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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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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墙下,新附军士兵又开始整队,乱遭遭的,不成章法。

    “上城迎敌”,张元抹了把嘴角的血,趔趄着,带领士兵爬上垛口。一个云梯搭了过来,张元用力推去,云梯纹丝不动。

    一个盔缨试探着从云梯上露了出来,张元挥刀扫去,将头盔连同头盔下的脑袋砍去一半。

    另几个云梯上,相继有人跃了上来。

    守关的破虏军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老队长在张元背后被砍倒。

    血满城头。

    血泊中,老人摇晃着爬了起来,抱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新附军跳下了关墙。

    凄凉的惨呼声,从关墙下传来,随后,是一声闷响。听在关墙上的人耳朵里,分外清晰。

    几个受伤的破虏军战士扔下刀,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新附军扑过去。

    下一刻,钢刀,穿透绵甲,从他们背后露了出来,染红已经变色的宋字。

    借着惯性,杀人者与被杀者几乎同时落下了关墙。

    “砰”,“砰”,重物落地声,声声战鼓,如惊雷。

    冲上城头的新附军士兵心惊胆寒,一声大喊,顾不得与张元等人拼命,撒腿就向两边跑。

    破虏军战士追过去,从背后将他们砍倒。

    精疲力竭的张元躲在城垛后,等着下一个对手跃上城墙那一刻。云梯颤动着,晃动着,却没有人上来,这一刻,比前面的十几天都漫长。

    “畲兵来了”,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带着哭腔。

    张元向下望了望,再也支持不住,软软栽倒在了关墙上。

    震耳的喊杀声从关下传来,无数畲族服色的汉子冲进了王积翁的本阵。一个银盔红袍的女将军冲在最前方,长刀所指,新附军四散奔逃。

    文天祥手中的望远镜不住颤抖。

    望远镜带来的好处是,他可以在远处,清晰地看清楚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负面效果是,双方士兵博杀的场景全部收进眼里,考验着他的心理素质。

    火器的出现,让战争更加残酷。

    以往大宋与北元做战的模式多是,宋军据城,或据险而守,元军进攻。当进攻方久攻不下时,就会撤退休息。防守方也可以借此机会,得以喘息。

    但这次的阻击战不一样。

    从双方交手的一霎那,北元的攻击就如海浪般,一**没有停止过。

    页特密实也不敢停止。蜈蚣岭上的火炮时刻威胁着他的安全,如果命令士兵停止进攻,元军只有在岭下挨打的份儿。

    页特密实也不敢下令后撤,避开火炮打击范围。

    麾下的新附军因为张镇孙的谭应斗的去世已经濒临崩溃。后撤的指令一旦下达,肯定会演变成溃逃。

    所以,页特密实只能下令进攻。将这场战斗变成对双方将领与士兵意志力的考验,哪一方先坚持不住,哪一方灭亡。

    从黄昏到半夜,在窄缓的山坡下,摆开无数具尸体。以至于后来的攻击者,必须踩在阵亡者的尸体上,才能继续前进。

    蒙古军有意点燃的野火,和被破虏军用炮弹与手雷炸燃的野火,交织在一起,将黑夜照成白昼。

    无数灵魂在白夜中哀歌。

    又一队蒙古军监督着新附军冲了上来。

    双方在远处对射,互相靠近,然后白刃相交。

    几个破虏军战士倒下,阵地上出现一道缺口。十几个在战壕内放冷箭的义贼放下弓,咬住钢刀跃起,杀进缺口。

    一个蒙古武士砍翻了对面的义贼,却被背后的另一个义贼抱住了腰。

    一杆长枪刺来,蒙古武士倒下。

    两个义贼没来得及欢呼,身上已经插满了冷箭。

    数枚炮弹打进新附军的弓箭队中,炸裂。将弓箭手轰得抱头鼠窜。

    “砰”,山坡上传来一声闷响。一门火炮经受不住长时间射击,裂了。火葯从裂缝中喷射出来,操炮手被烧成了一团焦炭。三炮手抱起一团湿棉被,毫不犹豫的扑在发红的炮管上。不远处的炮位上,有人悲悯的看了两个炮手一眼,继续将火葯和弹丸填进炮膛。

