一瞬间他的个子都拔高了几寸一般。
江寒耸耸肩,虽然她不懂什么是弹词,但不妨碍她泼冷水:“那么,掌柜的,您准备拿多少银钱出来请两位弹词师父呢?您又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两位弹词师父呢?”
被忽略意见,正竭力压制心中不悦的徐先生,冷不丁地道:“这倒是不用担心,老夫碰巧认识两位弹词师父,原是县城那边陶庵茶舍的常坐师父,每月也会到东镇那边的茗园茶楼弹唱几次,掌柜的若是想请他二位,老夫倒是愿意亲自走这一趟。”徐先生的神情随着他的言语,变得越来越不可一世,仿佛在昭示他才是出了妙策的大功臣,而江寒不过是耍了些不入流雕虫小技的小人。
江寒直接气笑了。
她还当宋耀祖那小子老实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好像她多么稀罕为王掌柜出谋划策似的,若不是有利可图她才不会浪费脑细胞。
反正现在她方子也卖了,不仅还完了赔偿,还倒挣了二十来两,这个时候有人要抢在她前头出风头,她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她索性也往柜台上一歪,托着下巴闲闲地看着,越说越起劲的王掌柜三人。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三人终于商议完毕,王掌柜做了会议总结,道:“好,今晚就确定了,活动继续做后日徐先生抽空去会会两位弹词师父,在弹词师父来之前,美玉姑娘还是要在咱们茶馆留上一段时间的她今日唱的小曲很好,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慕名来听。至于弹词先生来了之后……嗯,美玉姑娘那里就由江小哥你去解释吧!”
一句话,将神思恍惚半梦半醒的江寒直接惊醒了。
怎么着?红脸他们来唱,白脸就得她来?!
江寒一抹唇角,抵触道:“掌柜的,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到六月十六刚好一个月,到时候您与美玉将账结了,直接说不请了就是,反正您又没与她签契约,干嘛非得我去说?”
王掌柜佯怒,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到时候好好与她说,别把话说太死将人得罪了!”
谁知道以后怎么样?万一那弹词反响一般,他还可以马上再将美玉请回来嘛!这样才是万无一失啊!
第248章 阶段
三更的巡检司后衙。
夜空中挂着半圆的月亮,清冷的月辉温柔地笼罩着正院的墙头屋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角勤奋的促织姑娘还在奋力鸣叫。几只雀鸟正在书房门前不远处栎树上的小巢里半睡半醒,书房里的荧荧灯光虽然照不到它们的家,却仍然让它们警觉不已。书房门外站着的初五,此时也如这些鸟儿一般,倚在门栏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忽然,敞开的窗户里传来声音,惊醒了门外的初五,也吓得鸟儿们蓦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到窗边,拍了拍榻边杌子上正托着头闭着眼的人,说道:“小松,你快伺候你家少爷回房睡吧,明早再来听消息。”这身影正是初一。
小松睁开眼,愣怔抬头,神魂还未归位,榻上的吕同却猛地翻身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道:“几时了?”
“快丑时了。”
吕同抹了一把脸,道:“怎么莫大哥他们还没回来,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雕花隔断另一头,梨木书案边的沈大人,还在奋笔疾书,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横山弯到这,骑马,虽然,不到两时辰,但不知他们何时动手,且山路不能跑马,白日里下山,都需近一时辰,何况夜路?你困了,就先回去吧。”
吕同摇摇头:“既然已经快丑时了,那想必是快回来了。再说,回房我也睡不着。”
沈大人瞅了瞅他脸上的睡痕,扬扬眉表示怀疑,却也没再多话,而是放下笔站起身来,走到掩在博古架后的书架边,挑出一本书,又缓缓走回桌边。
他刚打开书看了两页,门外就传来了声响,接着初五说话了:“爷,莫爷他们回来了。”
不一会,两个身着劲装的健壮男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沈大人放下书,还没开口,吕同就搬着张凳子坐到书桌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来人。
来人其中一位年岁不及而立,络腮胡子,浓眉高鼻,正是初五口中的莫爷莫启,他旁边那位比他年轻两三岁,则是四大护卫里面的另一个叫卢七的。
“将近天黑时,打了一场,死了几个人,横山弯那边的寨子被他们收了。不过,那寨子也不大,约莫不到五十人,是马怀德领着人去的,有近百人。”初一为两人端来茶,莫七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又道,“确实如陆五斤所说,那些人手上的武器很规整,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可惜,陆五斤没出现,我俩没能捎回他们里面的消息。”
沈大人了然颔首,问道:“路上可是出了事,怎地耽搁到现在?”
莫启咳嗽了一声,面上有些微微发红,道:“我俩下山时,碰到何豹头的人,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在绕了个圈子,耽误了近一个时辰。落霞山很大,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我俩虽然去过横山弯,但赶上天黑,我们走叉了一条路……”
沈大人不在意,只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二人今日,看过他们的战况,如何评价,咱们此前的计划可要调整?”
莫启收了窘态,正色道:“无需调整。目前,咱们还是集中力量,把人手尽快训练出来。前几日招来的六十来人,我与老七他们两个又挑选了一遍,挑了三十个出来做前锋,这三十人,大人你这边再查背景,需要多久?”
沈大人道:“初招进来时,已洗查过了,你将名单给我,我再着人去查一遍。”
吕同插嘴道:“这个简单,咱们挑的几乎都是在码头做过苦力的,身家也复杂不到哪里去,只要着重查那专程从镇外赶来的二十余人就好了。莫大哥,你不会那么巧将那二十人全选中了吧?”
几人又谈论了一番部署,直到雄鸡初鸣时才散去。
随着形势的变化,散漫的吕同也悠闲不起来了。小松被抓壮丁去帮忙练兵了,巡街的事就剩他一人管着,他也不敢太大意,开始正儿八经地干起活来了。
……
话说,自从美玉姑娘在利来茶馆唱过小曲后,确实有慕名来听曲的茶客,王掌柜于是安排了巳中与戌时两个时间段,让美玉随性唱上两刻钟,反响虽不如预料中火爆,却也很不错。
利来茶馆的小曲一出名,满春院的妈妈丽娘不乐意了,提出要加钱,王掌柜想着自己的后手还没搞定,还不敢得罪满春院,又派江寒去协调。最后,丽娘看在曾掌柜的面子上,同意两家每日各给美玉加五十文。
又过了两日,徐先生真的请动了两位弹词师父,定好每隔一日来店里弹词,报酬是一百五十文。
这花销比单独请一个美玉要贵,且不是天天驻场,王掌柜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但在宋耀祖与徐先生的合力游说下,又被拉着去东镇的茗园茶楼现场听了一回,回来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到了七月十六这日,江寒揣着一两多银钱将美玉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