    “丞相”,刘子俊指指冒着烟的残炮,低声示意。再这样胶着下去,形势有些不妙。有蒙古军在身后督战,新附军将士显得异常顽强。怪不得杜浒带的四个营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在这种潮水般的攻击下,蜈蚣岭上的破虏军也渐渐支撑不住。第一道阵地已经被突破好几回,每次都是箫明哲带着预备队冲上去,堵住了缺口。

    文天祥的脸不停地抽动。

    他没想到蒙古军勇悍如斯。

    一旦被他们靠近阵地,一个蒙古武士就需要两三个,甚至更多的破虏军和义贼用命去换。

    预备队已经没有人可用,几个随军幕僚提起刀,自动站成了一排。

    这已经是文天祥可以用的最后力量。

    “丞相,你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卫士长完颜靖远大声地喊。仗打到这种地步,破虏军已经露出了败相。

    大多数火炮已经热得不能再发射,手中的轰天雷也只剩下了几百枚。

    一旦火炮和轰天雷失去威力,阵地被突破是早晚的事情。

    “靖远,你跟了我多久了”,铁青着脸问道。天色已经发暗,炮弹曳过半空时的火光照亮岭下。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蒙古军本部人马慢慢汇聚。一些衣甲鲜明的将领们指挥几十个士兵,逼着新附军对蜈蚣岭进再次进行攻击。

    “差十天不到三个月!”卫士长惊诧地回答,不知道文天祥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本是北方一个山寨的少寨主,山寨被蒙古人剿灭后,一路南逃来到邵武。

    文天祥招募卫士,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完颜靖远前去应聘,没想到居然一身武艺居然被文天祥看中,亲自提拔为卫士长。

    “从河北退到福建,难道你还没退够么!”文天祥大声地问。

    “这…”血一下子涨红了完颜靖远的脸。

    “召集卫队所有武士,冲上去。你们战场在那里!”文天祥指着前方,张唐奋战的阵地命令,“后退的人已经安排好,我不需要保护。一会儿,你们在哪里,我在哪!”

    “宋人不杀宋人,鞑子败了,别再为他们送死了”,阵地上,破虏军战士的呐喊,声音夹着夜风,在山岭间回荡,分不清多少人在大声疾呼。

    “弟兄们,反了吧,你身后的鞑子多,还是山上的破虏军多。”满脸是血的西门彪哑着嗓子向对面招呼。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烂,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流在脚下的土地上。

    一个新附军冲上来,被西门彪砍倒。

    另一个新附军手中的长枪被他砍断。

    “***,你到底是宋人还是鞑子!”西门彪破口大骂,抡刀向一个新附军将领冲去。对面的新附军将领愣了愣,不敢与他对战,转身逃走。

    一枝羽箭飞来,将逃跑的将领射翻在地上。

    黑暗处,督战的蒙古武将面无表情,冷冷地拉开长弓。

    他看见了文天祥,看见文天祥在几个护卫簌拥下,冲上了阵地。

    冷冷的寒光下,文天祥的身影,渐渐被他的羽箭锁定。

轻车 (四 下)

    文天祥已经冲到了第一线。

    吉水人的倔强又充斥了他的全身,几个侍卫先后倒在了身边,文天祥却死战不退。

    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这个作战计划的确有很多漏洞,但新式武器,新式训练,还有新式参谋方法,不应该收获一个失败的结局。

    “冲上去,拼了,用你自己带动全军。”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不停地呼唤着他,让文天祥一往无前。

    一个急于立功的新附军士兵举着刀冲了过来,钢刀与文天祥手中的宝剑相交。令那名士兵惊讶的是,看似文弱的大宋丞相,居然翻腕,用剑刃压住了他的刀头。没等他缓过神来,文天祥的宝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弟兄们,跟我来!”文天祥用不是自己的声音呼喊着,忘记了丞相的身份。此刻,他只想冲杀,冲杀,带着弟兄们将杀上山梁的元军赶下去。

    张唐带队尽力靠拢过来,但二人之间,还隔着十几个新附军士兵。

    完颜靖远、陈复宋也尽力向文天祥靠拢。丞相的位置太靠前了,作为久经沙场的武将,他们知道那是个容易受到偷袭的位置。

    蒙古武士手中的长弓慢慢拉圆,箭尖在月光下,闪出一点幽蓝。那一刻,他几乎看到了荣华富贵在向自己微笑。

    突然,一把刀从他的后背刺入,前胸刺出。手中的弓弦一松,失去目标的毒箭射上了夜空。

    “弟兄们,鞑子没咱们人多呀!前面是火炮,跑吧!”有人在黑夜中大声喊道。

    继续前冲的新附军死士愣了愣,被冲上来的破虏军砍倒。跟在后面的几个新附军士卒停下脚步,向山上看了看,又回头望了望,恍然大悟般发出一声惨叫,掉头向山下冲去。

    四下的山林中,冒出滚滚浓烟。四面都是喊杀声,四面都是金鼓响。一时间,不知多少破虏军从四下杀了过来。

    所有新附军开始逃跑,兵败如山倒。

    督战的蒙古武士将带头溃逃的新附军士卒射倒,没等搭上第二支箭,更多的新附军溃兵冲下山来,借着山势,一刀将督战者砍翻在地。无数双逃命的大脚踏在督战者的身上,然后向四面八方逃去。

    “放火,放火,注意风向。只准呐喊,不准露头!”大儒陈龙复带着十几个参谋,数百名乡民,在林间来回奔走。每隔几步,就点燃一丛矮树。滚滚浓烟熏得老人止不住地咳嗽,但咳嗽过后,直起腰来,老夫子的脊梁依然笔挺。

    “用力敲锣,再点几个火头,回去每人给你们发三两银子,从我那领。”陈龙复大声喊道,用最简单的方法鼓舞乡民们的士气。

    朴实的乡民们笑了笑,四下里点起更多火头。风送林间吹过,仿佛前军万马打着火把从山上冲了下来。

    本应该带队撤走的苗春带着几十个兄弟在森林边缘,向着山下的溃兵群不住施放冷箭。从暗处向明处瞄准,先射军官,再射士兵,几乎每一次射击,都有斩获。

    “鞑子败了,跟我杀呀”张唐跃出战壕,带着剩余的弟兄们杀了下去。

    “咱们的援兵到了,弟兄们,别给十八家好汉丢脸!”西门彪不甘落后,带着自己麾下的义贼护卫在张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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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轮飞转,燧石擦出一连串火星。

    火炮边的炮手们,一起闭上了眼睛,抱住了脑袋。尽管身体打着哆嗦,却强撑着没有后退。

    “轰”,预料中的爆管没有发生,炮弹呼啸着冲出炮膛,落在蒙古士兵中间。

    集结起来督战的蒙古士兵立刻被送上了半空。溃逃下来的新附军踏着他们的血,拼命向黑沉沉的远方跑去。

    “页特密实被炸死了,快跑啊,快跑啊!”密林中,乡民们模仿着新附军的声音大声哭喊。

    已经杀溃卒杀到手软的页特密实张口欲辩解,一股浓烟飘过来,把他的喊声倒呛了回去。

    更多的溃兵从他身边跑过,夹着他,张皇地向山外撤。蒙古军、新附军,不分彼此地向西南逃去。几个机灵的蒙古武士拉起了战马,搀扶着页特密实上了马背。

    全部人马争先恐后地地退出了战场,越跑越快,终于从局部溃败变成了全军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加速,加速,没命的加速。

    坐骑和呼吸声和骑手的呼吸声搅在一起。汗水,顺着人的身上淌下,淌到战马的身上,然后与血水混在一起,滴落于地。

    自从攻入江南以来,蒙古军经常以这种速度冲击、追逃,每当战马撒开四蹄时,武士们都会发出欢呼声与马蹄声相和。

    长生天把太阳底下的所有土地都赐给了蒙古人。至于那些土地的原来主人,他们只配做蒙古人的奴隶。如果他们不肯接受这个命运,他们只有死。

    成吉思汗的子孙西征,只用了两万人,就扫平了大漠和草原,向西几乎一直到大海(多瑙河)。西边那些国王和武士,排着队前来投降。一旦投降慢了,等待他们的就是血淋淋的弯刀。高过车轮者,杀。

    征服半个江南,忽必烈也只动用了十万真正的蒙古军。大宋官兵可以与汉军对垒,和探马赤军争雄,一见到蒙古铁骑,只有一哄而逃的资格。

    蒙古武士眼中没有对手,心中没有失败。他们不畏惧死亡,生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狂醉

    然而,这次出了例外。

    两军阵前,溃逃的是蒙古军。

    并且是抛下仆从,抛下武器和尊严,没命地溃逃。

    千余蒙古武士,上万新附军被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敌人,赶鸭子一样从蜈蚣岭赶了下来,一路狂奔直到建宁。

    主帅页特密实悔得心里滴血。

    三千蒙古武士,三万新附军,居然被不到一万的宋兵杀落了胆儿。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知道,大元皇帝忽必烈最喜爱的九拔都张弘范,所部十余万大军中,蒙古武士也不过五千。

    蒙古人的自尊,让页特密实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也无法承认指挥失误。从进入邵武开始,他已经谨慎再谨慎。敌将通过骚扰,阻截,挑逗诸般手段,试图将蒙古军与新附军分开,页特密实都没上当。

    相反,在经历了荆棘岭的战斗后,页特密实反而加强了蒙古军和新附军之间的联系。

    页特密实猜出了对方的目的,也做出了相应的防范。因为他是名将,而对方只是一个书生,无论作战经验和手上的血,都不可与他同日而语。

    页特密实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弩和那种会炸裂的铁疙瘩的弱点,尽力用蒙古人的特长去应付,去把握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然而,他确败了。

    这仗,到底输在哪了呢?

    不光是输在那到处爆炸的火器上。那些从天而来的轰天雷虽然威力大,射击速度却不快。密度也不大。

    也不是输在弓箭上。对方的弩箭虽然强劲,但自幼弓不离手的蒙古人,在对方射出一箭时,可以还击两箭。

    更不是输在战力上上。

    蒙古人还和原来一样悍不畏死,战技高超。页特密实亲眼看见,自己麾下一个百夫长接连砍翻了三个宋军,才被一支弩箭射倒。第四个宋军或者山贼冲上来,夺回了属于自己的阵地。

    是那股狠劲上。页特密实突然一哆嗦,发觉了胜负的关键。

    没错,是那股狠劲上。视死如归的狠劲儿。

    当双方争夺那个可控制战场主动权的土丘时,短兵相接,无论一个蒙古兵砍倒几个对手,总有下一个宋兵冲上来,将他赶下去。

    放在往常,这样大的死亡率,宋军早已经溃不成军。而这次,率先崩溃的是蒙古人,他们终于看到了比自己更不怕死的对手。

    一个个身材淡薄的宋人,就像大病初愈的老虎,虽然赢弱,浑身上下却充满骄傲和杀气。

    在这种视死如归的杀气面前,蒙古人坚持不住,更何况被逼而来的新附军。

    这种杀气,页特密实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某个书院前。当时蒙古兵正在屠城,数个教书匠,拿戒尺挡住了书院的大门。

    蒙古武士们一轮攒射后,教书先生们都变成了刺猬。却依然用身体挡着背后那扇门,挡住里边那份安宁。

    另一次是他冲进江南一农户家中时,那个手持锄头的农夫。像个凶神般,挡住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挡住茅屋中,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

    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面前,人的表现,总是最勇敢。蒙古人如此,汉人也如此。

第三章 破贼(一)

    西门彪带着十几个兄弟,紧紧咬在溃退的元军后面。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前边的逃命者呼吸一样急促。

    已经追了大半夜,东边的天空渐渐发白,四下里都是亡命奔逃的新附军,有人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有人干脆选择了投降,丢掉兵器,跪在路边,将脖子露出来任人宰割。更有甚者,把脑袋扎进了草丛里,露出半个屁股,不住地发抖。

    “你们这些孬种,和老子拼命的劲头哪去了!”西门彪一脚将挡在前边的半个屁股踢开,大声骂道。

    “爷,爷饶命啊,我们是迫不得已啊!”挨了踢的新附军头如捣蒜,一边磕,一边哭喊。哭了半天,听不见头顶上的声音。悄悄用眼角扫了扫,才发现西门彪已经去远了。只有几个破虏军战士,手持刀枪,把溃兵向一处赶。

    “二当家,咱别追了!”机灵的小喽啰悄悄拉了拉西门彪的衣角。

    “不追,咋不追。往常他们追咱们,不也撵得雁不下蛋似的!”西门彪摸了一把脸,血水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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